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宮中,落芙直奔寢宮想要看看敗絮,還沒踏進臥室,就听到了陰柔的男聲唱著搖籃曲兒。落芙有些遲疑,警惕走近,卻發現醉花陰抱著敗絮輕輕搖晃,哄她入眠。落芙仔細打量了番醉花陰,面容依舊精致,只是過于慘白了點,尖尖的瓜子臉都可以都下好幾斤粉的感覺。可一看到醉花陰一頭的紅發,落芙就有種崩潰的感覺,這是在模仿她嘛!想不到他還沒對獨孤璟死心。醉花陰抬眉見是落芙回來了,立馬恭敬地站起身,向落芙略施薄禮,順帶拽緊了衣領,好讓自己雪白的胸膛不被落芙窺視去。落芙尷尬地干咳,「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醉花陰尖著嗓子,「女王客氣了!」落芙欲言又止,很想問問醉花陰是不是還在覬覦自家獨孤璟,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遂婉轉試探,「花陰兄,你這不是景仰崇拜我吧,竟把頭發染成同我一樣的顏色?」醉花陰輕柔放下敗絮,並朝她笑笑,再走至落芙面前,「你不需要擔心,我不和你搶獨孤璟了。但是你仍舊不能阻止我愛他的心意,他心里有你,我也只好把自己打扮成你的樣子,說實在的,這紅艷艷的頭發真是丑死了!」
落芙白了他一眼,誰叫他把頭發染成紅色的?嫌丑就不要東施效顰嘛!醉花陰又返回臥榻邊逗弄著敗絮,落芙一時心急,怕這變態看上了她家的小敗絮,「醉花陰,你企圖對我家敗絮做什麼?」醉花陰笑看落芙焦急的模樣,「不要著急,我對她無意,只因為她是獨孤璟的孩子才心生憐愛的。倒是女王,萬里迢迢把我綁來這荒蕪蠻荒之地有何意圖?」落芙松了口氣,只要他不向自家敗絮下手就成,換了種冠冕堂皇的態度,說得好像自己有多關心他,「本宮手下有一名極品冷酷冰山男,名喚無妄,氣場嘛同獨孤璟也算接近,只是他偏好男色不愛女人,本宮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要是因為某些原因錯過了彼此,恐怕會後悔終生的。因此本宮決定撮合你倆,好讓你們共結連理,相互慰勉,知道這世上還有同自己一樣性向特殊的人。」
醉花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落芙則繼續他的游說,「無妄心思細膩,極善謀略,本宮愛才,恐他孤老而終,遂請你來打開他的心結。想必花陰兄也不會排斥一個這樣出色又讓人心疼的男人吧?」醉花陰有些看不透落芙,明明是一個有將相之材的巾幗女子,為什麼還有這樣神經大條的時候,自家丈夫明明就在身邊還不自知,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賣力地想要將他推給情敵,這不是腦殘是什麼?好在那日自己偷听到獨孤璟同阿史那冰的對話,要麼自己怕是也要錯過這個接近獨孤璟的大好時機了。落芙見醉花陰陷入深思,輕聲提醒,「醉花陰考慮得如何啊?」醉花陰回過神來,輕巧地玩弄著自己絲絲分明的頭發,「反正獨孤璟也是不會正眼瞧我的,還不如應了你的要求還得以收獲一個真心愛我的男子,這也值了!就這樣成交罷,不過你要替我保守秘密,我先要用女人的身份接近他,好試探試探他究竟是不是同我一般只愛男人。」落芙連忙點頭,一想到無妄面對著熱情如火的醉花陰,被醉花陰佔盡便宜的樣子落芙就想大笑三聲,真是痛快呢,叫那該死的無妄老是欺負她!
無妄不禁打了個寒顫,不明白為什麼大晴天的還是感覺到了森森寒意。百無聊賴,又跑來找落芙,寢宮里四下無人,無妄憤憤想到落芙極有可能同鐵三在一起就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心里醋意勃發,立即感到御書房。還未走進就听到鐵三豪爽的郎朗笑聲,無妄一腳踹門沖進來,「女王讓我好找啊!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悶在御書房啊,這兒無聊死了!」落芙正規劃著圖塔將來的發展藍圖,看無妄這般別扭闖入,深諳無妄和醉花陰還是有共同之處的,「本宮還有要是要忙,幾日之後就要前往千乘,圖塔,吐谷渾上下自然要部署好規劃好,省得等本宮從千乘回來之後這里又亂成一片啊!」無妄郁卒地「哦!」了一聲,無比幽怨地看向落芙。落芙撫慰,「你好生歇著嘛!來日去千乘還需要你一同前去呢。」無妄听到自己被需要,小小高興了一把,幼稚地向鐵三挑眉示威,鐵三不知何意還以為無妄向自己拋媚眼,嚇尿了,迅速躲在落芙身後,指著無妄,「無妄老兄,你干嘛向我媚拋眼啊,我害怕,慎得慌!」無妄不想理他,「是拋媚眼不是媚拋眼好嘛?」鐵三還真以為無妄是在向他拋媚眼,更加黏住落芙不放了。無妄原是盯著鐵三好警告他離落芙遠一點的,想不到鐵三這神邏輯還以為自己魅力無窮,總感覺自己在偷看他,無妄無語問蒼天。過了好久才疑惑地問落芙,「你看看鐵三那自戀的神情,這種膘肥體壯的粗漢我還真看不上哩!」落芙笑著向無妄解釋,「他只是太怕你染指他了啦,他其實是有意中人的,叫田妞,是他們村村花啦。」無妄頓悟,不再煩他們,而是御劍直飛圖塔欲將田妞當夜拐來,省得鐵三老是厚顏無恥地纏著田妞。
落芙也難得半天清閑時間,閑著沒事啃啃黃瓜,逗逗敗絮,敗絮這丫頭越來越像獨孤璟了,不僅眉眼像,性格也開始變得冷淡,沒有原先那麼活潑頑皮,但是月復黑無比,落芙很納悶這丫頭根本沒見過她親親爹,怎麼就同他越來越像了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父女天性?阿史那冰從後蒙住落芙的眼楮,「猜猜我是誰啊?」落芙一手抓住阿史那冰的手,「這皇宮除了你會這樣還有誰會?」阿史那冰癟癟嘴,「落芙姐姐,你就不能讓讓我?我近來呆在宮中都憋壞了!」落芙看著阿史那冰埋怨的樣子,搖了搖頭,「冰兒是長大了呀,一定是想著那素未蒙面的獨孤澈來著!不要急啊,該見的總會見的。」阿史那冰一時口快,「你自然不急啊,心上人不一直在身邊嗎?我要是不抓緊獨孤澈跟其他女人跑了怎麼是好啊。」落芙疑惑,「小丫頭近胡說,你哪里見到我心上人在身邊啦?姐姐不同你一樣飽受相思之苦呢!」阿史那冰怕再說下去會露陷供出無妄,才作罷,提及剛剛見無妄匆匆離開皇宮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落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此事,又有些看不透無妄,能讓他那種冷性子也著急的事估計很嚴重吧,也不去多想,只要讓她知道他並無邪心就好。
無妄真是顧不上喘一口氣就抵達鐵三原先住的那個村落。挨家挨戶地尋找叫田妞的女子。剛走出鐵三家的門就看到有個大嗓門的女子叫嚷著,「飯花,飯花在嗎?快出來看吶,老騾子太貪心引了太多的水到田里去,這會子田里爬滿了王八羔子,可好看哩!」無妄忍不住好奇落芙經常掛在嘴邊的飯花長得什麼模樣,就駐足靜等飯花走出來顯出真容。飯花應著跑出來,小小的身板小小的頭顱還像小孩一般沒發育完全,面容還算親切,就是跑出來一路打嗝又吐口水的讓無妄擰緊了眉毛。只見飯花輕聲細語回應著,「田妞啊,你剛說的那誰家的田啊,哎呦媽呀,真真遭罪哩,俺們趕忙去看看?」那個被喚作田妞的女子點頭,于是二人結伴而行。無妄這才反應過來,這大嗓門女人就是鐵三朝思暮想的田妞了丫,剛才看她整個人圓的像雪球一樣還以為她已成婚而且懷胎數月了呢!
無妄趕忙追上,又不知道怎麼搭訕,別了好久,終于扭捏地問出口,「兩位姑娘止步,在下有要是相告!」田妞華麗麗地轉身,巨碩的一下子把飯花單薄的小身體擠出幾米開外。田妞咬著粗壯的手指,「這位哥哥有什麼事找我嗎?」無妄本能得搖搖頭隨後又白痴地點點頭,「姑娘可否記得原先住在這附近的鐵三?」田妞放下手指,沒了剛才那樣嬌柔造作的神情,「記得啊,他不是去了吐谷渾嗎?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咋滴啦?」無妄略皺著眉,「老實說,情況不容樂觀!」田妞一听急了,連忙撲上去,「哥哥,告訴我鐵三哥咋了?」無妄被田妞晃得一陣心悸,「害了嚴重的相思病,茶飯不思,一天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想你上了。」無妄仔細觀察者田妞變得嬌羞的餅臉,試探性地問,「姑娘是否願意隨我去吐谷渾見他一面,以救他的相思之病?」田妞認真地思考了會,「可是我還想去看看那田里的王八羔子!」倒是飯花還聰明點,「我說田妞,別遲疑了趕快去,我替你看回來不就得了。待會我會去你家告訴你爹媽你去找鐵三了,你還是趕快隨這哥哥前去吧!」田妞激動地抱著飯花以表感謝,可是肥碩的身軀,牛大的力氣勒得飯花差點喘不過氣來。
無妄好不容易拐來田妞,卻拎不動她,無奈之下只好帶著她減緩速度低空飛行。田妞又開始裝淑女,捂著眼楮靠在無妄胳膊上直呼自己畏高,無妄冷言,「再亂動小心摔下去,毀容什麼的就不要怨我了。」田妞立馬站直不再敢故意靠著無妄,睜大了眼楮感受著飛在空中的美好體驗,絲毫沒有剛才那樣不勝怯懦的模樣。無妄驚訝于田妞的性情,但有一點他還是贊賞的,這妞兒比鐵三可直接多了,喜歡就敢這樣直接隨他而來見鐵三,不像鐵三扭扭捏捏連提及田妞的名字都要臉紅上一段時間。好不容易,無妄終于將田妞帶回宮中,此時吐谷渾天幕已黑,無妄直接將田妞帶到自己房里,「你在這等著,我這就給你找鐵三,可不許亂跑!」田妞點頭應著。待無妄再次大腳踹開御書房的大門時,落芙同鐵三還在秉燭夜談,無妄冷眼瞧著鐵三,「你還不走,知不知道這樣很影響女王休息?」鐵三也習慣了無妄隔三差五抽瘋,直接忽視,繼續同落芙商討圖塔歸附吐谷渾之後的事宜。無妄再出言警告,「你再不走可別後悔!那個叫田妞的女人現在可是在我房里……」鐵三聞言一個激動就沖了出去,落芙見著好笑,這才明白無妄今日匆匆離去原來是為了去圖塔找田妞呢,稱贊道,「你倒是高效率啊,這麼半日功夫就找來了那妞!哈哈,我們去偷窺偷窺如何?」不等無妄回答,落芙就興奮地扯著累得夠嗆的落芙跑去圍觀。
田妞呢,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房子,新奇萬分,四處看著,不知不覺就出了房間原想著自己能找回老路,可是這兒亭台樓閣長得大致都一樣,廊道九曲十八彎,繞得她暈暈乎乎,根本分不清哪是哪,更別提再順著原路回去了。
這邊,鐵三欣喜又害羞地奔至無妄房內,四下查看空無一人,正想著是無妄騙了自己,正要出門找無妄理論去,忽听到一陣腳步聲清脆中又有一絲沉重,這該是田妞那雙小腳走路的聲音呢,鐵三這樣想著,興奮地躲在簾子後準備給田妞一個驚喜。想不到來人推門而入,一眼就發現了他,黑燈瞎火的,也不點燈,而是溫柔地叫著,「郎君,你想我不?」鐵三感覺田妞聲音不同于往日,正想借助月光看清她的臉,想不到她遮遮掩掩,硬是叫他先上了床,「郎君,我終于明白你就是我的郎君了,今晚良宵大好,我們先不要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先作樂一番可好?」鐵三哪里听過這樣的話語,紅著臉直挺挺躺在床上,隨時準備著。
可是她還是不滿意,「夫君,我們不如玩點別的,你蒙上眼好嗎?這樣黑燈瞎火的也很有意境不是嗎?」索性將自己的腰帶扔給了他,鐵三接住腰帶就急忙纏住眼楮,故意放柔聲音,「妞兒,來吧!」只見那女子如狼似虎地撲向鐵三。屋頂上的無妄和落芙看著無語,無妄算是徹底看出醉花陰這是在憑借自己拙劣的演技想要成功演繹落芙蒙騙自己想不到卻錯認了鐵三,現在他終于明白那日自己同阿史那冰說話時偷听者為誰啦。而落芙也很是無語地眼睜睜見著醉花陰模仿者自己叫著鐵三郎君,一陣惡寒,她搞不清楚醉花陰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重口味。
這時田妞喘著大氣推門而入,她還真真沒想過自己還能走回來呢,繞了山路十八彎的感覺,再不敢妄自亂跑。驚聞床上動靜甚大,連忙掌燈上前探視。只見醉花陰一身女性裝扮趴在鐵三身上,鐵三嘴里還叫著妞兒,妞兒的。田妞沒有氣憤得一走了之,而是怒視醉花陰,一把掀開鐵三蒙在眼上的絲帶。接著油燈,三人六目錯愕。鐵三這才反應過來被眼前的人給騙了,連忙跳起來向田妞解釋。田妞一巴掌蓋了過來,「死貨!這樣也能認錯!」隨後又挑釁地對著醉花陰月兌鞋,伸出自己小巧的腳,趾高氣昂地對他宣戰,「姑娘,要勾引我家鐵三自己先好好找找鏡子,看見沒?這樣的小腳才討人喜歡知道不?」醉花陰崩潰地看著眼前這兩張陌生的臉氣得抓狂。田妞還不罷休,瞄著醉花陰平坦的胸脯,伸手模了模,更加得意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指著自己的胸說,「姑娘你那也叫胸?與雞肋無異!我這才叫真憑實據的女人呢!識相的快給我滾!」醉花陰瞪著田妞,憤恨地看著鐵三,緊了緊自己胸前著的白肉,無限委屈地大叫,「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莫名其妙!啊啊啊,你還我清白!我是男的好不好,別老叫我姑娘听得煩!」鐵三迷茫地看著醉花陰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田妞插著圓滾滾貌似是腰的部位,「嗯哼?還是只修煉成男人的狐狸精!還知道勾引人家男人,再不走老娘一坐死你!管你是男是女。」醉花陰翹起那萬般嫵媚的蘭花指指著田妞,又迫于田妞身體強壯怕自己打不過,鼻子一酸捂著臉飛奔離去,整個廊道都回響著他嚶嚶的哭聲。屋里,田妞對著醉花陰背影罵到,「還是個瘋婆子,連自己是男是女的不知道,你說那娘們是不是不正常啊,鐵三哥?」鐵三被這一聲哥叫得心花怒放,連聲應著,接下來便有些少兒不宜了,听到這兒,趴在屋頂上的兩人風中石化,這算是鬧哪出嘛!無妄心有余悸,幸好在屋子里的不是他,否則再一次被那醉花陰吃盡豆腐豈不是丟人的緊?
兩人雙雙離去,無妄怕是再也不想回到自己屋里的床上了,反正哪也無妨,他可從未在床上睡過,一直都是棲息在落芙屋頂上的,正好也未踫上雨天,一直這樣睡著落芙也是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