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梅梅瞟他一眼,兩個人在那低聲交談。
單小晚被蘇麗麗帶到郁之謙和那個女孩面前,郁之謙則是表情有點不自然,那個女孩子只是微微沖她一笑。
蘇麗麗不動聲色地把視線在郁之謙,單小晚,蘇婉婷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她微笑著開口說︰「單小晚,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堂姐蘇婉婷。堂姐,這是我同學單小晚。」
「你好,我叫單小晚。」
「你好,我叫蘇婉婷,常听麗麗提起你。」蘇婉婷微笑著和單小晚握過手,然後側頭看看郁之謙。
郁之謙臉色難看,他在心中反感蘇麗麗這種自作主張,蘇麗麗忽略郁之謙那張陰沉地臉,就算事後要被那人給臉色看,她也要繼續,她笑著對郁之謙說︰「姐夫,你不向你的朋友介紹一下你的未婚妻嗎?」
單小晚顯然是很震驚,郁之謙都有未婚妻了,她終于知道蘇麗麗的目的。蘇麗麗認為她喜歡郁之謙,是想讓她難堪,更有讓她知難而退的意味。可是,蘇麗麗錯了,她對郁之謙沒有愛意。
「郁之謙,你的未婚妻很漂亮。」單小晚微笑著說。
「單小晚……」郁之謙叫了她一聲,沒有下文。
蘇麗麗沒有在單小晚臉上發現難過,傷心的表情,有點失望。正當四個人氣氛怪異時,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皮膚黝黑的男子走到郁之謙旁邊,男子稜角分明,表情嚴肅,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看樣子像是風塵僕僕,剛剛從哪里來到這里。
「之謙。」男子喊了一聲郁之謙,郁之謙側過頭朝他微笑,說︰「鄒牧,你回來啦。」
蘇麗麗高興地走近鄒牧說︰「鄒牧,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生日。坐火車回來一定累著了吧。」
連蘇婉婷臉上也掛起笑容說︰「牧哥哥,這次回t市待幾天?」
四個人歡yu地說笑著,完全忘記單小晚的存在,也沒有一個人想到要邀請她加入其中。
單小晚愣愣地站在旁邊,仿佛突然之間又回到上小學的時候,她在班上受到冷落,排斥的日子。每到下課時間,那些女孩子們三五成群地玩著橡皮筋,捉迷藏,跳格子,卻從沒有一個人想到要邀請她一塊游戲。整個小學時期,單小晚都是孤單的,直到上初中,遇上關梅梅。
單小晚原本以為那段日子早已遠去,也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到對排擠和冷落能夠不那麼在意了。
可是……
為什麼在突然之間,那似曾相識的、寂寞而尷尬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單小晚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一個人悄然離開宴會廳,郁之謙望著那抹縴細的背影,為什麼他看到了孤單難過,腳下準備邁出步子,卻被蘇婉婷不動聲色地挽上手臂。
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單小晚,外面穿了一件白色大衣,她覺得難受。今晚先是看到易南天擁著一個性感女人,再是見到郁之謙的未婚妻。對于郁之謙今晚對她的態度,她沒有生氣,她似乎從來沒有問過他的身世,愛好,她覺得兩個人可以談天說地,關系不錯,知不知道那些又有什麼關系。她也沒有嫉妒蘇婉婷,也沒有怨恨蘇麗麗的故意為難,她只是跟她自己慪氣。她一直想著改變,努力做好,可是她根本駕馭不了事情,做不到游刃有余。
單小晚把雙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寒冷的風,心也是冷的,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單小晚又想到易南天,易南天應該是知道她對他還保持愛的想法,可他假裝不知道,是在逃避還是自欺,還是等著她有天累了,堅持不下去了,選擇別人。
單小晚難過,或許暫時保持沉默,事情也許會變好。她安慰自己,就找這樣的借口沉默吧,不想也沒勇氣去探知易南天的真實想法。她害怕事情變得更糟糕,他會推開她,天知道,她有多麼舍不得離開他。
單小晚思緒飄渺,根本沒有注意身後不遠處跟著一個穿灰色衣服的人,那個人看到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跟近單小晚,著灰色衣服的人狠狠地盯了單小晚一眼,不甘心地消失在夜色。
跟在單小晚身後的男子個頭很高,和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從始至終都是嚴肅的表情。
單小晚仰頭望著天空,霓虹燈閃爍,她總要給自己一個幻想吧,等待易南天某天會被她感動。不用等待的人是幸福的,他們怎麼會知道等待的彷徨和難過?
單小晚經過一家水族館,透過玻璃看到各式精美的魚缸,以及形狀各異顏色漂亮的魚。單小晚看著那群魚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她微笑著輕聲道︰「我跟你們一樣。」
單小晚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易南天就是飼養者,給她一點魚餌,她就會高興不已。盡管很卑微,可依舊痴心相盼那點好處快點降臨。
單小晚轉過身看到他,皮膚黝黑,目測身高一米九,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脖子上系著一條淺色圍巾,五官稜角分明,嘴唇微厚,臉上依舊是在宴會廳里見過的一樣,嚴肅冷淡。她記得那郁之謙和蘇麗麗叫他鄒牧。
單小晚疑惑,難道這個叫鄒牧的家伙從她出酒店就一直跟著她嗎。
「你一直跟著我?」單小晚幽幽地出聲。
鄒牧定定地看著她的眼楮︰「是。」
「為什麼?」
「如果你不喜歡之謙,就離他遠遠地。」鄒牧說。
「你跟著我走這麼長的一段路,就是特地告訴我這個。」單小晚微怔,之謙,是指郁之謙。可她心中大為惱火,一晚上已經有兩個人來插手她和郁之謙的關系,一個蘇麗麗故意看她笑話,一個黑臉男人語氣強硬。本來她和郁之謙月白風清,非要冠上一個男女情愛之名,她想想都覺得這種曖mei來得莫名其妙。
「你管得著嗎?」單小晚的話中帶著挑釁,也听得出生氣。
鄒牧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語氣冰冷︰「如果你敢傷害之謙,我決不放過你。」
單小晚的手腕感覺到男人的用力,眼楮里迸發出的嚴重警告,知道他是認真的,手腕上的疼痛感是真實的,她微微蹙眉,仰起腦袋微笑著說︰「男女有別,煩請先生高抬貴手。」
鄒牧微抿唇,盯著她在眼眶中閃爍的淚光,思考著什麼,然後放開她的手。
單小晚揉揉生疼的手腕,心里又氣又惱,不顧淑女形象,惡狠狠地說︰「別在跟著我!」
話說完,單小晚大步邁開步子,或許是走得太急,又或許是心中極度生氣,又或許是鞋子不合腳,讓她震驚又懊惱的事發生了——右腳上的高跟鞋飛了出去。單小晚懊惱難堪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腳,突然想到那個跟著她的男人,她偷偷回頭,臉上瞬間變成了紅色,她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已經離開,沒料到他依舊站在那個位置根本沒有動,她尷尬得無地自容,一蹦一跳去撿飛出去的高跟鞋,剛跳幾步,另一只腳就覺得難受,干脆抬起左腳,把那只鞋子也月兌掉,赤著腳故作鎮定地去撿橫躺在樹根下的右腳高跟鞋。單小晚內心卻在乞求上天在她面前馬上出現一輛出租車,還好,真的駛過來一輛空出租車,她邊揮手邊跑過去,快速鑽進車內。
單小晚羞澀地雙手捂臉,今晚她真是倒霉透頂,不過她現在想想,她干嘛要任由那個男人欺負,畢竟她又沒有做錯事。啊,天啊,一定,如果下次踫到他,她一定不會展示弱勢的姿態,管他長高得又怎麼樣。哼。單小晚在心里把那個男人鄙夷了一番。
鄒牧目送車子消失在夜色中,眉毛微微挑動一下,仍舊像誰欠他一百萬沒還一樣的苦瓜臉轉身離開。
第二天,當單小晚洗漱好走出宿舍時,看到不少人對她投以怪異的眼光,單小晚感覺那些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很不舒服,也覺得納悶。難道她身上有髒東西,可是出宿舍的時候,她照過鏡子,沒什麼問題啊。
單小晚走過學校的宣傳欄,看到那里圍了一堆人,她本沒打算去圍觀,當一句「單雄是個走私軍火,販賣毒品的大壞蛋,他的女兒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單小晚的背部一僵,腳步微頓,單雄,跟她父親的名字一樣。這時候另外一個女生說︰「他的女兒名字叫單……單小晚……對了,還是我們經濟管理系的呢。」
單小晚震驚,她大步走到宣傳欄,拉開那些圍著的人,其他人受驚,回頭看到來人,自動讓開一步,眼神里有同情,有鄙夷,嘲笑,還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單小晚看著宣傳欄上白紙黑字的描述,還配有照片,她和父親小時候的惟一一張照片。單小晚看著那些全部指責他父親的話,還有詆毀她的話,她惱怒地撕下那張紙。她沒有管那些個看好戲人的眼光,大步離開,紙在她手心里緊緊握成一團,心緊緊地疼。不,不會的,她的父親只是一個商人,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易南天也是那麼告訴她的,她的父親是一個商人。
雖然單小晚對于父親的概念已經記不清了,可是小時候她只知道父親是一個大忙人,一年到頭,很難看到他的人影。每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好人,值得別人尊敬的人。單小晚也不例外,如今強烈的反差讓她一時不能接受。她跑回宿舍,拿出電腦,打開網頁,輸入父親的名字「單雄」,網頁一下子跳轉出來,她隨便點擊一個,里面說的內容差不多和貼在宣傳欄上的內容一樣,她又點擊其他的鏈接,里面還有單雄的一張正面照,那容貌和她相片里的男人是一樣的。單小晚頭腦翁翁作響,她的易叔沒有告訴她真實的情況,她是大毒梟的女兒。面前的電腦打開著,卻因為有一段時間沒去踫它,已經開始自動屏幕保護。
身上的手機不停作響,單小晚昏沉沉地沒有管它,她站起身,茫然地跑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