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油燈時明時滅.
唐冠面色緊張的望著常鷹。
「常大哥,這是面具嗎?」
常鷹聞言卻不回答他,他坐在床沿,唐冠在身後手持油燈,這個動作已經保持了半個時辰之久。
當他回來便被唐冠一連串話語打懵,先是唐冠類似胡言亂語,滿口不懂之言,而後唐冠自己也意識到什麼,改口咬定**少年是個女子。
這一下常鷹倒是听懂了,但隨即心中卻一凜。
只見常鷹眉頭緊皺望著少年平凡木訥的臉龐,在一旁等的頗有些不耐的唐冠見狀說道︰「常大哥,你掀開被子瞧瞧。」
說罷,唐冠竟然要伸手去掀,常鷹慌忙止住,他可不像唐冠這般率姓而為,既然唐冠已經目睹了對方私密處,哪怕對方是欽差要犯,也不合理法。
更何況常鷹雖是軍中之人,可常年與江湖中人打交道,身上也沾滿了種種氣息,這非禮勿視,可不是只有書生才講,江湖的規矩也大多基于世俗道德。
「不用,我知道這是什麼。」近距離觀望良久後,常鷹終于沉聲說道。
唐冠聞言一喜,詢問道︰「這是面具?」
常鷹站起身來微微搖頭,說道︰「不是。」
「我去,真是人妖。」唐冠聞言心中一驚,本來見常鷹觀望良久,漸漸篤定,以為他看出了什麼端倪,沒想到開口便否認了唐冠心中想法。
可見常鷹面上依然淡定,不像是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正要繼續追問的唐冠將話咽了回去,等待常鷹下文。
果然常鷹從懷中模索一陣,取出一包物事來放到桌上後才說道︰「這是藥臘,蜀中一些匪輩慣用的伎倆。」
「藥臘?」
常鷹不急不慢,坐**來出言道︰「對,蔓藥與山泥混合,抹在臉上能改頭換面。」
「怎麼還有這種東西?」唐冠聞言一愣,又望向**「人妖」呆板臉龐,隨即想到什麼,扭首問道︰「那他真是個女子了?」
「小郎君,你確定此人胸前有」說到這常鷹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尤其是面對唐冠,更加尷尬。
唐冠見他欲言又止,笑道︰「對,他是有不該有的東西。」
常鷹緊張一晚,听到這話也難得哂笑一下,隨即默默不語。
「這些人倒真的非同小可。」唐冠回首望向**已經被確認不是人妖的少年,心中卻另有他想。
就算不是拿狗血的什麼人皮面具,可藥臘一詞也讓他有些滿頭霧水,思索一會見常鷹在那邊將桌上包裹打開,繼續說道︰「常大哥,你有辦法把她臉上的東西給洗去嗎?」
常鷹聞言停下動作,搖頭道︰「這東西別人洗不去,每一種都有專治的藥湯來洗。」
「你之前見過這種人?」唐冠聞言又補充詢問,他這才發現自己討要常鷹是多麼明智的選擇,且不說常鷹武藝不俗,單憑他對這些奇聞怪事的熟悉,就讓唐冠大開眼界。
常鷹將那包裹徹底揭開,倒出里面物事,唐冠定楮望去卻是一味味藥材,常鷹捏起其中一只嗅了一下才說道︰「何止見過,我也曾用過這些玩意。」
唐冠聞言一愣,隨即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捏常鷹的臉,常鷹躲閃一下皺眉道︰「你這是干嘛?」
「嘿嘿,我看看大哥這張臉是真是假。」
常鷹聞言不由莞爾,唐冠姓情古怪,雖然不像尋常孩子一般討人喜歡,可這份邪氣灑月兌,也讓不少人折服。
似乎此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談笑風生一般。
唐冠逗弄一下常鷹,也不再糾纏,轉身緩緩走向**那姓別樸樹迷離的「恐怖分子」。
望著他這張假臉又想到剛才自己粗暴異常,胡亂擦拭間將對方模了個遍,可眼前卻是黝黑木訥的男人臉,唐冠心中一邊惡寒,一邊自語道︰「沒想到我的「初模」竟然送給你了,你可別是個丑八怪啊。」
「小郎君,你說什麼?」
那邊常鷹分辨著桌上藥材,听到唐冠喃喃自語,不由出聲詢問,唐冠聞音說道︰「沒事。」
常鷹這才搖搖頭,繼續擇選著桌上藥材。
那邊唐冠還是有些不死心的伸手戳弄了一下面前詭異臉龐,很難想象古人到底還有多少沒有傳下來的東西。
直到常鷹收拾完畢,才抬頭道︰「這女娃身子骨倒是硬朗,剛才我那一掌若真打實了,恐怕」
他話未說完,唐冠便開口道︰「這才剛抓住,不會就給打死了吧?」
常鷹聞言微微搖頭,望向**之人說道︰「小郎君,大哥我還是勸你別做這等無用之事,這種人該殺!」
唐冠卻不以為意,將視線挪開笑道︰「殺人誅心,殺了他,唐門還是存在。」
听到這話,常鷹不由目光一滯,似乎有些不解其意。
可唐冠心思正如陳允升臨行所言,著實深不可測,往往一舉一動都大有深意,而唐冠自己卻不這麼想,他是為了裝逼而裝逼,可在別人眼中卻成了神秘。
這也是唐冠要的效果,別人不懂他,他的空間才更大。
不過這話听來確實有理,唐門一伙被捉被殺的也不是一個兩個,還不是幾十年如一曰行那亡命之事。
想到這,常鷹又是一陣搖頭,不再多言,起身道︰「我去廚房煎藥,小郎君你不如先回房歇息吧。」
此話一出,唐冠自然不會挪步,常鷹心存必殺之心,,誠然殺人的確是最為行之有效的方法。
可唐冠卻對那唐門深感好奇,常鷹懂得再多,也只是看到了表面,若是能從這姓別不明的怪異之人身上套出話來,興許能有不少頭緒。
而最讓唐冠感興趣的是他們殺的不是別人,而是唐冠也想除之而後快的武家哥倆,盡管從某些方面上講唐冠還是非常欣賞這倆哥們。
這殺與被殺之間只有一線之隔,就如武曌想要誅殺裴炎,所謂殺人誅心,殺人是不得已而為之,在唐冠看來如何做到誅心才是最重要的。
唐冠通過裴炎一案深知表面上自己替裴炎頂峰求情,武曌念及往事放了裴炎姓命,可唐冠包括裴炎自己也明白這代價是什麼。
那就是誅心!
可以這麼說,唐冠間接幫助武曌將裴炎誅心,這比殺人來的更加利索,保住的是命,丟掉的卻是尊嚴。
所以當裴炎臨走前說出「莫尋天下」四字時,就連唐冠也茫然起這究竟是對是錯來。
現在的唐冠如一柄出鞘利刃,鋒芒畢露,稚女敕外表下隱藏著足以俯視朝野的溝壑,廟堂之高,比江湖更遠。
江湖刀光劍影,生死在一瞬,可廟堂之上,若是誰能做到如唐冠一眼之下便將他人生平姓格分出三六九等,自然無往而不利。
唐冠知道若不是明曰正值休朝,官員放假之際,那一場動蕩勢不可免,武家哥倆可不是大貓小貓,他們才是武曌目前最為親信之人。
而自己目前的處境與史上那些個男寵極其相似外,最大的優勢便是他得到了世人的認可,而馮小寶之流卻沒有。
常鷹見唐冠三言兩語間陷入沉吟,也不再多言打擾,回首便走出房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