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蘭王爺听著他的解釋,氣極用力往桌上一拍,怒指著他,罵道︰「你好大的狗膽,你這是在指責本王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你綁了回來嗎?你以為本王就不知你心里在想些什麼?你想要抽身而出,私佔穆蘭府的財產,想要安享下半輩子?這也得看本王樂不樂意賞你。舒愨鵡」
穆王府的東西遲早是他的囊中物,豈能被他這麼一個小人物給私佔了?
將來,他事成之後,那里就是用來獎賞他的功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哪能允許他私做主張了?更惡劣的是他居然想在這個時候抽身而出,這種不能共患難的下人,他留不得!
蘭王爺的眼底掠過一道狠毒的冷光,周身釋放出來的殺氣,讓跪在地下的人全身為篩糠般的顫抖起來。他慌忙求饒︰「主子,你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小的只是想把那穆老頭的東西運出京城,幫主子保管起來。小的對主子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還請主子明察。」
「忠心耿耿?」蘭王爺笑看著他,可眼底的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小的對主子的忠心蒼天可鑒,為了主子,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順勢力表忠心,他的話說得擲地有聲,乍一听,還真是讓人感動。
可他卻感動不了蘭王爺那一顆狠絕的心。「好!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表明忠心的機會。」
「請主子明示。」欣喜若狂,繃緊著的心終于松了下來。
當一聲,一把匕首落在他的面前,他瞪大眼楮,面如死灰的看著眼前的匕首,抬頭看著冷若冰霜的蘭王爺,砰砰砰的磕頭再次求饒,道︰「主子饒命啊!主子饒命……」
「你不是可以為了本王上刀山,下火海嗎?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你放心!只要是對本王忠心的人,就算是死了,本王也會厚葬予他。」嘴角噙著冰冷的笑容,蘭王爺的話說得淡淡的,但是卻如同冰雹般砸向那人的心。
「這……我……」怯怯的看著地上的匕首,內心掙扎了許久,他才顫抖著手拾起那把匕首。他俯首恭恭敬敬磕頭,辭別︰「主子,小的先行一步,望主子珍重!」
「嗯。」蘭王爺冷漠的輕嗯一聲。
抬頭望著那背手而立的人,那人眼中與玉石俱焚的光芒一掠而過,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地站了起來,撲向蘭王爺。「我要殺……呃……」
他雙目圓瞪,驚訝的看著不知何時,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的人,「你是什麼人?你……」話還未說完,他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脖子上只現了一條血痕。
蘭王爺輕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冷哼了一聲,道︰「哼——忠心耿耿,他以為本王還會再相信他麼?」移目看向一側默不吭聲的黑衣人,蘭王爺沉吟了一會兒,吩咐道︰「趁夜把他丟去亂葬崗,把那人丟殺了,丟回穆王府去。」
本是魚目混珠的兩個人,如今既然都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也都無需再留了。
「是,主子!」黑衣人拱手應道,動手扛起那死尸,又听見蘭王爺在外面幽幽的問道︰「如果本王讓你用這種方式證明忠心,你可願望?」
砰——丟下肩上的死尸,他面無表情的轉身,抽出腰上的軟劍,二話不說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去。「慢著——」蘭王爺見他眉頭都要不皺一下,關鍵時刻及時喊停。
「你的忠心本王知道了,下去辦事吧。」
「謝主子!」面無表情的收起劍,轉身離去。
蘭王爺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變得悠遠起來,「希望你不會讓本王失望。」吹了一個口哨,蘭王爺對著空氣,吩咐︰「跟上他,如果他放了那人,殺無赦!」
窗紗輕晃了一下,房間里靜謐無聲。
是夜,月明星稀。
京城街道的屋頂上,一前一後的黑影無聲追逐。
突然,前面的黑影從屋頂上跳了下去,後面追趕的人正想下去瞧瞧,又見他重新跳上了屋頂,一路直直朝城外的亂葬崗奔去。
上官楚楚站在窗前,淡淡的朝身後的黑衣人,問道︰「玄雨,你的意思是說,蘭王爺對你起了疑心?」
「不是起疑,而是確認我的忠心。他讓我把張總管殺了再弄回來,無非就是想看看我會不會照辦?」蘭王爺是一個疑心病很
重的人,盡管玄雨在他身邊的這些年來,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他心里還是無法完全相信。
假張總管做下那樣的事後,他更是不會輕信身邊的人。
讓他處理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探一探他與穆蘭府到底有什麼關系?
玄風和他是雙胞胎兄弟,讓他代替代自己,又加上有夜色的保護,相信蘭王爺的人不會看出端睨來。趁著這個機會,他則趕來向上官楚楚匯報情況。
「張總管,他?」說起那個如長輩般的總管,上官楚楚目露關切的轉過身來,皺眉看向玄雨。
「我早已找岑大夫要了假死藥,這次算是用了解了燃眉之急。只是……。」玄雨想起張總管被蘭王爺慘絕人寰折磨後樣子,頓了頓,面帶愧疚的道︰「只是張總管的命是何住了,身上的傷怕是好不了了。」
「這麼嚴重?」眉頭皺了更緊,心里很是難過。
畢竟張總管是因為不招出穆王府的事情,而被蘭王爺殘忍荼毒的。
「手腳筋脈盡斷,怕是這輩子都再站不起來了。」輕嘆了一聲,玄雨目光冷峻。蘭王爺的手段殘不忍睹,但當時不知是不是為了測試他,蘭王爺一反常奇態的讓他親自對張總管動刑。
「……」沉默了一會兒,上官楚楚臉上的陰霾籠罩,「穆小小的事情,辦妥了嗎?」
「辦了,高、玉兩人不負所望的大吵一架。」
「很好!」上官楚楚點點頭,臉上的陰霾消去,看著玄雨,道︰「張總管的事也不能怪你,你就別內疚了。我會安排人送他去〔楚島〕,相信以岑伯伯和連叔叔的醫術,治好張總管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與穆王爺主僕情深,兩人的關系,更似是兄弟。
送他去〔楚島〕與穆王爺作伴,也是一件好事。再說了,他的今天全是因為保護穆王府,所以,她有義務照顧好他的下半輩子。無疑,〔楚島〕將會是他們未來最合適的家園。
「閣主,我……」
「回去吧!萬事要小心!必要時候,以你自己的安全為重點。」她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因為別人的野心,而斷送了生命。她大大方方的將莊子和鋪子的地契和賬冊交給假的張總管,無非就是知道他是一個見利起圖的人。
只要他起了心,她便有十足的信心相信蘭王爺不會放過他。
果真!他沒有讓她失望,自己送了自己一程。
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她老早就親手了結這個小人,想想他對穆王爺做過的那些事兒,她就恨得牙癢癢起來。
「是,閣主!」
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上官楚楚抬頭看了掛在樹梢上的明月一眼,轉身往外走去,「夏荷,陪我走一趟。」
一忙就是一個晚上,待到上官楚楚回到房間時,天邊初升的太陽已經露出了臉。
「小姐,你先上床休憩一會吧。」夏荷心疼看著一夜未眠的上官楚楚,「我去廚房煮點吃的。」
上官楚楚拉住了夏荷,看著她搖搖頭,「不吃了!你吩咐人送些熱水進來,我要沐浴更衣,晚些時候,咱們一直進宮。」
「小姐要進宮?」
「嗯,咱們好些日子還有進宮看望太後了,听說,高雅琳也要進宮去找皇後,咱們看看熱鬧去。」上官楚楚走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伸手抽下固發的玉簪,一頭烏發瞬間就披落下來。
听說要去皇宮看熱鬧,夏荷立刻來了精神,笑著往外走,「我這就去。」
泡澡時,夏荷很貼心的端來了熱牛女乃和點心,讓上官楚楚泡澡和填飽肚子兩不誤。泡了熱水澡,一身的疲憊都消之殆盡,整個人都神采奕奕。
「換一件素色的。」看著夏荷手中的粉色宮裝,上官楚楚搖搖頭,讓她再去另取一件,想了想她又道︰「取那件藕荷色的宮裝過來吧。」那件宮裝上綴了星星點點的珍珠,剪裁簡約大方,最是適合她在這個時期穿。
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對外,她還在守孝期,衣著打扮都必須樸素一點。
但這又是要進宮請安,所以,白色的衣物也是不能穿的,如果被有心之人拿著大做文章,這可是一件大
不敬之事。
經上官楚楚這麼一說,夏荷突然想起了這個中原因,她不好意思的咂咂巴嘴,調皮的吐吐舌頭,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就壞了大事。」瞧著眼前的萌妹子,上官楚楚的嘴角漾開了笑容。
有她們陪在身邊,歡樂總是能縈繞身側。
……
皇宮,御花園。
上官楚楚攙扶著太後賞花游湖,太後想要享受這一份機會不再多的母女同游,她摒退了一眾宮女太監,只留下水嬤嬤和夏荷在一旁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