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闊別兩年的冷府門前.冷凝霜忽然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當初.她是抱著永遠都不回來的心思.去了周朝.如今為了楚寒軒回來.她倒是不好意思去見父母了.
「大小姐.」楊伯出外辦事.遠遠看見一個很像冷凝霜的人.走近才發現真的是她.「真的是大小姐.」
「楊伯.你這幾年好嗎.」
「好.好.難得大小姐還記得老奴.」
「爹娘他們還好嗎.大哥和蓉蓉呢.」
「都好.都好.」楊伯拉著冷凝霜往府里走.「老爺和夫人不知道多惦念大小姐.如今見到大小姐回來.定是歡喜極了.」
楊伯領著冷凝霜往清風苑去.路過府中花園的時候.突然有個小人兒沖過來.抱住冷凝霜的腿不撒手.嘴里流著口水.還不停的笑.
不知為何.冷凝霜第一次看到這個小人兒.就喜歡的不得了.輕輕將他抱起來.在他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龐上親了又親.「你叫什麼名字呀.怎麼一個人跑出來啊.」
楊伯笑呵呵的看著冷凝霜.「大小姐.這是孫少爺.大少爺的兒子.冬哥兒.」
「真的.」冷凝霜驚喜極了.沒想到冷墨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那他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沒人看著他嗎.」
正說著.安氏領著一裙僕婦.慌慌張張的過來了.看見冷凝霜和冬哥兒.又驚又喜.「大妹妹.你回來了.」
「是啊.剛回來.不過.一回來就踫到這個小人兒了.」
安氏看著趴在冷凝霜懷里流口水的冬哥兒.又寵溺又無奈的笑了.「這孩子.小腿太快了.嬤嬤一不留神就讓他溜了.害的我們一通好找.」
「是這孩子跟我有緣.黏在我身上就不可起呢.」
正說著.小冬哥兒張著濕漉漉的小嘴.啪嗒的親了冷凝霜一口.惹得眾人大笑.
「娘和女乃女乃一直念著妹妹呢.如今妹妹回來.指不定多高興.」
「我也正要去見她們呢.娘現在在女乃女乃那兒.」
「是啊.我陪妹妹過去吧.」安氏說著.就要抱過冬哥兒.誰知他卻不肯.硬是賴在冷凝霜懷里.
「沒事的.我喜歡他.讓我抱著吧.」
「看來.這孩子還真跟妹妹有緣呢.」
壽熙堂
楊伯早早前去通知沈氏和老夫人.是以冷凝霜抱著冬哥兒和安氏進去的時候.沈氏先是一愣.待看清那是冬哥兒.才稍稍松了口氣.急急迎上去.
「好孩子.你總算回來了.」
冷凝霜將冬哥兒還給安氏.投入沈氏的懷抱.「娘.我很想你.」
「乖.乖.娘也想你.」
「囡囡呢.囡囡呢.」老夫人顫顫悠悠的出來.疊聲喊著冷凝霜.
「女乃女乃.我在這兒.」冷凝霜迎上去.扶著老夫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前些日子.說是打仗了.女乃女乃多擔心你啊.」
沈氏聞言.臉色變了變.忙過來扶著老夫人另一邊.「娘.咱們不說這些話了.」
老夫人也意識到不該提這些話.遂又看向安氏.「快去吩咐廚房.多做些囡囡愛吃的.」
「是.孫媳馬上就去.」
安氏將冬哥兒交給嬤嬤.轉身便出去了.
小冬哥兒不肯讓嬤嬤抱.一直哭喊.冷凝霜趕忙上前去抱他.一抱他便不哭了.「真是磨人的小東西.」
「這孩子倒是認你這個姑姑.」
「是啊.我剛回來的時候.他就抱著我.一直不肯撒手呢.」冷凝霜抱著他做到沈氏身邊.「爹和哥哥還沒下朝嗎.」
「是啊.最近.他們都忙.」
「蓉蓉呢.她好嗎.」
「好.都好.蓉蓉懷孕了.昨日.孫家還派人來報喜.說是雙生子呢.」
「真的.」冷凝霜大喜.「我明日便去看她.我都好久沒看見她了.」
「沒關系.沒關系.」沈氏笑著擺擺手.「你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先好好休息.過幾日再去看她.」
冷凝霜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低低的開口.「娘.其實.我只能在家里待三日.」
「什麼.」老夫人驚呼.「怎麼會.是不是皇上要怪罪你.」
「不是.不是.」冷凝霜安慰老夫人.「皇上安排我.做八公主的貼身女官.也算是給我一個合適的身份.免得我處境尷尬.」
沈氏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雖是不舍.但是.這對她.也是不錯的選擇.
「娘能明白.這樣也好的.不過.你在公主身邊.凡事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娘.我會多加小心的.」
翌日
冷凝霜趁著早涼.坐著馬車去了孫府.剛到門口.就遇見下朝回來的孫仲陽.
「凝霜.」孫仲陽急切的翻身下馬.大步踱到冷凝霜面前.「听說你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照規矩.你是不是該叫聲姐姐呢.」冷凝霜打趣他.
「是.姐姐.」孫仲陽依言叫了一聲.「快進來吧.蓉蓉一直念著你.」
孫仲陽領著冷凝霜進了自己的院子.彼時.大著肚子的冷雨蓉和一個美艷嫵媚的少婦坐在一起.那少婦不知說了什麼.竟讓冷雨蓉嗚嗚的哭了起來.孫仲陽見狀.立即沖進去.「蓉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冷雨蓉不說話.只是抱著孫仲陽哭.冷凝霜寒著臉進去.厲聲責問孫仲陽︰「孫仲陽.她是誰.」
冷雨蓉听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竟然真的是冷凝霜.「姐姐.」她掙開孫仲陽.緊緊的抱著她.
「姐姐.姐姐.你真的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姐姐也想你.好了.好了.你還有著孩子呢.不能太傷心的.」冷凝霜替她擦擦眼淚.柔聲的安慰.
「嗯.姐姐回來是高興事.我不哭.」
冷凝霜扶著冷雨蓉坐回椅子上.又沉著臉看孫仲陽.「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妹妹的.讓這個女人.堂而皇之的欺負她.」
孫仲陽蹙眉.看著那個女人也很不滿.但又很無奈.「曾姨娘.以後.請你不要隨便進這個院子.否則.我會稟告母親的.」
曾姨娘並不把孫仲陽的話放在心上.撩撩自己的頭發.尖著聲音道︰「大少爺.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可是為了孫家的香火著想.大少女乃女乃如今懷著身子.不能伺候少爺.升幾個丫頭做通房.也是無可厚非的.這道理.到哪兒都說的通的.」
「道理.」冷凝霜冷哼一聲.「我竟不知.這世上.還有姨娘擅自打理少爺房中的事情.強行安置通房的道理.」
「您離開鄴城多年.在大周待的太久了.不知曉咱們府中的規矩.所以不明白.」曾姨娘涼涼的諷刺.
冷凝霜眼中冒火.看來這個姨娘還有點本事.連她的身份也知道的清楚.還敢諷刺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我是離開了幾年.不過.我倒是知道.無論我離開多久.在鄴城.在盛唐.我都是聖上親自下旨冊封.敦郡王府的多羅郡主.要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綽綽有余.」
曾姨娘臉色一白.又故作鎮定道︰「這里可是兵部尚府.不是郡王府.不是郡主想怎樣就怎樣的.更何況.你也不要拿郡主的身份嚇唬我.誰不知道.你就是個寡婦.」
冷凝霜淡淡一笑.上前走了幾步.隨即抬手給了曾姨娘一巴掌.「嚇唬你.我不是嚇唬你.就算今日我殺了你.孫家又能說什麼.」
曾姨娘捂著右臉.惡狠狠道︰「郡主就能隨意欺負人了.我一定會告訴老爺的.」
「我還真怕你不告訴他.」冷凝霜涼涼道︰「公然侮辱皇上冊封的郡主.與以下犯上.欺侮皇室無異.單憑這一條.孫府就足以抄家流放.」
曾姨娘被冷凝霜一番話和強大的氣場嚇壞了.白著小臉求助孫仲陽.可他根本不看她.
「姐姐.」冷雨蓉扶著腰.緩慢的站起來.「都是一家人.你別生氣了.」
「生氣.我要氣的.另有其人.」冷凝霜斜斜的看向孫仲陽.「你性子軟弱.心底善良.總是容易被人欺負.可是.那都是以前.現在.姐姐回來了.就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反正.姐姐的名聲已然如此.也不怕再惡劣些.」
「姐姐••••••」
冷凝霜讓冷雨蓉做好.又走到孫仲陽面前.「在我離開之前.你是如何跟我保證的.你就是如此履行承諾的.」
孫仲陽剛想開口.又被她打斷.「不要跟我說.後院內眷的事情.你不好管.你既然說過.會保護她.不讓她難過.就該完全做到.不要為自己找任何借口開月兌.」
「雖然.我不想用身份的事情壓你.但是.這不表示你就可以完全忘記.她是郡王府的郡主.不是一般的庶女.可以任由你們孫家人欺負.」
隨後.又看向曾姨娘.「還有.你們婚禮當天.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可是都來的.而且.我妹妹的嫁妝中.還有雲貴妃和八公主添的.」
「所以.請你們記住.我妹妹不是沒有娘家人撐腰的.安排通房的事情.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插嘴的.若你惹她生氣.傷了月復中孩子.我定要把你碎尸萬段.」
「大姐.」孫仲陽沉默良久.才低低喚了她一聲.「我從來沒想過納通房或是小妾.我不會做讓蓉蓉傷心的事.這個承諾.永遠都不會變.我承認.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有些忽略了蓉蓉.以後.絕對不會了.」
「姐姐.陽哥哥對我很好的.他真的沒有欺負你.你不要嚇唬他.」
冷凝霜輕輕嘆了口氣.「主人家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她也不是真的要罰孫仲陽和曾姨娘什麼.不過是趁機發一通脾氣.讓他們有所忌憚罷了.
「曾姨娘.你可以回去了.今日的事情.母親和父親會有處置的.請你以後不要再踏進我的院子.否則.別怪我不將情面.」
曾姨娘受了冷凝霜好大一通嚇唬.膽子都嚇破了.訕訕的走了.
冷凝霜見孫仲陽處理的不錯.也就沒再給他臉色看.模著冷雨蓉圓鼓鼓的肚子.笑著問︰「會不會很辛苦.」
「不會.他們都很乖的.沒有鬧騰我.我每日都吃好睡好的.」冷雨蓉眉眼笑彎彎的說著.
「那也要當心的.不是說.是雙生子嗎.雙生子最容易早產的.穩婆嬤嬤什麼的.都要提前預備著.」
「姐姐怎麼連這個都懂.上也有教這個的嗎.」
冷凝霜寵溺的點點她的鼻尖.「你要是多看看.也會懂的.」
孫仲陽噙著笑走近冷雨蓉.將她攬在懷中.「她呀.現在最容易打瞌睡.只怕.還沒看幾個字.就已經呼呼大睡了.」
冷凝霜聞言.掩唇偷笑.冷雨蓉氣呼呼的.攥起小拳頭.往孫仲陽身上招呼.惹得他哈哈笑.
正說著.孫府的小廝急匆匆的跑進來.氣喘吁吁道︰「大少爺.宮里來人.說要找冷府的大郡主.」
「可有說是什麼事.」
「據說是皇上傳召郡主入宮.八公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