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寧苑時,里面燈火通明,早有宮女看見了進院的轎子,一路疾走過來道︰「王妃,陛下來了。」
似乎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花菱驚了驚,祁天晴卻心理素質很好地回道︰「是嗎?今天夠早呀。」說著就往房中走去。
蘇幕正站在房中負手看著桌上的一個繡圈,听見她靠近的聲音,拿了繡圈看著上面的圖案問道︰「你繡的?」
祁天晴瞟了眼繡圈上那歪歪斜斜,把梅花繡成小兒學畫畫的幾朵花瓣,一把奪過來,笑道︰「當然不是,我雖然不會,但繡起來也不會這麼丑,這是花菱弄的,看別人繡得新鮮,她自己也繡了起來,結果繡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
蘇幕輕輕笑著,似乎很明白這作品的真正主人是誰。祁天晴看他這笑容看得極不舒服,很快換話題道︰「過來多久了?」
「沒多久,你剛剛去了哪里?」
「啊,吃多了遛遛唄!一不留神,就多遛了一會兒。」她很快回答。
蘇幕沉默半晌,然後看向她︰「累麼?」
「問這干嘛?」祁天晴盯著他擠眉弄眼地笑︰「難道是想了?不會是坐在書桌前浴火焚身了才過來的吧?我說陛下,這樣不知節制真的好嗎?」
蘇幕輕輕笑了笑,隨後斂去笑容,說道︰「想讓你陪我出去走走。」
這會兒,祁天晴看出他有心事了,卻並不著急著問,只是馬上去挽住他的胳膊︰「那走吧,陛下能讓臣妾作陪,可是臣妾三生修來的福氣!」
蘇幕停下腳步,從坐榻上拿起一件披風來給她披上,「天有些冷。」
兩人一路走出長寧苑,月色清幽,星光滿天,雖然偶有涼風襲來,略感清涼,但不管怎麼說,今夜無疑是個美好的夜晚。踏著鵝卵石一路往前走,蘇幕說道︰「听說前幾天你要請一個太醫,太醫卻在雲夢閣待了好幾個時辰?花菱連去兩次都請不到,險些與雲夢閣吵起來?」
「陛下神通廣大,連這都知道。」
「我早听說,只是見你沒提,所以也沒問。」
祁天晴輕松道︰「是有這麼回事,可是有一點錯了啊,才沒有要吵起來,誰要和她吵!」
「我知道……你是因為我而忍讓。」蘇幕說著,將她手握起,一步步往金頂山上走。夜里涼,長滿樹木的山上更涼,然而她卻覺得心熱了起來。
想起以前,來大昭不過一時興起,追在他身後跑也只是一時興起,卻想不到她真的留在了這里,留在了他身邊,而且還希望一直留下去——她以為憑她這副傾國傾城的容貌,憑她這身沒有幾人能比得過的武藝,她必然能在這個世界以一介女子身份掀起一番大波浪,所謂叱 江湖,睥睨天下,沒想到最後只是做了一個人的王妃,有的時候甚至會無聊得去拿了針來刺繡,偏偏她還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她看著他的背影,很是挺拔,細腰,翹臀,又想起他剝光了之後的樣子又白又女敕,卻力道十足,不禁有些神往,開始想入非非,正打算跑到他前面親他一口,沒想到台階已經上完了,他牽著她上了山頂,一步一步走到了他常練武的地方,又一步一步走到了懸崖邊上。然後停下,看著遠方。♀
「還記得離京之前我和你說,可能會有神草的消息傳來麼?」很久之後,他突然說。
祁天晴萬萬想不到他的心事是這方面的,整個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馬上問︰「是啊,可是後來並沒有,怎麼,現在有消息了嗎,神草在哪里?」
「沒有消息。」蘇幕沉聲道︰「自那之後就再沒有了消息,那是最出色的銀騎,他成功潛入了公主殿,卻從此消失了,沒有消息,人也沒回來。」
這就是說,他很可能被發現,然後遭人殺害了。祁天晴心中默默為那人哀惋,他為了蘇幕的生命而涉險,卻丟下了自己的生命。
蘇幕繼續道︰「他遞出的最後消息是,太元真人離開了黎國。」
「太元真人?」祁天晴覺得這個稱呼十分熟悉,想了好久才立刻道︰「我知道了,是黎國的國師,確切地說,是舞陽公主時期的國師,他隨舞陽公主一起進入公主殿,從此再沒從公主殿出來過……既然從不出來,那他為什麼又離開了?」
「他的確在公主殿待了十八年,只是在今年才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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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離開公主殿,且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留守在公主殿的人。」蘇幕說。
祁天晴立刻問︰「那有舞陽公主的消息嗎?她在哪里?又是不是真的還活著,或者說原本死了,現在卻活了?」
蘇幕搖頭,表示不知情。
心憂片刻,她又問︰「那有關神草,是不是也沒有消息吧。」
蘇幕果然搖頭。
「長寧……」轉過頭來看向她,他緩緩開口道︰「是不是人就是如此?如此脆弱?比起以前,我更怕不好的結果,比起以前,我更怕上天沒有憐顧。我常想,我似乎並沒有做些什麼,就已經在這世上待了四十多年了,而這時光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那又有多少?我剩下的那幾年光陰,是不是轉瞬即逝?」
「脆弱?這太正常了!」祁天晴有意笑道︰「我知道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前你什麼都沒有,連命都沒有,當然什麼都不怕,可現在你有了,所以才開始脆弱了,是不是……越來越不想離開我了?想到可能活不過幾年就要歸西天就舍不得?」她說著,笑嘻嘻地將他抱住,看著他聲音越來越軟,似乎撒嬌一樣。
蘇幕垂首看她,很久很久,才開口道︰「是。」
他知道,她並非能坦然接受這失敗的結果,她心里當然也擔心、也害怕,可他已經先擔心了,她當然就只能不那麼擔心,然後將她的輕松傳遞給他。
「真乖。」她笑了起來,「這麼快就承認,讓我一點征服感都沒了,我本來還準備逼你承認呢!你放心了,因為你以前天天過的行尸走肉,所以才覺得時間過了,可是好像沒做什麼似的。但我要告訴你一天一年還是很長的,比如今年,你就娶了我,又愛上了我,然後還從尸體變成了人,好吧,前不久還見到了多年前的夢中情人,而且這一年還沒過完,所以一年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我們還有好幾個一年,這麼多的時間,足夠我們找到神草地或者是其他可以重生的方法。就算就算,真的找不到,那也沒什麼……」她努力讓自己保持著之前的輕松語氣,接著道︰「你到下面了,就等等,不要去投胎,等我帶完孩子去找你——我是說那個時候我們肯定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你不在的時候,我就帶他們,把他們一個個都教成人中龍鳳,然後再去找你,然後我們一起投胎,做一對青梅竹馬,再成親……嗯,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是這眼光,還是願意嫁給你的話。」
蘇幕將她抱住,「其實太元真人離開黎國是個好消息,公主殿沉寂那麼多年突然開始行動,很可能就是舞陽公主復活了,既然她能復活,那證明神草確實是神草,也證明世間確定有重生之法,既然有,那總能讓人找到。」
「不錯,可不就是這樣嗎!」祁天晴很快回答,此時此刻,兩人都默契地給著對方信心與力量。
蘇幕低下頭,正要貼近她的唇,不遠處卻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沉著有力,而且是被刻意放大的,很明顯來人有意提醒他們有人過來了。
「陛下——」
蘇幕抬起頭去,只見侍衛遠遠站著,只露出半截身子,「山下今秋讓人通傳,稱隆福公主身體不適,急尋您過去。」
蘇幕沉默一會兒,終于低頭看向她。
「去唄。」祁天晴毫不猶豫地說,他既然沒有當場拒絕,那證明他是想去的,而她又何必攔他。只是說完,她就看著他胸口,從身上拿出一根針來探到他衣服內里,將他胸口衣服別起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甘柴獵火。看到沒,我在你衣服里插了根針,這針法我可記得清楚,要是你待會回來被我發現有寬衣解帶的痕跡,那就給我小心著!」
「你真是……」蘇幕將自己胸口看了半晌,好久才無奈地一笑,「這怎可能。」說完才牽起她的手,「與我一同下去吧,回去等我,我盡量快些回來。」
「誰管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回去就睡的。」祁天晴說著,一邊甩著手,一邊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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