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低著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隨後平靜的抬起頭.直直的看著上方的楚晟昊.「父皇.臣妾絕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盛唐的事情.臣妾問心無愧.只是.既然有人狀告臣妾.那臣妾懇請父皇.讓臣妾和那人當面對峙.」
「也好.」楚晟昊沒有拒絕.「你畢竟是福王妃.身份貴重.這種事情.你親自解釋清楚是再好不過的.高安.你來說吧.」
「是.」高安出列.板著臉看向冷凝霜.「福王妃.下官斗膽一問.此次福王爺離開鄴城.王妃是否一同隨行.」
「是.」冷凝霜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是一同去了.高大人.這又什麼不妥嗎.」
「自然是不妥的.」高安昂著頭.冷冷的瞥著冷凝霜.「福王妃身為女眷.私自離開王府.出外拋頭露面.已是極大的不妥.更甚者.福王妃在三江城的時候.私自離開福王爺.去了北齊的利州城.福王妃.不知微臣所言.是否屬實.」
「我是去了利州.」冷凝霜再次承認.「只是高大人.你這私自離開.用的不妥.高大人飽讀詩.消息靈通.應該知道.被人挾持離開.與自行離開.是兩個意思吧.」
「福王妃.您不必狡辯.」高安得意的揚起下巴.「您說您是被人挾持.那.究竟是被誰挾持呢.您可否提出人證.證明您說的話.畢竟.挾持盛唐福王妃是大罪.您說出來.皇上一定會給您做主的.」
「沒有人證.」冷凝霜語氣淡淡的.「挾持我的人.已經全都死了.」
「也就是說.福王妃是沒有人證的.」高安冷靜的指出冷凝霜話里的漏洞.「福王妃.你可知道.欺君是大罪.就算您身份尊貴.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高安.你放肆.」楚寒軒沉聲怒喝高安.「父皇面前.你敢對王妃不敬.你還有沒有規矩.」
「王爺.微臣只是對皇上盡忠.」高安不卑不亢的回答.「若是得罪了王爺和王妃.還請王爺見諒.」
「高大人此言何意.」冷凝霜拉住楚寒軒的衣袖.不讓他開口.言笑晏晏的看著高安.「高大人對父皇盡忠.便是得罪了我們夫妻.這是要陷我們夫妻二人于不忠不義的境地嗎.我也不知.是何處得罪了高大人.竟遭大人如此誣陷.」
「這••••••」高安一時語滯.這話是這麼解釋都不對的.可若不解釋.這原本已經將冷凝霜逼到了牆角的情勢.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二皇嫂.我想高大人並不是這個意思.」楚寒翀在一片沉寂中開口.「二皇嫂天資過人.口才犀利.一定能理解.高大人所言並不是那個意思.」
冷凝霜暗自冷笑.楚寒翀.你總算坐不住蹦出來了嗎.可是今天.既然你不仁.我就打算仁義的放過你.
「六弟.這話可怎麼說的呢.」冷凝霜故作疑惑.「我可是順著高大人的話說的.怎麼六弟一說.就成了我的誤解呢.難道說.六弟也認為高大人所言為真.我作為堂堂福王妃.會跟北齊勾結.出賣盛唐嗎.」
「臣弟不維護任何人.只相信證據.」楚寒翀不冷不淡的撇清自己.
「證據.」冷凝霜微微揚眉.「六弟也知道定罪是需要的證據的.那麼敢問高大人.我拿不出人證證明被人挾持.高大人又有什麼人證證明.我是私自離開三江城.私自離開福王爺的呢.難道.高大人當時.就在三江城.親眼所見了.」
冷凝霜三言兩語.就將高安逼到進退不得的角落.若高安拿不出人證.就沒有證據證明她私自離開.之前的指控全是無理猜測.若是高安有人證.那麼事情更大了.既然他都知道冷凝霜私自離開.勾結北齊了.為什麼當時不出手抓人.要等到現在提出指控.而若冷凝霜真的是被人挾持了.他都看見了.為什麼不出手相救呢.這居心.是何在呢.
「微臣笨嘴拙舌.實在是辯不過福王妃犀利的口才.」高安冷靜自持.微微笑著.「微臣是沒有親眼見著福王妃離開.也正如福王妃所說.當時的人證現在都已經不在了.不過.微臣卻有證據證明.福王妃與北齊皇室.有勾結.」
說著.高安招來周德柱.讓他出去叫人進來.隨即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錦盒.伸手打開.亮在眾人面前.「福王妃.這根赤金襄紅寶石鳳簪.可是您的.」
冷凝霜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臉色微變.還沒有開口說話.一旁的楚寒翀卻開口了.「二皇嫂.若是臣弟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雲貴妃賞的.嘉獎你照顧十四弟的.二皇嫂可不會忘記了吧.」
「我沒有忘記.」冷凝霜面色冷冷的.「我也沒有想否認.這是我的簪子沒錯.」
「王妃承認了就好.」高安眉毛一挑.「啟稟皇上.這枚簪子.是微臣派去三江城.截取北齊情報的探子找到的.而當時擁有這枚簪子的人.就是北齊王身邊的柔貴妃.」
高安一出口.眾人嘩然.而高安得意的斜了冷凝霜一眼.繼續說道.「皇上.眾所皆知.福王妃與雲貴妃交情匪淺.雲貴妃賞賜的簪子.福王妃必然是十分重視的.可她卻將這枚簪子送與他人.足以證明她與柔貴妃相較不淺.而今.北齊頻頻犯我盛唐邊境.視為敵國.福王妃與敵軍相交.就是叛國.懇請皇上.嚴肅處理.」
「福王妃.」楚晟昊青著臉.冷冷的看著冷凝霜.「你還有什麼可辯駁的嗎.」
「父皇.」冷凝霜柔柔一跪.「臣妾敢對天發誓.從未做過背叛父皇.背叛盛唐的事情.至于發簪一事.臣妾的確與北齊柔貴妃有過幾面之緣.贈物只是出于禮貌.並無深意.父皇英明決斷.一定會給臣妾一個公道.」
「福王妃這話就不對了.」高安抓到了冷凝霜話語里的漏洞.急忙開口打壓.「皇上天縱英明.一定不會冤枉任何一人.但是.福王妃叛國罪證.鐵證如山.難道皇上不恕王妃無罪.便是不英明了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冷凝霜神色清明.直直的看著對面的楚晟昊.「父皇可以立即將臣妾收押監牢.臣妾自問問心無愧.不怕審問.」
「父皇.」楚寒麒與楚寒軒同時開口下跪.「請父皇三思.」
「行了.你們不用說了.」楚晟昊淡淡的看了兩個兒子一眼.「這件事.事關重大.先將冷凝霜收押.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你們可以放心.朕不會讓任何人蒙上不白之冤.」
「臣妾.多謝父皇隆恩.」冷凝霜沒有任何不滿.平靜的磕頭謝恩.
「凝兒.」楚寒軒皺著眉拉住冷凝霜.「凝兒.別去.跟我回去.我一定有辦法抱住你.」
「別說傻話.」冷凝霜輕輕握住楚寒軒的手.淺淺的笑著.「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也要相信父皇.會還我清白.」
安撫好了楚寒軒.冷凝霜轉身就要離開.可腳還沒有邁出門檻.盧裕盛卻有些急的從殿外進來.「皇上.北齊使者來了.說要見福王妃.」
眾大臣聞之面面相覷.楚晟昊眼皮垂了一下.隨後就讓盧裕盛將人帶進來.
還是上一次的北齊驃騎將軍.他一進門.便傲然的掃視了眾大臣一圈.隨即淡淡的向楚晟昊行禮.「參見盛唐皇帝陛下.」
「請起.」楚晟昊語氣淡淡的.「不知使者前來.有何要事.」
「回皇帝陛下.下臣是奉北齊王之命.前來向盛唐福王妃道賀.」驃騎將軍笑著說.「我王與貴妃外出游玩.偶遇貴國福王妃.彼此一見如故.相交甚篤.更甚者.福王妃曾在為難之時.救我朝貴妃一命.我王不勝感激.特意備下謝禮.感謝福王妃.」
說著.他轉身接過身後隨從遞上來的單子.交給盧裕盛.「我王特意送上黃金十萬兩.極品東珠十盒.蜀錦絲綢兩箱.紅鴿子血寶石兩箱.珠寶不計其數.」
饒是一國之君的楚晟昊.在听完禮單之後.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東珠、蜀錦、鴿子血寶石.這些不是僅僅用錢就能買到的.杜慕謙送如此貴重的賀禮.對冷凝霜的重視感激.可見一斑.
「凝霜.還不過來.謝過北齊王.」楚晟昊叫來冷凝霜.「北齊王.對你可是相當重視的.」
原本押著冷凝霜的侍衛.早就悄然離開了.而一眾等著看好戲的大臣.現在都默默的低下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而冷凝霜便在這詭異的情況下.淺淺笑著.怡怡然走到驃騎將軍面前.「煩請使者替我轉達對北齊王的謝意.不知貴妃娘娘可還好.」
「娘娘一切安好.」驃騎將軍微微點頭.「娘娘很是惦記王妃.並且一直為丟了王妃所送的簪子而耿耿于懷.我王也為此憂心不已.」
「簪子啊.」冷凝霜嘴角勾著笑.側身看著高安.「高大人.簪子好像在你的手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