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摟著他的後頸,身子在他懷中化作一灘春水……
這個男人,其實在她和他來大昭,在她說喜歡他的時候,幾乎只是玩樂,根本就沒想過真正要和他如何。愛睍蓴璩
可是他並不接受。
他不接受,她就讓他接受,他淡漠無情,她就偏偏要讓他對她露出溫柔;他拒人于千里,她就偏偏要他接納她,他身邊的女人一個都不留,她偏偏就要做那留下的一個……與其說她是喜歡他,倒不如說她是挑戰他。
可是一步一步,她卻留了下來,知道他不是正常的人,知道他活死人的生命也持續不了多久,知道他的心里不可能讓兒女情長佔用……
她仍然留了下來。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正視,以往的戲言成真,她真的做了他的王妃,真的做了他的妻子。
……
一夜的酣睡之後,祁天晴從被中醒來,只見床邊蠟燭已燒盡,燭光早已熄滅,房中一片黑暗,只有前面的青色紗帳微微拂動,透著一絲白色曙光。
她看看床邊,除了自己,空無一人。
身體有些黏膩不適,她皺眉支撐著坐起身,著起寢衣,然後輕輕下床來,走到青色紗帳前,撩起紗帳一看,果然蘇幕就站在紗帳後的窗子前,窗外露出的那一絲曙光將他白色的身影照得越發動人,光潔如玉的側臉,別樣恬靜美好。
「不睡覺也不忙國事,站在這里做什麼?難不成是懷念你的少男時光?」祁天晴在他身後調侃地笑道。
蘇幕回過頭來,臉上露出柔和的微笑,「怎麼醒了?這樣起來……身上會疼麼?」
祁天晴也走到窗邊去,扭頭看向他道︰「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這外面也沒什麼好看的嘛,就幾棵分不清是什麼的樹,幾朵不好看的花,一個人都沒有,你半夜爬起來站在這兒干什麼?」
蘇幕朝她笑一笑,伸手從後面將她環住,抬眼看向遠方緩緩道︰「我是在想,我,蘇幕,竟然還會有今天……我不過一個亡魂,與所有的親人、認識的人分離,行尸走肉獨活于世,只是為了仇恨,在我的眼里,我從來就不是人,而是死尸……可是如今,我卻有了活人的氣息,心了心跳,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還有了你……長寧,我很開心,我想珍惜這多出來的每一天,想除了復仇外,還好好地活著,和你一起
祁天晴側過頭來驚訝道︰「呀,這是我們的蘇幕陛下嗎,以前老擺著一張面癱臉,說什麼我不談感情,我只有我的使命,現在竟然這麼生機勃勃了,是不是因為……」她轉身看向他,彎起眉眼笑道︰「是不是第一次和女人睡了一覺,知道了身為男人的快樂之處,所以開始留戀塵世,不想離開了?」
蘇幕低頭看著她輕笑,「我的確是留戀塵世了……長寧,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以後,我的責任不只有古月城,還有你,我會盡一切努力在這十年里改變結局,努力與你一起到白發
祁天晴激動著,緊緊抓住他的手,「嗯,黃天不負有心人,我們盡一切努力去尋找真正重生的辦法,你既然能身體復蘇,那一定也能重新擁有完整的生命的,我們的時間,不只是十年,而是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四目相對,兩人久久無聲,天邊的曙光在這一刻又亮了一分,將他臉上照得更加潔白清幽。
「長寧,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他說。
祁天晴奇怪地看向他,「什麼事?」
他緩緩道,「神女說的那顆神草,我似乎知道,而且……見過
「什麼?」祁天晴大吃一驚,「你見過?就是那顆,看著像玉,其實有生命的神草?傳說能起死回生的神草?我還以為那只是傳說而已,那草就在我們這個世界里?你在哪里見過?」
她問得急切,他目光則慢慢深沉下來,許久才回道︰「在我投靠外公,擁有一些自己的力量後,我就開始查探古月城覆滅的原因,因為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黎國要進攻古月城,為什麼舞陽公主要突然花費那麼大氣力來對付這個完全于她無礙的地方,後來,我終于查到原因
「為什麼?」祁天晴立刻問,她雖然早知當年黎國執政的舞陽公主屠殺了古月城,說是因為古月城與黎國叛黨勾結,要對黎國不軌,但這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這里面必定有真正的原因,但這原因,到底是什麼?
nbsp;蘇幕說道︰「因為古月城之寶。古月城的祠堂里,供奉著一樣寶物,世世代代,無論城中權力如何變遷,那樣寶物都一直被供奉著,因為古月城人深信,寶物在,古月城在,寶物亡,那古月城也將走向滅亡。當年黎**隊攻破古月城後,率先包圍控制的,就是供奉著古月城之寶的祠堂。而這古月城之寶,名為覆天神株,古月城人,包括我,從來就不知道這覆天神株的作用,只知道它的奇特。它是個普通草株模樣,通體晶瑩剔透,如同美玉雕刻而成,可是一年一年,它卻會極緩慢地長大,在我出生後的二十年里,它就長高了一寸,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古月城人從來不懷疑它的寶物身份
「有這樣一種寶物,為什麼黎國從來沒有消息?至少我在黎國時沒听說過祁天晴說道。
蘇幕回答︰「它在舞陽公主手上
在舞陽公主手上……不錯,舞陽公主費盡氣力屠殺滿城才得到這東西,她當然不會交給鳳廣,這東西肯定要在舞陽公主手上,祁天晴暗忖,可是她為什麼奪走覆天神株呢?通過女均的話他們知道這神株也許真是神株,但當時連古月城人都不知道,舞陽公主會知道?
想著想著,祁天晴將所有事情聯系起來,突然想到很大的一種可能。
「我知道了!」她立刻道︰「蘇幕,不錯,覆天神株就是神草,而且它肯定有重生的作用!二十五年前,古月城被舞陽公主屠盡,然後舞陽公主拿走了覆天神株,又六年後,舞陽公主昭告天下,自己病重,須住進公主殿養病,將鳳廣扶上皇位——後來舞陽公主的十多年無聲無息也許是意外,但在舞陽公主的安排里,她住進公主殿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她就重新回來,這是為什麼?以她的個性,只是養病她根本就不可能離開皇宮離開朝政,除非是她留著也沒用,所以那個時候她一定是昏迷,或者是臨死,而這情況,她在六年前就已得知,就開始尋找讓自己免于一死的方法,于是,她得到了覆天神株的消息,將目標定在了古月城。!」
蘇幕點頭,低聲道︰「古月城的覆滅,就是因為它手捧著一顆真正的寶物,可它卻弱小
「蘇幕……」祁天晴握住他的手,想讓他不再將思緒停留在古月城的慘劇上。他看向她說道︰「黎國,也許有個身懷異能的人,也許這個人正好與幽澤谷有所淵源,所以他知道媚術,他也告訴了舞陽公主有關覆天神株的事,也許,他和操持了舞陽公主的重生計劃
祁天晴的臉色突然一凜,緊張道︰「蘇幕,你說會不會……舞陽公主其實真的死過,但現在她已經重生了?要不然,為何在十多年後媚術突然出現,為何在鳳廣之外,黎國又出現了另一股力量?」
「我想,正是如此……」蘇幕說。
得到蘇幕相同的看法,祁天晴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對于鳳廣,對于黎國,甚至對于尋找重生之法,她都沒有這樣緊張的感覺,唯獨想到舞陽公主,想到舞陽公主竟然再次出現,她就開始緊張起來,似乎乍然見到一個強大不可戰勝的敵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可自己明明就沒見過她,何來的緊張恐懼?是因為她曾經屠殺了整個古月城?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他的手掌將她緊緊握住,輕聲道︰「長寧,你陪著我,我們一起,用十年時間來對付黎國,可好?」
祁天晴看著他,堅定地點頭,「當然好,舞陽公主是你的仇人,也是你重生的希望,從此,舞陽公主,黎國,就是我們的使命,我們兩人的使命!」
「長寧……」蘇幕扶住她的肩,將她攬入懷中。
天邊已經露出一抹魚肚白,黃色或紅色的光芒如彩墨一般潑灑在日出之前的天空里,一縷輕風襲來,透過粉色的單薄寢衣直灌進後背,將窗邊的祁天晴吹得微微一顫。
「冷麼?」蘇幕低頭看她,只見她長發流泄,眉眼舒緩,樣子似乎與以前一樣,又似乎與以前不一樣,少了些清純,多了些韻味。而這韻味,是他給的。
「笑什麼?」祁天晴敏感地覺察到他笑里的意味來,回道︰「很得意是不是?話說我終于知道你之前為什麼都不要快點和我同房了,因為你緊張,哈哈哈,昨天晚上……」她放低了聲音道︰「真是生澀,動作拙劣,完全沒技巧可言,我看著都替你著急
蘇幕臉色微微發窘,隨後看著她輕輕露出一抹笑,低頭將她雙唇吻住。
他不說話,但她知道,這人不過是拿她試煉而已,但他的領悟能力自學能力……說實話還真是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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