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以無力抵抗,被軍犬拖著,鮮血滲透泥土。
蘇芳華頓時回過神,眼看著軍犬就要撕裂了任風的腿,臉色一沉,用力地抽出狗頭上的匕首!
如一只憤怒的獅子,拔地而起,雙手緊緊地握著匕首——
那原本清澈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殺氣,她不能再那麼的軟弱,要活著走出去,她還要回去報仇!
唰!
唰唰唰!
匕首狠狠的刺進了狗的身體!
一下!兩下——
蘇芳華如發瘋一般不停刺著已經斷氣的狗,鮮血飛濺,頓時震撼了整個場面。
風起,吹起了她的凌亂的短發,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淒涼的賽場,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樓閣上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中間飛沙風起,溢滿了血腥之氣。
西野烈看著那瘦弱的人,收回目光,挑了挑眉,摟著懷里的女人離開。
蘇芳華也收回了眼眸,朝著任風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能起來嗎?」
任風拍開她的手,笑著說道︰「我還死不了。」
蘇芳華上前扶住他,問道︰「我叫蘇芳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任風,一陣風的風。」他忍著疼痛回答,那俊臉卻揚起一抹淺淺的痕跡,就如同一陣風一般,瞬間消失。
士兵朝著他們走來,隨手施舍乞丐一樣丟給他們一瓶藥,這是能活下來的獎勵。
蘇芳華趕快地撿起來,這士兵卻朝著身後的士兵吩咐道︰「把他們單獨關起來。」
蘇芳華和任風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要將他們單獨關起來。
寒冷的夜里,忽然下起了暴雨,似乎連老天都想洗去這一切血腥,但有些記憶卻永遠不會洗淨,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活著的人心里,就像是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刻骨般的在蘇芳華的記憶里。
在這樣漆黑的深夜里,她抱著雙膝坐在角落里,看著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
父親曾拉住她,面向著大海說過,大海很美,更多時候它會變成地獄,所以,他們才要造就一艘地獄上的天堂,帶著生命和財產乘風破浪,到達希望的彼岸,所以,父親希望她能有一雙建造天堂的手。
建造天堂的手,可她的手卻在今天沾滿了恐怖的鮮血,現在想起還,她的手還會顫抖。
不,她不能害怕,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辦法離開這里,回到上海,阿敬和父親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還不睡?」原本睡在旁邊的任風緩緩地坐了起來,因為受傷,他靠著身後冰冷的牆壁。
蘇芳華回過神,看著坐起來的任風,擔憂他的傷勢,伸手扶住他,「你有傷,別亂動。」
「沒事,這種傷從小就沒斷過,已經習慣了。」任風用手移動了一下受傷的腿,疼的皺眉也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淡然的繼續說道︰「就因為我是妓女所生,就從小抬起不起,在他們眼中,我就是爛泥,呵呵,既然都這麼叫我了,那麼我也順勢就做好了,只要能吃上飯,我去偷去搶,在這個世道,想要活下去,就要沒有臉皮……」
蘇芳華听著他將自己的過去簡單的闡述出來,想了想,低聲說道︰「任風,其實,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逃出這里。」
「逃出去?」任風挑了挑眉,又問道︰「如果你出去了,你想做什麼?」
「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要回家,要阻止那些改變,要救弟弟,也要害她的人得到報應!
「看來你是個貪心的丫頭,我就不貪心,要做的就是一個。就是將來,我要上海灘每個人都害怕我的名字!」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但卻能清楚的看到任風眼中那一抹野心,就像是一匹伺機而動的狼。
或許,誰也沒有想到,有那麼一天,這匹狼為了一個人,將不惜一切代價去打造盛世!
只是他們不知道,很快就有更大的危險在靠近……
第二天並沒有人來叫他們去干活,知道快傍晚的時候,一位和服的艷妝的女子走了進來。
瞧了瞧蘇芳華,那殷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後用日語說道︰「把他關回去,這個,我帶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放開我!」蘇芳華想甩開這個女子,可女子卻不是泛泛之輩,一個擒拿手,就將蘇芳華壓制住,捏住她的下巴,笑著說道︰「能被少校欽點,是你的榮幸。」
她說的是很標準的中國語言,所以蘇芳華听得很明白,少校,是昨天在訓練場看到的那日本男人?
蘇芳華是被押著走出地窖,並沒有直接去見少校,而是被這女子帶著去沐浴,被強行的換上了一件艷紅的旗袍。
女子在看到眼前的蘇芳華,不僅笑了笑,說道︰「少校看女人總是這麼準,就是這頭發難看了點,算了,帶走,可別讓少校久等了。」
他們帶著蘇芳華朝著西野烈的軍帳走了進去。
一進帳內,就聞到一股濃厚的煙味,里面根本不想外表那麼簡單,地上鋪著名貴的地毯,內部也按照日式裝修而成,前方的坐榻上鋪著,西野烈靠著坐榻,一手夾著雪茄,吐了一口煙,正在閉目養神。
「少校,人帶來了。」女子擁著十分細柔的日本語說道。
西野烈緩緩地睜開眼眸,透過煙氣,可見他眉宇間帶著所有若無的笑,卻掩飾不去眸底那一抹狠戾霸氣。
這時,帶她來的女子已經很自覺的退了下去,西野烈按滅了手中的雪茄,站起身,邁步來到了她的面前,看著她,伸出那帶著煙味的手,捏住蘇芳華的下巴,笑道︰「嘖嘖,還真是有張清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