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芙說的那樣的輕松.沒有半點的猶豫和傷心.像是那兩個人是跟她沒有半點關系似的.楚寒麒皺著眉.也是.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楚寒軒跟她都沒有關系了.更何況是那兩個孩子呢.不過.她這樣的坦誠.倒是讓他有些愧疚.如果他這個時候趁機將兩個孩子送走了.萬一有一天她重新恢復記憶的話.會不會因此而恨他.只是.這又的確是萬分難得的機會.這兩個孩子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刺激韋寶芙恢復記憶.與其日後每日提醒吊膽的.倒不如放手一搏.賭這一把.「你說的對.他們兩個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芙兒.真是謝謝你.你解決了我的大麻煩.」
有些不自在的笑笑.韋寶芙有些心虛的模模鼻子.「其實.你生氣就好了.不需要道謝的.剛才小平子來找我.我自作主張.讓他去請哥哥了.這件事是我做的.你不要怪他們.」
楚寒麒一听.心里原本有些不高興的.可是看韋寶芙那麼緊張的樣子.又實在是不忍心怪她.而且.究其根本.她也是為了他好.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可以責怪的.「不要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做的很對.其實你一直都很聰明的.以前也經常幫我出主意.雖然現在沒有了記憶.可是聰明還在.以後.你要是不累的話.就過來幫我.我也可以多見見你.」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不過是寫小聰明罷了.」韋寶芙有些臉紅.「不過我幫不上什麼忙.倒是可以多來陪陪你.還有我們的孩子.你不是一個人.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真正見到杜慕謙的真容.楚寒麒才驚覺.原來多年前他們便是見過一次的.只是杜慕謙偽裝成侍衛.他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他的心機竟然這樣深.敢在楚晟昊的眼皮子底下耍心計.不過.這也充分證明了.他雖然年輕.可是手段頗多.他的確應該小心應對.以圖後發.「北齊王遠道而來.辛苦了.朕特意準備了洗塵宴.快請坐.」
話說如此.可是楚寒麒坐在上面.杜慕謙攬著齊清悅站在下面.若是如此接受了他的邀請.也是無形中暗示著北齊向盛唐低頭了.杜慕謙深諳其道.自然是不會願意這樣做的.但是.他也不是婉轉的人.當下便這樣直直的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動.氣氛陡然僵硬了起來.
楚寒麒面容緊繃.臉色陰沉.韋寶芙坐在邊上也能感覺到陣陣寒氣傳來.略想了想.韋寶芙親自走下去.故作親熱的拉著齊清悅的胳膊.「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柔貴妃吧.早就听聞貴妃娘娘絕色無雙.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北齊王.柔貴妃娘娘.請上座吧.」
韋寶芙是楚寒麒的寵妃.如此放段.親自開口請杜慕謙兩人坐下.已經是給了他們極大的面子.杜慕謙自然不好再多為難.輕輕點頭.攬著齊清悅坐下.見狀.韋寶芙才嘴角掛笑.怡怡然走回楚寒麒身邊.俏皮的對他眨眨眼楮.自然的附在他耳邊小聲說話.「皇上不是說.凡事要以大局為重嗎.為什麼現在有耍小脾氣呢.北齊王是貴賓的.對不對.」
楚寒麒無奈輕笑.他的確是有些失態的.杜慕謙是什麼人.哪里能讓他輕易佔了便宜去.而且.現在是他們有求于人.過于強硬的態度只會見事情弄巧成拙.「北齊王和柔貴妃遠道而來.朕先敬你們一杯.」
杜慕謙默默的舉杯喝下.「盛唐王客氣了.朕也不想兩國再生禍端.連累黎明百姓.既然盛唐王主動求和.朕也不是那麼不講情面的人.只要盛唐王將衢州、靈州兩城割讓.朕自然不會再追究.」
兩座城池.楚寒麒聞言眉頭緊皺.放在桌上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杜慕謙還真是獅子大開口.自盛唐建國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割讓城池一事.此例一開.他這個皇帝還用做嗎.眸色漸深.楚寒麒剛要開口.韋寶芙卻自然的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溫柔的看著他.「皇上.今天晚上不是為北齊王和柔貴妃接風的嗎.既然是高興的事情.就不要談那些掃興的政事了.不如.臣妾為皇上獻上一曲.如何.」
輕輕握緊韋寶芙的手.楚寒麒微笑著點頭.算是答應.不曾想韋寶芙還沒有動.杜慕謙涼涼的嘲諷卻緊隨而來.「早就听聞這位新晉的德貴妃很討盛唐王的歡心.寵冠六宮.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一個妃子.竟然也敢妄議朝政.當真是盛唐的好規矩.」
韋寶芙聞言.淡淡的挑眉.不經意的捏捏楚寒麒的手掌.微微沖他搖搖頭.轉而望著下面的杜慕謙和齊清悅.「說到寵冠六宮.寶芙是萬萬不敢當.雖然我剛進宮不久.可是柔貴妃的名聲我也早就如雷貫耳.比起享譽三國的柔貴妃娘娘.我這種小角色.哪里比得上呢.不過.兩位遠來是客.皇上是不會失禮的.」
話音剛落.韋寶芙緩緩步下台階.書眉眼疾手快的送上軟凳.扶她坐下.隨即又送上琵琶.轉身離開.琴弦微動.清脆的歌聲緩緩響起.
道不盡紅塵奢戀
訴不完人間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緣
流著相同的血
喝著相同的水
這條路漫漫又長遠
紅花當然配綠葉
這一輩子誰來陪
渺渺茫茫來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現
藕雖斷了絲還連
輕嘆世間事多變遷
愛江山更愛美人
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
好兒郎渾身是膽
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
不醉不罷休
東邊兒我的美人哪
西邊兒黃河流
來呀來個酒啊
不醉不罷休
愁情煩事別放心頭
當年葫蘆谷一役.冷凝霜抱著楚寒軒跪在靈州軍營外面.連續不斷的唱了幾天幾夜.最後聲音嘶啞無聲.那樣的場景一直留在楚寒麒的腦中.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听見冷凝霜唱歌.時隔這麼久.如今的韋寶芙就在離他不過幾丈的地方.深情款款的輕啟朱唇.聲音宛轉悠揚.可是他卻放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充滿怨恨的冷凝霜.是錯覺還是……不會的.她並沒有想起那些事.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
縴細柔弱的身影緩緩步入楚寒麒眼簾.拉回他的思緒.幾乎就在一瞬間.他一把抓住韋寶芙的手.拉在自己懷里.緊緊抱住.「為什麼忽然想要唱歌.我以為你會選擇跳舞的.」
「難道我唱的不好听嗎.」韋寶芙偏頭挑眉.俏皮的皺皺鼻子.「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首歌.很適合北齊王.」
適合.楚寒麒細細回想之前韋寶芙所唱的詞.不由得輕笑出聲.愛江山更愛美人.果然是杜慕謙的真是寫照.也難怪韋寶芙能想出來.竟然這樣暗諷他.而且.一開始韋寶芙和他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的.可是最後一句卻說的大聲.明顯是告訴杜慕謙的.還真是.頑皮.「適不適合北齊王.要看他喜歡不喜歡.」
杜慕謙冷冷瞪了韋寶芙一眼.隱隱冷冷的開口.「德貴妃親自獻曲.自然是天之神籟.只是.在朕看來.愛美人甚于愛江山的人.似乎是盛唐王.不然.也不會剛走了一個懿貴妃.又來一個德貴妃.」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又沉寂下來.楚寒麒和杜慕謙互不相讓.誰也不敢出口搶做炮灰.韋寶芙本想開口勸說.可眼角的余光卻看見門外似乎有人影閃動.心思轉回.便咽下了到嘴邊的話.靜靜地坐著.
韋寶芙沒有看錯.不一會兒盛裝打扮的玉琳瑯緩緩踏入大殿.手上還牽著楚思韻和楚少華.楚寒麒早在看見他們幾人的一剎那.臉色就變了.待他們走近跟前.更是面色陰沉.冷眼瞪著玉琳瑯.「益王妃.朕在招待貴客.你怎麼來了.皇後.先帶王妃和兩個孩子離開.」
「皇上.」玉琳瑯不慌不忙的站定.又向前走了幾步.「臣妾知道皇上在招待貴客.正是因為知道.臣妾才會來.臣妾和懿貴妃親如姐妹.听聞此次遠道而來的柔貴妃和姐姐交情甚深.特地帶來了盈盈和少華向她請安.相信姐姐在天之靈.也必然會安慰的.」
楚寒麒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阻止.齊清悅卻搶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大殿中央.溫柔的模模兩個孩子的頭.「的確是很像.眼楮里都透著一股聰明勁兒.」
兩個孩子傻傻的站在那里.看都不看齊清悅.眼楮只直勾勾的盯著上面的韋寶芙.楚思韻最是心急的.在楚少華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搶先開口了.「娘……」
楚思韻剛說了幾句.楚少華便反應過來.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神色慌張的望著上面的楚寒麒.緊抿著嘴巴.
「少華.盈盈.不要害怕.」玉琳瑯緩緩走上前.溫柔的笑著.「上面那位德貴妃娘娘.就是你們的娘.昔日的冷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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