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不太真切,只知道他似在跟電/話里的人說著些什麼,簾子外听見他的聲音,還有模糊不清的幾個字。睍蓴璩曉
她走近了一些,耳朵貼到簾子上默然听著。聲響是比方才大了一點了,可她听見的話卻是讓她的心染上了幾分涼意。
她听見外頭顧宸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放心吧,那些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告訴棠棠的。」
洛念棠僵在那里,怎麼都想不通到底有什麼事顧宸是絕對不會告訴她,而他現在又是在跟誰在聊電/話?
這個男人……似乎瞞著她些什麼燧。
簾子外的人似乎想要結束通話,她連忙走回床邊掀開被子躺回去,閉著眼楮就裝睡。
果然,不多時後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男人重新走到床邊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上/床繼續睡覺。
等了好一會兒,旁邊也沒有發出一絲動靜榻。
她慢慢地睜開眼,看著面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心里一直都在猜測著他到底隱瞞了她些什麼。
這一晚,她想了許久,卻依然猜測不出他話中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什麼。導使第二天醒來以後,她的精神總是處于恍惚之中。
顧宸雖然覺得疑惑,但只將她當作仍然沉溺在母親的事情上,便也沒再多勸了。
由于假期還剩下幾天,兩人就決定在S市多逗留數日。早上去了S市有名的寺廟,在寺廟里吃過午飯後,便決定到商場里逛一逛,打算逛到吃晚飯時間就到S市城北的一家有名的懷石料理,晚上再到酒吧街湊湊熱鬧。
S市的商場里大多數都是買一些特產,洛念棠心不在焉地看著,逛了一圈都沒看中什麼,干脆就走出商場想要到不遠處的一個集市看看。
顧宸的車子停在了商場外的停車場,要繞到商場外邊的花圃才能到停車場里取車。兩人剛走出商場不久,她便眼尖地看見走在他們前邊的一個年輕女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旁邊走過的人都遠遠地避開,似是不想沾上什麼麻煩。
可是,她卻做不到袖手旁觀。
洛念棠走上全,將那個年輕女人扶了起來。她發現這女人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她直覺就是中暑,因為這天氣挺熱的,艷陽下站幾個小時肯定會受不了中暑的,而且她記得,他們在走進商場的時候也經過這花圃,曾經見到這年輕女人站在這里似乎是等著什麼人。這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玫紅色的連衣裙,也是因為這裙子她才認出了她。
這樣算一算時間,他們在里面逛了兩三個鐘頭,這個年輕女人就在外頭逛了兩三個鐘頭。
她忙叫顧宸快點把車快過來,男人應了聲,一分鐘後,車子停在了邊上。
顧宸下來將年輕女人抱進後車廂,兩人急匆匆地往醫院趕,等到去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個鐘頭以後了。
顧宸在旁忙碌著,她想了想,便從年輕女人的皮包里拿出手機,翻著通話記錄,找著了一個名字叫作「穸」的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一道略顯低沉的男聲,她快速地說了醫院和其他的一些事宜,便掛上了電/話。
那邊,顧宸已經住院安排好了,那個年輕女人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樣,是站在艷陽下太久了導使中毒,掛點鹽水再休息一會兒,等到那個年輕女人醒過來就可以了。
洛念棠想著,既然已經通知了這年輕女人的家人朋友,她現在是可以離開的了。但她仔細考慮了一下,決定等到那人來了以後他們再離開。
豈料,這等來的,卻是無妄之災。
大概一個鐘頭後,一個穿著手工西裝的年輕男人走進了病房,與男人一起走進病房的,還有一個六十幾歲的中年婦女以及一個看似四十的女人。
男人推門進來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便徑自走到了床邊。
年輕女人躺在床上依然緊閉著雙眸,蒼白的面靨依然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男人在床前站定,垂眸看著床上的人沒有吭聲。跟在他後面的那個六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卻是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他們一圈,似是在打量著什麼。
顧宸有些不高興,將洛念棠護在了身後,迎上了中年婦女的目光。
那中年婦女冷哼一聲,仰起頭陰里怪氣地開口詢問。
「你們就是送我孫媳婦來醫院的人?」
听到這樣的話,兩人才知道面前的這個中年女人竟是床上之人的女乃女乃。不用說,那站在床邊的年輕男人自然而然就是這女人的丈夫。
洛念棠沒有察覺出異樣,輕輕地頜首。
「是的,我們出商場的時候看見她昏在地上了,所以就送她過來了……醫生剛剛看過了,說是中暑,不會有什麼大礙,掛瓶鹽水再休息一會兒就能出院了。」
她這番舉動全然出自好意,可在別人的眼里,卻成了別有用心。
中年女人還沒說話,後邊那個四十歲的女人便搶在了前頭。
「你說中暑就是中暑?還說什麼是在出商場的時候看見她昏在商場才送她過來,我看啊,肯定是你們撞到了她,這才假惺惺送她過來的吧?」
洛念棠一怔,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然被曲解成這樣。但是,她正想要解釋,那個六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就大聲地嚷嚷︰「快讓人把掛著的這瓶子給拿下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來的,萬一害我孫媳婦生病了怎麼辦?貼上‘鹽水’標志就一定就是鹽水嗎?這天下間掛羊頭賣狗肉的太多了,不仔細驗驗我可不放心!」
說著,也不管能不能拿下,就直接走到鹽水瓶前想要拔掉管子。
這管子可是不能隨便拔掉的,就怕一拔掉血就會止不住。洛念棠一急之下想要走上前制止,然而,那年輕男人卻移動了一子,恰恰檔住了她的去路。
這男人看人的眼神太冷了,冷得糝人。她的身子輕顫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六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就這麼地把管子給拔掉。
頃刻,血液倒流了,不消一會兒便在手背上凝起了小小的血珠,然後慢慢地擴大,觸目驚心。
那中年婦女明顯也被嚇到了,連忙讓中年女人到外頭去叫護士。沒多久,護士趕了過來,緊急處理床上之人手背的傷。
這一切,洛念棠看得一清二楚。
年輕男人依然擋在他們的面前不讓他們靠近,明顯的戒備心將他們當作賊一樣緊緊地防著,這樣的對待,讓顧宸極為不爽。
他將洛念棠帶回身邊,冷眼看著面前的這幾個人。
「既然你們是病人的家屬,那我和我妻子就先離開了。」
可是,他還沒邁出一步,便見那個中年女人站在了病房門口,面上的神色是不屑與冷嘲。
「喲,這麼急著走是想要去哪里啊?該不會是打算落跑吧?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是跑不掉的了!我們在過來的途中給警察打了電/話,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到時候,就把你們給關進牢里,讓你們知道我們家是絕對不允許外人隨意欺負的!」
這些人簡直就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洛念棠有些惱了,咬著下唇瞪大眼眸看著他們。
「你們這是將好心當作了狗肺不成?倘若不是看見這女人昏在地上而旁邊的路人都不管,我們才不想參這灘渾水呢!你們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報警想要把我們抓進牢里?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
「過分?」
那中年婦女冷笑出聲,端著高貴儀態慢慢地蹭步走到他們的面前。
「現在是誰對誰錯還不知道呢!我憑什麼相信你的片面之詞?我孫媳婦現在還昏迷不醒,這事跟你們有月兌不掉的干系!而且你剛才也說了,旁邊的路人都不管了,那你們還管什麼?這不是明擺著拿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嗎?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一點,可別到了牢里等吃了虧以後才後悔。」
听到這里,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顧宸終于開口了,然而,他的聲音里隱藏著明顯的怒氣。
「牢里?後悔?我就不信,S市的警察連是非都不會分!」
守在門口的中年女人哈哈大笑,笑聲里帶著鄙夷。
「看來你們是外地人啊,所以才不知道S市的事情……那我就告訴你們好了,S市有誰不認識我們家?有誰不買我們家幾分面子?我們家在S市可謂是一手遮天,想要把誰弄進去就能把誰弄進去,敢得罪我們家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特別是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人,進了那個地方就別想出來了!而且你們知道躺在床上的這人是誰嗎?呵,現在不止我們一家想要弄你,她家可也是大家族,到時候,我倒是想要看看,警察究竟會站在你們那一邊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
洛念棠不信,這幾個人會在S市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她相信警察的責任是除暴安良,絕對不會讓無辜的人蒙上不白之怨。
可是,當那些警察走進病房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