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夢只是夢。
「我會補償你,但是我沒有辦法給你真正的幸福。」唐烈一直都不想這樣殘忍的秦可言攤牌,但一直的縱容,對誰都不好,來到巴黎已經一周的時間了,比預計的還要久,也許該回國了,畢竟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憐惜孫唯希,這一點,唐烈感到虧欠,這件事從頭到尾,錯誤的人都只有他。
「只是一件衣服——她不會知道的,不是麼?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在胡鬧,但是你能想象一下,一個還沒有來得及出世的生命,和我一起存活了這麼久,卻逃不掉被扼殺的命運,你就不覺得殘忍麼?」眼淚落下,秦可言拉著唐烈的手臂,用幾乎是祈求的口吻,求他給她和孩子一點愛。
忍不住伸手,抹掉秦可言臉上的淚水,唐烈並不是無情無義的男人,他也知道這麼做是殘忍。
「不要說了。」
然後逃出金卡,遞給售貨員,用標準的英文發音,買了很多嬰兒用品。
秦可言突然之間有些恍惚,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唐烈的軟肋,只要她做得不過分。
兩人在餐廳吃了飯,一同回到酒店。
洗澡之後,唐烈躺在床上,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在上面敲敲打打,開始一天的工作,這些天,一邊工作,一邊陪著秦可言,自然是十分疲累的,按了下眉頭,唐烈再大氣精神工作。
一陣敲門聲響起。
「早點休息,你這樣一邊陪著我還一邊工作,會讓人感到很為難的。」秦可言端著一杯熱牛女乃走進來,瞧著唐烈在國度的工作,總會心疼,而他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想到這里,她甜蜜的笑著。
「嗯,還有一點就完成了。」唐烈頭也沒抬,繼續工作,對秦可言吩咐道,「牛女乃放在這里,你先去休息吧。記得明天早起。」
挑眉,秦可言听不懂,唐烈口中的早起是因為什麼,不過,也許是唐烈準備的驚喜吧。
笑著將牛女乃放在桌邊上,秦可言剛準備轉身,卻看見一疊刺眼的東西。
那是一份藍色文件,之下安靜的放著兩張回國的機票,時間就在明天。
一時間,秦可言再也笑不出來,再看向唐烈認真工作的樣子,她心里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卻什麼也做不了,關上門,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已經醒過來了。
接到這個消息,孫唯希暫時無心去想唐烈的消息,而是第一時間,來到病房之外,听著病房里的聲音,的確是那熟悉的聲音,孫唯希感到一絲安慰,她終于醒來了。
「既然救了她,又為什麼沒有膽量走進去,還是你在害怕?原來,你的膽子這麼小,明明這麼想走進去,卻就連邁進一步的勇氣都沒有。」夜祺風站在離孫唯希不遠的地方,朝著她猶豫和期待的側臉,深深的嘆了口氣。
挑眉,孫唯希意外的看向夜祺風,她不知道夜祺風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下意識的撇撇嘴。」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麻煩你少開我的玩笑,我敢不敢走進去,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這是我自己的私事!「心里的秘密被別人窺視,甚至是搬到台面上說,孫唯希感到心里一慌,而後轉身就要走。
「也許我真的不該來的,因為我,你現在就連站在外面偷听的膽子都沒有了。」夜祺風輕笑著打趣孫唯希。
咬牙切齒,孫唯希立馬就轉過身來,狠狠瞪視著夜祺風,她不知道,夜祺風這樣扯開她的傷疤,這麼做,到底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過孫唯希到底也沒有問出口。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走進去是吧?那麼你現在給我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了,我之前只是覺得打擾她休息不好,現在我想進去,我敢進去!」孫唯希鼓足了勇氣,手放在門把上,心里卻在不確定的跳躍,她真的很討厭被拋棄的滋味,當時她那樣對待自己和妹妹,孫唯希能夠理解,卻無法全部釋懷,她生怕自己的出現,會引起那個女人的激動,也許那個女人,一點都不想看見自己,但是在心里,孫唯希真的很想看看她,想知道蘇醒過來的她,看著自己的時候,眼里會裝滿什麼,是母親的慈愛,還是驚訝,又或者是憤怒和嫌棄?
但是不管是哪種表情,孫唯希都發現,自己十分的渴望。
定下心,孫唯希正準備打開門走進去,又猶豫了兩下。
「為什麼不敢?」夜祺風看著孫唯希的表情,裝滿了太多不忍,讓他看了,心里也產生了一絲絲異常。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我沒有不敢。「孫唯希感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澀,她只敢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去救她,但是卻沒有辦法站在她面前。」騙人。「嘆了口氣,夜祺風伸手搭在孫唯希的肩胛上,」如果暫時還無法面對,那麼就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吧。
孫唯希點點頭,自己的卻需要時間來緩和心里的傷疤。而後正準備離開,卻听見從病房里,傳出一陣十分尖銳的女人的叫聲。
頓時,孫唯希異常緊張的和夜祺風對看了一眼,握住門把的手猛地一緊,將門來門,之後幾乎是沖進去。
樸美顏幾乎無法認出鏡子里的自己,她是個很在意自己容顏的女人,根本無法直視現在的自己,即便重新活了過來,又有什麼用,只要想到現在的自己,變成了丑八怪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臉撕開。
葉思思站在一旁,根本就沒有辦法勸住嬸嬸,她之前也曾經設想過,嬸嬸會接受不了現在的自己,卻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這個丑女人一定不是我,對不對?我的臉,我的臉!「整個人要從病床上逃月兌,樸美顏崩潰的大叫,她想叫來醫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者,都是鏡子的原因,這個鏡子也許是壞的。
但樸美顏心里卻清楚,哪一種可能性更大。雖然從前,她過的很辛苦,但這張臉,永遠都是她最驕傲的地方。
當她最後的驕傲,被現實打破得粉碎,可想而知她心里的抓狂。孫唯希站在一旁,心疼樸美顏,手指上的針孔那麼多,她一把就拔掉了針頭。
「沒關系,丑了也沒有關系,不管發生什麼,都會有人陪著你。我會陪著你。」孫唯希忍不住拉著樸美顏的手臂,將她重新按在床上。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樸美顏,意外對上一張驚慌的臉龐,她暫時收起悲傷,穩住孫唯希的手臂。
「是你,唯希啊——「樸美顏的口吻,帶著一絲絲顫抖,她眼里涌出更多的淚水,她也許沒有想到,還能真的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早從明家那里拿到照片,她就會時不時的拿出來看,所以這張臉,幾乎是深刻在她的記憶里。
就好似陪伴在她身邊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樣。孫唯希听見樸美顏的聲音,鼻子頓時一酸,她沒有想到,自己是這樣期待從她的嘴里听見自己的名字,也許她還是愛自己的,當年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媽,我可以這樣叫你麼?」孫唯希穩住樸美顏的手臂,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以為——」樸美顏幾乎說不出話來。
「媽,媽——」孫唯希握住樸美顏的手臂,一遍遍叫著這個字,她做夢都想這麼一遍一遍叫,現在終于實現了夢想,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會損壞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她永遠都是那麼年輕那麼美。
「唯希——」樸美顏將孫唯希一把扯在懷里,她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兩個女兒,又接著問,「你妹妹呢?她在哪里?」
「媽,不是,我,我是盛希。」孫唯希鼻子再一酸,如果妹妹還活著,一定也能享受媽媽的懷抱,真的很溫暖。
「我是盛希,姐姐在國外的時候——因為,因為一場意外,永遠離開了我們。」孫唯希的話還沒說完,樸美顏的臉色已經變了,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消息,暈了過去。
孫唯希在病房里等了一天,眼楮都腫了,之後去走廊,一遍一遍去裝熱水。
手臂卻一緊,孫唯希被一道外力緊緊抱住。「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