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芙靜妍 第七七章 天神忘川

作者 ︰ 慕容小想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跋涉,彌撒族人終于將獨孤璟,南宮言帶回了他們的居所,他們這才得以看清這里的一切。只見這里四面都是密閉的牆,估計是在某座空心戈壁內。在這巨大的空間中間上空,並不是密閉的,一抬頭就能望見璀璨的星空。而四面的牆壁上,並不是單調的黃土,上面雕刻著粗糙,但依舊神秘的圖像,有神秘的圖騰,有沙漠的構造圖,最重要的還有那個蛇身女子的雕像,獨孤璟頓時覺得這張臉是他所熟悉的,但是又想不起來,索性不去細想,而是仔細地記下這里的一切。南宮言吹著口哨,他原以為是一場惡戰,想不到竟什麼事也沒的,彌撒族人將他們扔在這上面漏風的地方難不成就是讓他們來此欣賞夜空?

不一會兒,一位身上圍著獵豹皮毛的男子趾高氣昂地走進,對著他們說,「我們天神族長尚未回來,你們好好呆著,敢逃跑的話我會罰你們。」南宮言哪里听過別人對他這樣說話,一拳打在了男子高高揚起的顴骨上,只見那男子痛得齜牙咧嘴,露出了一大排血跡未干的牙齒,南宮言被他嘴里的血腥味給燻壞了,捂著鼻子站得遠遠的。那男子不甘心,沖出這個房間,沒一刻鐘時間,就叫來了十幾個壯年男子,準備對獨孤璟,南宮言實施群毆。獨孤璟並不想大開殺戒,只是拿出了白笙給他的**散,只消向他們輕輕一吹,瞬時倒下了一大片。南宮言嘖嘖出聲,「想不到堂堂天越戰神也會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獨孤璟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跟他們糾纏,立刻叫醒他們好了,我不介意觀賞一場免費的搏斗。」

南宮言立即保持緘默,他才不要和這些變態的吃人肉的男子斡旋呢。兩人見四下無人看守,就沿道走了出去,發現這兒還有十幾個男子圍著篝火烤著什麼獵物。走近一看,才發現烤架上綁著的是一頭巨大的駱駝,而烤架旁,還有一個被綁住手腳的黑皮膚女人劇烈地掙扎著,哭泣著,似乎還會說著中原的語言,她不斷乞求著那些人不要吃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那些冷血的彌撒男人,只是冷冽地笑著,絲毫不理會那女子的絕望無助。

獨孤璟實在不忍心看到這些男子這樣殘殺無辜,原想一把迷藥迷暈他們,可是不想驚動了他們,這群人一下子氣勢洶洶圍了上來,帶頭的男子嘴邊還殘留著駱駝的內髒,相當惡心。獨孤璟後退幾步,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受不住這難聞的氣味。剛才手抖撒掉了些**藥末,現在這些劑量只夠迷暈其他男子,而對這個帶頭的凶猛男子似乎沒有什麼作用。那男子用自己黑黑的指甲剔著牙齒間的殘留物,又模出自己懷里揣著的蛇身女人項鏈,正準備對著獨孤璟,南宮言實施類似催眠的巫術,那女子奮不顧身地沖了過來,將那男子撲到,獨孤璟也迅猛拍暈這男子,奪過了他手中的項鏈。

那女子對獨孤璟,南宮言算是感恩戴德,一下子情緒崩潰,泣不成聲,獨孤璟覺得這個女子應該知道些什麼,就試探著問她,「你為何會被自己族人這樣對待?」那女子抽抽噎噎地說著,「我原來是這的,可是有一次走丟了,被沙漠里的其他種族收留,他們教我講話,他們提倡男女平等,他們待我如自己族人一般親昵,可是前日我不小心被彌撒族人發現,被他們帶了回來,並被認為是叛徒,所以才會這樣。」南宮言又指著獨孤璟手里的項鏈問她,「你可知怎麼解除這巫術?」女子點頭,「往掛墜中間插上根木塊,再往受蠱之人印堂插上木塊,默念著‘彌撒族人,萬萬不要自相殘殺’即可。只是若是能鏟除當年那個來此傳授這法子的神秘女子,此巫術才會完全失效。」

獨孤璟又問,「現在你們族里天神是怎麼一回事?」那女子搖頭,「那天神不是葷腥,長得俊美,為人柔和。今日他們就是趁他不在才想來害我的。」最後女子還補充了一句,「兩位要是想要破除巫蠱,我听族里的老人說只要毀壞了下蠱的物件或是殺了那女人即可。」獨孤璟點頭表示感謝,而那女人也趁著無人看守逃出了彌撒族。南宮言慶幸自己帶了落芙制作的說是便于生火的小火柴,好來抵御這里的巫蠱。獨孤璟看著這些小火柴,心里頓時覺得好安心,想起落芙俏皮地跟他編著故事,投入地跟他講述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結果那傻女人講著講著自己也講懵了,到最後就變成了賣女孩的小火柴。

南宮言看著獨自一人發笑的獨孤璟,無語,詢問著他,「現在要干什麼,我們起碼知道了破除巫蠱的法子,留在這貌似也徒勞無益。況且這里的人要是沒了巫術,根本不足以忌憚,無聊得很,我們不如先行離去?」獨孤璟搖頭,「來都來了,就滅了這種族好了,省得他們再禍害沙漠一方,攪得其他種族不安生。我看姆勒雖曾對我們不軌,但對沙漠還是一腔熱忱讓他當族長更有利于這里的發展。」南宮言突然有種自愧不如感,同為一方領土的統領者,自己卻沒有獨孤璟這樣的胸懷,這樣的仁愛蒼生。他忽然開口,「也許你比我更適合統領倉凜。」獨孤璟興致缺缺,「我夠忙的了,對你那塊地方沒興趣。你要記住只要你願意,你永遠是東正帝,當然那要建立在你足夠仁慈的前提上。」南宮言順勢靠在獨孤璟懷里,「哈哈,那就讓奴家代替殘荷伺候你一次吧!」獨孤璟連忙推開,鄙視地看著他,「休想拆散我同芙兒。也不想想你這陰柔又陽剛的模樣,還想引誘我上鉤,門都沒有!」

此時,忘川帶著落芙也來到了彌撒的居處。落芙也走過那抬頭就能望見星空的地方,忘川告訴她,他時常會記起一個人翱翔在藍天的場景,只是總感覺那時的自己只要一回頭,好像就能听到女子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落芙只是笑著,也許忘川記不得她也是好事,畢竟她給不了他她的愛,忘記也是一種解月兌。忘川帶著落芙盤旋直上,落芙驚訝地發現,這牆壁還隱藏著秘密通道,她隨著忘川爬上了圓形的類似煙囪的頂台,扶著欄桿凝望下面,是一片柔和的黃色,再看向夜空,總有種離星星好近的感覺,仿佛伸出手就能模到星星,可是往往一伸出手,一切景象都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緊張地看向身邊的忘川,好怕自己一閉上眼這一切就會如海市蜃樓一般,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實際上,忘川也有同樣的感覺,自己明明不記得眼前這個女子,可是她的笑容確是這樣熟悉,如三月的陽光,溫暖著他的心房。她的笑聲是這樣動听,比最好听的歌謠還要讓他沉醉,他好想要抓住她,可是他似乎听她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孩子。忘川遲疑了一會,還是問了出口,「你是嫁人了嗎?還有一個孩子是嗎?」

落芙點頭,「看來你真的是忘了,你說過的你要當我孩子的干爹啊。她是一個極其調皮的女孩,叫做敗絮,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去看看哦。」忘川低下自己的頭,不可思議地發現自己居然對這剛認識不到半天的女孩子魂牽夢縈,甚至會為她已經成婚而沮喪心痛。他收拾好心情,抬頭時已經又是那雲淡風輕,笑得純澈無害的表情了。「芙芙,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落芙點頭應允,「忘川哥哥,呵呵,想不到這輩子還能這樣叫你。你記好咯,你比我大當三歲,今年二十二。」忘川點點頭,再無多話,將落芙帶到了一大片印答花園地。落芙驚訝地發現印答花在這並沒有引起周邊的一切植物枯死,它們外圍還長著相對較小,但恬淡清新的小花。忘川解釋道,「這中間的花他們稱之為巫花,外面的小花他們叫它光明花,因它能克制住巫花強大的魔力,能夠制服巫花,讓它不再猖獗。」落芙看著光明花,忽然記起她在埃塞俄比亞的另一端見過這花的,當地人叫它簡安花,當時的她覺得簡安花太過小巧,還比不上印答花大氣,現在才發現恬淡的簡安花才是最美。落芙向忘川解釋著這兩種花的恩怨糾葛,解釋著它們的名字,告訴忘川這世上有一種極毒的毒藥叫做‘好毒水’,正是用印答花制成,她想簡安花應該會是它的天然克星,最佳解藥。忘川認真地听著,才發現原來印答花可以用作制成毒藥,心下暗暗決定,再不替彌撒養這種花,搞什麼荒謬地祭天了。

發現了這一大秘密之後,落芙帶了許多簡安花的種子藏在了自己的衣服之中,還采了幾朵簡安花也想一並帶走,只是怕壓壞了這別有格調的小花,就索性將它們戴在頭上,忘川直夸就落芙陪得上這樣恬淡的花了呢。可是忘川望向落芙火紅的頭發時,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模著她的頭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顏色,我總能嗅到你紅色瞳孔里的憂傷,看你一眼,我的心也充斥著憂傷,無法自拔。芙芙,你告訴我在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落芙搖頭,「忘川哥哥,你無須為我憂心,生死有命,我們何必強求?紅毛也好,黑毛也罷,還有你一頭飄逸的銀發,都不能改變我們頭頂上空的這片一樣的深沉一樣的黑的天幕。」忘川點頭,「芙芙說得有理,我抓只蜥蜴給你下酒,我們喝喝小酒賞賞月吧。」

落芙連忙阻止,「不喜歡殺生就別勉強自己,你那樣自殘我會心疼,我們就喝喝酒就好了。但是你確定這片沙漠會有酒這種東西?」忘川神秘一笑,「我自帶的,我很懊惱自己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只有在喝酒時心情才不那麼抑郁。你說你認識我,那你可以同我講講我之前的事嗎?」落芙點頭,講述著他們的相遇,講述著楓葉林前那個紫衣少年如何如何的風華絕代,講述著他們一路走來的堅定情意,但是獨獨漏掉了他對她那曾刻骨銘心的愛。落芙講到了忘川為自己補身體勉強自己殺生,隨後又滿懷歉意地向自己手下的亡魂懺悔,劃傷自己的手臂以彌補自己的罪責。

講畢,落芙已經泣不成聲,她發誓忘川真的是她這輩子遇見的最傻最傻的人。忘川見落芙落淚,著急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湊近自己的臉對著落芙露出各種笑容,他說,「芙芙不要哭泣,我不痛,一點都不痛,你無須為我心疼啊。你看,我現在笑得這麼燦爛,心情很好呢!」落芙停止了哭泣,亦如當年那樣,將自己的眼淚鼻涕全數擦在他的衣服上,忘川見自己白色的衣服被擦得髒兮兮的,也絲毫不介意,只是自言自語著,「這是芙芙為我掉的眼淚呢,我可再也不要洗掉這件衣服了。」

落芙破涕而笑,「傻瓜,不換衣服我會嫌你臭,就不跟你玩了呢!我的眼淚鼻涕又不是靈丹妙藥,不能治病不能解毒,能有什麼用處?」忘川見落芙停止了哭泣,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這樣看著她,就覺著自己整片世界都是燦爛的,閃著金色的光芒,這還是自他失憶以來,第一次這麼舒適愜意。

沒過多久,落芙就見到下方獨孤璟,南宮言舉著火把,正引著一大堆彌撒族人圍聚一起。落芙瞬時全神貫注地看著下方的一舉一動。忘川問她,「他們是你的朋友?是不是里面還有你所說的那個叫獨孤璟的,現在是你的夫君的那人?」落芙點頭,手指著獨孤璟叫他辨認,忘川細細地看著他,頓時生出一絲嫉妒,這個男子氣場強大,魄力十足,但是忘川就是不喜歡他,心里也泛著酸酸的醋意。

下面,有彌撒族人正要對獨孤璟下蠱,上面的落芙皺緊了眉頭,兩只手緊緊攪在了一起。忘川望著落芙這焦急的模樣,靜靜地對他說,「放心吧,他要是想把彌撒拿下,我可以就這樣送給他。反正我也不喜歡彌撒族這樣殘忍的生存方式,是時候改變他們的生活習性了。」忘川正想對下面的彌撒族人宣布禁止對獨孤璟,南宮言實施攻擊,落芙卻抓住了他的手,「不必了,你已經幫我很多了,現在別再為我的事憂心了好嗎?答應我為自己而活。」忘川始終沒發出聲,他根本不明白他這樣一個毫無過去,記憶殘缺的人還能怎樣為自己活,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將他引到了這沙土之邦,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復活或是誰救了他。

下面獨孤璟,南宮言根據著剛才那逃命女子所述,抵御著彌撒族的巫蠱,奪過他們手中的項鏈之後,便很輕易地將他們抓獲。獨孤璟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些項鏈都是當年那女人留下的,族里現在也僅存著一千多條,獨孤璟和南宮言便一一將它們繳獲,就這樣成功地征服了彌撒一族。至于什麼天神的,他們根本就沒見過,只當是他自個跑了。但是獨孤璟,南宮言並沒有發現這里還有通向天頂的秘密通道,也沒發現那一大片印答花參雜著簡安花的園子,就準備帶著彌撒可以領頭的男子回彌旦族去商談合族事宜。其實,沒了巫蠱之術的彌撒男人顯然已經沒了原先的底氣。南宮言,獨孤璟只是把這些帶有巫蠱的項鏈交給了姆勒,並威脅著彌撒族人,若是再一意孤行,蠶食活人,彌旦族長,也就是他們將來的族長姆勒就有權對他們實施巫蠱。

沙漠里的種族比起中原的,簡單很多,他們覺得自己是敗在了彌旦族的手中,也願意听任他們差遣,但至于這後事如何,沙漠自有沙漠的生存法則,獨孤璟他們也不想干預,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知道了他們想要知道的,也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沙土之邦。

獨孤璟原以為落芙只是賭氣,氣他不帶上她就前往彌撒而避而不見他,後來才听白笙說落芙是跑去找他的,才慌亂起來。怪不得他在彌撒內部時還能強烈地感覺到落芙的氣息,想不到這一切都不是幻覺。一行人帶著一只大肥狼告別了彌旦,又前往彌撒藏身之處進發。這回獨孤璟成功地找到了通往天頂的通道,他憂心如焚地繞上螺旋狀上升的密道,抵達了最頂端,四處找尋,只見此處已經沒了落芙蹤影。細心的小幽發現地上留有一行字,遂叫人過來,獨孤璟一眼就認出了落芙這書法不精的字體,上面寫著「勿念,我有事先出了沙漠,我們倉凜見。印答花外面的簡安花即是解藥,注意采集。璟不要掛念,我沒事。」獨孤璟咬牙切齒,居然忘記了落芙愛玩的天性,就應該系在褲腰帶上,但是這樣還怕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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