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烈的神色陰狠,听到對方低聲說出的名字僅僅掀了掀劍眉,神情鎮定自若。
忽然,他從腰間抽出鋒利的匕首,用力地就朝著男子的月復部捅去,然後再嗜血的橫切——
鮮血四濺,男子喘了最後一口氣,就連最後一口呼吸都疼痛萬分,頭無力垂下。
田岡一郎對于西野烈這種很絕的殺人手法早已經見慣不怪了,但是他覺得奇怪的是,為何主上會這麼快就殺了他?
「主上,他招了嗎?」田岡一郎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這樣殺了他,我們就沒有了誘餌,我們怎麼和天皇交代?」
西野烈從口袋拿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拭著那滿是鮮血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薄薄的在笑意,仿佛思索還在那個名字中。
「這人已經沒用了,不過,這接下來倒是會更有意思。」西野烈忽然收回了笑意,轉身走出了監獄。
這時,一身黑色勁裝的藤原幸子走了過來稟報。
「主上,天皇大怒,已經下了命,要讓理事長管理西野社。」這次的突發事件不單單讓他們幾乎損失掉了一個軍區,也讓西野雄一抓住了時機,讓天皇親自下令將在西野社的大權交給他,這對于他們來說,真是巨大的損失。
但是,藤原幸子卻感覺不到西野烈有半點的憤怒,反而淡然自若。
西野烈一路朝著前面走,問道︰「查出那些人是什麼人嗎?」
「屬下猜測那一隊人馬是容少的手下,他們撤退的毫無痕跡,村子焚燒了,現在容少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藤原幸子將追蹤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主上,他已經踱步進入書房,傲然的在沙發上坐下,嘴角的笑意帶著一絲玩味︰「那傻子呢?」
藤原幸子當然知道主上說的是景家大少,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為何主上會去關注一個傻子,甚至派人監視他,很多時候她都以為是主上想要掌控那位少夫人,但漸漸地看來,他是在懷疑那傻子什麼嗎?
「昨日他娶了徐愛娜為妾,正樂呵著,不過倒是苦了那少夫人,在這件事做不了主,氣得幾日都不露面。」
听到這話,西野烈的眉毛一挑,說道︰「她這可不單單是氣。」
「主上,您的意思是……」
西野烈半眯起眼眸,沒有說話,而是回憶起了剛剛得知的名字,蘇芳華,裝扮成那樣,還真是連他都蒙混過關了!
這女人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他會一點點的挖掘出來!
容少?到底她是真的容少,還是她只是代替,其實是在為真正的容少辦事呢?他必須弄清楚這件事!
不過,這弄清楚的人只會是他,不能讓他的叔叔知道,所以,他才會把那個人殺死,讓接下來的事情更加有意思!
「幸子,把那尸體趁夜丟到景公館門外,讓幾家報社都給報道出來。」西野烈的語氣陰森,靠向椅背,薄薄的唇角微微牽起,仿佛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蘇芳華他們一行人都從景園老宅回到上海,五輛車連成一線,朝著景公館開去。
第四輛車里坐著的是蘇芳華,景煜宸和徐愛娜,她這兩天都像個幸福的小女人般,走哪都粘著景煜宸。
一路上都在不斷的說這說那,蘇芳華始終靜默的坐在靠窗的位置。
這會兒親昵的挽著景煜宸,溫柔的問道︰「煜宸哥,我們下午去看看小柔他們好不好?」
「諾兒去不去?」煜宸還是會看看蘇芳華,問她。
「你們去吧,我有些累,想——」
嗤——
話還未說完,前面的車子忽然停下來,導致他們的車子猛地剎車。
蘇芳華皺了皺眉,通過車窗朝著前面望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時,最前面車子的司機從車里下來,去看看是什麼擋在他們的前面,然而,就在剛靠近,就被嚇了一跳。
路面上躺著一具鮮血淋灕的尸體,被開膛破肚的死相淒慘!
司機嚇得連忙後退,朝著車里的就稟報道︰「大先生,是,是一具尸體!」
尸體?這上海灘誰不知道這是他們景家地盤,盡然會有尸體在這里!
景泰峰眉心一皺,推門下車,林秋靜也跟隨其後,可剛看到尸體,林秋靜就驚嚇的大叫了一聲。
景泰峰連忙的護住夫人,這車子是進不去,只好說道︰「讓他們下車繞過先回去,通知巡捕房的人,把這個清理掉!」
蘇芳華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管家根叔跑了過來。
「少夫人,前面有具尸體,車子是過不去了,大先生讓大家先徒步繞過去進屋。」
平安立馬上前來攙扶少夫人,景煜宸和徐愛娜也從車里出來,朝著大門走去,然而,就在蘇芳華繞過前面尸體的時候,忽然看到了那血泊里的死灰面容!
只是這麼一眼,她便認出了這具尸體是誰!
就是因為認識,蘇芳華的腳步一頓,是這麼三年,她以容少身份交易時候他都貼身保護她的聰哥!
看著那淒慘的死相,蘇芳華頓時覺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煜宸哥……」徐愛娜只是看了一眼那尸體,便害怕的挽住煜宸的手臂。
煜宸側過臉,看向停住腳步的蘇芳華,深沉一閃而逝,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朝著前面走。
蘇芳華就這麼被牽著走進景公館,雖然已經收回了目光,但腦海全部是聰哥那淒慘的臉,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他應該是那晚被西野烈的人抓住了,可為何會被放在景公館的門口?
蘇芳華似乎想到了什麼,那蒼白的臉微微的一沉,這件事一定是西野烈做的,放在這里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已經知道了!
景煜宸雖然淡然平靜的一路走進景公館,但眼神卻越發的幽深,深到讓人無法察覺,只以為他是被那尸體嚇住。
很快,景公館門外出現了一具開膛破肚的尸體這新聞在各大報紙傳開。
死者到底是誰?為何會死在景公館的門外,這跟景家有什麼關系?
各種疑問的標題都覆蓋在了報紙上,巡捕房,就連霍將軍的人都前來調查,景家瞬間不再安寧。
景泰峰眉頭緊皺的坐在沙發,手指不斷的轉著大拇指的扳指。
「大哥,外面那尸體真是恐怖,這到底是誰在搗鬼!」小先生景耀飛也皺著眉頭,似乎還在為剛剛看到的尸體震驚。
「巡捕房那邊怎麼說?有沒有查到尸體是誰?」景泰峰看到了走進來的景瑤,問道。
她點點頭,回答︰「死者叫韓聰,她的妻子是盛德女高的國文老師,女兒也在上海讀書,可如今都不見了。」
為了隱藏這些人,在景嚴生前的時候就給他們安排各種職業,所以,巡捕房要查出來,那也是他們表面的情況,至于暗中為容幫做事,就根本從無查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跟我們景家應該沒絲毫關系,怎麼會死在我們這呢?」林秋靜愁眉不展,雖然在這個時局,這種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如今卻是在景公館的門口,這件事應該就沒那麼簡單。
果然,就在林秋靜的話剛落,客廳的大門就被忽然推開——
霍坤帶著手下走了進來,景泰峰便起身相迎,問道︰「不知霍將軍前來,所為何事呢?」
霍坤舉手投足是霸氣十足,在沙發坐下來,沉聲道︰「這件事鬧得這麼大,上面可懷疑你們這藏了不該藏的人!」
「霍將軍,您這話……」在這個時局下,景泰峰當然知道霍坤口中所謂那不該藏的人是指什麼,按照韓聰的死法並不難猜測,應該是日本擅長的處決手段,那麼這個人就該和共黨有關系,並且還丟到景公館的門口,這就肯定會把景公館牽扯進來,這可是無風掀起三層浪!
景泰峰停頓了一下,連忙說道︰「霍將軍,我們景家可是世代經商,從不跟這些有任何的牽扯。」
「是嗎?可這也是上級的命令,從今日起對你們景家徹底的調查!」霍坤是個軍人,一向不給任何人情面,只要查了出來,他也按照上級的命令,他凝視著景泰峰,又說道︰「大先生,最好,跟你們景家沒有關系。」
西野烈這麼一弄,還真是掀起了風浪,讓景家一瞬間混亂了起來!
蘇芳華回到房間,就一直靠坐在沙發上,听著初一不斷的把外面的消息傳來,眉心就越來越緊蹙。
西野烈這麼做,除了要借總統的手讓景家混亂之外,就是在逼著她自己去承認!
「少夫人,您現在還受著傷,這事,您還是……」初一的話還未說完,蘇芳華就抬起了手,沉聲說道︰「既然西野烈已經知道那天的人事我,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其實是想弄清楚那天救我的人是不是跟我們是一伙的。」
所以只有她出面,才能讓西野烈相信那些人不過是她的人,這樣才不會把救她的人拖下水,也替他做隱藏。
其實,初一的心里也很猶豫,特別是在听到少夫人這般的分析,那麼西野烈已經懷疑容少另有其人,一旦讓少主曝光,那麼這麼多年的隱藏,所有的計劃都會全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