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打開,蘇敬看清楚用槍指著自己的男人,問道︰「你是誰?」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來,只是為了問你拿一樣東西。」洛振濤微微的抬起眼眸,看著蘇敬並未有叫人的舉動,便放下了槍,放在了腰後,用衣服蓋上,又說道︰「應該說是拿回我們的東西。」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蘇敬退後了幾步,將報紙放在了牆邊的高桌上,同時,手一模桌底,剛要拿到藏在底下的手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洛振濤的動作比他更快,從背後抽出手槍,已經指著他。
「蘇敬,曾經蘇氏船業的少爺,三年前被判殺人罪入獄,被關在39號倉庫,在監獄一個月被人打傷,是一個叫柴九的人救了你……如果我知道的沒錯,那麼你應該從柴九那里有听過我的名字。」
洛振濤將他在監獄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而這些也都是蘇敬與九哥一起經歷的。
「你是……尖刀?」蘇敬試探著的問道。
洛振濤嘴角輕微的勾起了笑容,再次收回了槍,說道︰「蘇敬先生,我們一直在等你把獵鷹密碼帶出來。」
如今在刺殺了西野太君之後,他們的人都撤走了,他留在這里,就是為了拿到獵鷹密碼,這也是他到蘇芳華身邊的原因之一。
「什麼獵鷹密碼?」蘇敬坐了下來,好奇的問道。
「九哥臨死前,把這個密碼給了你,蘇先生,這個對我們很重要。」
「九哥並沒有給我任何密碼,因為,九哥根本就沒有被殺,而是被關在了地牢。」蘇敬知道,只要有人來找他,那麼就會有人就把九哥從日本人的手中救出來,蘇敬看向洛振濤︰「請你們一定要盡快的把九哥救出來。」
「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撤離了上海。」再加上日方佔據了監獄附近,要救九哥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難。
「我幫你,監獄里的結構我很清楚。」在里面待了三年,必定有一定的熟悉,所以,他相信他在這件事可以幫上忙。
洛振濤看了看蘇敬,搖了搖頭,說道︰「救九哥的事情,我會處理,蘇先生你就別參與了。」
「雖然救九哥也摻雜著私人的感情,但我更明白,這件事背後的關系著國家!國家有難,難道要我只是每天看著這些報紙,什麼都不做!」蘇敬將報紙攤開,指著上面對于國家被侵佔的消息,俊臉滿是氣憤,如果他死在了監獄里,那麼他也不再有想法,但這兩天在外面看到現在的情況,他就更想要為國家出一份力,哪怕他的力量很小很薄弱。
洛振濤倒是沒有想到蘇敬會有這樣的態度,看來九哥的確是沒有看錯人,或許,有了他,救九哥會更有希望。
想著,洛振濤說道︰「這件事我需要向上級匯報,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說完,洛振濤就閃身離開了蘇敬的公寓,蘇敬知道,他這句話就是意味著他可以跟他們一起,這會兒,他玩子,將地上散落的報紙撿起來,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報紙上的標題——景家二公子景祁俊與蘇夢琪今日在基督教堂舉行盛大婚禮。
看著上面的照片,他的臉色頓時就更加的陰沉,景祁俊和蘇夢琪竟然是今天結婚。
他忽然將報紙揉成團,朝著垃圾桶一丟,站起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這時,華麗的婚禮現場洋溢著氣息,熱鬧非凡。
柳慧雲朝著龍振使了一個眼神,兩人便悄悄地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朝著走廊走去。
她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問道︰「那邊的情況怎樣?」
「那批貨我已經全部看過了,等貨一到就在現場交貨,問題不大。」龍振叼著煙斗,看向柳慧雲,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我們的女兒結婚,這個事情,你就別想了,快去看看孩子吧。」
「那我先去夢琪那,那邊完事了,你告訴我。」柳慧雲今晚的確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別處,都在忙著女兒的事情,所以,說了幾句,就朝著休息室走去。
相對于外面的熱鬧,新娘子的休息室卻很寧靜。
蘇夢琪坐在化妝桌前,雪白的婚紗勾勒著妙曼的身姿,旁邊的化妝師還在為她補妝,想著婚禮就要開始,她就越發的緊張。
景素心站在後面,看著鏡子里她,贊揚道︰「這婚紗真是好看,配上二嫂簡直就是完美,不過,這婚紗我又好像哪見過……」
就在她思索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柳慧雲走了進來。
「素心在這里啊,今天真是多謝你陪著夢琪了。」柳慧雲帶著溫柔的笑,然後伸手去給女兒弄一下裙擺,又笑著說道︰「今晚我的女兒真漂亮,終于盼著你嫁人的這天了。」
她的話里是喜悅又是不舍,看著女兒的那雙眼楮籠罩上一層薄薄的霧氣,伸手拉住女兒。
「以後就不要這麼任性,有什麼事要多跟祁俊商量……」她叨叨了一些話,夢琪一把抱住母親,說道︰「我都知道了,你都說了很多遍了,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話落,休息室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蘇芳華推開門,就看到她們母女抱在一起的畫面。
「儀式要開始了。」她說道,然後打量了一下蘇夢琪,說道︰「妹妹今晚真漂亮。」
蘇夢琪看到是蘇芳華,提著裙擺走到了她的身邊,微微的一笑。
「姐姐今晚辛苦了,謝謝你這些日子幫我張羅我和祁俊的婚禮。」最終,祁俊還是跟她成為了夫妻,想到這里,她開心之余還帶著一種勝利感,說完,她邁著優雅的步伐,從蘇芳華的身邊掠過。
「好多事情真是想不到,最終不是你嫁給我二哥。」
景素心也在臨走前丟下這麼一句,瞥了她一眼,快步地跟上夢琪母女的腳步。
蘇芳華卻沒有去在意他們的話,但其實心里去多少會有些波動,很快,卻消失在她的靜默之中……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晦暗的天際忽然刮起颼颼冷風,烏雲遮去月亮的蹤影,沉寂的大地頓時陰森得教人毛骨悚然,碼頭的海浪拍擊聲澎湃的氣勢,仿若正透露出一股危險的訊息。
遠方,被濃霧所吞噬的黑點,正浮浮沉沉地向陸地駛來。
碼頭隱蔽的角落,凝聚著殺意的冷眸,瞬間不移地緊瞅著海面上逐漸接近的一點。
「一會兒他們必定會先驗貨,你不要出面,在這里掩護我,我會趁機會換掉這些貨。」任風跟初一說完,就帶著胖虎走了出去。
這時,往碼頭方向的公路迎來了三輛黑色轎車,最前面的是田岡一郎,之後緊跟著兩輛車李都是便衣打扮的日本兵。
「風哥,他們還帶了不少人。」胖虎跟著任風,小聲的說道。
日本人的車隊已經停了下來,任風示意胖虎不要說話,便只身迎了上去。
「田岡先生,今晚龍爺去參加婚禮,所以由我來交貨。」任風的語氣平和,看不出任何表情。
田岡一郎自然知道今晚的那場婚禮,所以,對龍爺的不出席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點點頭,便朝前面貨櫃存放地去。
載著貨物的船也到岸,搬貨的吊車將船上的一個大貨櫃運到了地面,田岡一郎擺了擺手,他的手下立刻去打開被貨櫃的門。
將貨櫃里的箱子打開,分別從幾個箱子里拿出槍驗貨,然後跑到田岡一郎身邊匯報了一聲。
田岡一郎立刻笑顏展開,朝著任風說道︰「龍爺辦事我放心。」
話說完,田岡一郎再抬了抬手,示意他們把貨撞上跟隨來的卡車。
然而,就在他的手下正要上前的時候——
躲在周圍很多身影飛快地靠近,任風的臉色當下一沉,低聲的說道︰「不對勁!」
田岡一郎也感覺到十分的不對勁,警覺到眼角似乎有道黑影一閃而逝——
「什麼人?!開槍!」田岡一郎陡然大喊。
砰砰,槍聲大作,誰知那些黑影也朝著這邊開槍!
「田岡少佐!是霍督軍的人!」手下看到了那些埋伏的人身著軍裝,立刻一邊掩護一邊說道。
任風也閃身在貨櫃後面,躲過子彈,伸手就把貨櫃門關上,現在正是時候,于是,他快速地打了一手勢。
砰砰砰,初一在遠方的幾顆子彈將回歸附近的幾個日本兵射死。
那一直在運作的吊車忽然伸到了這邊,將吊著的貨櫃放下,然後再趁著他們混亂之際,將這個貨櫃吊起來,移動到船上。
這時,兩邊更激烈的交戰,槍林彈雨間,任風飛快地跑到了田岡一郎的身邊。
「田岡先生,我們掩護你們,你們快點把貨搬上車離開。」任風提議。
田岡一郎心里明白,現在重要就是這批軍火運回去,所以,抬起手就朝著手下說道︰「準備搬貨!任先生,這里就交給你了。」
任風微微的頷首,隨手就從身上掏出一個手榴彈,以一道完美的弧度朝著他們中間的空地拋去——
「砰!」石破天驚、雷霆萬鈞的爆炸聲掩蓋了所有的槍聲,刺目狂焰的煙火化成一團火球,在任風的前面炸開,驚心駭目的火光照亮了碼頭四周,隨即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煙霧層,可以讓田岡一郎的手下立刻搬貨。
他們打開了貨櫃,此刻的緊張完全沒有時間再去看貨,趁著煙霧的屏障,他們火速的將箱子搬到了卡車上。
任風帶著他的手下,踩過飛濺的火花,繼續向前逼近,隨手再丟出一個手榴彈……
這會兒,教堂這邊的婚禮還在繼續,也將臨近最重要的環節。
嘉賓們都紛紛在兩邊入座,留出了中間用紅地毯鋪著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前面的舞台。
牧師拿著一本聖經,站在台上,離牧師不遠處的站著今晚的主角。
景祁俊筆直的白色西裝高大挺拔,臉上帶著微笑,看向紅地毯的另一頭。
這時,蘇夢琪挽著干爹龍振緩緩地向景祁俊走去,今晚的她,美麗動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一直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
這樣的婚禮,她已經等待好久了,一點點的靠近,她就越來越緊張,但心里卻也越發激動,儀式之後,祁俊就是她的丈夫,這一天,她終于快走到了,很快就可以挽著祁俊的手,終于,她來到了祁俊的面前。
祁俊伸出手,龍振不舍的將手交到他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牧師將聖經遞到了他們的面前,說道︰「請兩位新人將手放在這里。」
兩人將手放在了聖經上,牧師首先看向了新郎,問道︰「景祁俊先生,你願意娶蘇夢琪小姐成為你合法妻子嗎?無論她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或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大家都安靜的看向了新郎,等著他回答的一刻。
「我——」
「這婚禮還真是盛大!」
一道諷刺的聲音穿破這悠揚的音樂,顯得那麼的清亮,打斷了祁俊的回答。
瞬間,場內所有的人都不禁回頭去看說話的人,而這個人正是蘇敬!
怎麼會是蘇敬?認識他的人都十分的詫異,也包括柳慧雲和蘇夢琪,他人不是應該還在監獄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敬隨意掃了一眼場內,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了進來,冷冷的瞧著眼前的兩位新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蘇夢琪的身上。
「夢琪,怎麼你今天結婚都不請我這個哥哥呢?」他挑眉,舉手投足間帶著他那副高貴,而臉色卻有些陰沉。
蘇芳華磚頭就看到了蘇敬,不禁皺起了眉心,他被釋放也是西野烈私下釋放,沒有別的人知道,所以,她沒有說今天的婚禮,就是不想他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可是,他還是跑來了,蘇芳華快速地站起來,朝著弟弟走過去。
「看來妹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結個婚是多麼的可恥!」蘇敬挑眉,毫不客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