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歡樂的哄笑聲,透過听筒,清晰的傳入到孫唯希的耳底,按住手機的指尖稍顫。
對面的熱鬧,狂烈的激.情,歡樂的聲音,正對比著她此際的落寞和消沉。
手機號是唐烈的,那麼他現在人定然在娛樂場所。
只是孫唯希並不清楚唐烈常去的地方,除了那家酒吧之外,她從來沒有真正融入他的世界之中。
收起煩躁的情緒,孫唯希試圖穩住語氣,平靜的說,「我找他有點事,所以麻煩你幫我轉達一下。告訴他,我叫孫唯希。」
無論如何,孫唯希也不想懷疑這個陌生女人,和唐烈的關系。
她仍舊相信,唐烈不是這麼隨便的男人。
至少,在和她之間的關系沒有說明白之前,在他還沒有明確否定她之前,唐烈不會再去招惹其他女人。
心跳開始止不住的飛躍,孫唯希默默的組織語言,苦惱的思考接下來,待唐烈听電話後,她該怎麼和他談。
她真的是受夠了唐烈的冷漠無視以及忽略,就算是誤會,她也想和唐烈把話講清楚。
而那邊,女人頓住片刻,扭頭去看身旁的唐烈,將手機示意給他。
可唐烈卻不動聲色,明顯不肯接電話。
視線回轉,女人只好含笑答著。
「真不好意思,我們唐烈少爺他現在沒空接電話,不如你把想說的話告訴我,我不介意幫你轉達。反正,你只是有點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
驀然沉默,孫唯希知道這個女人在故意為難她。
但這也不怪。
既然這個女人能這麼做,定然是因為唐烈的寬縱。
因為唐烈寵著這個女人,準許,和默認她做任何事。
「你告訴他,我是孫唯希,有些話,我想和他單獨說。」握緊手機,孫唯希的口吻,帶著些強硬。
「唐烈少爺,一位叫孫唯希的小姐找你,她說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女人回望著唐烈,並且暗自觀察唐烈的反應。
沉下了眸光,唐烈只是喝酒,不發一言,這樣,讓女人感到有些為難,她猜不透唐烈在想什麼。
既然猜不透唐烈的想法,女人只好對听筒道,「小姐,我們唐烈少爺真的很忙,沒空接。」
頓時,孫唯希抿了抿唇,沉默著。
「小姐,你到底有什麼話,說啊,我可在這里等著呢。」
相比較孫唯希的沉默,漂亮陌生女人卻十分熱情,她熱情得滿臉堆著微笑,連口吻中也透露幾分笑意,嫣紅的唇,神氣的抿著,就等著孫唯希開口說話。
「是不是不好意思開口說?那這樣,我按錄音模式,然後不偷听,你慢慢講——」
揚起手機,高高舉起來,陌生女人故意按下免提鍵,下意識將孫唯希,當成死死糾纏唐烈的人。
而既然,唐烈準讓她接電話,而且還一臉漠不關心,懶得搭理的樣子,她索性就讓手機對方的這個女人丟足臉面,讓她從此不要苦苦糾纏唐烈,而女人自己,只要取悅了唐烈,就能成功走進他。
寬大的帝皇包廂里,一行人見女人高高的揚起手機,頓時十分默契的將笑意憋了回去。
皆待孫唯希開口。
他們不知道打來電話的人是誰,但知道定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唐烈不願意理會的女人。
男人們一臉的笑意,這種事,他們也遇到過,對于那些不在意的女人,隨意玩弄玩弄也不算什麼。
而作陪的女人們,有的在看好戲,有的感到過分。
至于唐烈,他神色稍稍暗下。
隨即,捏起精致的玻璃高腳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的臉色,仍舊深沉晦暗,好似一汪夜色之下的海洋,暗含洶涌,看不清顏色,叫人看不出半點異常。
絕色的俊美,令他即便身坐在光線昏暗的酒吧包廂,卻好似肩胛披著絲絲亮光般。
但他忽而沉下臉色,好似也想听,孫唯希接下來準備說什麼。
于是,本是哄笑的場合,卻變得異常安靜。
「那——抱歉打擾了,再見。」
頓了片刻,孫唯希快速摁掉電話。
剛剛她知道那個陌生女人做了什麼,想讓她在眾人面前丟臉。
如此伎倆,在圈內混著的時候,孫唯希也不是沒見識過。
甚至有那麼一秒,孫唯希想,干脆就在眾人面前和唐烈趁機解釋。
畢竟,在那麼多人面前,她算是給足了唐烈面子。
也許只要唐烈听了她的解釋,就會很快原諒她,然後回來見她。
可動了動唇,孫唯希開不了口,她總不能這麼沒面子在別人面前說她穿了其他男人的衣服,還假吻了別人。
而且想想唐烈那晚對她的暴行,孫唯希就更加堅定不開口的想法。
一個人,沒有自尊的底線在哪里,孫唯希不知道。
她只是想,等會再給唐烈打電話過去,直到他親自接為止。
這麼冷戰下去,孫唯希會受不了的,她沒想到,唐烈這麼能忍,不然就是唐烈還不夠愛她。
伴隨這樣的認知,孫唯希感到很委屈,也許唐烈這段時間過得很瀟灑,身邊女人也從來就不缺,才不像她,每天過得活像怨婦。
雖然住在華麗的別墅里,好似古堡般奢華,可孫唯希卻一點也不快樂,還時不時得和宋楚楚吵架,最後僅剩的一點積極性,也會吵光。
傅少斯在飯後發過話,說今晚會將宋楚楚送走,對于傅少斯的話,孫唯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她不是聖母,她自然希望,宋楚楚能離開別墅,這樣對于大家都好,宋楚楚應該尋找除了唐烈之外的男人找到她的歸宿。
——
酒吧包廂。
光線昏暗,且奢靡。
放下精致的酒杯,唐烈慵懶的倚靠在身後的沙發上,伸手按在眉頭上,輕輕揉了揉。
許久,唐烈伸出修長的指尖,沉下聲線,對身旁的女人冷漠的道,「拿來——」
簡單的兩個字,伴隨著唐烈深深的不耐煩,他不清楚,在電話里,孫唯希是用什麼心情說出最後的話,但听在他耳里,沒有絲毫的波瀾,也沒有半點委屈,可他卻希望,哪怕,孫唯希可以像其他女人那樣撒潑,質問他這些天在外面到底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嗯,拿,拿什麼東西?」
听見唐烈陰鷙的命令,女人生怕惹唐烈生氣,畢竟,唐烈的性子如此的讓人難以捉模。
但女人實在不明白唐烈剛剛那兩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手機!」
懶得繼續說話,唐烈猛地坐立起來,頗有些煩躁的審視著面前的女人。
那是一張絕美的臉,卻挑不起他任何一絲興趣,也許是因為過于順從。
女人當即就明了,整個身體輕輕,若有若無的依偎在唐烈懷里,隨後,將手機輕放在唐烈手中。
「唐烈少爺,你是不是生氣了?」
而唐烈去沒理會女人的問題,想了想,咬牙問,「她有沒有說什麼?」
知道他身邊坐著其他女人,孫唯希就算最後的時候就只說了再見,但她開始,多少應該有點反應。
這麼多天,他沒回去,也沒和她做任何聯系,他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兩周前,在那張歡.愛過的大床上。
先是一愣,女人竟在唐烈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無奈和恍然。
「沒,她沒說別的。就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女人皺眉,開始對打來電話的孫唯希起了好奇心,唐烈的手機里,那明明是沒有任何標記的一串手機號,可唐烈好似對那個女人有些上心,是特別的存在嗎?
「唐少,關于這個案子,不然我們趁早先簽了吧。」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在M國和Z市都有不小的勢力,唐烈欲把唐市在M國的成就,全部遷回Z市,他父親的故鄉,然後帶著父親的骨灰一起回去,也算是彌補父親落葉歸根的遺憾。
然而,對于男人的建議,可唐烈卻久久不表態。
其實這個合作案子,已經沒有任何疑問,只要唐烈松口,點頭簽字,那麼一切都能立馬敲定。
只是唐烈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一時間,因為唐烈興致缺缺,所以氣氛顯得有些僵硬。
「明天看。」
起身,又握緊手機,唐烈帶著一行人從包廂里走了出來。
隨後,卻沒有當即離開,唐烈將手里的金卡交給迎面而來的侍者,「我要個房間,記住,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
侍者認出了唐烈,也不敢有絲毫的含糊,開了頂樓房間。
月兌了西裝,唐烈神色淡淡,他沒開燈,好似已經很熟悉這樣的黑暗,那琥珀色的眸,精準,還泛著迷人的氣息。
一路走去沐浴房,唐烈隨手打開花灑,動作一氣呵成。
仰起臉,唐烈感受著水絲的冰涼溫度,卻沒有閉上眼。
這些天,他離開那個家,看不見那個女人,和自己的兒子,自然感到心里,有什麼東西,正淡淡的空落下來,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從前的他,就好似一直蒼鷹,沒人能控制他飛翔多遠,可自然遇到那個女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猛地,唐烈伸手擦了擦臉,關了淋浴,從身旁簡單拿了一條白色浴巾圍在腰間。
可當唐烈走出來的時候,卻看見房間里,隱隱站了個女人。
抿唇,唐烈一步一步走向女人所站的地方。
直到彼此的距離,寸寸相近,唐烈捏起女人的臉蛋,聲線冷漠之余,帶了些曖昧和低緩,「是誰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