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徐家鎮上方的夜空顯得如此平靜而美麗。
林吳玉和一生從小院的後門出來,繞著院後這條鎮上人稱之為「下馬河」的小河慢慢走著。
月光穿過河邊大樹的枝椏,斑駁地灑在少女半邊臉上,明暗的界限變得模糊,縴細的頸背上,有無數光影交纏。
少年則著一身墨綠色布衣,素雅而淡寡,容顏清俊,眉眼漠然。
徐家鎮地處偏僻,即便是在七月份的夏夜,這河邊還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涼意,平靜的湖水波瀾不驚,猶如。來徐家鎮已經三個月有余的這些個安寧的日子,除了偶爾劃過內心的一絲不安,林吳玉已經愛上了這樣平淡無奇的生活。
其實,她很想去看看白天陽光照耀下的徐家鎮。她想去鎮上的茶館坐一坐,听听說書人講的精彩演義;她想去熱鬧的酒樓嘗嘗這里的特色菜,看看周圍人把酒言歡;她還想就這麼在徐家鎮的主街上走走,看看路邊小攤上賣的胭脂水粉或是水墨紙扇。
但被林裴禁錮在鷹絕山的十六年讓她學會了耐心等待,她要慢慢地融入這徐家鎮,直到林裴再也找不到她。
「一生,我在想……」林吳玉微微側過頭,眼波流轉的樣子煞是迷人。若是有年輕男子現在經過這河邊,怕是要驚艷地駐足不去。
不過,一生的眼神顯得有些無奈,自從離開鷹絕山,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她性格中一直被壓抑的活潑的那部分,漸漸顯露出來。鑒于她最近越來越愛開玩笑,而他總算被開玩笑的對象,他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不曉得她又要說出什麼樣的奇思妙想來了。
「你說我們現在去當一回小偷好不好?」
果然……
一生顯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晚上難得出來散散心,不做點什麼,實在有些辜負了這良辰美景。」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可是,也沒有人會一邊欣賞著河塘月色,一邊考慮是不是要去做梁上君子,來消磨時間的?
「當小偷多好啊,我不會武功但可以為你把風,以你的功夫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來很多東西。」她煞有其事地計劃著。
「小姐。」一生有些無可奈何地問,「有什麼東西是我們必須去從別人家偷來的嗎?」
「好像沒有。」林吳玉泄氣地聳聳肩,她只是最近實在有些無聊,離開了鷹絕山那個總是時刻讓她神經緊繃的牢籠,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林裴能夠追查到這里,她卻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放松緊張的神經。
她只是口頭說一說,放任自己的心,找點樂子罷了。
她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彎月像是一根尖銳的銀鉤子,倒映在水面閃著寒冷的光,沒有溫度。
陪在她身邊的一生望著若有所思的她,想跟她商量一下自己最近一直在考慮的事情︰「小姐?」
「嗯?」林吳玉轉身看著他。
「我想把藥斷了。」
「不行。」林吳玉緊皺起眉頭,「無情蠱非常霸道,停了那藥,你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