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走上大街之後將身子裹緊,貼著牆根悄悄向前慢慢躡去。他尋思著,反正也沒什麼目標就沿著街走走看。因為光線較暗,目力受阻,他只能隱隱看清前面五六米遠。每走一步還要瞧瞧腳下,所以走的很慢。
隨著雨點漸大,大片的雨點落在頭頂,順著雨帽往下淌落,更有一些雨點飛濺在臉面上,眼楮里。陸明抬起一只手遮擋在眼前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地行走在大街上。
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子中心。陸明模黑走了幾步,來到了古井近前。
剛剛立定,天空一道厲閃將陸明周遭映亮了數秒鐘。陸明借助亮光陡然看見古井里有絲絲霧氣冒出,同時還伴隨著似海嘯如獸吼的聲音。
陸明彎腰低頭企圖往井中觀瞧,卻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井里的嘯聲在耳邊一卷,如潮水一般沖進陸明耳孔。
然而就在他俯身低頭的剎那,他的臉上頓覺絲絲溫暖,他驚奇間猜測,這絲絲暖意應該是霧氣所帶來的。
現在陸明幾乎確信,這口井也絕非尋常,定然也有著一些秘密。他已打算好,近日就下去探察一番。
停留了片刻後,陸明再次朝著另一條街走去。黑暗中雨越下越大,好幾次陸明險些滑倒。這次是逆風而行,雨點飄搖著往眼楮里鑽,陸明不得不用手半蒙著眼楮前行。路上雨水漸多,土路上頓時變得無比泥濘,陸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禁暗暗叫苦。大雨天出來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陸明艱難地往前行走著,果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而且家家戶戶竟然沒有一家亮燈。整個村子里死氣沉沉的,听不到一聲狗叫,仿佛這樣的天狗也懼怕。
雨水順著脖領灌進身子里,陸明感覺胸前濕了一大片冷嗖嗖的。他抖了抖身子,把衣領拉緊了一些。這時他的頭發已經濕了大半,臉上也滿是雨水。他停下來,環顧四周,漆黑如墨,沒有絲毫光亮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站立了幾分鐘,一道閃電迅速劃過,他才看清已經到了街頭。
陸明心說,這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清還是回去吧。他出門前並未帶上手電筒。他擔心手電筒的光亮被村里人發現再次引發村民的不滿。現在他有些後悔了,沒有光亮簡直寸步難行。
他走的有些累了,靠在一段矮牆前站立著。
雨水打在後背上,順著身軀簌簌落下,不遠處低窪的地方已經聚集了沒過腳面的水。
陸明僅僅站立了幾分鐘,天空之上雷聲便連綿響起。數道閃電同時出現幾乎照亮半個天空。
陸明扭動脖子朝四處望了望,左邊幾十米外有一個身影正在向這邊走來。
陸明不禁一驚,那是什麼人?因為之前听姚文海告誡他晚上千萬不要出門,否則會有無妄之災,無名的恐懼涌上心頭,他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將身體藏在一堆亂石後。
那人「吧嗒吧嗒」踩著雨水從陸明身邊不遠處經過。如果不是雨天,陸明根本就藏不住身形。如此漆黑之下,就算站立對面恐怕也未必看得見彼此。
現在陸明一點也不害怕了,他可以肯定剛才從這里走過的是一個人,他不覺又有些奇怪,這麼晚了是誰還出來呢?姚文海不是說村里人都不會出門嗎?他到底是誰?
待那人走過後,陸明悄悄起身,循著前面微弱的腳步聲跟了上去。
跟了百十米後,陸明借著閃電的光亮模模糊糊看前面的身影晃了一下就進了一家門。陸明走到那家門前一分辨想起正是老嚴家。
看那人身材他可以肯定不是老嚴頭,這時候誰會來他家?因為之前的事陸明對這個老嚴頭極為敏感。他想了一想決定潛進去看看老嚴家究竟搞什麼鬼名堂。
他從一截矮牆上跳進了院子,慢慢接近窗戶。挨到了窗戶前,他蹲子,這才發覺心髒跳得是那麼厲害。這種事他從來沒做過,不免有些驚惶。
房檐下剛好可以遮擋雨水,陸明豎著耳朵听里面的聲音。
只听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今晚下雨了不利于咱們行動,咱們只能等明晚了。」
陸明听出這是老嚴的聲音。
「師父,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卻听吳二道。
「師父,您籌劃了這麼多年,這次咱們一定能滿載而歸的。」另一個聲音道。
「師父,咱們把那東西弄來會不會引起村里人的警覺?」吳二問道。
「不會的,咱們用過之後就悄悄送回去誰也不會發現的。況且有你小師妹相助沒有一點問題。」
「師父說的是。干完了這一票咱們就可以安享大半輩子了。師父功成身退,歸隱山林。咱們幾個侍奉他老人家過那幸福的日子去。」陸明听一人道。
「況且這事又那些人背黑鍋咱們更加高枕無憂了。」老嚴得意洋洋道。
陸明心說,你們高興的太早了,挖人家的祖墳你們真是些無恥的家伙,今天有我陸明在你們的計劃就不會成功。他又暗暗慶幸,幸虧今晚自己出來了,現在自己知道了他們的陰謀可及早防範。
屋里的幾個人絲毫不知如此大雨天竟然有人在窗外偷听。以老嚴等人的精明在平時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都是久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多少都有一些功夫,如果不是雨聲淹沒了一切,只怕陸明在外面稍稍弄出一點響動來就逃不過他們的耳朵。偏偏這場雨將陸明掩飾的無聲無息。平時,這樣的事都是他們用在別人身上,不想今天竟倒過來了。
屋內的人又聊了一陣子,陸明听著越來越心驚。陸明自感偷听的差不多後,悄無聲息地跳出了院子,然後消失在漫天雨幕和黑暗中。
窗戶前曾經留下陸明的足跡,但隨著雨勢的不斷加大漸漸消失無蹤,再也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就算老嚴等人再精明也無法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金教授三人不停地看著手表,陸明已經出去了三個小時,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們越發焦急。望著窗外的茫茫雨幕他們又是著急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