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鬼張韜十分滿意地看著傷勢基本痊愈的一生靜坐于洞中打坐吐納,而後語帶興奮地抬頭問林裴︰「這次要殺誰?」
從半個月前開始,林裴陸續對一生發出了一些指令,都是殺人的任務。而被張韜「改造」後的一生,可謂是最精密的殺人機器,只要給他一張附帶著目標地址和容貌的畫像,他自會順利而圓滿地完成任務歸來。
林裴卻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深沉地看向一生。
「又怎麼了?」張韜也歪著頭,隨他一起觀察起眼前氣質冷酷的年輕人來。他本是侏儒,不看臉的話,這猶如孩童般天真的歪頭動作十分可愛。但配上他扭曲陰險的臉,瞬間只有怪異二字可以形容。
「剛剛你給他一劑孟婆藥的時候,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痙攣得厲害。」林裴淡淡地說。
一生上午剛剛外出完成任務,回到山洞。
張韜照例給了他一劑孟婆藥作為獎賞。孟婆藥此物會讓人煞是痛苦之後,又瞬間轉換到無比極樂,前幾次一生攝入孟婆藥後,都會倒地不停地痙攣和抽搐,可這次的程度卻明顯輕于之前,這才令林裴起疑。
張韜卻笑了笑︰「裴公子你真是觀察入微,不過這是正常的現象,無需擔心。」
原來,孟婆藥攝入多次後,成癮的程度會加深,原本的劑量不能滿足攝入者已經變大的需求,對方入藥後的反應就會表現得並不強烈。而一生目前正處在逐步加深癮癥的這個過程。
林裴看似消除了疑心︰「原來如此。」
張韜迫不及待地問︰「要殺之人的畫像呢?」
「一生,過來。」以前林裴對一生下達命令,都是給出畫像和地址給醫鬼張韜,讓張韜去跟一生再下一次任務指示,而今天卻一反常態。
一生立刻結束了打坐,站起來走到林裴身邊,依舊面無表情。
「三日之內,下山殺了此人。」林裴遞來一張畫像。
一生冷冷地開口,念出了畫像上那人的名字︰「何不知。」他的聲音比他的容顏還要冷,沒有一絲溫度。
「對,就是他。」林裴笑了笑,英俊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對這個殺人偶的滿意。
張韜脖子伸出老長,好不容易瞄了幾眼何不知的樣子,嘴里嘀咕道︰「江湖上何事不知的何不知,原來是這副尊容。」
林裴冷笑一聲︰「你難道不知道,何不知擅長易容嗎?」
張韜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又沒跟他打過交道,我怎麼知道。」他小小的眼珠子骨碌一轉,「話說回來,你要這小子三天之內殺了何不知,難道他就在附近。」
林裴點點頭︰「他此刻就住在豐北鎮。」
豐北鎮正是林裴他們所處這座山脈群的腳下靠得十分近的一座小鎮。
「他來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做什麼?」張瑤不禁問。
林裴的目光卻隨之一沉,顯然這個問題令他想起什麼不悅︰「他這種人,本身就愛多管閑事。」
張韜卻恍然大悟︰「他是沖著你來的?」
林裴笑了笑,本是豐神朔朗的笑容下,透著隱隱的猙獰︰「他是來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