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遲遲不到.軍中一眾將士早已是怨聲載道.楚寒麒當機立斷.連發三道聖諭.將負責押運糧草的劉青斬首示眾.一眾官員由己及人.不到三日便將糧草送到.緩解困局.冷凝霜也很樂意見此情形.不過.她更高興見到的.是楚寒麒和楚寒翀兩兄弟為了這件事.嫌隙越來越大.就算見面也沒有好臉色.
慵懶的坐在回廊上.冷凝霜淺淺的笑著.一個人對著滿目的枯樹.欣賞了大半日.心情甚好.可惜的是.越是快樂的時光.越是容易被人打擾.冷冷的瞪著緩緩走過來的人.冷凝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肅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賜教.難道.又有人故意克扣了糧草不成.話說回來.皇上下旨斬了劉青.家人流放.那肅王府的那位劉側妃該怎麼辦呢.王爺打算如何安置她呢.」
楚寒翀面色陰鷺.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盯著冷凝霜看了好一會兒.才低低沉沉地開口.「貴妃娘娘如此幸災樂禍.是因為你終于達到了你的目的.離間我們兄弟情誼.下一步呢.下一步你是不是要開始奪權.為楚寒軒稱帝鋪路.」
「呵呵……」冷凝霜涼薄的大笑.像是看笑話似的看著楚寒翀.「肅王爺.你是在說笑話嗎.還真是好笑呢.我不過是一個女人.什麼奪權、稱帝.跟我有什麼關系呢.王爺想要陷害我.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方法.這種幼稚的手段.真不像是你想出來的.難道.是江郎才盡嗎.」
楚寒翀悄悄握緊了拳頭.臉色的神色意味難明.冷凝霜微微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眼角的余光四下打量一圈兒之後.終于在拐角處發現了不對勁兒.「楚寒麒.身為堂堂一國之君.躲在背後偷听.實在是有失風範.」
話音剛落.一身明黃色龍袍的楚寒麒緩緩從拐角處走出來.路過楚寒翀身邊的時候.涼涼的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換上溫柔的笑容.將冷凝霜拉起來.攬在懷里.「不要生氣.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你的心意我比誰都明白的.外面風大.我陪你進去.別著涼了.」
如此拙劣的掩飾冷凝霜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她卻沒有說.只是冷冷一笑.「皇上是沒有懷疑.可是肅王爺卻明顯不是這樣想的.皇上是不是該對王爺好好解釋一下.以示臣妾的清白.」
「不必.」楚寒麒還沒有說話.楚寒翀卻率先冷冷開口.打斷了冷凝霜的話.「皇上深信貴妃娘娘.臣弟也沒有辦法.這次權當臣弟枉做小人.可是.臣弟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皇上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說著.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如此輕易的大發了楚寒翀.倒讓冷凝霜感覺有些不對.今天的事情實在奇怪的很.以楚寒翀細膩狠辣的性格.不會給她這麼大一個把柄抓的.也不會這麼冒失的帶著楚寒麒過來探她的話.難道.他是在以此隱藏些什麼嗎.
「楚寒麒.」冷凝霜停下腳步.挑眉望著身邊的楚寒麒.「楚寒翀對你說了些什麼.為什麼你會答應陪著他來試探我.還是你一直以為.我待在你身邊.就是為了設計你.幫楚寒軒奪權.」
「那你真的沒有想過嗎.」楚寒麒同樣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冷凝霜.面色嚴肅.「凝霜.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這個問題.不願意相信也不敢問.現在我只問這一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
冷凝霜直直盯著楚寒麒看.靜靜沉默良久.才清清冷冷的開口.「既然你這樣問我.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殺了楚寒軒.」
「我有想過.不管是為了我自己.還是因為你.這個想法都不過分.」楚寒麒沒有猶豫.誠實相對.「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
「沒有.」冷凝霜淡淡的開口.臉不紅心不跳.「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你應該清楚.對于權力富貴.我從來都是不在乎的.既然你覺得你有能力做這個皇帝.先帝又親自留下遺詔傳位給你.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反對.」
冷凝霜說的有理有據.神色堅定.看不出半點心虛.楚寒麒有些動搖了.想來.她是真的坦坦蕩蕩.沒有過那種想法的.那麼.又是他多疑.誤會了她.「我信你.我保證.今天這種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冷凝霜淡淡的笑笑.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你在行宮也住了很久了.還不去軍營嗎.杜慕謙一直休戰到現在.你們也就一直按兵不動嗎.」
「當然不會了.」楚寒麒安撫似的拍拍冷凝霜的肩膀.輕聲開口.「明天下去我便要動身去軍營.如果你不喜歡去軍營住的話.就暫時留在行宮里.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留下.冷凝霜深深皺眉.她怎麼可以留下呢.如果要留在行宮.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這里.在宮中等著就好了.「不必.我和不想留在這里和玉琳瑯日日相對.我寧願去軍營住.」
楚寒麒本來也只是隨意問問.並沒有執意要冷凝霜留下.而且他自然是想每日都見到她的.「那你今天晚上讓書眉替你收拾收拾.帶的東西不要太多.軍營不必行宮.一切從簡.」
「嗯.」冷凝霜敷衍的點點頭.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另一個話題.「這次走的這麼急.是要開始打仗了嗎.你有什麼計劃.」
楚寒麒沒有看出冷凝霜的不對勁兒.攬著她坐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意的開口.「這次我要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殺杜慕謙一個措手不及.寒軒和顧澤南已經領兵前去葫蘆谷準備.一旦開戰.杜慕謙必輸無疑.」
葫蘆谷.冷凝霜微微蹙眉.這個地名好熟悉.究竟是在哪里听過呢.對了.就是在三國演義里.諸葛亮利用葫蘆谷地形企圖一舉燒死司馬懿父子.可最終卻功敗垂成的地方.可是.在這個架空的時空里.葫蘆谷會是一樣的地方嗎.「葫蘆谷.這個地名好有趣.有什麼出處嗎.難道.是因為像葫蘆一樣.」
「沒錯.」楚寒麒見冷凝霜有興趣.墨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後溫和的侃侃而談.「葫蘆谷地形復雜.出口只有一個.且十分窄小.我讓楚寒軒和顧澤南帶兵打頭陣.佯裝失敗之後退入葫蘆谷.引杜慕謙帶人前去圍剿.便可借地形困在他們.然後再由後援從背後攻入.形成甕中捉鱉之勢.必定穩操勝券.」
冷凝霜握緊手中的茶杯.細長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冷冽.「是誰給你出的計謀.不要告訴我.你會想不到其中隱藏的陰謀.你為什麼要答應.」
楚寒麒聞言.放下手里的茶杯.挑眉冷笑.「這是最好不過的戰事策略.會有什麼陰謀呢.我為什麼不能答應呢.你現在.好像是很生氣的樣子.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 .」用力摔了手里的杯子.冷凝霜怒容滿面.拍案而立.「你不要裝傻.你所謂的好計謀.不過是要置楚寒軒于死地.葫蘆谷只有一個窄小的出口.萬一發生意外.根本就是有進無出的.一旦按兵不動.楚寒軒就沒有了後援.兵困葫蘆谷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抓到這個漏洞.所以.就認定了我一定不會派兵支援.一定會置楚寒軒于死地.」楚寒麒的語氣溫溫和和.不冷不淡.「其實在你心里.一直都沒有信任過我.你認定了我會害他.是不是.」
「不要模糊焦點.」冷凝霜怒氣沖沖.毫無理智可言.心底的不安全然翻滾.「你敢對天發誓.你心底坦蕩.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害他.你自己都承認過.你想過要害死他的.楚寒麒.你已經搶了他的皇位.甚至強行拆散我和他.你為什麼就不能留他一條命.當年若不是他的話.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嗎.你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嗎.」
楚寒麒鎮靜自若.沒有半點動怒的樣子.甚至嘴角微揚.「你終于忍不住說出來了嗎.當年父皇大行之時.你一直都在是不是.你知道我是如何威逼他下旨禪位.是如何害死他的是不是.你之所以一直留在我身邊.根本就不是出于感情.你只是想留住楚寒軒一命.」
冷凝霜抿唇不語.算是默認.事到如今.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楚寒麒.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楚寒軒有哪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如果你還有半點良心的話.立刻召他回來.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不緊不慢的起身.楚寒麒閉上雙眼.緩緩呼出一口氣.許久才徐徐睜開眼楮.墨黑的瞳孔中風暴聚起.毫無一絲溫度.「冷凝霜.已經太遲了.楚寒軒一定要死.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自己.他必須得死.就算你恨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意.明天.就是他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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