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力助手的好處是可以把成籮的工作丟給下面的人去鞠躬盡瘁,而最大領導者——單小晚,則享受著每天準時下班的幸福美好。所以說,做人嘛,知人善任最重要,否則單小晚豈不是要累死自己?何苦呢?
這一招可是單小晚從過去的上司井上哲也那學來的。雖然她與井上哲也發生過那種十分不愉快也忘記不了的事,但不能否認井上哲也真的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井上哲也跟易南天一樣,都是從黑道起家。井上哲也的公司涉及的產業領域也多,但他比易南天有唯一的一個聰明點,那就是他懂得用人,把全部身家交給他挑中的人才身上。不像易南天凡事親力親為,累得喘不過氣。
那幾年單小晚在日本幫井上哲也做事時,他是由得單小晚去做,去策劃項目,鬼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和信任,交由她一個初出茅廬的人去幫他管理那麼大一個公司。
在日本的那幾年,可以說是單小晚歷練最快,商場上干得最痛快、最刺激的時光。從某一層面上講,單小晚還是蠻感激井上哲也讓她獲取了不少商業知識,以及是在書本上學不到的實務經驗,讓她如今管理置信集團,不感惶恐無助。
當然這些全是在拋開井上哲也欺負她事實之外,可每當單小晚想起這事,心里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疙瘩,心態倒是比曾經要淡然許多。
單小晚下了班,駕著車到趙四揚家。
距離開飯還有一點時間,趙四揚坐在輪椅上,被陸虎推著到花園里散步。
春天是萬物復蘇之際,花園中的各種鮮花齊齊綻放,芬芳沁人心脾。
「四叔,小虎哥。」單小晚歡快地走近兩人身邊。
「小晚來了。」趙四揚笑著說。
陸虎越發有魅力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寵溺,朝她笑了笑。
「四叔,你感覺好點了嗎?」單小晚蹲靠在趙四揚的輪椅邊。
「好多了。」趙四揚微笑。長年來的養尊處優也讓趙四揚顯得頗有氣質,此時的他沒有了商場上的精明,跟普通老者一樣隨和親近。
「我希望四叔快點好,然後回公司主事。」單小晚狡黠一笑,其實她沒有太大興趣管理公司的事,如果不是因為易南的關系,想必她早就飛回加拿大。
「公司的事進行得不順利嗎?」趙四揚說。
單小晚一副極度委屈的模樣,嘟著嘴輕嘆了一聲。
「怎麼一副極度無辜的表情?」趙四揚被她的表情逗樂了。
「因為我現真的很無辜呀!」單小晚烏黑明亮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精明,「四叔,你今天一定接了不少告狀電、話吧?」
趙四揚認真地看著單小晚,說︰「四叔說過,我支持並信任你!」
「四叔,」單小晚撒嬌地把腦袋放在趙四揚平放在一起的腿上,「你可以問問我,今天為什麼拒絕貸款給‘成華建設’啊?——也就是拒絕貸款給你的表姐的兒子的表弟的原因。」
趙四揚輕笑出聲,連站在一旁的陸虎也悶聲一笑。
「哪來這麼多的關系說明?你直接告訴我是我八桿子打不到一撇的遠親,不就得了?」趙四揚輕輕模模單小晚的發絲,說。
「怕四叔您一時記不起他們與你之間裙帶關聯的糾結情況。」單小晚抬起頭,不停地沖趙四揚眨眼楮,並觀察他的反應。
「要是任由人攀親帶故的胡亂貸款,咱們置信銀行早晚要爆發危機。我可不想大哥一手創辦的銀行到我手里就因超貸、死賬最後面臨破產。一切只因讓親戚當成免費的提款機。」趙四揚搖搖頭,一點也不想這種情況變成現實。他在報紙上看到有些商業銀行被股東董事當成私有財庫,最後股價暴跌,還要被其他大企業合並。趙四揚可是一點也不想步這種後塵。
單小晚溫和優雅地笑了笑,聲音輕柔,說︰「謝謝四叔!那您的意思也就是說,不反對我去催收那些賴皮不肯付貸款利息的大伯級的前輩了?」
趙四揚詫異,單小晚初進ru公司就已經知道那些個老前輩是目前公司最大的資金流失去向地。是的,易南天還在時,對于這些個曾經的屬下申請銀行貸款,他還是比較仁慈的。然而人在貪欲面前會越來越貪婪,越來越獅子大開口,易南天也為那些個死賬沒少費腦子。曾經在世的易南天再能干,他終究是個凡人,做不到聖人一般把任何事處理得極完美。
「追討利息自然是銀行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工作環節,但總也要兼顧到那些個老前輩的面子,別使人太難堪就行。」趙四揚眼楮里掩藏不住對單小晚的欣賞。他想易南天曾經花在單小晚身上的心思沒白費,這丫頭離開他歷練幾年,變得精明能干,現在主事置信集團,也沒出現慌亂,以後還會越來越順手。想必易南天在九泉之下知道單小晚在商業上的才能也會深感欣慰吧!
「那四叔您要教教我,怎樣一邊向人催款,一邊又可以讓對方覺得面子十足,走路有風,對我和顏悅色呢?」單小晚把手放在趙四揚膝蓋上支著腦袋。
趙四揚看了一眼旁邊的陸虎,說︰「陸虎,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應該可以出師了吧,你來告訴小晚要怎麼做?」
「削他里子,增他面子。」陸虎淡笑著吐出八個字。
趙四揚滿意地點點頭,單小晚若有所思地說︰「就像康熙降服吳三桂是一個理,對嗎?給他藩王的稱號,讓他倍感榮耀,暗地里卻削去他的實權,在他邊享受榮華的時候不知不覺架空了他。」
「對。小晚,今天一定累壞了吧,我們進屋用晚餐了。」趙四揚已經看到有佣人朝他們走來。
單小晚站起身,準備去推趙四揚回客廳。
「老爺,陸先生,單小姐,晚餐準備好了,請移步到餐廳。」佣人走到三人面前說。
「好。知道了。」趙四揚說。
單小晚推著趙四揚走在花園的小徑上,趙四揚說︰「小晚,公司里的事我全權交由你負責,肯定就不會有質疑你做任何決策的道理。等你熟悉上手,能獨擋一面時,四叔就退下來了,你可不要讓四叔失望。」
「四叔,您別說這樣的話,你還老當益壯。」單小晚說。
「小晚,別忘記了,這個公司本來就是屬于你的。四叔幫你掌管這麼久了,難道你忍心讓四叔我享受不了半點清福?」趙四揚笑說道。
「四叔!」單小晚嬌嗔地喊了趙四揚一聲,繼續說,「四叔享受清福是情理之中的,小晚當然不會阻攔。四叔,我會努力的!」
「嗯,那就好!」趙四揚笑著點點頭。
晚餐過後,陸虎送單小晚回她自己的別墅,陸虎邊掌控方向盤,邊說︰「听四哥說,昨天你去相親了?」
單小晚舒適地靠在車座位的椅背上,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說︰「是啊,不過結果讓你們失望了,我又沒有人要。」
陸虎听得她自嘲的口氣,心里很是心疼,勸慰道︰「那些人是分不清魚目和珍珠,小晚是顆璀璨的珍珠,一定會找到那個最疼愛你的貝殼。」
「小虎哥,你跟著嫂子李莉學了不少詩詞吧!甚至沒少現學現用,討好嫂子吧!」單小晚笑著調侃陸虎。
陸虎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淺笑著說︰「俗語說,近朱者赤嘛!」
「呵呵!小虎哥,你還真不謙虛呢!」單小晚臉上揚起璀璨的笑容,眼眸里染上清澈的笑意。
「對了,你去向那些人催款時,要小心點。」陸虎有些不放心,畢竟那些個人中曾經也有不少心狠手辣的,雖然現在從良,但單小晚始終是個女人,他怕一言不和發生沖突,「要不,我跟四哥說,我過來幫你!」
「不用了,你不要擔心我,我相信他曾經挑選人的眼光,何況他們再怎麼著,也會看在四叔的面子上不會傷我一分。再說了,催款這種事,難免會發生言語不和。我能處理的,相信我,小虎哥。」單小晚聲音輕柔,但透著鎮靜與堅定。
「好吧,有什麼給我打電、話。」陸虎說。
「嗯,好。」
陸虎送單小晚回到她曾經與易南天同住多年的別墅,單小晚下了車,朝陸虎揮揮手道別。
一個黑暗的陰影里,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注視著那抹縴瘦的背影,眼楮里的情緒被昏暗的光線掩藏。
單小晚感覺背後有股強烈的目光,腳快要邁進門里時,又回頭看了一眼四周,沒發現特別的東西,邁開腿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