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著石壁呆了一陣,心緒漸漸平穩下來,呼吸也均勻了。
曹子玉撫著胸口心悸道︰「剛才也太可怕了,惠姨,您說是地震嗎?」
「動靜太大了,地震的可能性不大,否則的話這麼長時間這里早就塌陷了。」女人沉吟片刻道。
兩人談論著,對剛才的強烈晃動猶自心有余悸。「沙沙……」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兩人對望一眼不禁一驚。十幾米外,黑色的蟲海再次出現。
原來,剛才地面劇烈的震動將女人撒在地上的藥粉全部震散,那些毒蟲再也無阻很快就趕過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轉身即走,身影晃動著逃出很遠。將那些毒蟲甩開一段距離後,兩人再次停身,不過面色都陰沉著,對身後那些可惡的家伙感到非常棘手。那些毒蟲簡直比一頭猛虎還要可怕,遲早會被它們追上,到那時可就慘了。
曹子玉閉著眼楮,一手拄著石壁,一手抹著臉上的汗。女人臉色依舊那麼蒼白,呼吸沒有曹子玉那麼急促,眼楮眨動著,心里也是亂作一團。她也知道被那些毒蟲這麼攆著,再逃一段就到了那深深的溝壑邊上了。到了那里,在毒蟲的逼迫下就只有跳下去一途了。那樣的話摔個粉身碎骨比被毒蟲吞噬也強不了多少。但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
女人在曹子玉的頭頂模了幾下,以母親般的關懷安慰著他。曹子玉心里一酸直接撲在女人的懷中,儼然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女人撫著曹子玉的後背,幽幽嘆息著。曹子玉似乎忽略了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竟然感到一絲溫暖。
良久他才放開手臂,羞赧地說︰「惠姨,我……」
「不用不好意思,咱們兩人同病相憐正應該互相照拂。我的女兒應該跟你年紀差不多了,從你身上我找到了一些母親的感覺。」女人道。
曹子玉听了有些感動,動情地說︰「我也從您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關懷。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您做兒子。」
女人聞言身子一陣,眼中淚光閃動,重重地點了點頭。當即敞開胸懷再次將曹子玉摟在懷中。
兩人依偎著,都覺得即便死在這里終究不算太過淒涼,就是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不是?
女人問起曹子玉的情況,曹子玉簡單作了回答。到了現在女人才知道曹子玉的名字。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沒有血緣關系的親情。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兩人在患難之**同扶攜,感情真摯,親情實實在在真真切切。
曹子玉認女人做了干娘,女人喜極而泣,激動萬分,絕想不到在這樣的艱難處境里認了這樣一個干兒子。她心里非常暢快,二十多年來,沒有親情,她望著曹子玉目光柔和,把壓抑多年的感情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表露出來。
「干娘。」曹子玉真誠地呼喚了一聲。
「孩子啊。」女人重新打量了曹子玉一番,心頭喜滋滋的。多年來無法體驗的快樂感覺漾上心來,那本已冰冷的心竟有了些溫度。仿佛身體中的血液在此刻也燃燒起來,令她的身體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干娘,咱們再往前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路。」曹子玉道。
女人點點頭,拉住他一條手臂,兩人肩並肩向前走去。
曹子玉微微詫異,他感覺干娘的手好像不那麼冰涼了。女人的心里一陣溫暖,感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舒服,就連身體也輕盈了許多,仿佛一下子年輕了許多。她知道這些都是這個干兒子帶來的。
兩人一口氣跑到盡頭,當他們穩定身形向那深深的溝壑中望去時不禁一愣。
卻見對面一座小山已然傾倒,同時那片陡峭的懸崖在剛才的震動中也倒塌大半。各種巨石幾乎將眼前的深澗填平,尤其是傾倒的那個小山,山頭正搭在這邊的岩石上。不過那山頭距離兩人這里尚有七八米的距離。
兩人觀望了一陣,又有喜也有憂。喜的是看到了一絲逃離毒蟲之口的機會,憂的是從這里下去有一些困難,再就是下去之後再想上來就更難了。
兩人俯視著下面,各自在心里合計著。
「干娘,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跳下去,好歹也強過被那些毒物給吃了。」曹子玉咬著牙道。
女人微笑著說︰「不要著急,咱們看看再說。那些毒蟲若是不來這里的話咱們就不用跳了。」
對于這樣的奢望曹子玉不敢去想,早已做好跳下去的準備。女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從懷中掏出一根繩子來,牢牢地固定好,將繩子的另一段扔了下去。曹子玉見這繩子長短正好,心中一喜,覺得這樣一來就不必絕望了。看來剛才這強烈的震動竟然是幫著自己的,甚至他在想,說不定很快就能逃離出去的。
這麼想著,他臉上笑意凝聚,信心在一點一點回歸。
心里一陣輕松,曹子玉和女人說說笑笑,盡顯青春年少之氣。女人看著他一臉陽光,亦受其感染臉上也浮現出平日里難見的笑容來。
「干娘,您笑起來也蠻漂亮的嘛。」曹子玉嘻嘻道。
「臭小子,竟然連干娘也取笑啊,找打。」雖然這麼說著女人心里卻很開心。說女人漂亮,即便是恭維之言也沒有人不愛听的。況且這女人瓜子臉本來就很美,只是這麼多年來不見陽光臉上沒有血色看起來死氣沉沉的。經曹子玉這麼一夸,女人臉上罕見的現出一抹緋紅,竟有幾分小女人之態。曹子玉望著這張絕美的臉,一下子想到了蕭若蘭,兩人竟有七八分相像。
想到蕭若蘭他心中一酸,那丫頭心思都放在了陸明身上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可憐自己愛她那麼深,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
「干娘啊,您有個女兒是吧?等咱們出去後您找到她把她嫁給我好不好啊?」曹子玉嘻哈道。
女人白眉彎彎亦打趣道︰「你認我做干娘原來是惦記我女兒啊。你小子嘛,看你還算孝敬的份上我就當答應了,呵呵……」
「丈母娘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曹子玉雙手作揖道。
「去,酸死了。」女人笑著擺手說。
「哈哈……」曹子玉發出爽朗的笑聲,多少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