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少的盲妻 077 殘媳總得見公婆

作者 ︰ 窗外浮雲

章節名︰077殘媳總得見公婆

「是。」管媽馬上應著,然後去吩咐冷家的廚師為這位大少女乃女乃熬補湯去,老太太親自吩咐,表明老太太是徹徹底底地承認了花憐冷家大少女乃女乃的身份,現在就等著挑選好日子,舉行婚禮了。

冷天煜體貼地把愛妻拉到了沙發上坐下,面對著老太太。

鞏老太也在老姐妹的身邊坐下,她的視線還是一直鎖著花憐,花憐感受到鞏老太太灼灼的注視,有點兒莫名,倒還能淡然地面對著,任鞏老太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自己。

「我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我。」鞏老太向老太太發出了一聲低嘆。

花憐忽閃著大眼,鞏老太話里的意思是,自己長得和她很像?

「回去,我會問問他們的。」鞏老太壓下了內心涌起的莫名激動,雖然認定了花憐就是自家的血脈,倒是還有理智,不會僅憑著花憐的外表就真的認了花憐,要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時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卻半點血緣關系也不會有。

老太太點頭。

鞏老太又細細地問了花憐的過往,花憐都用著淡淡的口吻回答她的問題,態度只有對鞏老太的尊敬,是對長者的那種尊敬,並沒有因為鞏老太的身份而生出恭敬,這一點很合鞏老太的胃口,她就是喜歡那種面對權貴時依舊保持著自我的女子。

關于在孤兒院的生活,花憐也只是略略地提起,不會過多地說,不願意拿著自己過去的痛及難來博別人的同情。她的自強自信自尊自律又讓鞏老太欣賞不已,當下就拍板說要出錢給花憐做手術,讓花憐重見光明。

冷天煜一听到有人和他這個當老公的搶走讓妻子重見光明的機會,馬上就不客氣地對鞏老太說道︰「鞏女乃女乃,你老人家是不是把天煜當成了無用之人,我家花憐要是做手術,我還出不起那個錢嗎?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眼角膜,否則花憐早就能重見光明了。」

他敢打包票,最想花憐重見光明的人必定是他。

鞏老太聞言,和老太太相視一眼,便笑著︰「天煜呀,鞏女乃女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娶妻了,花憐是個好女子,你可不能讓她受委屈哦,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鞏老太已經自動把花憐當成了自己的孫女。

她喜歡花憐這樣的年輕人,心里已有了決定,就算花憐不是她的孫女,她也要認了花憐做孫女,沖著花憐那張和自己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她也要讓花憐成為鞏家的人。

大家的話中都沒有向花憐點明鞏老太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彼此之間都是想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再告訴花憐,免得給了花憐希望又給她失望。

鞏老太對花憐的喜愛,讓老太太的心放了下來。

她老人家雖然看開了,打心里接受了花憐這個孫媳婦,可她無法保證其他人都能打心里接受花憐。花憐沒有娘家作為後盾,唯一的好友唐熙又是一個打工的,沒有身家背景,這樣的花憐嫁入了冷家,入主冷家大宅,哪怕有她和冷天煜的維護,也難防諸多的暗箭,花憐又是個盲人,就算是明槍,花憐都難擋,以花憐的個性及冷天煜的寵妻程度來看,又不可時刻綁著花憐在身邊,花憐必定不願意,她是個喜歡自力更生的女子,力求的就是讓自己像個正常人。

冷天煜寵妻成癮,花憐做什麼能讓她自己開心,惡少必定舉雙手雙腳支持。

但如果花憐有了鞏家作為娘家後盾,哪怕她是個盲人,冷家人也不敢輕易傷她,怎麼也要給看鞏家的臉色。

老太太真心希望花憐有強大的娘家後盾,也是為了冷天煜著想,希望冷天煜無後顧之憂。

當然了,老太太這種心思,容易給人一種攀高踩低的感覺。

聊了一會兒後,鞏老太太告辭回家了,老太太也沒有挽留老姐妹,心知老姐妹回家也是為了查清花憐的身世。以她老人家的精明來看,花憐必定不是普通的孤兒,孤兒院長不出花憐天生帶著的那種淡雅氣質。

鞏老太離開之後,花憐的補湯也熬好了。

「大少女乃女乃,你的湯。」

管媽用托盤端著一碗補湯出來,小心地擺放到花憐面前的茶幾上,滿臉笑容地叫著。

花憐淡笑地回應著管媽︰「叫我花憐就好。」

身邊男性的氣息驟然濃了起來,冷天煜逼近她的面前,灼熱霸氣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低沉的嗓音都是充滿著霸氣的︰「我是冷家的大少爺,你是我的妻,他們都得叫你大少女乃女乃!」心總是不安定的某男時刻都要強調著花憐的身份。

花憐咂咂嘴,好吧,大少女乃女乃就大少女乃女乃吧,她認了便是。

又是這種淡然隨之的態度!

冷天煜有幾分的想抓狂,她就不能給他一點激烈的反應嗎?總是這種態度,讓他很難確定她的心里對他有幾分的情意。

花憐察覺到自家男人心情的變化,她也只是淡淡地笑著,模索著伸手至茶幾,想端起那碗湯。這十天里,她整天呆在醫院里陪著唐熙,照顧著唐熙,倒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的身體,雖然蓮媽在她身邊盯著,可她吃得少了,營養什麼的有點跟不上,讓她偶爾覺得有點頭暈,知道是自己的低血糖影響的,既然有補湯給她喝,她也不想客氣。反正,她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不會虛假地造做。

「我來!」

冷天煜馬上就捉住她的手,不讓她端湯,他自己端起了湯,一邊小心地滔著湯喂她,一邊薄責著︰「要是燙到了,我饒不了管媽。」

還站在一旁的管媽馬上就頭皮發皮,眨著無辜的眼看著冷天煜。

大少爺呀,與我何干?

老太太也覺得自己的金孫無理了點兒。

「又犯渾了。」

花憐卻是淡淡的一句話。

「我不渾!」

冷天煜駁著。

他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渾。

「好,你不渾。」

花憐的口吻像極了哄孩子。

「我不是孩子。」

冷天煜沒好氣地說著。

「好,你不是孩子。」

花憐還是好脾氣地順著他。

冷天煜抿抿唇,陰郁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然後縮回了手,滔在勺子上的湯水被灌進了他自己的嘴里,覺得湯的味道還不錯,他又一連滔了好幾勺子湯水進自己的嘴里,花憐眨著大眼,眼巴巴地看著自家男人,在腦里勾畫著小氣男的模樣。

老太太和管媽看得錯愕不已,又覺得好笑至極。

雷氏醫院。

花憐被冷天煜帶走了,唐熙便無聊地靠坐在病床上,玩著自己的手機。蓮媽雖然陪著她,不過她和蓮媽不怎麼談得來,再者蓮媽對她也不像對花憐那般關心體貼,陪著她,純粹就是听命于花憐,對她盡責而已。

她在玩手機,蓮媽也無聊,只能看電視。

沉穩的腳步聲忽然在外面響起,一步一步地向病房逼來。

唐熙听到腳步聲,心忽然狂跳起來,馬上就不玩手機了,眼巴巴地瞅著病房門口看著,盼著某個男人推門而入。

「二公子。」

她如願地听到了守在病房外面的兩名保鏢恭恭敬敬地叫聲。

「嗯。」

仇明陽淡淡地應著,隨即便推門而入,一入門就接收到唐熙眼巴巴的注視,他鳳眸一挑,咧嘴便笑著,像第一次見到唐熙時那般的自然,那樣的放肆,半點惡魔形象都看不到。他手里還拿著一大束的鮮花,鮮艷奪目。

「小秘,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神熱切得讓我心神蕩漾?」

關上門,仇明陽示意蓮媽出去,他拿著花大步地走到唐熙的病床前,一不客氣地坐在床沿上,笑意晏晏地瞅著唐熙看。

嗯,住了十天的院,精神很多了,臉色也比剛進院那天晚上紅潤多了,看來花憐把她照顧得很好。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眼神熱切了,我以為是花憐,要知道是你,我看都懶得看。」唐熙嘴硬地應著,亮亮的大眼卻瞅著仇明陽手里的那束花,厚著臉皮問著︰「仇先生,你這花不是買來你自己拿著的嗎?你已經夠美的了,不需要鮮花來襯托了。」

仇明陽呵呵地笑著︰「你想要花,直說嘛,用得著拐彎抹角嗎?」說著手里的那束鮮花就遞給了唐熙,看到唐熙喜滋滋地接過花,他的眼里劃過了一抹柔情。對于唐熙剛才說他美,他半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對唐熙的包容性可見一斑。

「花憐呢?」

仇明陽環視了病房一眼,沒有找到那抹淡淡的身影,便問著。

在唐熙住院的這十天里,他雖然極少來看唐熙,卻知道花憐日夜都守著唐熙,已經讓惡少吃了好幾天的味了。

此刻他來,卻沒有看到花憐,他有點奇怪。

「總裁帶走了。」

唐熙接過花的滿心喜悅在听到仇明陽的一句問話後,冷卻了幾分,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隱憂,她對這個男人有好感,這個男人對花憐也有好感,她該不會是自作多情吧?可這個男人又總是似有若無地給她一種希望。

花憐已經成她的總裁夫人了,她也看得出來總裁對花憐很好,花憐也不排斥總裁,她是真心希望花憐幸福的人,不希望其他人插足花憐和冷天煜之間。

如果仇明陽對花憐有什麼企圖,她一定會揮劍斬剛冒出來的情絲,和仇明陽誓不兩立的。反正對花憐不利的人,就是她唐熙的敵人!

仇明陽沒有再問下去。

他敏感地察覺到唐熙的變化,便閃爍著鳳眸把俊臉湊到唐熙的面前,邪肆地笑著︰「小秘,我百忙中抽空來看你,又給你送花,你是否給我一點報酬?」

他驟然的靠近讓唐熙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馬上就把他的俊臉推開,「仇先生,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你忽然逼近前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妖孽呢。」仇明陽的俊美如果沒有劍眉的搭配,就顯得陰柔邪美,的確像個妖孽。

「我知道你心里對我充滿了嫉妒。」

仇明陽也不怒,寵溺地低笑著。

「我嫉妒你什麼?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嫉妒我比你美呀。」

「……」

唐熙只覺得眼前飛過一群烏黑的烏鴉。

「小秘,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讓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仇明陽忽然轉移了話題。

唐熙微愣,他讓她考慮什麼事情了?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她找冷天煜算帳的時候,她記得他都是和冷天煜說話,什麼時候讓她考慮事情了?

「仇先生,你讓我考慮什麼了?」

「叫我明陽,別仇先生仇先生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有多麼的憎恨先生呢。」仇明陽要求著,不想和她再如此的疏離陌生,在這十天里,他按冷天煜提供的車牌號碼,追查著開槍射殺唐熙的殺手身份,雖然那些殺手射殺唐熙後,就把車棄于郊外,不過他還是查到了蛛絲馬跡,那些人是道上一流的殺手,能請到這種一流殺手來殺唐熙的必定也是在道上混的人,而且還是混得很不錯的人。

不管這是不是新的陰謀,那些人已經盯上了唐熙,他就不能再讓唐熙繼續呆在冷氏集團。冷天煜是不弱,要是想保護唐熙,冷天煜有足夠的本事,可冷天煜眼里只有他家花憐,唐熙充其量只是他家花憐的朋友,冷天煜又是個小氣霸道男,明里暗里都在吃著唐熙的醋呢,哪會分心去保護著唐熙,他只能讓唐熙到他的身邊來。

只有這樣,他才能保住唐熙的命。

能不能找到他真正的未婚妻,能不能找出多年來一直阻礙他的最大幕後黑主,唐熙也是突破口。再者私心下,他也不會允許唐熙再出意外。

「噢,我想起來了!」

唐熙總算記起了仇明陽和她說過什麼話了,仇明陽說讓她當他的私人生活助理,還說會給她更高的薪水。她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逗著她的呢。

「想起來了?那你的決定如何?」仇明陽淡笑地看著她。

唐熙沉默了。

她要離開冷氏,心有不舍,但她還是決定要離開,可是當仇明陽的生活助理,不就是和他形影不離,時刻照顧他了?保姆!

當這個男人的保姆嗎?

想到仇明陽像團謎的身份,又想到仇明陽發怒時,那殺氣自眼底窩起,她會嚇破膽,更想到仇明陽對自己似有若無的情愫,唐熙心里在戰爭著。一個聲音讓她答應,一個聲音讓她不要答應。

仇明陽也不逼她,讓她靜靜地考慮。

好幾分鐘後,唐熙抬眸看著仇明陽,問著︰「你不會刁鑽難纏,像總裁那麼惡劣吧?你眼里的殺氣不會再冒出來吧?」

仇明陽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應著︰「對你,我絕對不會刁鑽難纏,也不會惡劣,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種會虐待下屬的上司。」

「你說給我更高的薪水?」錢很重要,唐熙不得不求證,花憐現在有惡少照顧著,她想開始賺錢買一棟屬于她自己的公寓房了,不用再像現在這般租住,雖然經營得很好,但總是不安定的家。

沒有家,她覺得自己還是如同以前身處孤兒院一般,沒有根。

「對,比你在冷氏現在的薪水翻一倍。」

翻一倍?

唐熙的腦里閃過了一大沓的紅色人頭像。她現在冷氏的薪水已經是她原來身為總裁秘的薪水一倍了,仇明陽再翻一倍,嘻嘻,她絕對是屬于高管級的薪金了。

「好,成交!」

唐熙豪氣萬丈地應著,卻不知道她這一應,真正地被扯進了二十五年前的陰謀漩渦里。

兩輛車往冷家大宅駛入。

前面那輛豪車里面坐著的是冷雲軒和蒙如歌,後面那輛轎車則是他們的保鏢。

蒙如歌自從成了冷夫人之後,就喜歡擺架子,經常出入都事帶著保鏢,以保鏢來烘托她夫人的高貴身份。

進宅後,看到賓利車停在院子里,夫妻倆交換了一下眼神,冷天煜回來了!

冷雲軒溫和的臉上馬上就陰了下來,斯文形象隨著他陰下來的臉色消減了大半。

「雲軒,天煜是成年人了,又管著我們的家族事業,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張了,你等會兒進去看到他了,別罵他,也別像現在這樣黑著一張臉,免得父子倆又鬧得不快。」

蒙如歌溫和地勸著,其實是往冷雲軒心頭點著怒火,好引發父子一見面就爭吵。

其實就算蒙如歌不引發冷雲軒的怒火,冷雲軒對于冷天煜這個兒子也有著諸多不滿了。听到蒙如歌的相勸,他黑著臉罵著︰「如歌,你別為那個孽子說話,那孽子根本就不會領你的情。他成年了又怎樣?在我面前,我還是老子,他還是兒子,我不能罵他了?好,老太太護著他,我不罵他,我擺擺臉色也不行了?天底下有誰當老子的當得像我這般窩囊的!」

「還有那個盲女,她到底給那個孽子灌了什麼迷湯,讓那個孽子十幾天都不回家了,他不看看我們當父母的,老太太那麼疼他,他也不用看看老太太嗎?都不知道媽是怎麼想的,竟然答應了,同意盲女嫁入我冷家!」

想到老太太拿他十八年前和蒙如歌的風流韻事來駁他,冷雲軒就對花憐更添厭惡,要不是懼著冷天煜的渾,他真想把花憐送得遠遠的,免得禍害他的兒子。

「十天前又說回來正式見家長,竟然放了我們的鴿子,這種不把家長放在眼里的兒媳婦,我冷雲軒是絕對不會要的!」

泄憤泄得起勁的冷雲軒,說個不停。

不過他也只敢在屋外泄泄憤,進了屋里,踫著了讓他又驕傲又害怕的大兒子時,他除了敢黑著臉之外,是不敢再多說什麼的。

老太太現在都向著花憐了,他敢拂逆老太太嗎?

越是這樣,冷雲軒心里越是討厭花憐這個準兒媳婦。

「雲軒,別說了,進去吧,人說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你還擔心你那個兒媳婦不會來見你這個家長嗎?再者你也見過了兩次了,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曉了。」

蒙如歌挽著丈夫的手臂就往屋里走去。

「她是殘媳!是殘媳總得見公婆!」

冷雲軒冷哼著。

花憐是盲人,屬于身有殘疾,就是殘媳婦!

蒙如歌嘴角微彎,看來花憐住進冷家大宅後,不需要她這個繼室婆婆過多動手,她丈夫這個正牌公公就會替她對付花憐的。從丈夫一句殘媳之中,她就可以確定丈夫對花憐是多麼的厭惡了。

豪門里都是吃人不吐骨的人精,不管是男是女,都有著各種手段,為爭權,為爭利,暗斗不斷的情況下就培養出了表面人模人樣,背後如虎如狼的諸多人物,像冷雲軒和蒙如歌就是這種人。兩個人的外表看去,給人的感覺是平易近人的長者,實際上夫妻倆都是面善心惡之人。要不是這樣,冷雲軒十八年前也不會氣死病妻,而娶妻妹了。

冷氏集團呆在他手里的時間也是最短,冷天煜一成年,冷氏集團就開始逐步移交到冷天煜的手里,老太太怕是看出這個兒子的真正心性了吧。

夫妻倆往屋里走去,冷雲軒的憤語才消失了。

一進屋,就看到花憐正坐在大廳里,剛剛喝完了補湯的花憐,正拿著紙巾,淡雅地輕拭著自己的嘴角,冷天煜把碗擱下,正想吩咐管媽什麼,眼角余光捕捉到父親的身影,他的俊臉馬上就陰了下來。

「媽,我們回來了。」

蒙如歌搶先開口,討好的聲音听在冷天煜的耳里格外的刺耳。

「嗯。」

老太太淡淡地應了一聲。

「媽。」

冷雲軒走過來,也叫了一聲。

老太太睨了大兒子一眼,淡淡地說著︰「今天回來得倒是挺早的。」

冷雲軒的臉上有點兒不自然,訕訕地笑著,倒是沒有說什麼。

「爸,小媽。」

花憐听到準公公的聲音,有禮貌地站了起來,淺笑著叫了一聲。

冷雲軒瞪向她,在冷天煜眼里是最好看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則成了最刺眼的,他非常不喜歡花憐的淡笑,讓人捉模不透,領教過花憐的大膽及不客氣的利嘴,冷雲軒只是冷哼著︰「總算知道要來見公婆了?我還以為你目無尊長,不知道殘媳要見公婆呢。」

他咬重了殘媳兩個字,眼眸定定地瞅著花憐看,想激怒花憐,讓他有機會指責花憐的不是。

花憐笑,垂放著的手卻在冷雲軒音落之時迅速地握住了冷天煜的大手,成為夫妻也將近一個月了,冷天煜對她的動作已能心領神會,她是安撫他,讓他別生氣,她能處理好。

「爸,對不起,十天前因為我朋友出了意外,生命垂危,所以我才耽誤了跟天煜回來見大家的日子,我不是有意的,還請爸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計較。」花憐不在意公公咬重的殘媳兩字,淡淡又不失尊敬地解釋著。

「花憐,你朋友出了什麼意外,沒事了吧?」蒙如歌溫和地問著,拉著冷雲軒在花憐對面坐下,讓冷天煜這對小夫妻面對著他們這對老夫妻,正正式式的見公婆。

「謝謝小媽關心,我朋友沒事了,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花憐還是淡淡地回答著,她的心緒,盡掩在淡淡之下,不讓蒙如歌模透。

她對蒙如歌不能說尊敬,但也不能說不尊敬,反正就是讓冷雲軒和蒙如歌都捉不到她的缺點說她。

「來見家長,怎麼空手而來?一點首信都不帶,你是不喜歡見我們是不是?」冷雲軒又指責著。「還是你身上沒錢,買不起首信?要是沒錢,你可以說出來,我會讓人給你送點錢過去,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呢,要是讓人家知道我的兒媳婦正式見公婆的時候,穿著隨便不說,還是空手而來的,我的老臉往哪里擱?」

冷雲軒存心就是為難花憐,說的話,句句都夾槍帶棍。

「對不起,爸,我帶花憐回來,不是和你們見面的,何需首信?這是我的家,花憐是我的妻子,也等于是花憐的家,回自己的家,需要什麼禮物?敢問爸和她從外面回來時,是否也給女乃女乃帶禮物了?」冷天煜冷冷地開口,不願意再讓花憐獨自處理,這個女人總是淡淡冷冷的,怎麼斗得過老奸巨滑的父親以及心思歹毒的蒙如歌?

「至于錢,不用爸操心了,我家花憐嫁了我,有著金山銀山,不用爸施舍了,爸要是真有善心,就捐給慈善機構吧。」冷天煜一句我家花憐,就把冷雲軒這個父親摒棄于外了。

「煜兒!」

冷雲軒黑著臉叫了一聲,兒子就是專門和他作對的。兒子無端端地就給他娶回一個盲女媳婦,他心里不滿,言語上發泄一下都不行嗎?

「你還是叫我天煜吧,叫我煜兒,我怎麼听著就怎麼刺耳。」冷天煜相當不客氣地駁著父親的話。

老太太一直沉默著,默默地看著這一對關系本來就僵冷的父子唇槍舌戰。

「花憐,你看你是怎麼照顧你丈夫的,你丈夫如此對長輩說話,你也不管管嗎?」氣極的冷雲軒無理地把過錯轉到了花憐的頭上。

聞言,花憐忍不住彎了唇角,諷刺的笑抑制不住逸了出來,一看到她帶著諷刺的笑,冷雲軒保養得還算不錯的臉上就像涂了墨一般黑。「爸,你是長輩,是天煜的父親,天煜如此,不是花憐的錯,而是爸的錯,難道爸沒听說過子不教,父之過嗎?」

現在花憐總算知道冷天煜為什麼會在心里怨恨著父親以及後媽了,實在是這對充當著長輩角色的男女可恨至極,無恥至極。

她真替她那個被氣死的婆婆不值呀,怎麼會嫁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和蒙如歌這樣的女人成為姐妹?

冷雲軒頓時就啞口無言,一張臉被氣得通紅的。

「花憐,再怎樣,你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指責著你爸呀。」蒙如歌在一旁輕聲說著,一雙小手就連忙往冷雲軒的胸口模去,一副要幫冷雲軒順氣的樣子。

花憐又淡淡地應著︰「對不起,花憐說話有點直接,還請爸宰相肚里能撐船,別和花憐計較。」公婆對她家男人背後耍陰謀,她都記著。對她家男人好的,她會打心里尊敬著,對她家男人不好的,她也會記著。她花憐才是真正的愛憎分明!

冷雲軒又是一窒,花憐既道歉,又往他頭上套著高帽,他再指責下去,倒顯得他度量小了。狠狠地瞪了花憐一眼,他別開了視線,捕捉到冷天煜眼里的一抹冷笑,他心里更氣。

兒子不是省油的燈,娶回來的殘媳也不是省油的燈,有這樣的兒子及媳婦,他的寶貝二兒子和三兒子怎麼辦?冷家的產業還輪得到兩個小兒子繼承嗎?

「好了,大家都消停消停吧,都是一家人!雲軒,煜兒帶花憐回來是我叫的,要見的是我這個老太婆,不是專程回來見公婆的,你也別再像個小氣鬼似的,緊捉著首信不放了。等到我通知其他人都回來,安排好一個時間,讓花憐正式見見大家,你還怕花憐不給你這個當公公的準備首信嗎?沒事的話,你們上樓去吧,我要和煜兒量定婚期的事,婚禮也要準備了,咱們冷家是本市第一名門,煜兒又是長子嫡孫,冷氏的掌門人,婚禮可得辦得風風光光的。」

一直沉默著不語的老太太總算開口了。

冷雲軒陰著臉不說話。

老母親把他這個當父親的往樓上推,擺明了兒子的婚事不用他這個當父親的參與。兒子渾,老母親也縱容著,這樣的情勢走向對他的天照及天熠相當的不利呀。

蒙如歌也迅速地閃著眼眸,老太太對冷天煜的縱容,她是最害怕最緊張的人。好不容易因為花憐,而讓冷天煜和老太太鬧了矛盾,生了意見,她滿以為老太太會對冷天煜生氣的了,不會再疼著愛著冷天煜了。誰知道她低估了老太太對冷天煜的看重,事情竟然峰回路轉,老太太認可了花憐這個冷家大少女乃女乃身份。

她才覺得危險,便去找了花憐,沒想到花憐表面溫溫和和的,說話也是淡淡的,一副輕聲細語的樣子,卻強勢得很,愣是把她氣回來了。

此刻都要商量婚期了,老太太也不讓夫妻倆參與,傳出去別人如何看待她?這麼多年來,她表面上對冷天煜的好,才成功地讓外界的人不用惡毒後母的眼神看她。如果大家知道冷天煜的婚禮,她這個後媽兼姨媽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大家八卦的心思就會千百轉,然後各種對她不利的版本就會在上流社會傳開,她多年經營起來的形象及地位就會受到影響。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也不允許發生的。

「媽,你都說天煜是我們冷家的長子嫡孫,他的婚禮我們馬虎不得,我們身為他的直系長輩,怎麼著也要參與吧,否則外面的人會如何指責我們,會說我們冷落了天煜,連天煜的婚禮我們都不管不顧。媽,你不能把我們往輿論上推呀。」蒙如歌委婉地對老太太說著,一臉的委屈模樣,心里卻恨死了老太太,怎麼這個老不死的那麼長命,都快九十歲了還不死,害她嫁入冷家十八年了,在這個老不死的面前,還得委曲求全。

在外面她多風光呀!

恨雖恨,蒙如歌其實也知道老太太才是她母子四人真正的保護傘,要不是有老太太在,以冷天煜的冷狠,她母子四人早就被整得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了。

只是老太太最近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了。

都是花憐害的,是花憐的出現,才弄亂了她所有的棋,讓她不得不重新布局,安排棋子。

老太太淡淡地看了蒙如歌一眼,淡淡地應著︰「雖然你們是煜兒的直系長輩,也要煜兒願意把他的婚禮交由你們去籌備才行。」

蒙如歌馬上就把視線投到了冷天煜的身上。

冷天煜看也不看她,體貼地幫花憐掉落在胸前的幾根長發輕輕地挑起,輕輕塞回花憐的耳里,那動作,那神情,溫柔又深情,體貼又寵溺,可他甩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透心的寒。

「女乃女乃,除了你,我的婚禮不會給他人籌備。不過女乃女乃年紀大了,煜兒不忍心讓女乃女乃過度操勞,女乃女乃只需幫煜兒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定好婚期,婚禮事宜,煜兒親自操辦,我會給我家花憐一個盛大的婚禮,風風光光地娶花憐進門!」

他就要告訴全天下的人,不能小看盲人,盲人也是人,也能擁有美好的姻緣。

他冷天煜就是要一個盲妻,如何?

「如歌,走!」

冷雲軒黑著臉扯著妻子就往樓上去。

有冷天煜這樣的孽子,是他三生有幸了。有花憐這樣的殘媳,更是他前世燒的高香。

真是諷刺!

大廳里又只有老太太和冷天煜夫妻了。

老太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慈愛地看著冷天煜,冷天煜的臉色在父親上樓去後,也陰了下來。父子關系僵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心里其實還是渴望得到他十二歲以前的那份父愛的,可惜他親親的小姨橫在了父子之間,他知道那份他渴望的溫暖的父愛是再也得不到的了,反倒是心里的恨意越加的濃郁。

每次父子發生爭執之後,他都會想起自己逝去的慈母。如果慈母還在,此時此刻又是多麼溫馨的畫面?慈母體貼,父親溫和,一家人樂融融地商量著他的婚事……

可惜現實的殘酷,父親的無情,小姨的無恥,狠狠地撕碎了這個夢!

「煜兒,他怎麼說都是你的父親,她也是你的小姨呀,以前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小姨的嗎?」老太太剛才是偏著冷天煜,可她的內心里是希望讓冷天煜放下怨恨的,一個是她的兒子,一個是她的孫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呀。她這個大家長,是不願意看到父子真正相殘的。

冷天煜冷哼著,恨恨地說著︰「在我媽死的那一刻,我就沒有了小姨!」

「煜兒……」

「女乃女乃,不要再勸我了,如果我能放下,我用得著記住這麼多年嗎?」冷天煜打斷了老太太的相勸,恨了十八年,怨了十八年,豈是輕易放下的?

老太太轉而看向了花憐。

記起花憐是個盲人,接收不到她求助的眼神,老太太又在心里低嘆了一聲。孫子好不容易愛上了一個女人,滿以為那個女人能克制住他,慢慢會化解他和父親後母之間的怨恨,可偏偏這個女人是個盲人,她的求助眼神,這個女人根本就看不到呀!

是命吧!

是報應吧!

兒子媳婦一手種下的苦果,也只有讓他們慢慢地品嘗了。

她老了,已經無力回天了,最多就是保證她另外兩個孫子及一個孫女的性命。

「大嫂……大哥?」

老太太正在心里苦澀地感嘆之時,冷天熠的聲音忽然撞了進來,冷天熠放學了,他一進屋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花憐,他馬上就歡笑著大叫了一聲,人就跟著跑來,等到觸到冷天煜的冰冷的俊臉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惡魔大哥正坐在大嫂的身邊。

同母異父的小弟親切地叫著愛妻為大嫂,那神情,分明就是兩個人已經見過面,並且建立起了不淺的交情。

他記得小弟還沒有見過花憐的。

「天熠,是你嗎?你放學了?你感冒好了嗎?哦,都十天了,早就好了,瞧大嫂這記性……」花憐本能地回應著直率的小叔子的話,回應了一半後,她才驀然記起了什麼,倏地住了口。她的頭頂就傳來了陰森森的質問︰「老婆,什麼時候,你和我親親的小弟如此的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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