「郝二愣子,你笑什麼笑?很好笑嗎?」夏荷扭頭瞪了一眼偷笑不已的郝前程,將從上官楚楚那里吃的蹩一股腦的撒向郝前程。愨鵡曉
窘迫的撓著腦袋,有了前面的經驗,郝前程回答夏荷的話也不再是想什麼就說什麼,這個時如果他回答得不好,夏荷的口可饒不了他。于是他干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轉身走向郝葉氏,笑著從她的手里提過裝滿水果的竹籃。
「娘,我來提吧。」
「好!」郝葉氏將手中的竹籃移到了郝前程的手上,她望了一眼後面那個朝著郝前程的背影做鬼臉的夏荷,問出了她上午就想問的問題,「前程,你是不是什麼地方惹夏荷姑娘不高興了?」
「沒有!」眸光閃爍了幾下,郝前程臉色暗紅的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慶幸此刻是晚上,不然這張大紅臉被娘親瞧見了,還不知會聯想到哪里去了?不過,他真的有這麼讓夏荷討厭嗎?連他娘親都看出來了。
他又不故意冒犯她的,在生死攸關面前,他當然不會考慮那麼多了。
唉,看來得找個時間跟她聊聊,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彼此間就一直這麼尷尬下去吧。
郝葉氏當然不相信他的話,蹙了蹙眉,憂心的道︰「哪像是沒事的樣子?有什麼事兒的話,你可別瞞著娘,身為男孩子要多讓點姑娘家,認個錯,道個歉又不會少一塊肉。我瞧著這夏荷姑娘也不是記仇的人,你說幾句好話也就沒事了。」
她還沒有老到眼花的地步,有事沒事她哪會看不出來?
大家時常要見面的,如果有事不解開,那見面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娘——真的沒事!你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成?」郝前程頭都大了,听娘這些話的意思是肯定他欺負人家了。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何來道歉?
如果真要他做點什麼的話,那也是給她一個解釋。
「娘,你休息一下吧,我把水果提過去擺桌上。」郝前程丟下了一句話,提著水果籃就大步往臨時拼成了長桌走去。
郝葉氏看著他逃跑似的背影,暗暗的搖了搖頭,還說沒事呢?沒事他跑什麼跑啊。扭頭看向正忙著燒烤的上官楚楚,郝葉氏笑著走了過去,心想還是讓楚楚私下問問夏荷姑娘得了。
海風徐徐,吹在人的身上挺冷的,勝在天空中繁星璀璨,圓圓的月亮也從海平線上升了起來,耳邊還有海浪嘩啦啦的聲音,在如此美景面前,眾人也都自動忽略了氣溫的寒冷。
長桌前,郝仁和劉三水起了一堆篝火,柴火 里啪啦的燒著,把他們兩人的臉都烘得紅撲撲的。
郝前程放下果籃,將水果擺盤,微笑著朝海朗做了請勢,「海大人,岑伯伯請食些水果,食物都快熟了,我去喊穆伯伯回來。」說完,他轉身朝穆正和林清風走去。
他看著遠處那兩個並肩而行的人,眸光忽光忽暗,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腳步不由的放慢,身側的雙手也不禁緊握,手心冒汗,他心里面有種復雜的情緒,一方面很想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一方面又怕知道。
他內心很矛盾,他希望上官楚楚幸福,但是又不想打破心中還在掙扎的幻想。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上官楚楚從頭到尾都只當他是弟弟,從未有過除此之外的感情,可盡管如此,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思,不能控制的越陷越深。
尤其是當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之後,他絕望過,也曾勸自己死心。可是,心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半點不由人。
慢慢的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干脆坐在沙灘上,靜靜的看著涌上岸又退下去的海水。
……
「請王爺放心,我一定做到王爺的要求,一定不會辜負王爺的厚望,也絕不會辜負了丫頭。」林清風停下了腳步,看著穆王爺目光堅毅的保證。
聊了這麼久,他總算是听明白了穆王爺的意思,一顆心也總算是回到了原位。對于他和丫頭的事情,只要穆王爺不反對,他就不怕前路的荊棘,勇往直前,直到能真的給丫頭幸福。
眼楮微眯,穆王爺看著林清風的目光有些讓人看不透,既不是鼓勵,也不是反對。他深深的看了林清風好半餉,看著林清風目光斜視的與他對視,看著林清風的眸底一片清明,一片誠摯,他終于勾唇淺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朝林清風點了點頭,轉身便負手向前走。
心中狂喜,林清風愣愣的看著穆王爺的背影,站在原地不動。
穆王爺這是徹底的對自己放下了戒心了嗎?
他這是真正的同意了嗎?
縱是面對商場風雲變化也不曾變色的林清風,這一刻也不禁有種飄浮在軟綿綿的白雲上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是那麼的像是在夢境里。
突然,他猛地用力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盡管痛得呲牙咧齒,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璀璨無比的,相較之下連天空的繁星也略失色了幾分。
走在前面的穆王爺停了下來,扭頭看著還站在原地傻笑的林清風,眉眼間也不禁被他感染上了幾分笑意,「喂,小子!你傻了嗎?你再傻笑個不停,我就權當你傻了,剛剛說過的話,也全不作數了。」
林清風回過神來,小跑上前,笑道︰「來了,來了!我不傻,我只是太高興了。」
穆王爺看著喜顏歡笑的林清風,嘴角也不禁向上勾起一道弧度,好心情的他忍不住潑起了冷水,「我勸你啊,也別高興的太早,我的那些條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做到的,再說了,有些事情並不在于你、我、她。」
他很隱晦的告訴林清風,這事並不是他同意就成了,這後面還有會有許多考驗。
「我明白的,我永遠也不會放棄。」
「希望你說到做到,如果哪天我發現你讓我的寶貝女兒流下一滴眼淚,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價。」說著,穆王爺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朝海上望了一眼,又道︰「我的心已死在了十六多年前,我的心也已經葬在了失魂島。楚楚就是我的人生最大的支撐點,你不會明白,她對于我說是多麼的重要。」
林清風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大海,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一字一句,字字真摯,「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明白王爺的愛女之心,因為我們一樣的珍惜親人。」
穆王爺收回了目光,扭頭看了他良久,最後朝篝火處望去,輕聲的道︰「走吧!這麼遠都已經聞到香味了,食物應該都已經熟了。」
「是!」林清風放慢了半步,緊隨在穆王爺的身側。
「穆伯伯,東西都熟了。」在看到他們快走近時,郝前程連忙站了起來,強扯著笑容迎了上去。剛剛穆王爺和林清風的話,他雖然沒有听清楚,但是,他卻听到了林清風不敢相信的說了一句,我只是太高興了。
林清風高興的事情,他不用苦猜細想便能知曉。這一刻,郝前程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宣布破滅,他想哭,想要對著大海吶喊,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得把一切情緒都收回來了。
雖然早就預知這個結局,可是,他的心還是會痛,很痛,很痛……
真的要放手了!
真的要死心了!
真的要回到姐弟的位置上去了!
「走吧!我早就聞到香味了,正想著回去嘗嘗這些新鮮的吃法呢。」今天他可是大有口福,中午吃了火鍋,晚上又在海邊圍著篝火做什麼燒烤,真是太新鮮了。
他不是沒有吃過用柴火燒烤的食物,不過,卻是第一次吃用炭火燒烤的海鮮。
聞著撲鼻而入的蒜香味,穆王爺對眾人口中念念不忘的炭火烤生蠔很是期待。
炭火爐上面的鐵網上擺滿了冒著熱氣和香味的食物,有蒜蓉生蠔,蜜汁雞翅,五香雞雜,孜然魚,烤茄子,烤魷魚等等。上官楚楚見郝前程將穆王爺和林清風喊了回來,連忙對身旁的夏荷,道︰「夏荷,把這邊的東西裝盤,端到桌上去給我爹和海大人他們嘗嘗。」
「是,小姐。」夏荷咽了咽口水,拿過干淨的盤子就開始將烤熟了的食物擺入盤中,笑眯眯的端了起來,「王爺,海大人,少爺,岑大夫,可以開始吃了。你們趁熱吃,我去幫忙。」
穆王爺朝長桌上打量了一圈,看著郝前程問道︰「前程,怎麼沒有碗筷?」
「穆伯伯,吃燒烤用不上碗筷,你直接……呃,我回去拿碗筷吧。」意識到了穆王爺的用餐習慣可以與民間百姓不一樣,郝前程突然改口,轉身欲回家去拿碗筷。
上官楚楚停下了手里的活,沖著郝前程喊道︰「前程,你等一等。」
「怎麼了?」郝前程回頭,疑惑的看向上官楚楚。
端過夏荷手里的盤子,上官楚楚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先幫忙看著爐子上的食物,抬步就往長桌走去。她將一盤烤得金黃的雞翅放到了桌上,從盤子里拿起一個烤雞翅吹了吹,輕輕的咬了一口。
「爹,這燒烤吃的就是隨意,意在三朋好友圍坐在一起,一邊烤一邊吃一邊聊。你瞧,只要拿著插在食物上的竹簽就好,用不著碗筷的,來你嘗嘗看。」話落,她笑著招呼海朗和岑楓,「海大人,岑伯伯,你們也趁熱吃,不用等我們的。今晚我和夏荷來烤食物,你們大伙負責吃就好。」
穆王爺也拿起一只雞翅,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只覺一股不同于以前他所吃過的燒烤香味,瞬間就俘虜了他的所有味蕾。他一口氣吃完了整個雞翅,嘴角泛著油光的笑著贊道︰「嗯,好吃!真美味,這烤雞翅的香味很特別,跟我以前吃過的燒烤完全不是一個味道。」
眉眼笑得彎彎,上官楚楚將手中的雞翅遞到了穆王爺面前,指著雞翅皮上貼著小顆粒,解釋︰「爹,你看,這雞翅我不僅事先就用調料腌制過了,剛剛烤制的時候,我還在上面灑了些芝麻和孜然,所以,吃起來的香味和以前的不一樣。」
「孜然?我怎麼沒听過這東西?」穆王爺看著雞翅上面的東西,好奇的問道。
上官楚楚含笑看著岑楓等人已經開始吃了起來,目光重新放在穆王爺的臉上,繼續解釋︰「孜然是一種香料,我在失魂島時發現的,所以就采收了一些回來,將來選塊地種些孜然也是可行的。」
聞言,林清風也跟著拿起一只雞翅,輕咬了一口,點點頭,「嗯,這味道果真是極好的。我覺得選地種孜然的方法可行,只是,我們並不知道該怎樣種這個孜然?」
「這個我略知道一些,我可以把方法寫下來。」
「行!剩下的事情交由我來辦。」林清風笑道,看著上官楚楚的目光柔得好似能從中掐出水來一樣。
岑楓吃完一只雞翅,抽出手絹擦了擦嘴巴,笑著打趣道︰「楚楚,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關于調料和養身花茶的知識,那你干嘛不干脆和清風聯手建一個調料種植和配制的地方,花茶這些也是一樣的道理。」
上官楚楚和林清風對視了一眼,齊聲笑道︰「這個真的可以!」
岑楓不知道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多年後,在穆蘭朝真的出現了一個調料和花茶的大商賈。當然了,這是後話。
「京城外,我們穆家有幾個大別院,那里地廣山高,興許是栽種這些東西的好地方。這樣吧,待回京城之後,我就讓老張把房契和地契還有守莊院的下人們,統一交給我兒,以後就由我兒來打理。」穆王爺見兩個孩子顯然真起了這心思,便也開始盤算著自家別院的那些地,想著交由孩子們去處理,也算是在行動上對他們的一點支持。
「爹,你真好!」上官楚楚笑著撲進了穆王爺的懷里,而林清風則是淺笑吟吟的看著小女兒姿態的上官楚楚,目光中滿滿都是愛戀。見狀,郝前程黯然的轉身走向燒烤爐邊,沉默不言的幫夏荷烤食物。
岑楓推了下海朗,指著長桌,道︰「海大人,美食當前,我們可不能跟自己過不去。走,讓他們父女倆甜著,咱們吃香的去,今晚咱們可要放開肚皮的吃,敞開肚子的喝,不醉不歸。」
「好!就听岑大夫的,如此美景美食在前,咱們今晚就不醉不歸了。哈哈!」海朗笑著攬上岑大夫的肩膀,兩個迥然成了一對忘年交,勾肩搭背的一邊走,一邊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哈哈……」
穆王爺松開了上官楚楚,拂袍笑著追了上去,「等等,喝酒怎麼能少了我呢?」
上官楚楚看著生怕食物被人一搶而空的穆王爺,嘴角翹得更高了,突覺兩道炙熱的目光鎖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抬眸望去,冷不丁的撞上了一雙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眸子里星光閃閃,仿佛天空中的繁星已盡數被他收入眼中。
四目相觸,如膠似漆,誰也舍不得率先移開視線。
短短幾日不見,卻仿佛已經過去了幾個世紀。沒有彼此在身旁的日子,分分秒秒都是一種煎熬。
上官楚楚很難想象,明日一別,自己與他各守一南一北,那樣的日子會是如何的難過?她又該拿什麼來慰藉自己這顆想念他的心?
「你……」
「我……」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又默契的禮讓。
林清風看著上官楚楚一臉嬌羞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漸濃,「丫頭,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
「我……你……你還好嗎?」問完了這句話,林清風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算是什麼問題?她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怎麼不經大腦就問了這麼一句近似白痴的問題?
「小姐,這個茄子怎麼烤啊?」燒烤爐邊,夏荷高舉著手中的茄子,大聲問道。
林清風松了一口氣,臉微微的燙了起來。
「等一下,我馬上就來。」上官楚楚應了一句,抬頭看著林清風,道︰「我去烤東西,你去陪我爹和海大人他們吧。」
「丫頭,要不我也……」
「不用,你去陪陪他們吧。」上官楚楚說完,轉身就走向燒烤爐。她一邊走,一邊苦惱的皺著眉,低聲道︰「上官楚楚,你搞什麼?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你在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