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如歌回頭就是狠狠一腳朝女子的頭踹去,被冷雲軒抱住了。
「如歌!」冷雲軒低叫著,愛妻不溫柔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潑婦。蒙如歌奮力地掙扎著,想掙月兌冷雲軒的摟抱,想著踹死這個女子。
竟然還敢要求她的男人負責!
怎麼負責?
離婚娶她嗎?
有她蒙如歌在,冷雲軒休想負責!
女子站了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冷雲軒,說著︰「你這是強暴,如果你不對我負責,我就告你!」她的神情可憐,話卻充滿了威脅。
冷雲軒听得頭都大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拖了這個陌生的女子進房,為什麼會強暴了對方。從他有了蒙如歌之後,他的花心就變成了專心,除了蒙如歌,他沒有再踫其他女人。昨天晚上那般的瘋狂……不正常。
就算是酒後亂性,也不會那般的瘋狂,除非他被人下了藥。
可是昨天是他兒子的婚禮,誰敢在婚宴上對他這個新郎之父下藥?如果不是被人下了藥,這一切怎麼解釋。
看著陌生的女子,雖然狼狽萬分,倒是看得出女子是個美人兒,有幾分的姿色,稍一打扮就能和蒙如歌媲美,最重要的是年輕,比蒙如歌年輕。蒙如歌是風韻猶存,可也是半老徐娘了,這個女子才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女敕得很。
「冷雲軒,你看什麼看?你真想對她負責嗎?那我怎麼辦?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的,有我在,你休想負責!」蒙如歌發覺自家男人正盯著女子看,酸意如潮涌了上來,尖叫著又想撲向女子。
「啪!」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冷雲軒受不了她的潑婦樣,一記耳光甩到她的臉上。
打完之後,冷雲軒愣住了,蒙如歌更是錯愕地瞪著他,一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臉,一手指著冷雲軒,氣得渾身發抖,想說什麼,卻是淚如泉涌。
他打她!
他竟然打她!
這個說會愛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竟然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打她耳光。長這麼大,除了十八年前被母親打過耳光之外,連遭受到她背叛的姐姐都不曾動她一根毛發。
蒙如歌覺得很委屈,為了這個男人,她背叛了姐姐,氣死了姐姐,還要承受很多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替他生了三個兒女,他今天竟然如此對她!
「鬧夠了嗎?」
低沉的噪音傳進來,冷天煜這才晃進了房里。
戲沒有看到,但听到了,蒙如歌的憤怒,蒙如歌的痛苦,讓他覺得真是大快人心呀,這就是背叛的滋味,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
「先生,你要替我作主呀。」陌生女子一看到冷天煜進來,馬上叫了一聲,然後就趕緊走向冷天煜,想躲在冷天煜的後面,被冷天煜沉冷地喝止了,不允許她走過自己。
「怎麼是你?」
看到女子的面容,冷天煜劍眉略沉,有幾分的意外。這個陌生的女子竟然是蓮媽的女兒,林雲。
怪不得他剛才听得聲音有點兒熟,他不是過目不忘,可記憶力也不錯,听過幾次的聲音,他都會有印象。林雲在他面前說過幾次話,他自然就記住了林雲的聲音。
這是本市最高級的大酒店,昨天他的婚宴又擺在這里,酒店不對外營業,林雲是怎麼進了酒店的?又怎麼會被他父親扯進了房里?這是陰謀?另一樁陰謀嗎?
「先生,我……我只是……」林雲委屈地哭著,她喜歡的男人是冷天煜,可現在她卻成了冷雲軒的女人。她當成最大資本的清白,沒有了。
「煜兒,你認識她?」
冷雲軒和蒙如歌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冷雲軒急急地問著。
冷天煜瞟向了父親,淡冷地應著︰「算是認識。」
「天煜,天煜,你看你爸他……你要替小媽作主呀。」看到冷天煜,蒙如歌想都不想就向冷天煜求助,音落後,她才記想自己和冷天煜都是視彼此為仇人的,冷天煜又怎麼可能會幫著她?頓時,蒙如歌又恨了起來,痛恨冷雲軒的無恥,更痛恨自己藥量下得太大了。
害人不成,終害己。
說的便是蒙如歌。
冷天煜沉冷地掃向了蒙如歌,沉冷地說著︰「鬧夠了,就馬上回家,如果你想讓媒體知道的,可以繼續鬧下去。」
林雲這才知道昨天晚上奪走自己清白的老男人是冷天煜的父親,既然是冷天煜的父親,代表的就是豪門,她一心就想成為豪門里面的貴婦人……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林雲又折回到冷雲軒的身邊,死死地捉住冷雲軒的手臂,也哭著說著︰「你不準走,你不對我負責,就別想走,否則我報警告你強暴!」
「去死吧!」
蒙如歌甩手,又是一巴掌揮向林雲。
林雲一偏頭,躲開了她的一巴掌,叫囂著︰「別以為你們有錢就可以無視法律,你老公昨天晚上不顧我的意願,強行與我……就是強暴,他不對我負責,我就要告他,讓他坐牢!」
冷雲軒求助似地看向了冷天煜,冷天煜卻是轉身就走。
「煜兒……」
「都跟我走!」
沉冷的話丟回來,冷雲軒馬上就跟著他走,蒙如歌和林雲也只能跟著。
這里也真的不宜久留,更不宜再這樣大吵大鬧下去,要是驚動了媒體,天大亮的時候,冷雲軒保證會成為頭版頭條的主角。蒙如歌再恨,再生氣,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男人身敗名裂。
出了酒店,鑽進車里,冷天煜迅速地掉轉車頭,開離酒店。
蒙如歌夫妻以及林雲坐在同一輛車內,夫妻倆在前面,林雲獨坐于車後座。
天色已經亮了,不過街道上還是靜悄悄的。
林雲披頭散發,臉紅腫,雖狼狽不堪,可她的眼神卻變得閃亮閃亮的。
她的腦里迅速地計劃起來,她想成為冷天煜的太太,可是冷天煜卻有了花憐,還對花憐寵愛有加,她不想死心。現在她的清白毀在冷雲軒手上了,無論如何她都要賴著冷雲軒,讓冷雲軒對她負責。等她和冷天煜有了牽連之後,她再慢慢地使計拆散冷天煜和花憐。就算冷雲軒寶刀未老,可她更喜歡冷天煜的年輕有為,俊美非凡。
冷雲軒和蒙如歌也不說話,夫妻倆都在深思著,蒙如歌開著車,因為深思分了心,有好幾次都要出車禍了,嚇得她趕緊斂回心神,緊跟著冷天煜的車後走著。
這件事是她自作自受,她想著對付冷天煜,冷天煜又年輕力壯,才會下了大量的媚藥,想讓冷天煜一夜都處于亢奮之中,最好就能傷了冷天煜的元氣。誰想到宋尋陽敬酒,卻壞了她的計劃。冷天煜沒有喝下滲了藥的紅酒,反倒是她的丈夫喝了。
丈夫被她的藥折騰了一夜,她應該心疼才對的。可她此刻心疼不起來,她只有憤怒,只有痛苦,恨不得殺了那個狐狸精。還有,這件事情她不能讓冷雲軒父子知道是她一手策劃的,否則冷雲軒一定會恨死她的,冷天煜更不會放過她。
這一次,她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
都是冷天煜害的,都是花憐害的。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她用得著和凌蕊合作嗎?用得著下藥嗎?
都是他們的錯!
蒙如歌在心里陰狠地想著︰婚禮過了,花憐便是冷家正兒八經的兒媳婦了,她這個繼室婆婆,哪怕頂著繼室兩個字,依舊是婆婆,她不會讓花憐好過的!
回到冷家大宅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所幸時間還早,大家都還沒有起來。冷雲軒和蒙如歌趕緊上樓換衣服,林雲則被冷天煜吩咐一名保鏢把她送回蓮媽的身邊。
林雲不想離開,冷天煜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冷冷地說著︰「我會處理的。」
林雲這才跟著保鏢走。
冷天煜一點都不擔心林雲會報警。如果不是自己的父親,或許林雲會報警,知道是他的父親了,林雲絕對不會報警,哪怕不曾正眼正視過這個女子,他也察覺到林雲身體里藏著一顆攀龍附鳳的野心。這樣的女人,要的就是「負責」。
他父親,這一次算是惹下了風流債。不管風流債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都抹不去主角是父親。
在送走林雲之後,冷天煜往二樓而上。
充滿著喜氣的新房里,花憐還在沉睡,冷天煜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又輕輕地進來,生怕自己的動作會驚醒花憐。
不過耳朵尖,反應靈敏的花憐還是听到了他的開門聲。
睜開惺忪的雙眸,一如以往的黑。
模索著坐起來,花憐面朝著窗口,問著︰「天煜,是你嗎?」
看到她坐起來,卻是面朝著窗的方向,冷天煜便知道她對這間房還不熟悉,驟然起來,無法確認門口的方向,忍不住又涌起了心疼。幾步走到床前,听到他的腳步聲,花憐才尋著了方向感,笑著看向他,說著︰「起來,面朝左邊才是門口對吧。我以為像在你的小家里那般,起床後,面朝著右邊便是門口。」
「你剛剛面向著的是窗口。」冷天煜溫沉地解說著,把她拉扶下床,拉著她朝窗口走去,花憐在心里默數著步數,記住下床後走到窗前需要多少步。
拉開厚重的窗簾,刺眼的陽光馬上就折射進來,花憐沒有反應,冷天煜微微地眯了眯眼,今天的陽光不錯呀。
「天煜,天亮了,對吧,太陽也升起來了。」花憐一臉向往地看著窗外,什麼都看不見,可她感受到了清晨的清新空氣,聞到了花草樹木的大自然氣息,也感受到陽光的熱度。她知道,太陽東升了。
「清晨六點多了。」冷天煜瞅著她的大眼,她的眼楮,此刻就是他的一塊心病,什麼時候她能重見光明,他的心病什麼時候能根除。「時間還早,再多睡一會兒吧。」拉上了窗簾,冷天煜擁著她轉身,想讓她再休息一會兒。
「天煜,我想感受一下陽光,聞聞清晨清新的空氣。」花憐不願意再睡了,已經天亮了,她怕再睡下去,她會睡到晚上,因為她看不見,不知道時間。今天是她為人媳婦的第一天,她也不敢賴床,誰知道等會兒有什麼硬仗等著她去打呢?
抱起她放躺在床上,冷天煜憐愛地輕吻著她的眼眸,意有所指地問著︰「你不累嗎?」
花憐臉微紅,低聲嗔著幾句什麼話,冷天煜沒有听清楚,他也不去追問,只是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吹著熱氣,又吻了吻她可愛的耳垂,才把她再一次拉扶起來。
「先坐著,我替你拿衣服。」
花憐笑笑,點了點頭。
冷天煜走進衣帽間,推開衣櫥的門,從里面拿了一套看著平淡,實質價值不菲的衣服來,這些衣服都是他花時間,花心思替她選購的。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會再讓她穿著廉價的衣服,但她又嗜愛淡雅,他只能在各大名牌服裝里挑選淡雅的款式。
他自己要買衣服的時候,都是選定了一個牌子,然後交給佣人去幫他選購,他極少會親自去選購的。花憐,他付出了最真的情。為了她,他打破了很多慣例。
「這衣服料子很柔軟。」花憐接過他拿來的衣服,觸手的柔軟讓她隨口地說了一句。隨之她仰望著冷天煜,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我要換衣服了,你不回避一下嗎?」
冷天煜低笑,笑得有點兒邪肆,目光灼熱如炬盯著她俏麗的臉,邪肆地說著︰「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我是沒有看過的!」
「天煜!」
花憐的不好意思更濃了。
「害羞的小家伙。」
終是不忍再逗她,冷天煜晃出了臥房,給愛妻一個安靜,沒有任何窺視存在的空間換衣服。
片刻後,夫妻倆的身影出現在院落里了。
冷天煜拉著花憐的手,放慢了腳步,帶著她在冷家大宅里走著,讓她感受著陽光的溫度,能聞到清晨的清新空氣,嗅著花草樹木的氣息。
新婚的夫妻清晨漫步于院落里,蒙如歌和冷雲軒上樓後,爭吵還在繼續著。
蒙如歌整個人堵在房門口,一副不讓冷雲軒出去的架勢,臉色漲得通紅,氣恨地說著︰「冷雲軒,你休想對那個狐狸精負責,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如歌,你先冷靜一點,好嗎?」冷雲軒自知自己的身體是背叛了蒙如歌,可他的心還沒有呀,這件事他覺得有點兒蹊蹺,他懷疑是有人故意暗害于他,想讓他名聲掃地,背叛婚姻。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大兒子冷天煜,因為他曾經背叛了前妻,冷天煜恨他,也恨蒙如歌,就故意在婚宴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他下藥。現在冷雲軒的思考能力已經恢復了,他肯定了自己昨天晚上是被人下了藥的。
他身體出軌了,面臨著此刻混亂的局面,對冷天煜來說,是最好的。
因為這樣既能讓他招惹麻煩,又能氣到蒙如歌,可謂一箭雙雕呀。
煜兒,你就是這麼恨爸的嗎?
冷雲軒在心里苦澀又怨恨地想著。
「我們不要吵,不要鬧。如歌,我向天發毒誓,我真的不想背叛你,如果我故意的,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冷雲軒上前,把蒙如歌擁入懷里,擁到了沙發前坐下,眸子冷光閃爍,低沉地說著︰「如歌,我昨天晚上就是喝了一杯紅酒後,就開始全身躁熱,很想……我發覺不對,我就去找你,可你那會兒去了洗手間,我還沒有找到你,就……事情就是那樣的了。如歌,我懷疑我被人下了藥。」
蒙如歌渾身一僵。
真是丈夫喝了那杯被下了大量媚藥的紅酒?
把丈夫推到其他女人的床上,是她自己!
蒙如歌的心又澀又痛又氣又恨,算計冷天煜不成,反倒算計了自己。
可恨!
連老天爺都向著冷天煜那個惡少嗎?
他已經夠得天獨厚的了!
「我一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給我下了藥,想害我身敗名裂,沒門!」冷雲軒平時的溫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狠。
蒙如歌在心里抖了抖,如果讓丈夫查到是自己下的藥,丈夫會如何對待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就不要她了,然後真的對狐狸精負起責來?
不行,這件事不能讓丈夫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眸子一轉,蒙如歌像是冷靜下來的樣子,順著冷雲軒的話往深里說︰「你已經退出商界多年,也沒有再與你結怨,想讓你身敗名裂的人,只有……天煜。」
不愧是夫妻呀,想事情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冷雲軒懷疑是兒子對他下藥,想整他。蒙如歌又故意往冷天煜身上潑髒水,正中冷雲軒的懷疑。
「我懷疑就是他!那個孽子!他這樣做,就是讓我身敗名裂,也讓你痛苦!」
「雲軒,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你可不能去質問天煜呀。」蒙如歌又狀似勸阻著。
冷雲軒這一次倒是不沖動,處理林雲這件事,他還要求助冷天煜才成,深思著,他應著︰「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蒙如歌附和著,眼神卻急轉,想著如何把這件事完全地栽贓到冷天煜的身上。
院落里,花憐走累了,冷天煜便把她拉進了一座小涼亭里坐下,涼亭是建在一座人工池上的,其實就是小水榭,亭下便是池水,養著些許金魚。老太太喜歡在院落里散步,喂喂金魚,這些建築都是為了她而造的。
「天煜,爸如何了?」
花憐坐下後,淡淡地問著。
冷天煜抿唇冷哼著,不語。
花憐也不追問,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半響,冷天煜才冷嘲著把事情告訴了花憐。
听了他的述說,花憐靜默兩分鐘,才說著︰「這事情不簡單。」
冷天煜黑眸微閃,不說話。
「天煜,你怎麼看?」
看向她,冷天煜的眼神又柔和下來,攬過她的頭,他就輕戳一下她的紅唇,說著︰「與我無關。」
「不,絕對有關!」花憐堅定地說著。
「你懷疑是我搞的鬼嗎?」
冷天煜臉一沉,星目微眯,危險的氣息散發出來。
花憐笑,抬手模上他的臉,認真地說著︰「你的人,我清楚,你再恨他們,也不會這樣搞鬼。天煜,我指的是,會有人把這件事往你的身上推。」他的世界里太多陰謀詭計了,她擔心的是,這件事本與他無關,卻會有人把過錯往他身上推。
冷天煜眸子再閃,然後笑著又戳了她紅灩灩的唇一下,對她,他百吻不厭呀。每吻一次,味道都覺得不一樣,可又異樣的清甜,讓他上癮,讓他成痴。
「老婆,我會防著的。」
花憐點頭。
「肚子餓了吧?該吃早餐了,我們回屋里去吧。」冷天煜站了起來,扶起了花憐,拉著她的小手,走出了水榭,沿著院落里的小路,往主屋走去。
走幾步,他似是無意地抬眸看了主屋的三樓一眼,眼神莫測高深。
就算花憐不提醒他,他也會去調查的。父親會那般的瘋狂,明顯就是被人下了藥,在自己的婚宴上,有人敢搞鬼,他怎麼可能坐視不理?他更有預感,這是一個新的陰謀,陰謀對準的目標應該是他!
「喲,這不是我那個佷媳婦兒嗎?新婚第一天,起來得真是早呀,一大清早的,就和煜兒去散步了?怎麼,晚天晚上沒有累壞?我們家煜兒就是體貼呀。」才走了沒幾步,迎面而來的是冷雲亭之妻,秦源清。
被冷天煜用隻果砸過的她,過後便忘記了痛,此刻看到花憐,馬上就出言諷刺。
「佷媳婦兒呀,你到這院落里來,你能看到什麼?太陽有多大?樹有多高,草有多綠……啊,你干什麼?」秦源清還沒有諷刺完,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擒住了,她吃痛,雙手胡亂地去拍打著下巴的那只大手。
「二嬸,你的舌頭真是長呀!」冷天煜用力地擒住秦源清的下巴,俊臉上一片陰沉,眼里染上了猙獰,如果他再施力道,秦源清的下巴保證會被他捏碎。
「冷天煜……放開我,好痛,放開我!」秦源清拍打著無情的大手,卻拍不開那只無情的下手,下巴傳來的痛楚刺激著她的大腦,她才記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她還真的嫌命長了,新婚第一天就當著佷兒的面,諷刺新進門的佷媳婦。
這個掌管著冷氏集團的佷兒,可是個渾不怕,又可恨又可惡,又目無尊長,她竟然……秦源清此刻真恨自己的舌頭太長,對花憐的偏見太重。
「舌頭太長,不如剪一截下來,躲成碎片的,喂喂魚池里的金魚。」冷天煜的話宛如從地獄里冒出來的一般,又森又冷。
他寵在心尖上的愛妻,誰敢諷刺愛妻瞎子一個,他就跟誰過不去!
「不要……天煜,我是你二嬸……」秦源清結結實實地被嚇到了。
「不要?二嬸,那你告訴我,太陽有多大?樹有多高?草有多綠?」
秦源清臉色煞白,長舌多禍事,指的便是此刻的她了。
「說!」冷天煜陰冷地暴喝一聲。
「我不知道,我看不見,我看不見……」秦源清尖叫著。
冷天煜冷哼,手一松,秦源清軟坐在地上,他冷冷的話刺進秦源清的耳膜里︰「原來二嬸才是個瞎子。」
「天煜,你嚇著二嬸了。」涼在一旁,放任自家男人犯渾的花憐淡淡地開口,語氣有著責備,其實更多的是心疼,這個男人其實不是真的那麼冷狠的,哪怕他的動作很狠,畢竟都是他的家人,他不會真的捏碎二嬸的下巴,這些人心虛得很,才會擔心他會真的下手。
不過,對付敵人的時候,的確要狠!
彎下腰去,花憐好心地扶起了二嬸,歉意地說著︰「二嬸,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我家天煜就是個渾人,犯渾的時候,挺嚇人的。不過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犯渾的。二嬸可得記著了。」免得見她一次,就嘲諷一次。
冷天煜娶她這個盲女為妻,估計二嬸心里是偷著樂的吧,因為冷天煜那麼優秀,卻只能配個瞎子。再者,她是個盲人,二嬸心里壓著並沒有流露出來的不滿,也可以噴到她的身上,她是盲人嘛,好欺負。
大宅門,宅斗的手段數來數去,不就是那幾種?
「我,我進屋里看看老太太起來了沒有。」
秦源清不敢再在冷天煜面前逗留,花憐歉意的話,她听著心里添堵,這個佷媳婦,眼瞎,心不瞎,不是省油的燈。
撇下一句,秦源清趕緊進屋里去了。
位于三樓的某一間房里,剛好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的蒙如歌,把那一幕都看進了眼里,眸子微閃,心思又飛快地動起來了。
「大嫂。」
冷天煜拉著花憐繼續往屋里走去,卻有一道身影興奮地從屋里沖出來,蒙如歌一看到那道身影,頓時就黑下了臉,那是她的小兒子冷天熠呀。
小兒子性子直率,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她真擔心小兒子會被花憐收買過去。
「大哥。」
興奮地沖出來的冷天熠,在看到自家親親大哥健壯的身軀時,馬上就剎住了步伐,怯怯地叫了一聲。
「天熠。」听到小叔子的聲音,花憐也笑著叫了冷天熠一聲,听到冷天熠後面叫聲帶著濃濃的怯意時,偏頭便對冷天煜說道︰「你擺臉色給天熠看嗎?」
冷天煜劍眉一挑,隨即一記刀眼橫向了小弟,這個小家伙對他的愛妻似乎特別的喜歡,要不是年紀太小,他都嚴重懷疑小弟想搶走他的花憐呢。不過見了幾次面,她就把小弟的心收買了,讓小弟看到她時都是歡天喜地的。
「大嫂,大哥……嗯,沒有擺臉色,大哥的臉色只是黑了點,劍眉挑高了點,眼神像把刀,不,像劍好像更利一點。」冷天熠被大哥的刀眼一橫,就心慌起來,更加的口無遮擋,把冷天煜此刻的神情形容出來,說給花憐听。
「冷天熠!」
冷天煜忽然發現二嬸的舌頭不長,舌頭最長的人是他的小弟!
「我,我進屋里去了,餓死了。」
被嚇到的冷天熠也記不起自己興沖沖地迎出來,想和花憐說什麼了,扭身,就往屋里鑽。
「跑慢一步,我割了他的舌頭!」
「嘻嘻。」
花憐卻笑了起來。
「天煜,你不覺得天熠其實很可愛嗎?直率得可愛,我喜歡他的直率。」
「不準你喜歡他!」
冷天煜霸道地命令著。
小弟是直率,他知道,可他也無法去親近這個最無心機的弟弟,因為是蒙如歌生的。哪怕弟妹對他懷著最敬重的心,如果蒙如歌利用他們來算計他,他們會反抗嗎?在母親和異母兄長之間,他們選擇的絕對不會是他這個異母兄長。
為了防止這種結果,他只能冷漠地對待弟妹們,不想和他們兄友弟恭。再者他對蒙如歌的怨恨,多多少少都有些許轉移到弟妹們身上。
同為冷家血脈,同是父親的兒子,冷天照兄弟倆得到的是慈愛,而他得到的卻是假愛。
這股怨恨,也不是冷天熠的直率,就能輕易化解的。
花憐笑,主動拉著他往里走。
冷家大宅的主屋,她算是最熟悉的了。
從門口走到沙發需要多少步數,她也記在了心頭。
她也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對此,她不好多說什麼。她才走進他的世界里,對他世界里的人還不算十分了解,對于小叔子,她的底線是他們不傷害冷天煜,如果他們也像其母那般面善心惡,兄弟之間的關系,她是不會花心思去改善的。老太太已經起來了,老人家估計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吧,昨天晚上睡得很好,今天顯得極有精神。秦源清正坐在她的身邊,低低地對她說著什麼。
老太太听著她說,老臉上的神情深深的,如同無底洞一般,探不到她真正的心思。
看到花憐和冷天煜進來了,秦源清馬上停止了說話,委屈地看著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