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陸明踏上了返鄉的路。水玉潔送了一程又一程。望著陸明遠去的背影,水玉潔悵然若失。陸明轉身的那一刻她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這次出來陸明收獲頗豐,和外出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此時他不再彷徨、不再迷茫,仿佛一條寬敞的大道就在眼前,前方樹立著站牌,那是他的目標。
回來後他到店里轉了一圈,飯店、古董店生意照常。員工們沒有絲毫懈怠。看了營業額後他感到非常滿意。他不在的時候,沈小虎接過了擔子。這小子看起來憨頭憨腦其實挺精明的,有些方面陸明自嘆不如。听沈小虎匯報這幾天的營業情況,他心里合計著怎樣把事業做得更大更好。
每當他想到大山里一雙雙渴盼的眼楮時,他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牽掛。回來快一個月了,閑暇時,他的眼前總會浮現水玉潔那張端莊嫵媚的臉。不經意間他的心已留在遠方,那里不僅有他牽掛的孩子們,更有他思念的人兒。自從結識了水玉潔,那種久違的萌動似乎又復活了,攪動他的心湖,掀起陣陣漣漪。
多少個寂寞的夜晚,他把思念變成一行行文字,鴻雁載著素箋飛到她的身旁。他收到水玉潔第一封回信的時候心情激動萬分。撫模著信封,似乎上面有佳人的氣息。輕輕地撕開信封,捧著信箋,一字一句如涓涓細流涌進他的心窩。在沒有愛情滋潤的日子里,收到一封令自己愛慕的異性朋友的信不啻于久旱後的一場甘雨。
蘇大美女倒是主動上門,他卻幾句話就斷了人家的念頭,冷酷的近乎無情,毫無憐香惜玉之意。陸明明白自己的心思,既然不愛她不如快刀斬亂麻,省得誤人誤己。感情的事不能優柔寡斷。
孤寂的夜晚,讓人無眠。他坐在院子里,遙望著北方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夜幕,飛越到了那個美麗的山村,專注地凝望著那張美麗的臉。
自從回來後,他始終在琢磨著,要賺更多的錢,去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有了錢後真正用來自己消費的非常有限,揮金如土盡情揮霍不如拿錢做些有意義的事。幫助別人自己更加快樂,更能體現一個人的價值。只知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富人與行尸走肉無異,他不會與之為伍。
所以他在考慮著怎樣把生意做大,賺取更大的利潤。他決定擴大經營規模。他把與自己飯店相鄰的店面又盤了下來。受城里人的啟發他又開了一個粗糧館。現在人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了,人們不再滿足于吃飽穿暖的初級階段,而是更加注重生活質量了。飲食養生已經漸漸有了市場。城里人開始遠離大魚大肉,青睞綠色食品了。前幾天陸明去縣城的時候,朋友特意帶他去了一家粗糧館,里面座無虛席,而且排隊等候的大有人在。這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使他的經營理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粗糧館開張運營。
經過緊張地籌備後,粗糧館開業了。開業當天就食客爆滿。幾個月後,營業額竟然超過了「客來香」。
機遇永遠存在,只是看人的眼力與魄力如何了。沒有不賺錢的生意,只有不會賺錢的頭腦。這是陸明得出的結論。在他看來,做生意說簡單也簡單,也是有一定技巧的,就猶如騎單車一樣,一旦掌握了就那麼一回事。要說不容易也不容易,既勞神又費力。
現在他完全做了甩手東家,一切的具體事都交給別人去做。生意做起來了,只要把好舵不偏離航向就行了,沒必要事必躬親。當然關鍵位置要完全值得信任的人才行。兩個飯店的采買都交給了沈小虎。古董店交給了曹子玉。曹子玉跟著他跑了幾趟,收購、銷售都已經輕車熟路了。鑒定水平也有一定的火候了,可以獨挑大梁了。只是遇到萬元以上的東西必須要通知陸明,不過少的可憐。
隨著粗糧店的火爆,常常有一些開著好車的富貴之人來吃飯。其中不乏一些柳鎮上的富貴人物。
這天,一輛奧迪轎車停在了門口。開車的是一個建築公司老板的兒子,叫景波,是柳鎮有名的富家公子哥,長得肥頭大耳,走路腆著肚子。他來過幾次,陸明認識。他進來後大剌剌地坐下點了幾個好菜,喝了幾瓶啤酒,算完帳打著飽嗝就走出店門。
這時,飯店門口有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怯怯地站在奧迪車旁。手里抱著鮮花向吃飯的客人叫賣。
小女孩大約十一二歲,穿的破破爛爛的。
景波出來後,看見女孩站在自己車旁,礙了他的眼了似的,粗暴地用手一推,「去去去,離遠一點,你這個小乞丐。」
女孩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摔倒了。女孩倒下時手里的花在車上劃了長長的一道痕。
景波可不干了,一把揪住小女孩,凶神惡煞般地吼道︰「你他媽的把老子的車弄壞了,你這個該死的小雜種。你給我賠。」
小女孩不知是摔疼了還是嚇壞了,哇哇大哭。
陸明在店內看得真真切切,心中怒火中燒,在小女孩摔倒的剎那沖了出去。他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對景波說︰「哥們,算了,一個小屁孩跟她計較什麼。您這麼有身份的人跟她計較多丟面子。今天的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景波橫了小女孩一眼,對陸明說︰「給你個面子。」隨即轉過臉對女孩罵道︰「媽的,下次給老子滾遠點。」罵罵咧咧的開起車一溜煙走了。
小女孩還在抽泣著。陸明把她拉進飯店後院自己房間,讓服務員給她送來一些吃的。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陸明問道。
「我叫小茹,十二歲了。」
「你怎麼不上學啊?」
「家里沒錢,我爹病了,我要掙錢給爹治病。」女孩垂頭低聲道。
稚女敕的聲音,寥寥幾句話刺痛了陸明的心,女孩的遭遇使他感到一陣心酸。這麼小的孩子就過早的承受了生活的困苦與艱辛。窮人家的孩子不容易啊。
剛才的一幕又浮在眼前,富家子弟的為富不仁,欺凌弱小,窮人的唯唯諾諾在他的心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陸明的心里憤憤不平。有點破錢就瞧不起窮人,實在可惡。這樣的人就是社會的渣滓,真該咒他出門撞死。
秦小茹或許是餓壞了,把飯和菜吃得干干淨淨。眼圈雖然還紅著,此時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叔叔你真好,謝謝你。」
「摔疼了嗎?」陸明關切地問。
「沒事的,我要回家了,不然媽媽會著急的。」
「走,叔叔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