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冷凝霜早早的起床,在廚房里忙活了好一陣,做了幾個精致開胃的小菜,裝在食盒里,往冷墨的院子去。
冷墨正趴在床上看,丫鬟春梅走近說大小姐來了,他迅速將塞進枕頭里,嘴里哼哼唧唧的嘟囔著。
冷凝霜進來的時候,便看家冷墨正哼唧著,當下便以為他的傷口還在痛,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盒,坐到他身邊,
「哥,你怎麼樣了?還是很痛嗎?」
冷墨見冷凝霜擔憂的模樣,心里一片溫暖,這個妹妹還真是很少露出這種表情呢!
「你別擔心,哥很好的,真的。」冷墨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眼楮卻偷偷瞄著冷凝霜。
冷凝霜自是沒有想到冷墨會騙她,直覺的認為冷墨是強裝沒事,
「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說著,竟紅了眼眶。
冷墨見狀著急了,急急起身欲安慰冷凝霜,誰知起的太猛,竟真的牽動的傷口,隨即悶哼一聲,
「哥,你快躺下,起來做什麼呀!」一邊扶著扶著冷墨躺下,冷凝霜一邊說他。
「凝霜,哥哥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啊!」
「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不要想這些事了。」
冷墨卻覺得冷凝霜只是在敷衍,他故意裝傷的重,只是想逗逗冷凝霜,卻不曾想她的心思會這麼重,竟然真的傷心了。
「凝霜,哥是說真的,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麼,若是你因此而不開心,哥就真的該打了。」
冷凝霜明白冷墨的一番心意,遂沖他笑了笑,寬慰道︰「好了,我知道了。」隨後又將食盒提過來,將里面的小菜和白粥擺在桌上,
「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哥,你來嘗嘗吧!」
冷墨聞言眼楮一亮,隨即輕輕的翻身下床,做到桌邊,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嗯,真好吃,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
「以前好多孩子在一起生活,東西又不夠吃的,只好自己去找食物吃,慢慢也就會做了。」不知不覺的,冷凝霜就把自己曾經在現代的孤兒生活說出口了。
冷墨聞言一愣,他只知道冷凝霜這些年受了苦,卻不曾想還有這種事,竟然連飯都吃不上。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你還有我們,哥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冷凝霜還有些疑惑,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竟把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經歷說出來了,而明顯冷墨是誤會了,不過冷凝霜也沒打算解釋,畢竟原本的竹韻生活的也定是不好的,解釋多了反而容易露馬腳。
「嗯,我沒事的,都過去了。」
冷墨見冷凝霜沒什麼異樣,才安心吃東西,正吃著,冷雨蓉便挽著沈氏進門了,
「哥哥,你在吃什麼?」
冷墨故作掩飾用袖子的將吃食掩住,不給冷雨蓉瞧,卻讓她更好奇,幾番爭搶之下才發現冷墨掩著的竟是精致的小菜,看起來很是誘人。
「哦!哥哥你把好吃的藏起來,我也要。」
「不要,這是凝霜專門做給我吃的,不給你!」
冷雨蓉听到是冷凝霜做的,更是要搶了,偏偏冷墨就是不給,又鬧了好一會兒,冷雨蓉跑到沈氏身邊,晃著她的手臂,撒嬌道︰
「娘,你看你看嘛!哥哥欺負我!」
沈氏笑咪咪的輕輕拍拍冷雨蓉的手,「好好好,娘替你教訓他。」于是轉頭看向冷墨,「你別逗她了,快給她嘗嘗!」
冷墨眉眼帶笑,面上卻裝作不情願似的,拉著冷雨蓉一起吃,沈氏在一旁直笑。
冷凝霜原本在一旁笑著看冷墨和冷雨蓉嬉鬧,欲回頭跟沈氏說話時,卻發現沈氏的眼楮一直盯著那些吃食,眼眶還有些紅紅的。
冷凝霜霎時明白,沈氏是在心疼自己,也是想嘗嘗女兒的手藝,感受一下女兒的孝心與敬愛。
于是冷凝霜走到桌邊,拿起一盤桂花糕放在沈氏面前,
「娘,女兒親手做的,您也嘗嘗!」
沈氏開心極了,捏起一塊糕點嘗了嘗,入口即化,芳香四溢。
「嗯,真好吃。你的手藝比娘還要好。」
「娘竟會打趣我,娘的手藝不知要比女兒好多少倍,不過是在哄女兒開心罷了。」冷凝霜投入沈氏的懷中,糯糯的撒嬌。
沈氏滿心歡喜的抱住女兒,輕輕的在她後背上拍著。冷凝霜暗嘆,曾幾何時,她也變得如此做作了?唉!罷了,一家人在一起也不需要講究如此多。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很快的,要過除夕了。這是冷凝霜在盛唐的第一個春節,也是冷家的大團圓年,自是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冷凝霜從未和家人一起過節,對這個春節也很是上心,每日都跟著沈氏采辦年貨,好不開心。
這一日,冷凝霜正在清風苑和沈氏刺繡,忽的沈氏身邊的貼身嬤嬤夏嬤嬤打著簾子進來,「夫人,相府王夫人來訪。」
沈氏蹙眉,雖說冷思賢在朝中做官,可是那不過是一個閑職,素來是和相府沒什麼來往。他們只有在相府有重大喜事的時候,才會去送些禮,不過是不想落人把柄而已。如今,丞相夫人親自登門拜訪,是為了什麼呢?
不經意間看見坐在對面的冷凝霜,沈氏恍然大悟,王夫人此來只怕是為了之前冷凝霜私自會見王之齊的事情。不過,她雖軟弱,但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夏嬤嬤,你親自去招待,我馬上就去。」
「是,奴婢立刻去。」
沈氏放下繡品,理理自己的衣服和發髻,柔聲對冷凝霜說︰「凝霜,娘去前廳招待客人,你在這兒繡吧!」
「不,」冷凝霜搖頭,「女兒陪您一起去。」
「凝霜!」沈氏輕斥,「你是未出閣的女兒家,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娘,王夫人是沖著我來的,由我出面解決最好!」
沈氏還是覺得不妥,王夫人此番只怕是來勢洶洶,她便是知道不好,才更不能讓冷凝霜出去,可是,若是她不出去,王夫人會善罷甘休嗎?
冷凝霜見沈氏有些遲疑,又繼續勸說︰「娘,你放心,女兒知道該如何處理的。」
沈氏遲疑了好一會兒,隨即又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道︰「好吧!你跟娘一起去,不過,不要太逞強!」
「好。」冷凝霜應承著,可是心里總有一抹酸楚感緩緩流過,沈氏之所以會答應,其中怕是有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冷思賢的前程著想。雖然她不該這麼想的,可是腦海里總是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看來,她若是想好好的享受家庭的溫暖,這些猜忌是要不得!
冷凝霜挽著沈氏進大廳,便看見王夫人端坐在主位,正喝著茶!冷凝霜暗忖,這王夫人可真是不把冷府放在眼里,哪有客人前來做客是坐在主位的?
沈氏自然也是這樣想的,心下一陣憋悶,可是又不好對她發作,只好斂住神情,微微福身,「參見丞相夫人,夫人安好。」
冷思賢官居五品,本是可以請封家眷誥命的,只是沈氏將這機會給了老夫人,因此她現在只是尋常夫人,而王夫人卻是正經的一品誥命,在她面前,沈氏還是不得不放低姿態。
王夫人握著杯蓋,輕輕拂去杯中的葉沫,抿了一口,才略微抬頭看向沈氏,「起來吧!」
沈氏滿是羞憤,王夫人前來做客,端坐主位也就罷了,還如此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言辭間竟是將她看做下人一般,讓她只能平靜。
冷凝霜看出沈氏憤怒,悄悄上前扯扯沈氏的衣袖,示意她冷靜。沈氏看了看冷凝霜,深呼吸一下,對著王夫人微微一笑,「不知王夫人駕臨寒舍,所謂何事?」
「听聞冷夫人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本夫人特地前來恭喜的。」
冷凝霜冷笑,她到冷家已經小半年了,王夫人如今找這番理由前來,看來也不是什麼有城府的人,這樣對她更是有利。
「小女冷凝霜拜見丞相夫人,夫人萬福。」
王夫人放下茶杯,細細打量著冷凝霜,梳著尋常的墮馬髻,烏黑油亮的發絲上只插著一支白玉響鈴簪。柳葉彎眉下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如一汪碧綠的潭水,清澈動人,圓潤的耳垂上掛著一對金累絲燈籠耳墜。縴細的皓腕上有一對紅瑪瑙手鐲。乳雲紗對襟衣衫外套著一件石榴紅遍地金的褙子,下面配著白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
王夫人不得不承認,面前的人是個美人兒,姿色雖非兒子說的那樣傾國傾城,但也稱得上絕色,而且那一雙靈動的眼楮,更是讓她吸引人的眼球,難怪兒子會那麼的上心,竟向自己要了她!
「這不是冷姑娘嗎?」王夫人驚喜的一叫,「原來咱們兩府竟是這般的有緣分,更加沒想到,這似錦樓的當家花魁竟是冷府千金!」
沈氏聞言便要發作怒氣,卻被冷凝霜一把拉住,「小女子也沒想到世間世事會如此巧合,只能說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是啊,」王夫人輕嘆,「小兒本是為丞相的壽宴操心才找到冷姑娘,沒想到竟和姑娘有了這般緣分。」
冷凝霜暗自偷笑,這王夫人果真沉不住氣了,之前她言辭犀利,處處挑釁,無非就是想引沈氏生氣,借題發揮,可是她卻沒有料到自己和沈氏會如此鎮靜,她就像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此時定然是沉不住氣的。
「小女子也是始料未及的。」冷凝霜故作羞澀,刺激王夫人。
王夫人看見冷凝霜一副心系王之齊的模樣,當下大怒,看著冷凝霜冷冷道︰「冷姑娘,你既是大家閨秀,也該知道與男子私相授受是yinluan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