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下的毒對林吳玉的確不是難事,她沒用得上那瓶解藥。
而跟陶青菲友誼的意外夭折,也並沒有過多地影響她的心情。
按照她這種出生起就注定充滿詛咒的命運,從林裴身邊逃開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行走于這塵世,除了一生,沒有人會在她的身邊多麼長久。
這一點,她早有領悟。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很輕易就換了個送菜的農家。
新鮮的菜,吃起來跟陶青菲送來的一樣可口。
少個能說說話逗逗趣的朋友,是可惜了些。其他,也就沒有什麼了。
林吳玉不必再教一個心思明顯不在學棋的徒弟了,無聊的時候她會自己跟自己下棋,有時候一生也會陪她博弈一局。
日子平靜如水波不起的湖面,又這樣過去了些許日子。
此刻,她正專心致志地照看著熬藥的爐子。
淡淡的藥香從爐嘴處裊裊升起,四散溢開,聞著令人格外心安。
一生一直悄悄地關注著碧玉門的動向,凌波及其手下的失蹤確實帶了一場小小的震動,但幾番搜查毫無線索後,碧玉門暫時將這筆帳記到了誓要鏟除他們的名門正派頭上。
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個尋常的院子里,住著一位很愛說話的姑娘,和一位不愛說話的武林高手。
林吳玉又開始拉著一生「聊家常」了。
「一生,今天出去的路上有沒有听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林吳玉為爐子下添了一塊小柴,一如既往地問。
「沒有。」一生的回答也一如既往的簡單明了。
「唉,一生,你的無情蠱已經解去不少,你應該多適應適應有情緒的日子。」林吳玉故意嘆了口氣。
有情緒……不代表要去關注東家貓上樹後就下不來了,或者西家媳婦煮飯米沒有淘干淨被婆婆罵了一通這種事情吧?
一生默默地又遞給她一塊小柴,看著她順手丟進火里。
「小姐。」他替她拍了拍衣袖不小心沾上的木灰。
「嗯?」林吳玉回過頭,看向他。
「我的無情蠱還有多久能徹底解開?」一向從不關心自己身上的無情蠱解開到什麼進度的他,忽然問。
「這……」林吳玉微微皺眉,目前事情進展進入了一個瓶頸,無論她再怎麼換配方,一生身上的無情蠱就維持在現如今的程度上,不再消減,「怎麼,著急了?」她換了個明亮的笑容。
「沒有。」一生搖了搖頭,「只是,碧玉門在此據點,各大門派早有不滿,正邪之戰遲早要來。」
林吳玉若有所思地說︰「那與我們有何干系?」
一生輕輕說道︰「他和碧玉門似乎有似交,也許會來。」
一生口中所說的「他」,自然是林裴。
听到「他」的事情,林吳玉拿了一塊木柴的手忽地抓緊。
細小的木刺扎進她的指尖,她不禁皺眉。
「別怕,我是說——也許。」一生溫柔地拉過她的手,耐心地把她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取出那塊木柴丟到一邊,然後仔細地拔出那根木刺。
一滴血珠從細小的傷口中冒出來,林吳玉怔怔地望著它,低頭吮掉,而後才低聲說︰「所以,我們又要搬家了嗎?」
「嗯,過段時間,也許。」
她苦笑了一聲,慢慢將頭靠上一生的肩,習慣性地想找些慰藉︰「一生,其實我還挺喜歡住在這里的日子的。」
「嗯,我知道。」一生輕輕地撫著她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