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芙驚魂未定,總感覺這里的鯊魚有些怪異,眼珠子都是幽綠幽綠的,而且似乎懂音律,不是連耳朵都沒有的,為何會隨著她的聲線變化而變化?
忘川見此情形,遂拿出玉簫緩緩吹了起來,只見海面上慢慢變得祥和,那些鯊魚也紛紛遁入水下,大家才稍稍心安了些。「這些魚不對!像是被人下了藥!」獨孤璟也看出了這些鯊魚的怪異,忘川放下玉簫回憶著什麼,忽然說道,「小時候我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這些魚好像是麂樂島飼養的,像是被控制了。只是芙芙有馭獸的能力,它們暫時被芙芙的歌聲吸引了吧。」
眾人皆吸了一口氣,想不到小小的海島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但見到鯊魚離去,也暫時松了一口氣,畢竟眼下沒有危機就是極好的。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南邊天際烏雲翻涌,有種風雨欲來的勢頭,落芙思忖著都九月份了,不應該再發生颶風啊什麼的,估計只是場暴雨,也不想掃大家的興,在甲板上搭上了架子生起了篝火,烤著香噴噴的海鮮,大家都放松了心情,好好享受這別有情調的一晚。
南宮言很好奇忘川怎麼也見過那鯊魚,忘川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雖然很不情願回憶起阿史那姬曼,但還是如實說著,「小時候,我隨著阿史那姬曼出海就有發現過這種大魚,血腥殘忍。那時她帶著我有來過麂樂島附近,他們在將尸體扔進海里,隨後就有一大堆這種魚過來分食那些尸體,幾乎是一口數十個,極其凶殘,所以記得比較深。他們似乎就是用人的尸體來喂養這些魚兒的,估計是尸體里還含有某種毒素,也才讓它們這麼听話。」
落芙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著忘川,「那你可記得那時是在海島的哪邊嗎?」忘川回憶著,「我們當初似乎是在千乘國出海的,所以應該是在北邊。」落芙點頭,看來是和那黑死病有關的,她可沒有漏听什麼細節,當日公子菊花說過的,海島上有一怪病,因那怪病死掉的人都堆放在了海島北邊,難道就是因為那怪病才導致這些鯊魚喪失了魚的本性,變得這麼怪異?
篝火中,白笙將小幽摟在了懷里一直竊竊私語。落芙則是雙腿叉開坐在了獨孤璟腿上,兩人一直在激吻著,絲毫不顧及在場其他光棍的感受,柔情蜜意。南宮言看著直流口水,當然也只能是看看而已,他所投出的幽怨眼神根本就不入獨孤璟,落芙法眼呢!
忘川只是淡淡地笑笑,靠著船邊的闌干兀自吹簫,南宮言也走了過來,憑風而立,「忘川兄,你心里難道就不會不舒服?憑什麼人家可以摟得美人歸而我們卻要在蕭瑟的海風中相互慰藉?」忘川管自己吹著,簫聲悠揚清澈,宛如一汪明淨的碧泉。南宮言見冷忘川的簫聲果真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平淡,是有些佩服的,原以為他看到落芙和獨孤璟這般恩愛會吃個醋什麼的,想不到這呆子,連吃醋都不會。
忽然,忘川的嘴巴抖了一下,簫聲也落下了幾個節拍,南宮言訕笑,「還說心里沒異樣,簫聲都亂了呢!」忘川轉頭平靜地告訴他,「天邊那螺旋狀的估計是海上的狂風呢,看似很大的感覺,想是我們逃不掉了。」南宮言極目望去,發現還真是忘川說的那樣,才開始有些佩服忘川見到那樣的場面還能夠這麼鎮定自若,這男人是沒把自己的性命當性命?南宮言激動地朝大家喊道,「別再卿卿我我了,風暴來了,我們快想好對策,要是正面迎上了,估計不死也殘啊!」
落芙頓了一下,她早被獨孤璟身上的火熱撩撥得浴火焚身,巴不得在甲板上就和獨孤璟翻雲覆雨去,一下子被南宮言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什麼都減退了,跑到船邊眺望著遠方,果真是有大風暴向他們襲來呢,落芙心里已經涼了一半,這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沒人能降得住的台風好死不死被他們趕上了,看上去還很凶猛的樣子,要是狂風攜帶著巨浪一起襲來,那他們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的,他們雖然放在路上都是個中好手,但是在水里,頂多只是會爬水而已,哪能在這令人窒息的狂風暴雨中堅持住?
落芙連忙叫白笙把船帆收下,判斷著這風會繼續往西北方向吹,想著他們也許往西南方向移動會安全一點,可是現在連掌舵也是一個難題了,風力越來越大,他們幾人都必須要抓住旁邊的東西才能牢牢地站在甲板之上。船艙是去不成的了,萬一要是船沉沒了,躲在船艙里也是死路一條,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悶死。
落芙無奈地看著獨孤璟,也不知所措了。獨孤璟試圖著將船開往西南方向,可是難度終究太大,一個人微薄的力量如何對抗這起碼十二級上的風力?一陣狂風就將船舵也給吹毀,這下真的只能在海上漂泊,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落芙只好向大家吶喊道,「抓住身邊的木板,萬一落入水中還能浮在水面。」在狂風中,落芙的聲音顯得微弱,似乎隨時都會被狂風撲滅。她緊緊抓著獨孤璟,做了一回小女人,「璟啊,你說我們會不會就這樣死去?嗚嗚,不管遇到什麼你都不能對我放手啊!」獨孤璟在落芙耳邊承諾著,「不會,我怎麼舍得放手,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落芙頓時想起泰坦尼克號的場景,她死命地抓緊獨孤璟,深怕他會為救自己而死,因為她並不想要一顆孤寂哀傷的海洋之心,她只是要兩人生死與共,就這麼簡單而已呢!
風越來越大,許多甲板都被狂風吹起,在空中旋轉,整支船都岌岌可危,所有零件全部松動,一直在吱呀作響。小幽嚇得眼淚直掉,她從未遇見過這麼恐怖的場景,只能依靠著白笙保護著自己,又害怕白笙會出什麼事,只能無助地哭著。
他們此時已經進入了暴風區,呼嘯著的狂風無處不在幾乎毀了船上的一切,澆滅了原來的篝火,空氣里滿是海上的腥氣。忘川和南宮言也悲催地被綁在了一起,南宮言知道忘川心地善良,倒是躲在忘川身後舒服地站著,讓忘川為他擋風遮雨。忘川也無怨言,只是眼楮一直盯著落芙獨孤璟那邊的境況,想著要是他們遭遇什麼飛來的重物,他一定要擋在前面替他們擋風遮雨。南宮言自然也發現了忘川的心不在焉,在想著忘川太傻太執著時,卻沒意識到,自己的眼光也在注視著落芙的一舉一動,深怕她受到什麼傷害。
落芙原以為這風會往西北方向吹,而他們現在正處于這風暴的西面,要是往西南方向移動興許可以逃離災害,想不到這風向說改就改。一經逆轉,就又將他們吹往西北方。
一種絕望襲上心頭,眾人看著眼前十幾米高的巨浪,索性閉眼坦然面對死亡。隨著巨大的崩塌聲,他們的船一下子四分五裂,他們也齊齊落入了水中。還在眾人都有準備,都抓住了身邊的浮木,可是海面上風浪巨大,他們不確定還能夠堅持多久。一陣巨大的海浪拍過落芙,獨孤璟被整個掀翻,隨著海浪直接往上沖了十幾米。落芙有種坐雲霄飛車的感覺,若不是海浪打在臉上生疼,她還是挺享受這刺激的場面的呢。沖下來的時候,獨孤璟用內力將他和落芙周圍鍍造了一層保護屏障,使海水不能打到他們。
而小幽,白笙運氣則稍稍好了些,一直順著浪尖前行著,也沒遇到過什麼大浪的逆襲,只是小幽早已被嚇哭,全身發抖地抓著白笙,白笙只能拼盡全力護她周全。忘川,南宮言注意到了白笙的體力不支,也移了過來,一同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而獨孤璟,落芙繼續隨著海浪四處沖擊,落芙擔心獨孤璟體力不支到最後自身難保,心里想著用自己的內力來支援他,他卻固執地不讓,說什麼,「保護妻子是丈夫的責任,現在就別跟我搶了!」落芙在這危機時刻還輕輕地親了獨孤璟的臉頰,就算是要一同死去,她也甘願。想不到就因為這一吻,獨孤璟心神大亂,兩人一下子失了重心,完完全全被海水吞沒。
落芙和獨孤璟兩人越陷越深,相互擁吻著準備一起共赴死亡。落芙顯然是無力喘息的了,獨孤璟想要帶著落芙飛身上天,可是空中的狂風更加肆虐。落芙雙腳撲騰著,眼看著意識就要薄弱了,他們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瞬時瞪大了眼楮,朝下面看了一下,原來是一頭巨大的鯨魚馱著他們,落芙能感覺到鯨魚的友善,感覺到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像是撿回了條命,隨著鯨魚在海上漂泊,漸漸遠離了那風暴地帶,兩人一片欣喜。
等一切歸于平靜之後,他們一回頭就看到了白笙他們也站在鯨魚上面緩緩歸來。幾人一同望向遠處的地平線,想不到一陣海風就讓他們提前了這麼早就到了麂樂島的北面,還是相對快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