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花憐的話,心里震撼著,卻什麼話也不說。愛睍蓴璩她的沉默讓花憐知道她需要安靜,花憐也不再說什麼,離開了老太太的房間。
「小心點。」
她才走出房間,冷天煜體貼的大手已經伸來扶住了她,側頭,她淺淺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自動地偎進了冷天煜的懷里,冷天煜擁著她朝屋外走去。
冷雲軒和蒙如歌已經不在大廳里了,只有冷天熠在沙發前如坐針氈。
看著兄嫂朝屋外走去,冷天熠猛地站了起來,沖著花憐叫著︰「大嫂。」他稚女敕的俊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歉意,他雖然讀書的成績不好,但不代表他是笨蛋,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孝順母親,端湯上樓給母親喝,是中了母親的計謀,被母親利用了,利用他來傷害大。
他很生氣,也很後怕,更不願意相信這就是自己的母親。
後怕自己差一點就謀害掉自己的兩個佷兒了。
花憐停頓腳步,離開了冷天煜的懷抱,朝沙發走過來,走到冷天熠的面前,大眼瞅著冷天熠,淺笑著︰「天熠,大嫂不怪你的,你不用自責。」錯的是蒙如歌,與冷天熠無關。
「可是……」冷天熠飛快地看一眼冷天煜,冷天煜卻沒有看他,只是看著屋外,不過他能感覺得到此刻的大哥不再像剛才那般暴怒了,他的心才略略地放下來,想到被父親扶上樓去的母親,想到老太太的吩咐,冷天熠又是欲言又止。
這個家的人都沒有人告訴過花憐,蒙冷兩家,雖說還是親家,但已經疏淡多年了,蒙如歌就算回到蒙家去,也沒有人理會她的,他的外婆對母親是又愛又恨,身體也被他母親氣差了,最近幾年都不再見他的母親了,就連他們兄妹三人都極少會再見。只有大哥去蒙家的時候,才能見到外婆。可是外婆每次看到大哥的時候,就會想起大哥的母親,越發的傷心,身體越發的差,蒙家人便連大哥看望外婆的機會都禁止了。
除非他們的外婆想見,否則他們去了蒙家都會被蒙家人當成了陌生人對待。
大哥的婚禮,外婆家也僅是送來了賀禮,人並沒有到場,可見兩個親家有多疏淡了。
花憐嫁給冷天煜也有一段時間了,都不曾去過蒙家,見過冷天煜的娘舅家人。
「天熠,你想說什麼就說,大嫂不會怪你的。」花憐溫聲說著,伸出手又模了模冷天熠主動湊過來的臉,手指滑動帶給冷天熠的都是理解和憐愛。
大嫂視他如子一般疼愛包容著。
「大嫂,能讓女乃女乃不要把我媽趕回外婆家行嗎?我媽……她也是無心的,我相信我媽是無心的,我媽對我們都那麼好,對大哥也很關心,她不會那麼壞的。」冷天熠不敢看向冷天煜,只是看著近在跟前,一臉溫和的花憐,小聲地請求著。
花憐沒有說話,只是憐惜地笑了笑,手指模到了冷天熠的頭,輕輕地理了理他的短發,才憐惜地說著︰「天熠,這是大人之家的問題,你不要去管,也不用去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要保持著你如今這顆純真的心便可。」
「我已經十二歲了。」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還是個孩子。」
花憐應著,溫聲細語中帶著無盡的嘆息。
「大嫂,女乃女乃最疼大哥,我沒意見,我知道大哥是很優秀的一個人,我很笨,女乃女乃不喜歡我,老是罵我,但媽媽很疼我們,媽媽要是被女乃女乃趕走了,我們怎麼辦?」冷天熠像是忘記了冷天煜還在屋里一般,有點尖銳地反問著花憐。
花憐听得一怔,冷天熠這個最直率的孩子此刻說的話帶著點點的刺了,他這麼快就被陰謀吞噬了純良嗎?
「大嫂,我很喜歡你,你很溫和,也不怕大哥,求你答應我,好嗎?我媽真是無心的,我哥也替我媽和我的無心之過贖了罪,大嫂,答應我,行嗎?」冷天熠一心就想讓花憐替母親求情,不要讓老太太把母親趕走。
蒙如歌無心?
她要是無心的,全天下就不會有壞人了。
花憐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她只是縮回了撫模冷天熠頭部的手,答著︰「天熠,你還小,真的,你還太小,你什麼都不清楚,都看不明白。大嫂也不怪你的無心之過,你去玩吧。」
蒙如歌是個不值得原諒的人,她不會因為小叔子的一番請求而心軟地放過了蒙如歌。
冷天煜執意要利用冷天煜逼迫老太太正視蒙如歌的陰謀,就是不想繼續縱容蒙如歌,她怎能拖冷天煜的後腿。
冷天熠有點兒失望,不過眼神倒還算清明,他看著花憐,說道︰「我不想去玩了,我去醫院陪我哥吧。」
「也好。」
冷天照比冷天熠年長六歲,大人之間的一些矛盾過節,他比冷天熠明白,冷天熠去陪著冷天照,兄弟間肯定會談心說話,花憐覺得由冷天照來說服冷天熠更好。
目前兩位小叔子和小姑子的心都還沒有變質,她還願意拿真心待他們,但一旦他的確心變了質,難以再淨化了,她也不會再拿真心貼虛偽。
花憐和冷天熠的對話,冷天煜全都听進耳去了,他除了俊臉陰沉之外,倒是沒有插嘴,也沒有發飆,只是在冷天熠搶在他之前往外跑之時,冷冽的眸光和冷天熠的懼意踫撞了一下,然後冷天熠跑得就比兔子還要快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
冷天煜陰著臉走過來,拉住了花憐。
「你也殘忍了點兒,何必非要讓他去面對這種殘酷的現實。」
「他不是三歲孩子,十二歲了,應該懂得善與惡了。不讓他面對現實,如何能確定他的心不會變質?」冷天煜低冷地答著,眼里精光閃爍著,心里想著什麼,很難猜得明白。
「噢!」
花憐忽然低呼一聲。
「怎麼了?」
冷天煜馬上就緊張兮兮地問著。
閃爍著精光的冷冽眼眸瞬間變成了緊張,帶著關心,把花憐從頭到腳都掃量起來,生怕她哪里受了傷。
「管媽呢?管媽走了?」
花憐低呼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管媽。
「大少女乃女乃,我在這里。」
管媽應聲而來。
听到管媽的聲音,花憐才笑了起來,伸手就朝管媽模過去,管媽看一眼冷天煜後才主動扶住花憐的一邊手臂,花憐模著了她,放心地說著︰「幸好你還沒有走。」
「大少女乃女乃,我還是會離開冷家大宅的,不過大少爺說他的小家里需要一個管家,請我過去繼續工作,可以繼續照顧著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管媽解說著。
聞言,花憐的笑容更歡了,問著︰「是真的嗎?」
「花憐,我發覺了一件事。」冷天煜掃了一眼管媽,管媽會意,松開了扶住花憐的手先離開了屋里,冷天煜一邊拉著花憐走出去,一邊說著︰「我做的每一件事,你幾乎都帶著質疑,我的人品就那麼差?我的誠信度就那麼差嗎?」
「放眼A市,你的人品是最最最差的那個,這可是全市人民公認的,可不是我捏造的呢。」
花憐不客氣地應著。
「至于你的誠信度嘛?在你拿著結婚證讓我當成營業執照開始,我就覺得你的誠信度為零了。」
花憐最後一句話最為不客氣。
冷天煜的臉抽了又抽,黑了又黑,她是全天下最小心眼的女人!
「我懷孕了。」
冷不丁,花憐又冒出一句話來。
這個他知道。
冷天煜睨著身邊的人兒。
她懷孕,那是他努力的結果,他都不知道有多麼懷念肆意制造孩子的過程呢。
冷天煜在等著花憐的解說,可他等呀,等到上了車,他都沒有等到花憐的解說。他略一沉思,才恍然明白過來。
她的不客氣讓他的臉色陰黑,心情差到暴點,她是預防他會發脾氣,所以說她懷孕了,提醒他最好就克制他的丑脾氣,不要在她的面前隨意發怒,不要讓寶寶生活在怒火沖天的環境里。
他的老婆大人,真是越來越讓他咬牙切齒般的愛不釋手了!
花憐這邊的家斗持續不斷,唐熙那邊,她又決定了一件事。
拖著行李箱,唐熙很自然也很瀟灑地走下樓來。
仇明陽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樓下上網聊天,而是站在窗前看著什麼,他高大健壯的背影落入唐熙的眼里,讓她的心又涌起了澀意。
這麼健壯俊美又優秀的男人,試問哪個女人不喜歡呀?
她只不過是他眾多愛慕者中的一員,她退出對他的追逐,或許于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听到腳步聲以及箱子拖動的聲音,仇明陽扭頭,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那雙漂亮的鳳眸瞬間就陰沉下來,臉色也變得可怕起來。
一個轉身,他箭一步竄到了唐熙的面前。
這是他三十一年來動作最迅速的一次。
「唐熙,你在做什麼?」
唐熙停下腳步,仰臉看看他,隨即彎下腰去從自己的箱子里模著,仇明陽瞪著她的動作,她模了半天,才模出自己花了小半天時間才弄出來的辭職信遞給了仇明陽,以輕松瀟灑的口吻說道︰「明陽,我覺得我還是辭職,專心打理溫馨小屋好一點。你也知道溫馨小屋現在的生意很好,我要住回我的小公寓里。」那里再窄小都是她和花憐居住了數年的家,這里再華麗,再寬敞,都不是她的家,她只不過是他生命里頭的匆匆過客,一轉身,各自融入人潮之中,眨眼便會看不到對方的背影。
又是辭職信!
仇明陽怒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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