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陪著樂師傅幾人說了一會兒話.便感覺有些累了.便讓人帶他們下去休息.自己去了內室休息.可人還未躺下.盧裕盛便氣沖沖的闖了進來.「娘娘.您是當真要把宮里的事情扔下.遠走他方了嗎.」
冷眼瞧著盧裕盛的無禮放肆.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過多的置喙.「就算我要走.也一定會把你帶著.我說過.我有我的辦法去完成先帝交代的事情.只要最終的結果是你所想要的.其中的過程.何必糾結.」
「奴才深受先帝大恩.臨終托孤.奴才是萬萬不能辜負先帝的.」盧裕盛義正言辭.板著臉訓斥冷凝霜.「而娘娘今日所有.皆為先帝所賜.如今.娘娘卻要拿先帝一生心血去冒險.豈非是忘恩負義.奴才絕對不能看著娘娘走錯路.懇請娘娘三思.收回那些不該有的想法.」
「盧公公.是不是這些日子.我過于給你臉面.以至于.你都尊卑不分了.」輕輕婉婉的聲音瞬間冷冽起來.冷凝霜微微偏頭.犀利的直直射向盧裕盛.「請你記住.跟你說清楚.那是看在先帝的份上.我才是主子.我的決定需要跟你商量嗎.沒有我的庇佑.出了上明宮.你便會立即死無葬身之地.」
盧裕盛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皺眉糾結許久.才微微俯身.向冷凝霜請罪.「奴才一時失言.請娘娘恕罪.」
「這不是你的第一次了.但是.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冷凝霜再一次輕輕巧巧的放過.抬手讓盧裕盛起來.「稍稍收拾一下.出宮以後的日子.必然不會像現在一樣.舒服無憂.不過.也無須準備太多.免得惹人懷疑.」
「是.」雖是憤怒不平.盧裕盛還是低低應聲.轉身出去了.
中午楚寒麒沒有來.冷凝霜幾人在一起吃的更加開心隨意.用完膳之後.冷凝霜拿了一套宮女的衣裳換上.和盧裕盛一起.送樂師傅幾人出宮.
要出丹鳳門的時候.守軍毫無意外的將幾個人攔下.謹慎的在幾人身上掃視一圈.「你們幾個是什麼人.可有出宮的令牌.」
冷凝霜微微低頭.悄悄的移到幾人的後面.盡量不讓守軍看到.同時給盧裕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面解決這件事情.
「這幾位.是懿貴妃娘娘請的貴客.咱家是上明宮的首領太監.奉貴妃娘娘之命.送這幾位出宮.這是貴妃娘娘的令牌.」盧裕盛擺出首領太監的氣勢.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遞到守軍面前.「看清楚了.還不放行.開罪了貴妃娘娘的貴客.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守軍仔細檢查了令牌沒有問題.才低眉順眼的讓路放行.宮門早已有馬車準備好.幾人急匆匆的跳上馬車.車夫輕輕揚起馬鞭.掉頭往宮外駛去.
「出了宮.咱們就算是安全了.」樂師傅悄悄撩起車簾.見後面無人跟著.稍稍放心了些.「對了.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先去城外.在那里.會有人幫助我的.」冷凝霜淺淺的笑著.強撐著精神.不然樂師傅他們擔心.「到了城外.你們馬上換一輛馬車.往華州的地界去.那邊人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可以安心的去.」
「你就不要擔心我們了.你們就兩個人.要躲追兵的話.還是很危險的.」木子微微皺眉.覺得冷凝霜的做法很不妥.「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吧.至少人多.也有個照應.」
「我已經連累你們很多了.不能再拖累你們.」冷凝霜輕輕搖頭拒絕.「這次若不是你們.我也出不了宮.現在.只有你們安全了.我才能放心.我自己會有辦法月兌身的.總歸是有一點情分在.他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你們不要擔心.」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車廂里沉寂了好一會兒.冷凝霜才溫和的笑笑.率先跳下了馬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以後.咱們還會有機會相見的.」
「不管我們身在何處.只要你有需要.我們都會過來.助你一臂之力.」木子拋開傷感.上前抱了抱冷凝霜.「你要多保重.我們先走了.」
「再見.」
戀戀不舍的送走了木子一家.冷凝霜並沒有急著趕路.反而悠閑的在山間小路晃悠起來.絲毫看不出有逃亡的意味.
「盧公公.你跟著先帝多少年了.」冷凝霜信手捻起一根野草繞在手上玩.狀似無意的開口.「是從小就跟在先帝身邊嗎.」
「回娘娘的話.奴才打一進宮.就在先帝身邊伺候.直到先帝大行.也有三十五個年頭了.」想起先帝.盧裕盛滿心的感嘆.「奴才深受先帝大恩.萬死不足以回報其一.」
「所以.為了先帝所謂的臨終托付.你便是連我.也是要算計的.」停下腳步.冷凝霜轉過身.冷眼瞪著盧裕盛.「你的人在這邊隱身許久了.還不準備現身嗎.」
「娘娘英明.」盧裕盛微微眯著眼.冷冷一笑.抬手一揚.立即有許多禁衛軍.從兩邊的樹叢中跑出來.將冷凝霜團團圍住.「娘娘.別怪奴才不敬.實在是.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您不會耍別的心思.」
「你背後投靠的主子呢.她就這麼相信你.交給你全權處理.」冷凝霜環視一圈.嘴角噙著笑.鎮靜的繼續喝盧裕盛談天.「貴太妃娘娘為人謹慎小心.這次派了這麼大的陣仗.不會不親自現身吧.」
「既然娘娘知道貴太妃娘娘謹慎小心.就應該明白.她不會輕易出現的.」盧裕盛微微揚眉.並沒有因為冷凝霜知曉了自己的意圖而心虛.「娘娘.您還是安心回宮吧.只要您回去.這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有發生過一樣.」冷凝霜輕笑.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盧裕盛.「你以為投靠了淑貴太妃這座靠山.便能將我困在宮里.任你擺布.盧裕盛.你跟在先帝身邊這麼多年了.你以為.在她抓到我如此大的把柄之後.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
「娘娘深的皇上寵愛.想來是不會有大礙的.」盧裕盛不以為意.甚至帶著一些涼薄的嘲諷.「更何況.只有娘娘受到了教訓.才知道.怎麼樣才能好好听話.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看樣子.盧公公是自覺找到了靠山.想要死死控制住我.」冷凝霜揚眉輕諷.「不過.你似乎想的太簡單了些.冷凝霜如果是你隨便使點手段就能控制住的.那我還是冷凝霜嗎.」
「你什麼意思.」盧裕盛臉色一變.心頭涌上一陣不安.戒備的四處張望.「難道.你還有後招不成.」
「朕算不算是後招.」楚寒麒一身明黃色龍袍.撥開人群.邁著沉穩的大步.走到冷凝霜身邊.將她攬到懷里.「若不是凝霜一早跟朕說.朕倒是不知道.盧公公竟然仗著自己伺候過先帝.背地里如此算計欺壓自己的主子.狗奴才.你活膩了是不是.」
「一早說過.」盧裕盛有些慌亂.不可置信的看著冷凝霜.「娘娘根本沒有打算離宮.這一切.都是娘娘設下的計謀.是要算計奴才.」
「放肆.」楚寒麒沉著臉.抬腳往盧裕盛心口狠狠踹了一下.「憑你也配合娘娘說算計.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來人.將這狗奴才抓起來.關到苦牢里去.」
「皇上.奴才有話要說.請皇上听奴才一言.」盧裕盛眼睜睜看著原本自己帶來的人立即反手抓住了自己.慌忙的掙扎.「皇上.奴才有話要說.奴才有話要說.」
「沒有什麼可說的.」冷凝霜臉色蒼白.虛弱的靠在楚寒麒懷里.「我不想再看見他.不想再听到他的聲音.」
「好好好.不見他.不見他.」楚寒麒心疼的摟緊了冷凝霜.轉身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把盧裕盛的嘴給封起來.迅速的綁了帶下去.「你也累了.咱們馬上回去.」
「嗯.」
回到宮里好生睡了一覺.冷凝霜稍稍梳洗打扮了一下.又獨自去了苦牢.
所謂苦牢.便是不同一般牢房.凡事送進來的人.先要經過一番酷刑.熬掉了半條命.再把人扔到水牢里.整日整夜的泡著.直到身子泡爛了.也不肯給一個痛快.硬生生的把人折磨死.
緩緩走到盧裕盛的牢房外.冷凝霜瞧著已經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人.神色未變.只讓人搬了椅子坐下.冷眼瞧著他.「盧公公雖是奴才.可畢竟是先帝身邊的紅人.也算的是養尊處優的半個主子.這樣的苦.只怕是從來沒受過的吧.」
「娘娘是來看奴才笑話的.」帶著腥臭味兒的污水.幾乎漫道盧裕盛的嘴邊.他奮力的睜開青腫的眼皮.冷冷一笑.「奴才萬萬沒有想到.先帝至死托付的人.竟然是個白眼狼.竟然忘恩負義.投靠了逆賊.」
「你這麼激動.無非就是因為我算計了你.可你有資格怨怪.若非你一開始先算計我.我不會動你.」冷凝霜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努力不讓那惡心的味道充斥鼻間.「既然你都幫著外人對付我了.難不成.你還指望著我念及舊情.對你和顏悅色.」
「除掉奴才.究竟是因為奴才的不敬.還是娘娘眷戀這榮華富貴.不願冒險為先帝做事了.」盧裕盛仰頭大笑.淒涼悲壯.「冷凝霜.你辜負先帝大恩.你會遭受報應的.就算你除掉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若是楚寒麒知道.你是先帝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他還會信你嗎.」
「盧裕盛.你這種威脅的手段.當真不夠看的.」冷凝霜聞言.不禁失笑.「先帝選你來監視我.真是最大的錯誤.你知道.為什麼楚寒麒由始至終都願意相信我.甚至願意和我一起演戲.設下這種種陷阱.看在你伺候過我一場的份上.我便讓你死的明白.一切的源頭.都在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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