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地流淌,轉眼單小晚已經十二歲,正在上小學五年級。
單小晚放學回到易宅,佣人鐘媽替她接過書包,「大小姐,餓了嗎?」
「鐘媽,我現在不餓,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紅燒排骨。」單小晚環視一圈又問︰「易叔今天又沒有回來嗎?」
「易先生剛剛有來過電話,今晚他有事情忙,不回來吃晚飯。」
「哦。」單小晚有點失落地不再跟鐘媽說話,蹭蹭地上樓。鐘媽看看手里的書包,又從廚房里端出一杯新鮮橙汁,跟著上樓。
單小晚趴在床上無聊地翻看著漫畫書,想著她有好幾天沒有看到易叔了,怪想他的,索然無味將漫畫書扔到床頭,發出「 」的一聲。
佣人鐘媽走到門口就看到單小晚不高興地趴在床上,她看看掉在地上的書,開口說︰「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誰又讓我們的小公主不開心了?」
佣人鐘月敏照顧單小晚也有四年時間,她覺得單小晚俏皮可愛,乖巧懂事。她把單小晚當作自己的女兒般對待。她對這個孩子的脾氣還是知道的。所以,她才能這般和單小晚說話。
單小晚也很喜歡鐘媽,她側著臉趴在床上說︰「鐘媽,為什麼易叔那麼忙?我好想他。」
鐘媽把書包放在她的書桌上,端著橙汁走到她跟前說︰「易先生的公司有很多事情處理,想必他也是十分掛念大小姐,只是忙得無法月兌身而已。」
單小晚坐起身來,從鐘媽手里接過橙汁,低頭看著玻璃杯中的果汁,喃喃地說︰「以前,爸爸也是這樣整天的忙,我有時候甚至一個月都看不到爸爸。我討厭他,他一點都不關心我,只知道拿錢給佣人跟我買他認為我需要的東西。」
鐘媽听到後面發覺單小晚的語氣中帶著責怪還有難過,她從杜管家那里听到一點關于她的身世,媽媽在生她時難產,爸爸在她六歲時也永遠離開她。後來流浪在外,被易南天找到帶回家。
鐘媽有些心疼這個孩子,她溫柔地把單小晚靠在懷中,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單小晚從來沒有體會過被母親呵護的滋味,她很喜歡鐘媽這樣輕柔地撫她後背,她感覺很安心。
「鐘媽,你有孩子嗎?」單小晚靠在她懷中輕聲問。
「有,是個兒子,今年十六歲,在上高一。」
「那他一定很幸福,有你這樣好的媽媽。」單小晚很羨慕。
鐘媽溫柔地說︰「大小姐是不是很想媽媽?如果大小姐願意,鐘媽會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對待。」
單小晚抬頭看看鐘媽,眼神里有渴望又有不確定,說︰「鐘媽你把你的母愛分了一些給我,那大哥哥會不會不高興?他會不會怨我搶走他的媽媽。」
鐘媽輕撫她的後背,目光溫和地說︰「他不會。母愛是偉大無私的。大小姐以後想媽媽了,可以叫鐘媽陪著你。」
「謝謝,鐘媽。」單小晚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
「大小姐,作業寫好了嗎?易先生叮囑我要你認真寫作業。」鐘媽說。
「我在學校就做完功課了。」
「那就好,大小姐,我下樓做晚飯了。」
單小晚點點頭,不舍地退出鐘媽的懷抱。
晚飯時間,單小晚沒有等到易南天回來一起吃晚飯。她情緒失落地回到房間,想想如何打發時間,然後她想到一個星期沒有見的陸虎,翻找出易南天給他的陸虎聯系方式。
單小晚撥打著電話,電話那頭想了許久都沒有人接,單小晚感覺傷心極了。突然的傷感涌上心頭,單小晚躺在床上擺著一個大字型,煩悶地看著吊燈。
另外一頭,易南天正坐在酒店房間和趙四揚談論著什麼,屋內站著四個黑衣人,其中有陸虎的身影,他的身高現在足有一米七幾,如今他已經十七歲,皮膚沒有過去那麼黝黑,但並不白皙,膚色屬于那種小麥色。五官越發出落得端正,配上一身黑色行頭,顯得成熟許多。
易南天和趙四揚的事情談得差不多,他看看陸虎,開口說︰「剛剛是晚晚給你打的電話嗎?」
陸虎回答︰「是,對不起,我手機以後一定調成震動。」
「你出去給她回個電話,你改天向小四請個假去看看她吧。」易南天淡淡的語氣,但不難听出里面的溫柔。
「謝謝易先生。我先出去了。」
易南天點點頭,陸虎向他和趙四揚微頷首,然後出門。
趙四揚表情欣慰地對易南天說︰「大哥,陸虎經過這幾年的教,成長不少吧。」
「想必你是費了一番心思,他可曾後悔跟著我們?」易南天漆黑的眸子深邃望不到底。
「當初的訓練,他吃了不少苦,我也以為他會承受不了,一定會向我請求離開,但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有耐力,居然堅持下來。至于他後悔沒後悔,我不清楚。想必讓他堅持的原因一定是大小姐吧。」趙四揚說。
「都還是孩子,他能懂多少情愛的東西,純粹是朦朧的好感。等他再年長些,自然會明白個中緣由。」易南天並沒有責怪陸虎對單小晚的感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
趙四揚自身並不是一個高學歷的人,高中讀了兩年就放棄學業,開始在社會上混,他讀書那會也早戀過,多少是能理解陸虎現在對單小晚的感覺。
「大哥,什麼時候讓陸虎執行任務?」趙四揚問。
「等他和晚晚見上一面後,你就著手安排。」易南天的眼中閃爍著狠戾。
門外,陸虎跟單小晚通著電話,電話那頭的單小晚語氣帶著委屈地說︰「小虎哥,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大小姐,我剛剛在忙,沒有听見。」陸虎口是心非地說,其實他听見電話響了兩次,只是易南天和趙四揚沒有給他指示,他不敢接听。並且再他們談話時,手機都是要保持震動地,是他疏忽忘記。所以,他更不敢一錯再錯接起電話。陸虎也知道打來電話的人肯定是單小晚,這個號碼只有趙四揚和單小晚會打來,其他時候除了偶爾的騷擾電話響一聲就掛斷,平時不會響起來。
「小虎哥,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叫我大小姐,我喜歡你像原來一樣叫我小晚。」
「你找我有什麼事?」陸虎語氣溫和地問。他心里很想叫她小晚,可是,有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他內心不恨易南天不讓他與單小晚常常見面的,因為他經過四年的時間見識太多東西,也體會到他真的是與單小晚是兩個世界的人。陸虎的心沒有變,只是看待事情的心境不同了。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你想說什麼,我听著。」
「忘記了,本來我剛才有一大堆話要和你說,結果你不接我電話,我想說的話一下子就沒了。」單小晚如實地說。她當時的心境是真的想找個人聊會天,但落空後,稍後再問她想說什麼,她真不知說什麼好。
「嗯,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學。」
「小虎哥,你知道什麼了?我都沒說。」單小晚驚訝地撅嘴。
「我很快會來看你。」
「真的嗎?什麼時候?」單小晚激動的聲音顯露了她的內心。
「等四哥安排好時間,我會打電話給你。」陸虎說。
「好,那你讓四叔早點安排。我們一起去游樂園。」
「好。」
「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
單小晚一番問東問西後,才掛斷電話。陸虎握著手機,看著這個小巧的玩意,當初趙四揚拿給他手機時,雖然是最簡單地款式,他也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把它熟悉。幸好趙四揚有給他請老師教他識字,現在他能寫自己的名字,也能看懂路牌指示。
易南天驅車回到易宅時,已經是深夜。杜管家告訴他,今天單小晚因為他沒有回來,在房里鬧了點小情緒。杜管家把鐘媽所說的話又一字不差地說給易南天听。
易南天揮手讓杜管家下去休息,然後他上了二樓,輕推開單小晚的房間,她已經熟睡,白淨的臉蛋露著少許甜蜜,想必是因為听到陸虎說要來看她,她連睡覺都要笑。
易南天听到杜管家說,單小晚提及自己的父親,渴望母愛,那些話也深深地觸痛他的心。易南天竭盡全力想讓單小晚感覺溫暖快樂,但是他好像還是做得不夠好。可是,轉而又想,易南天如今才二十八歲,沒有成家,沒有當爸爸的經驗,讓他一個過著走在刀刃上的男人怎麼信手拈來地做好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家長。
易南天這些年在外面不是沒有女人,只是他從不帶回家。他希望給單小晚一個干淨的成長環境。可是如今看來,如果家里有個除鐘媽以外的女人,會不會讓單小晚不會覺得寂寞。
易南天溫柔地替他掖好被子,單小晚嘟噥一聲,翻個身繼續睡。易南天寵溺地笑了,他想起單小晚剛住進來時,打雷下雨的晚上,她抱著毛毛熊,穿著拖鞋敲他的房門,她說她害怕打雷,要求同他睡一張床。然後也不管他的想法,自顧踹掉腳上的拖鞋爬上床,窩在他懷里。從此以後,逢打雷閃電下雨的晚上,單小晚都會窩在他懷中熟睡。
易南天寫了張紙條放在她的床頭櫃上,然後輕聲走出房間。
第二天,單小晚醒來看到易南天留下的紙條︰「晚晚,易叔回來得太晚,看你已經熟睡,就沒有叫醒你。易叔保證,以後會多抽時間陪你。落款是︰時刻想念晚晚的易叔。」
單小晚欣喜若狂地在床上跳躍,高興地揮舞著手上的紙條。鐘媽敲門進來,見她一臉歡快,笑著說︰「大小姐,快穿好衣服,梳好頭,準備去學校。」
「鐘媽,易叔走了嗎?」單小晚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撲到鐘媽懷中。
鐘媽自然是知道她是因為易南天的回來而開心,回答說︰「易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不過臨走時說讓你認真上課,等他忙完這幾天就帶你去玩。」
單小晚依舊很心滿意足,高興得在鐘媽臉上落下一個吻。鐘媽一時愣住沒有反映過來,緩過神來寵溺地說︰「大小姐,看把你高興的,快把鞋子穿上,別受涼。」
單小晚嘟嘟紅唇,穿上鐘媽遞來的拖鞋,其實地上根本不涼,鋪著厚厚的地毯,根本是鐘媽太小題大做。雖然是這麼覺得,但單小晚還是很感謝鐘媽無微不至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