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一百四十一章一念起
「極端？」林吳玉望了一眼一生，「你是說一生待人的極端冷淡嗎？那跟多變可沒有什麼關系，他一貫是這樣的，就好像你一貫這麼活潑熱情。」
陶青菲听到林吳玉的夸贊，樂不可支︰「嘻嘻，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自己的。」
林吳玉︰「……」
姑娘，一般在听到別人夸獎自己的時候，不是應該自謙一下的嗎？為什麼你這麼的……與眾不同……
陶青菲自賣自夸了一番後，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其實，一生對其他人來說，就像是一把喂了劇毒的出鞘之劍。」
「出鞘之劍？」林吳玉被她的比喻所吸引。
陶青菲點點頭︰「這把劍，劍身薄而利，在暗夜中，連刀鋒都看不到，但是你能隨時隨地感受到他散發的寒冷之氣，以及偶爾泛出的冷光。」
這樣的話，讓林吳玉對她另眼相看。
她雖然整日里沒心沒肺似的，甚至說不出自己到底為什麼，以及怎麼樣喜歡上一生的，可是，她對一生的形容，卻無比準確。
見到林吳玉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陶青菲依舊那麼嬌俏地笑了笑︰「阿玉姐姐，你這麼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林吳玉︰「……」
陶青菲咯咯笑了兩聲才繼續說︰「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他這把利劍才回入鞘。」
「入鞘？」
「嗯，利劍入鞘，不再凌厲，于是，就有了守護的意味。」陶青菲羨慕地說，「所以，我才想變成阿玉姐姐你，能被一生守護著，是多幸福的事情。」
林吳玉低著頭，把棋盤重新安排好，而後，才淡淡地笑了笑︰「是嗎？」
一生站在不遠處，握著掃帚木柄的手，忽然輕輕握緊。
「是啊，」陶青菲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才來了個轉折，「不過，這樣看來，一生雖然叫你小姐，但處處護著你照顧你，其實像是……像是……」她忽然有些找不到準確的詞來形容。
「像是什麼？」林吳玉見她皺眉苦思的樣子，覺得有趣，不禁問。
一生的將手中的木柄，握得更加緊了。
「像是你的哥哥呢。」陶青菲說，「我的幾個哥哥也這麼護著我的，只不過他們都沒有一生那麼細心。」
「哥哥？」林吳玉怔了怔，點了點頭。「被你一說，倒真像是呢。」
一生的手，隨著她沒有絲毫察覺的話語，而悄悄地松開。
而後，陶青菲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手中的力度加大。
陶青菲問︰「對了，阿玉姐姐，那你有沒有哥哥？我有好幾個哥哥呢。」
林吳玉平淡的語氣從他身後傳來，看似回答得很快，但只有他听出她在答話之前，曾經有的短暫停頓。
她說︰「我沒有兄弟姐妹。」
他的心底，有什麼幽幽的沉重氣息，一點點地浮上心頭來，開始有點不安，然後是有點緊張，接著松了口氣，緊接著又似乎還有點失落，再後來卻又是種黯淡，以及對她的心疼。
這不像他，這麼多年，他的世界如此單調而秩序，沒有這麼多情緒。
情緒也許會影響他的判斷力，從而影響他對她的守護。
所以，他不想要。
他站了片刻，重新握好掃帚，掃著幾乎已經干淨的地面，仿佛是要把心里的紛擾，像處理這些浮灰般，統統掃除干淨。
但即便當初無情蠱深入骨髓，動情便是要命，他也依舊無法割舍的那些情緒，又豈是隨風飄散的塵土可比？
畢竟，一念起，便是萬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