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楚晟昊一群人走到相府門前,盧裕盛上前敲門。不一會兒,一個門房模樣的人走出來,「你是什麼人?有事嗎?」
「我們家老爺想見丞相,還請通報一聲。」
那人看了看盧裕盛,又看了眼楚晟昊等人,隨後一臉傲氣的模樣,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丞相大人是你想見就見的?」
盧裕盛臉色一變,他自小跟在楚晟昊身邊伺候,雖是奴才,可誰見了他,不是禮讓三分,還從未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敬,心中雖是憤懣,但想起楚晟昊的吩咐,便收起怒火,揚起笑臉,
「我們老爺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丞相,煩勞你通報一聲。」說著,從袖間掏出一錠銀子遞上。
那人鄙視的看了一眼盧裕盛,「你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隨便撒點連乞丐都不要的小錢,就妄想踏進相府的大門?我呸!」隨即啐了盧裕盛臉口水。
「你!」盧裕盛大怒,想要發火又顧忌著楚晟昊,只能滿臉通紅的站在那兒。
冷凝霜見那小廝也實在可惡,遂看向雲貴妃,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奴婢常听說‘宰相僕從七品官’,今日總算見到了。」
楚晟昊聞言看向冷凝霜,「民間流傳這樣的話嗎?」
「奴婢也只是听說而已。」
楚晟昊冷哼,「朕倒要看看相府的排場還能有多大?是不是連朕都不放在眼里!」說著,又看向楚寒軒,「軒兒,你去,讓王忠和來見朕!」
「是!」
楚寒軒走到那個小廝面前,沉著臉說︰
「告訴王忠和,楚寒軒要見他!」
那小廝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見楚寒軒通身氣質不俗,陰沉著臉又報出皇族楚姓,早嚇得半死,遂急忙跑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王忠和就急忙從府中跑出來,見到楚寒軒站在門口,就要上前行禮,卻被楚寒軒阻止。
王丞相一臉疑惑的看向楚寒軒,楚寒軒看了看楚晟昊的方向,王丞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看見楚晟昊和雲貴妃就在不遠處,心下大驚,急忙小跑上前,跪下磕頭,
「臣參見皇上,貴妃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臣接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丞相府好大的派頭啊!連朕想進去一趟,都如此困難,守衛森嚴堪比禁宮啊?」
王忠和听楚晟昊的語氣,猜想定是門下的伺候的不周,惹得楚晟昊大怒,遂急忙請罪︰「臣管教不善,請皇上治罪。」
楚晟昊沒有開口,一陣的沉默讓王忠和更加的不安。雲貴妃看著王忠和不安的模樣,笑道︰
「皇上,臣妾想著也不能怪丞相的,丞相大人事物繁忙,家中無法顧及也是正常的。而且,相府家教森嚴,人所共知,否則怎會教出皇後娘娘那樣賢惠大度的國母呢?」
楚晟昊冷笑,「看來朕以後要減輕丞相的事物,這樣才能管好家里。」
「臣知罪,請皇上恕罪。」
冷凝霜倒是第一次知道,皇後是王家的女兒,但依照皇後的年紀,大概是王丞相的妹妹吧!怪不得王之齊會為皇後賣命。
想起李家村的事情,冷凝霜對相府生不出好感,看著王忠和的模樣,冷凝霜生出一計,遂看向雲貴妃道︰
「娘娘,奴婢看丞相大人也是不知情的,就請娘娘向皇上求求情吧!」
楚晟昊看了看冷凝霜,淡淡說道︰
「你覺得這件事就能這麼算了。」
「奴婢是覺得皇上此行是為了讓娘娘開心,若是皇上動怒豈不是更讓娘娘不安嗎?」
雲貴妃看了冷凝霜一眼,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為丞相求情,但她必定有她的道理的,遂看向楚晟昊,
「皇上,凝霜說的對,就請皇上饒過丞相一次,略作懲罰就好。」
「那愛妃覺得該如何罰呢?」
「既然是凝霜求情,這事就讓她去傷腦筋吧!」
冷凝霜笑著說︰「皇上,前些日子李家村不是因為惡人作祟,導致莊稼顆粒無收嗎?不如就讓丞相大人出錢,購買糧食,確保李家村村民全年衣食無憂,皇上覺得如何?」
「丞相覺得如何?」楚晟昊轉而問向王忠和。
王忠和自是連連答應,雖是破財,但只要能平息皇上的怒火就好。不過,他倒是滿心疑惑,這個小宮女是誰,三言兩語就能求得雲貴妃開口,平息皇上的怒火,真真是不簡單。
隨後,王忠和親自帶路,領著楚晟昊進了大廳,王夫人出來拜見完聖駕,又招呼雲貴妃和楚漪冉去了內院。
冷凝霜一路緊跟其後,王夫人悄悄看了看她,心下雖有疑惑,表面卻依舊言笑晏晏。
「娘娘,這個時節荷花開得正好,不如妾身領娘娘去看看?」
「好啊!麻煩丞相夫人了。」
「哪里!娘娘太客氣了,這是妾身的榮幸。」
雲貴妃笑笑,隨即又看向冷凝霜,
「凝霜,小玉手巧,讓她去相府的廚房做些點心,熙兒與漪冉應該累了。王夫人,本宮借用一下相府的廚房,可以吧!」
王夫人笑笑︰「當然可以,妾身這就讓人領玉姑娘去。」隨即,王夫人讓身邊的丫鬟領著玉琳瑯去了廚房。
冷凝霜瞧著,王夫人的眼中分明閃過惱意,也對,雲貴妃讓玉琳瑯親自去準備點心,分明就是不相信相府,而且說得那麼直白,任誰都會生氣吧!
「咦?娘娘身邊的這個宮女好眼熟啊!」
冷凝霜冷笑,王夫人果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在雲貴妃那里受氣了,便要從她身上找回來。
雲貴妃也看出了王夫人的小心思,順著她的話說︰「夫人認識凝霜?」
王夫人裝作吃驚的樣子,「啊?果真是啊!妾身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呢?只是,娘娘怎麼留這種人在身邊伺候呢?」
「哦?夫人這話何意?」
「娘娘有所不知,她曾是似錦樓的花魁,當年老爺大壽,還請她來唱曲兒呢!娘娘,您身份尊貴,還是••••••」
雲貴妃看著王夫人得意的模樣,立即變了臉色,怒道︰
「放肆!御前的人豈能是你隨意指點的!」
王夫人見雲貴妃生氣,急忙跪下,「妾身失言,妾身沒有這個意思,請娘娘恕罪!」
「失言?你以為一句失言就算了?凝霜是身價清白的官家千金,你說她是青樓女子,豈不是說皇宮是藏污納垢之地?」
「娘娘,妾身絕沒有這個意思的,請娘娘明察!」
雲貴妃沒有理睬王夫人,反而看向冷凝霜,「本宮不想再呆在這里,凝霜,咱們走!」
「是!」冷凝霜看了看雲貴妃,怎的今日,發了這樣大的脾氣?真是為了她?雖有疑問,但她也沒有多問,扶著雲貴妃去了前院。
王夫人沒想到雲貴妃這麼大的氣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雲貴妃是皇上的寵妃,若是皇上遷怒于相府的話••••••
「快,扶我去前院。」王夫人急切的吩咐身邊的丫鬟。
「是。」
冷凝霜扶著雲貴妃往前院去,觀望了四下無人,遂輕聲問︰
「娘娘為何突然發怒?丞相夫人只是逞一時之氣,娘娘就算生氣也該顧著皇後的面子。」
雲貴妃淡淡一笑,「本宮就知道瞞不過你,但是本宮就是不想顧著皇後的面子。」
「娘娘的意思是••••••」
「皇上忌憚丞相的勢力,心中對丞相早已不滿,既然有人了送了這個機會上門,本宮不利用一下,讓皇上更生氣幾番,豈不辜負了?」
「可現在是個好時機嗎?若是皇上沒有遷怒相府,那娘娘和皇後之間嫌隙便更大了!」冷凝霜不覺得楚晟昊現在就會和丞相翻臉,否則也不會只是暫奪皇後的權利,而非廢後。
「不管怎樣,本宮最終的目的只是想告訴所有人,本宮也不是好欺負的!」
冷凝霜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經歷過這麼多事情,雲貴妃早已不是當初的雲貴妃了,只是希望她還沒有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冷凝霜扶著雲貴妃去了前院,將前因後果向楚晟昊陳述了一遍,楚晟昊拍案而起,怒道︰「看來丞相對朕有很多不滿啊?都牽扯到後宮之中了,這是為皇後出氣嗎?」
王忠和慌忙跪下,「臣絕無此意啊!皇上乃千古明君,臣怎會對皇上心生不滿呢?」
楚晟昊冷哼,「朕卻不覺得!」
王忠和一滯,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局面,只能在心中暗罵王夫人不知輕重,闖下大禍。
王之齊在一旁見王忠和緊張無措,楚晟昊又是盛怒,想了想便跪在地上,揚聲說︰
「皇上,家父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皇上明鑒。」
「那你如何解釋你母親對雲貴妃的不敬?」楚晟昊淡淡地看了看王之齊,說道。
「啟稟皇上,草民早年曾與冷姑娘相識,冷姑娘芳心暗許,草民也欣賞她的才氣。本欲結為連理,只是當時冷姑娘還委身與青樓,遂家母沒有同意,也不甚喜歡冷姑娘。草民猜想,家母今日的話並無對雲貴妃不敬之意,只是出于不喜冷姑娘,遂說話忘了分寸,請皇上開恩。」
冷凝霜暗自冷笑,她倒是真搞不懂,王之齊這人究竟是存了怎麼樣的心思。之前在李家村的時候,他明明可以殺了她和楚寒軒,以絕後患,可是在關鍵時刻卻放了他們。她還曾猜想著,他是為了往日的情分,可如今,他卻毫不猶豫的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絲毫不管她是否會有危險,這又哪有半分的情意在呢?
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只存了一個心思,要她!楚晟昊忌憚相府的勢力,不會因這點小事而輕易動相府,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借口搪塞過去,便可化解相府的危機,也可利用此機會,讓皇上成全一段佳話!
冷凝霜只覺得背後冷冷的,她再度淪為兩方證券的棋子,可是卻無能無力,楚晟昊會不會為了他心愛的兒子,而斷了自己這個禍水呢?
「听你這麼說,是凝霜想要攀枝,卻被丞相夫人阻止,所以丞相夫人一直不喜她,今日才失了分寸?」楚寒軒冷冷道。
「草民猜想是如此。」
「你可知欺君是大罪!」
王之齊一滯,但事情已然到了如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誰還能真有證據指證他不成。
「草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欺君。」
楚寒軒冷笑,「你以為單憑你幾句話,便可顛倒黑白嗎?你所謂的凝霜情愫暗生,其實你是見色起意,借由冷思賢遭人舉報管教不善一事,威脅她委身于你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