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牧沒理她,又鑽進廚房,單小晚立即輕吐一口氣,看著電視,笑容滿面,手機鈴聲響無數次,廣告時間,稍安靜的她才听見最後幾聲鈴聲,她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又蹦跳著去臥室拿手機。
手機顯示三個未接電、話,都是祁潔打來的,單小晚給祁潔回打過去。
「喂,小晚,你干嘛不接我的電、話?在生我的氣嗎?」電、話那頭的祁潔快速地說完。
「我剛剛在看電視,手機沒帶身上,不好意思,沒能及時听到你的電、話。」單小晚解釋著。
「哦,小晚,你現在沒事吧,听說你請假了,沒怎麼樣吧?」祁潔還是很擔心的。
「小潔,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就想安靜幾天,調整下心情,很快就回學校。」單小晚沒有提自己腳扭傷的事情。
「真的嗎?你有沒有為昨晚的事情怪我?對不起,小晚。」祁潔真誠地道歉。
「我沒有怪你啦。我真的很好,我就想放松兩天,我沒有怪你。只是我自己的錯,我不該讓關毅成為我與他的緩沖器。小潔,我掛了。別擔心。」單小晚掛斷電、話。
祁潔在電、話那頭稍放松可還是很自責內疚。
單小晚握著電、話,站在窗前,其實她的內心真沒有責怪過祁潔,當初本就是她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她匆忙地想找個人淡忘他,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單小晚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字,易南天。她既激動又緊張地接起電、話,「喂,易叔。」
「晚晚,最近好嗎?」易南天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很好。」單小晚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沒有易南天在身邊,她怎麼會好,告訴他,她很好,只是不想讓他擔心,讓他知道其實她很傷心。
易南天沉默一會,對著話筒說︰「那就好。」
單小晚隔著話筒感受易南天的氣息,她淡淡地問︰「易叔,你在那邊還好嗎?」
「還好。我可能還要延遲一段時間回來。」易南天說。
「要多久?」單小晚迫不及待地問,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易南天會不會猜測到她的心思,她對他還有奢望。
「不確定。」易南天說。
單小晚很想放棄,可她仿佛又燃起希望,她咬咬嘴唇,輕聲說︰「日本的風景很美吧。」
「嗯。」
「易叔……」單小晚喃喃地叫了他一聲。
「晚晚,我掛了,好好照顧自己。」易南天關心地說。
「嗯。」單小晚的眼淚涮地掉下來,她恍然感覺她與易南天回不到從前那種敞開心扉聊天說地的景象,如今這種不咸不淡的狀態,讓她很痛苦。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情感,她希望還能與易南天維持小時候般的溫馨關系,這樣她可以卑微地留在他身邊,就算不能成為戀人,每天叫他一聲易叔,她也會滿足開心。單小晚也責怪過自己是否太貪心,但各種矛盾情緒折磨著她,使她茫然無措。
「電視開著又不看,很浪費電。」鄒牧的聲音在單小晚背後響起。
單小晚趕緊用手胡亂擦眼淚,吸吸鼻子,語氣盡量顯得自然,「對不起,我馬上出去。」
當單小晚轉過身,鄒牧已經不在門口,她慢慢地回到沙發,娛樂節目已經結束,正播放著偶像劇,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屏幕,突然電視里的女主角問男主角︰「你會不會有一天不愛我?」
單小晚沒有听男主角是如何說了一長串話哄女主角,她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下來。她想易南天會不會有一天也不再需要她,當他包容她的期限到了,又或者說他找到一個喜歡的女人,她肯定再無權利粘著他,她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任性地撒嬌挽回她最愛的易叔,她根本沒有讓易南天愛上她的資本。想到這些,她就覺得難過。
鄒牧把雞湯熬好,走出來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單小晚,眼眸深沉,微皺眉,走上去將紙巾遞給她,「看個電視也能把你看哭,你真是……」
單小晚沒理他,反而哭得更厲害,鄒牧見她哭得更難過,他受不了女人哭的樣子,連忙哄道︰「別哭了,再哭就一點也不可愛了。」
單小晚抓過鄒牧手中的紙巾,低聲抽泣,鄒牧看著她本來干淨漂亮的臉變得狼狽不堪,繼續勸說︰「我給你熬了雞湯,別哭了,乖。」
單小晚听著他安慰的話,這才知道鄒牧在廚房里忙活一大陣就是給她熬雞湯,心情再次受刺激,這回是感動地哭,眼淚又啪啪地掉出來。
鄒牧看她怎麼又哭起來,心里著急,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乖,听話,別哭了。」
單小晚抬頭看著鄒牧,平時一臉嚴肅的他,此時很溫和,但他的表情還是有點別扭,讓單小晚突然感覺,她像是一條小狗,鄒牧就是那個主人,主人安撫小狗的模樣。
單小晚一下子笑了,「鄒牧,你安慰人的話真是笨拙,有待提高,否則我看你以後沒法哄你女朋友開心。」
單小晚的話讓鄒牧的臉不禁臉紅,好在皮膚顏色深,看不出什麼,鄒牧站起身,表情嚴肅地說︰「不許再一會笑一會哭。」
單小晚沒有應聲,做勢又要站起來,鄒牧瞧她一眼,不悅地呵斥道︰「你就不能消停會,腳都受傷了,還老是跳來跳去。」
單小晚大聲地說︰「我要上廁所。」
單小晚看到鄒牧的表情變得不自在,她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鄒牧呆愣三秒後,看著笑臉如花的女孩,靠近她,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來。單小晚沒料到鄒牧會來這個動作,慌張地說︰「我自己可以的。」
鄒牧瞪她一眼,她乖巧地閉嘴,鄒牧把她輕放在洗手間門口,單小晚這回倒有點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偷偷掀開眼瞼,鄒牧開口說︰「廚房里的火還開著,我去看看。」
單小晚待鄒牧轉身,她才進ru洗手間。
單小晚在鄒牧家里住了兩天,中途祁潔有打電、話來問她的情況,她全是說的好的方面,郁之謙會來陪她說上一會話,然後離開。剩余的時間她都是和鄒牧待在一起,可任她怎麼逗鄒牧笑啊,或者說話,鄒牧的反應都是平淡無熱情,搞得她無聊透頂。
單小晚受傷的腳已經能下地走,只是姿勢不太漂亮,一瘸一拐的,她走到窗戶前,想看看鄒牧怎麼還沒回來,她想吃灌湯包和皮蛋瘦肉粥,所以厚著臉皮央求鄒牧去幫她買。
單小晚看見樓下草地上有幾個小孩子在玩,大家你追我趕,笑聲不斷。單小晚被那種歡yu的氣息感染,慢慢地下樓梯,可能是傷還沒有全好,又可能是缺乏運動,下個五層樓梯,竟然感覺吃力,額頭上也冒出好多汗。
當單小晚呼吸到新鮮空氣,感覺舒暢,高興得原地轉圈,全然忘記自己受傷的腳。當她感覺到疼的時候已經晚了,受傷的腳踝因為她這麼一用力,又開始充血,疼得她一坐在地上,用手輕輕地按揉充血的腳踝。
「笨。」鄒牧冰冷的聲音在單小晚的頭頂盤旋。
單小晚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見鄒牧一臉冰霜,手上還提著兩個塑料袋,想必是剛剛從外面回來,她咬唇不語。
「等你腳痊愈,你大跳三百回都沒人管你。」鄒牧說。
單小晚記得這是鄒牧第二次罵她笨,難道她真的跟聰明絕緣?她歪著腦袋望著鄒牧,眼神里全是悲傷,這世界上除了易南天,陸虎可以包容她,其他的人都是不喜歡她的吧。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的關系,單小晚的情緒也變得起伏不定。
鄒牧見她一反常態沒有反駁他,臉上也是悲傷,他不禁愣住了,眼前這個女孩子跟那個笑容燦爛如花的單小晚相差太遠,鄒牧蹲體說︰「對不起。」
鄒牧把單小晚扶起來,兩個人坐到一張長木椅,單小晚喝著粥,吃著鄒牧買的灌湯包,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她沒有看鄒牧。
鄒牧看單小晚的表情,輕聲問︰「你還好吧?」
單小晚看著紙碗里的粥說︰「麻煩你上樓把我手機拿下來。」
鄒牧看她幾眼,起身上樓,很快下來將手機塞到她手中,單小晚這回沒有說謝謝,低著頭編寫短信。
單小晚發完短信,她出神地望著那邊玩耍的小孩子,嘴角偶爾扯出一抹淺淺的笑。鄒牧看著她溫婉安靜的模樣,沒有打斷她的眺望,只是眼楮深沉,令人捉模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