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酒店。
把車停好,冷天煜自顧自地下車,然後放輕腳步朝酒店里面走進去。壓根兒就把花憐遺忘了,不,不是遺忘,是故意忽視。
花憐在車內模索了一會兒,才下了車。下了車後,她有點無措了,冷天煜故意放輕腳步,她听不到動靜,讓她失去了方向。
她該往哪里走?
那個惡少請她吃飯,分明就是惡整她。
「冷少。」
遠處傳來了恭恭敬敬的聲音。
花憐馬上確定那是酒店的人在叫冷天煜,她記住聲音傳來的方向,拄著拐杖,踩著細碎的步子朝酒店里面走去。酒店的人看到花憐是坐著冷天煜的車座前來,都感到有點意外,要知道還從來沒有女人能從冷天煜的車座里出現的。意外過後,他們馬上揚著恭敬的笑臉就要迎上前去,卻被冷天煜用眼神制止了,再後來他們發現了這個女人是盲的。
冷總帶來的女人是盲的!從未帶過女人出現在大眾面前的冷總,第一次帶女人竟然是個男人,原來冷總有特殊的癖好呀,怪不得三十歲了,還未結婚。
看著花憐小心翼翼地走著,每跨出一步都不敢過大,生怕摔倒。大家又發現了冷天煜對這個女人態度不同,要真是冷天煜的女人,他怎會如此狠心又沒有道德,放任一個盲女自己走著而不牽拉著她?
冷天煜的神情冰冷,酒店的人雖然滿腔的疑問,卻不敢多問。
花憐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才走到了冷天煜的面前。
「冷先生,對不起,又讓你等著了。」
花憐好脾氣地道著歉,她的道歉未能讓冷天煜良心發現,轉身,他冷冷地進了酒店。不過這一次,他的腳步聲倒是能听到些許。
花憐也不奢求他大爺能良心發現拉她一把。還好凝神靜听,她能听到他的腳步聲了。于是,她慢慢地听著,慢慢地走著。
又花了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她才走進了一間雅房。
雅房里很安靜,環境如何,她不知道。
冷天煜在她進來的時候,已經提前點了菜。
她模索著坐下後,服務員便把冷天煜點好的菜一一送上,擺放在鋪著金黃色餐布的桌子上。
揮手,冷天煜示意服務員都退出去,他不需要她們在旁侍候。
「飯菜都擺在桌子上了,你應該餓壞了吧,吃吧。」冷天煜淡淡地開口,黑眸緊緊地盯著花憐,想看她如何自己動手夾菜。
而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又都經過他的額外要求,不是加了辣椒,就是加了很多糖,要不就是加了苦味,反正,沒有一樣菜是正常的味道,就連湯都是正正宗宗的重慶麻辣湯。
花憐坐著,久久都沒有動作。
「怎麼不吃?是嫌不好吃嗎?這里是維也納酒店,我想你應該听說過吧。算是本市的高級酒店之一了。」冷天煜好心地解說著。
花憐不說話,她看不到,也不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什麼菜,但她聞到了濃烈的辣椒味道,她不吃辣的,她怕自己夾到的菜是辣的,所以久久沒有動作。但她也不能干坐著不動,這位惡少翻臉如同翻書,心情時好時壞,她要是再不動筷,估計惡少又要反臉無情了。
模索著拿起了筷子,花憐慢慢地伸出筷子,先是用筷子輕輕地觸踫著,確定踫到的是菜而不是盤或者桌子,她才夾起了筷子踫觸到的那道菜,外軟內硬,估計她夾到的是肉類帶骨頭的。
還沒有把菜放進嘴里,她就聞到了辣味,她馬上就遲疑起來。
「你夾到了雞翅膀,吃吧,小心別被骨頭咽到。」冷天煜狀似關心的話在花憐的正前方響起,她知道他坐在那里,正拿眼看著她。
暗咬銀牙,花憐視死如歸一般,把夾到的那塊雞翅膀放進了嘴里,優雅地咬吃起來。
入口的味道,辣!
非常辣!
花憐不好意思吐出來,勉強地吃完後,她都被辣得直吐舌頭了。
他讓人往里面加了多少辣椒?
「哦,忘了告訴你,這盤雞肉是加了辣椒的,呵呵,我愛吃辣,而且是特別辣的那種。來,吃甜酸排骨吧,甜能緩解辣味。」冷天煜很好心地夾了一塊甜酸排骨遞到了花憐的嘴邊。
花憐連忙拒絕,還不忘道謝。「冷先生,我不喜歡甜酸排骨。有湯嗎?能不能給我一碗湯?」
正中下懷!
冷天煜立即眉開眼笑,親自動手替她盛了一碗超級辣的麻辣湯。
「謝謝。」花憐道了謝,捧著他好心地塞放到她手里的湯碗,因為剛剛吃了辣的東西,讓她辣得失了魂,一向靈驗的鼻子都忘記了它的功能,捧著湯碗,她想都不想,就猛喝了一口。
媽呀,辣上加辣,而且麻!
頓時,花憐知道中計了。
她被辣得亂了方寸,就被惡少趁機戲弄了。
「好辣!」
忍不住,花憐叫了起來,趕緊把湯碗隨手一放。
「喔,瞧我這眼楮,看錯了,那是麻辣湯,真對不起哈,我給你倒杯水來吧。」冷天煜惡整成功,心情美得如同撿了黃金一般,呵呵地笑著倒了一杯酒,塞到了花憐的手里。
花憐不傻,端著酒杯,就是不敢喝。
她害怕又是麻辣湯,她現在被辣得心都顫起來了,淡定早就不見了,只想馬上讓辣味自她的嘴里消失,她不停地像夏天的狗兒一般,吐著舌頭,不停地低叫著︰「好辣,好辣。」
惡少好心請她吃飯,目的就是要看她的丑態,既然如此,她也不吝嗇了,就讓他看個夠吧。
冷天煜呵呵地笑看著她不怕丟臉的吐舌動作,她是唯一一個在他面前不怕損形象的女人。
「如果你喝掉我給你的那杯‘水’,我馬上讓人換掉桌上所有飯菜,等你吃飽後送你回家,然後明天讓唐熙回冷氏上班。」
酒也是帶著辣味的,何況他倒給她的還是五十五度的五糧液三十年,烈得要命。她只要喝了,非但不能緩解她的辣味,反而雪上加霜。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一向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聞言,花憐馬上把那杯酒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
冷天煜笑問著。
花憐酒水入肚,臉色迅速泛紅,冷天煜問話一落,她卻咚的一聲倒下了。
冷天煜被她這個動作嚇了一大跳,急急地站起來,連拉開數張椅子,走到了她的身邊,快速地把她扶起來,想說她幾句,卻發現她臉色潮紅,醉了。
冷天煜呆了,他親眼看到她只喝了一口酒水,就算酒的度數高,也不會這麼快就醉吧,除非她是沾酒即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