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煜開了一會兒之後,發覺有人跟蹤著自己。
蒙如歌此刻還在受罰,跟蹤他的人應該不會是蒙如歌的人。不是蒙如歌的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安排暗殺花憐的幕後指使人盯上來了,還盯上了他。
可惡!
冷天煜沉著臉,他此刻要去博愛孤兒院,那些人要是跟到孤兒院去,怕會對孤兒院不利。那本重要日記的存在,也不能讓這些跟蹤他的人知道,否則幕後指使人狗急跳牆,花憐將會更加的危險。想到這里,冷天煜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掉轉了車頭往回走。
跟蹤他的黑衣人看到他掉轉了車頭,猜到他應該是知道了被跟蹤,連忙打電話給上頭的人,請示下一步動作。
「繼續跟著!」
低冷的聲音又送回到黑衣人的耳里。
「是。」
得到命令,黑衣人開著他們那輛黑色的轎車,也在十字路口掉轉了車頭,繼續跟著冷天煜的賓利車。冷天煜看到對方依舊跟隨著,唇邊浮起了一抹冷笑,略減車速,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打完電話之後,他又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掉轉了車頭,依舊走回先前那條路,那是前往博愛孤兒院的。
黑衣人自然也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掉轉車頭,不過他們在轉彎的時候,忽然有個中年婦女騎著自行車迎面而來,那中年婦女的車騎得彎彎扭扭的,好像她不會騎車似的。黑衣人見狀不妙,趕緊剎車,可是那中年婦女還是撞上了他們的車,自行車一翻,中年婦女就摔在了地上。
「哎呀!」
中年婦女倒在地上哀嚎著。
黑衣人的車已經停下的了,是中年婦女自己撞上來的,她只不過是摔倒,受點皮外傷而已,可是不知情的人卻以為是撞車,紛紛圍了過來,有些車輛都略停下車來看個究竟。
「他們撞了我,不要讓他們跑了!」中年婦女哀嚎兩聲後,馬上就坐了起來,指著黑色轎車大嚷著。坐在車內的黑衣人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們遇上了踫瓷的。明明就是中年婦女自己撞上來的,竟然惡人先告狀,說是他們撞的。
那些看客們下意識地就把轎車的去路堵了起來,人太多,一下子他們就看不到了冷天煜的車。
糟了,他們跟丟了!
「下車!賠錢!」
「對,下車,賠醫藥費。」
中年婦女叫嚷著,她的手和腳都擦傷了,滲出一點兒血珠。
兩名黑衣人對望一眼,負責開車的那名黑衣人很想腳踩油門往前沖,把那個中年婦女真真正正撞一次,被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黑衣人用眼神制止了。
他們的身份不光明,要是真撞了中年婦女,這里那麼多人圍觀,他們也跑不掉,還會被警察請回警察局里吃免錢飯,更會被那些擅長破案的刑警查到他們真正的身份,那樣會影響到夫人。
想開車撞中年婦女的那名黑衣人忍不住下了車,黑著臉,走向中年婦女面前,從褲兜里掏出了錢包,掏出一千元就朝中年婦女扔過去,冷冷地說道︰「這些錢夠了嗎?」
中年婦女撿起那一千元錢,站起來,以更惡劣的口吻回吼著黑衣人︰「不夠,我被你們撞傷了,我不能上班,不能上班就沒有工資領,你們還要賠我因傷誤工的工資。我沒有工資領,我的家人就沒有錢開飯,沒錢開飯,就會餓著正在長身體的孩子,你們還要賠我孩子長身體所需要的營養費,我的車也摔到了,你們要賠我一輛新車,我去醫院,要排隊看病,又要打針,需要很長時間,你們害我浪費了時間,以我上班時間來算,我一個小時五十元,所以你們也要賠我浪費掉的那些時間的錢……」中年婦女說了一大堆賠錢的理由,說得黑衣人的臉色越來越黑,也說得周圍的人覺得這個中年婦女實在是太會……坑了。
幸好自己沒有被這種人撞到,否則被坑死。
「賠錢!至少賠我一萬元。」中年婦女的臉皮厚得比砧板還要厲害,她開口就索賠一萬元。
「大媽,你搶劫銀行吧。」有人看不過眼,諷刺著。
「報警吧,她分明就是踫瓷,報警處理。」
也有人提醒著黑衣人。
中年婦女掃了那些開口說話的人一眼,冷笑著︰「銀行哪止一萬元?報警?我怕他們嗎?你說誰是踫瓷?小心改天就踫上你,坑死你!」
另一名黑衣人迅速地下了車,迅速地奪過了同伴的錢包,把錢包里面所有現金都取了出來,用力地扔向了中年婦女,罵著︰「滾!」
眾人看到兩人竟然願意賠那麼多錢給中年婦女,眼里都流露出「真是笨蛋!」的眼神。
中年婦女又睨了他們一眼,把所有錢都撿起來,扶起了自己的自行車拍了拍,搖了搖,確定還能騎,便跨上了自行車,扭頭又看看臉臭得像大便的黑衣人,丟下一句︰「正在做虧心事的人才會甘當笨蛋!」
說完,中年婦女矯健地騎著自行車走了,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那兩名黑衣人一震,對視一眼,頓時明白過來了。
那中年婦女不是什麼踫瓷,而是冷天煜發現了被人跟蹤,故意安排人來攔截他們的,冷天煜甚至算準了他們不會報警。
可惡!
沒想到那個惡名遠揚的惡少如此的狡猾。
冷天煜成功地甩掉了跟蹤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博愛孤兒院。
博愛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沒想到堂堂冷氏總裁會親自現身,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不過他以花憐的名義捐贈了一大筆的錢給孤兒院,他就是孤兒院的座上賓,不用他提出見劉院長,接待他的人都把他帶去見劉院長。
「冷先生,你來了。」劉院長看到冷天煜來了,笑容滿面地迎出來,把冷天煜迎進他的小小辦公室里。
冷天煜進去,但沒有坐,只是低沉地說著︰「我不宜久留,把日記給我。」
劉院長沒想到冷天煜來了,連坐都不坐,他還想著和冷天煜談一談孤兒院的未來呢,不過想到冷天煜對花憐的好,他這樣把日記交了出來,要是有用,冷天煜是不會虧待他和孤兒院的。
怎麼說,花憐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劉院長拿出了那本日記,因為日記被藏于破沙發內側,一直沒有被人發現,劉院長要不是想換掉舊沙發,也不會踫觸到內側發現這本日記。
「冷先生。」劉院長把那本日記遞給了冷天煜,冷天煜接過了日記,日記本很小,其實應該叫做記事本,他把日記本卷了起來,藏進了自己的西裝袋里,又看了劉院長一眼,低沉地吩咐著︰「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為你或者孤兒院帶來什麼事,後果自負。」
劉院長臉色一整,冷天煜的口吻太嚴肅,可見事情的嚴重性,他趕緊點頭應著︰「冷先生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冷天煜點了點頭,扭身就朝外面走去,走了幾步,他略頓住腳步,低沉地說著︰「我會以花憐的名義再給你們捐贈一筆錢。」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院長想送他,也被他拒絕了。
出了孤兒院,冷天煜迅速地回到自己的車內,細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定沒有可疑的人和車,他才發動了引擎,驅車離開了博愛孤兒院。
他現在要去醫院。
……
寒家大宅。
「如歌,你的腳扭傷得很嚴重,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躺在床上,現在也上了藥,我讓天熠陪陪你,很快若雨也回來了,我先去醫院看看天照。」
冷雲軒把蒙如歌抱回房里後,又替蒙如歌上了藥,才打算去看看冷天照。
「你現在開心了吧?」
半躺在床上的蒙如歌瞪著冷雲軒,冷哼著。
眼看就要結束受罰了,沒想到又扭傷了腳,就算受罰結束了,她也還要宅在家里,他依舊可以在外面和林雲風流快活,一想到自己的男人爬在其他女人身上馳騁著,蒙如歌就怒火中燒。再加上下午發生的事情,她的又一次陰謀失敗,又一次害到了她自己,更氣人的是她扭傷腳後,自家男人都不在身邊。
她覺得委屈。
自己這麼做,做這麼多,還不都是為了他們一家五口人的未來,為了能活下去?冷雲軒倒好,和她同舟共濟十幾年了,臨老了才背叛她,讓她獨自一人前行,他則顧著和新人風流快活。
「如歌,你又在說氣話了。我真的是和朋友們一起打高爾夫球,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扭傷了腳,我心疼都來不及了,怎麼會開心呢?」正想離開的冷雲軒,听到蒙如歌諷刺的話,只得止步,扭頭換上了平時溫和寵溺的表情,在床沿上,心疼地解說著。
蒙如歌冷哼著︰「這麼熱的天,你會到外面去。雲軒,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天照又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我心里有多麼的害怕,多麼的著急嗎?我想去看天照,卻摔倒了,扭傷了腳,我起不來,走不動,心里又擔心天照,你知道我當時又多麼的委屈嗎?你是我丈夫,是天照的爸爸,可是我們出事的時候,你身為丈夫的,身為父親的,又在哪里?在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還有心情去打高爾夫球嗎?」要真的是去打高爾夫球,她心里還沒有那麼痛,畢竟冷雲軒沒有管事了,朋友又多,大家結伴去打打球,游游船是常有的事。
可是冷雲軒分明就是在撒謊,他身上還有香水味,那香水味是她上一次聞到的那種,屬于林雲的。
「如歌,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後朋友們再約我,我都推掉,好嗎?」冷雲軒心知自己對不起妻子,心疼歉意地拍了拍蒙如歌的肩膀。
「雲軒。」
蒙如歌趁勢偎進他的懷里,請求著︰「以後都不要離開我們母子四人好嗎?我為了你,連娘家的路幾乎都要斷了,你要是對我們母子四人不好,我們以後怎麼辦呀。」
冷雲軒撇開了林雲的身影,動情地摟著蒙如歌,承諾著︰「如歌,咱們都是十八的老夫老妻了,你們母子四人就是我的掌中之寶,我不對你們好,對誰好呀。不過我現在真的要去醫院看看,你也擔心著天照吧。還有那個該死的花憐,我要好好地再教訓她一頓。」
提到花憐,冷雲軒就是一肚子的火。
天照要不是救花憐,又怎麼會被送進醫院里?都不知道天照是怎麼想的,心那麼軟。大兒子那麼冷狠,對天照淡漠又不好,天照都還把花憐當成了大嫂,關心著花憐。天照以為這樣就能捂熱那個孽子的心了嗎?要是能捂熱,他也不會對那個孽子又愛又恨了。
別人贊他生了一個優秀的兒子時,他就會對冷天煜心生父愛,以冷天煜為傲。可是沒有人贊嘆的時候,他就只看到冷天煜的惡劣,恨不得把惡劣的冷天煜掐死!
「人家肚子里現在懷著你的孫子呢,還是雙胞胎,你敢怎樣教訓人家?還有鞏家成了她的娘家,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蒙如歌涼涼地說著。
「我是長輩,是她的公公,我管教她,誰敢指責我什麼?我還要指責她的娘家呢,養的是什麼女兒?一點用都沒有,專門拖後腿,連累他人,簡直就是個掃把星。」冷雲軒惡劣地說著。
「你試教訓她一頓?我保證你的手會被你的兒子擰下來。」蒙如歌涼涼的話充滿了諷刺,讓冷雲軒氣得要命,略推開她,他站起來,丟下一句話︰「我去醫院看看。」
說完,快步地離開了房間。
「雲軒……」
蒙如歌叫了幾聲,冷雲軒都沒有應話。看到房門被關上了,蒙如歌眼里露出了冷狠之意,冷雲軒對花憐沒有好感,就算她不挑撥,冷雲軒都是非常的討厭花憐,特別是他的腿被花憐惡整到被燙傷,雖說上了藥,現在不怎麼痛了,可那種被反擊的滋味,也讓冷雲軒非常的不甘心,在心里想找機會再教訓一下花憐,
蒙如歌故意說花憐有什麼靠山,存心把花憐塑造成那種「欺負我,我娘家人會找你算帳」的女人,借此讓冷雲軒代她教訓花憐,也借此讓冷天煜轉移注意力,不會察覺到意外是她的陰謀。
雷氏醫院
「花憐,你累不累?」
老太太關心地問著守在病床前的花憐,憐愛地說著︰「要不,女乃女乃讓保鏢送你回家休息吧,你有孕在身,呆在這里時間太長也不好,這里的空氣不好,到處都充溢著藥味。」
花憐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累。天煜一會兒要來了,我在這里等他。」心里卻在暗思著,冷天煜怎麼那般長時間都沒有來,難道他不想來看看冷天照嗎?
他心里明明關心著冷天照的,更何況冷天照又要住院,是因為救她的原因。
「那,你想吃什麼嗎?女乃女乃讓人去買。天照,你要不要吃點什麼?」老太太看花憐不願意離開,也不再相勸,改而問道。冷天照搖了搖頭,他現在想睡,內傷引發的痛楚隨著輸液的時間加長,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花憐也搖頭,她現在也不餓,或許是有心事的原因吧。
「大少爺。」
病房外面傳來了保鏢恭恭敬敬的叫聲。
「天煜來了。」
花憐輕輕地說了一句,冷天照眼露驚喜,大哥來了!
他第一次受傷住院的時候,大哥把他罵了一頓就走了,後來沒有再到醫院來看他,等他出院了,大哥又要忙公事,還要陪大嫂,他自己則要考試,兄弟倆踫著面的機會又像以前一樣少了。此刻大哥又來,哪怕他知道是沖著大嫂來的,可是大哥能間接地看看他,他也很開心了。
冷天照是渴望親近冷天煜的,或許是渴望了十幾年吧,一直都不能如願,所以只要冷天煜稍微對他親近一下,他就會特別的高興,也會特別的拘謹。
冷天煜大步而入。
看到老太太的時候,淡冷地叫了一聲「女乃女乃。」便越過了老太太走到病床前,先是瞪著花憐,後再瞪著冷天照,俊顏顯得非常難看。
「天煜。」
花憐歉意地站起來,歉意地說著︰「對不起。」
冷天照微愣,大嫂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那是意外,又不是大嫂的錯,再說了大嫂差一點就摔到了,是受害者,哪有受害者要說對不起的?
冷天煜抿唇不語,把自己的大手伸到了花憐的面前,花憐觸模到他的手後,他用力地把花憐扯進懷里,用力地摟著,低沉的嗓音隱隱壓著後怕,責備著︰「我說過讓你不要獨自下樓梯,在其他方面,你要求**,自己照顧自己,我沒意見,可是下樓梯不一樣,你眼楮不好使,一腳踩空了,就會摔倒。」
「對不起。」
花憐只是歉意地重復著。
「煜兒,花憐她……是管媽沒有扶穩花憐,你不要責怪花憐了。」老太太不舍孫子責備花憐,忍不住說道。
冷天煜扭頭看了老太太一眼,淡冷地說著︰「管媽,我回去再處理。我沒有處理她之前,我希望女乃女乃不要動她。」
老太太定定地接受著他的眼神,婆孫倆對視了幾分鐘,老太太答應了冷天煜。
再轉向冷天照,冷天煜抿了抿唇,沉了很長時間的眼,讓冷天照非常的緊張,不知道大哥會如何對待自己。
「想讓我感激你,就得保重自己的身體!」
冷天煜沉了很長時間的眼,只擠出一句冷冷的話來。
冷天照眼里有些許的失望,雖說大哥的話隱有關心,可是不明顯,听著那話還是冷冷冰冰的,好像沒有溫度似的。
他盼望大哥能像對大嫂那般溫和地對待他。
「大哥,我不是……」冷天照為自己辯解著,他救花憐,不是為了讓大哥感激他的,他是出于本能的反應,是出于對花憐的關心。
冷天煜沒有等他說完,摟拉著花憐扭身就走。
冷天照怔忡地看著他離去。
老太太也覺得這對兄弟好像怎麼相處,都熱不起來,老眼里又浮起了淡淡的擔憂。兄弟不熱起來,代表冷天煜的怨恨還未消呀。
花憐,你要加油呀!
加油把惡少捂成以前那個溫謙少爺。
「天煜,你這樣子不好,天照會很難過的,他是為了……」花憐勸著自家這個扭計男人,明明關心冷天照,老是要擺酷,裝著不關心似的。
「花憐,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天照……我會再來看他的。」他要先看看那本日記,為了花憐的安全,他才會把花憐帶出了病房,自己守著他才能更放心。
花憐微愣,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冷天煜也沒有解釋,把她拉出了醫院,開車離去。
他沒有回冷家大宅,也沒有回山頂別墅,而是隱回了他的第三個家,那套公寓房里。
發覺到冷天煜把自己帶回到他最為隱密的公寓房里,花憐猜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很配合著他,默默地進屋,默默地在沙發前坐下。
她坐下後,冷天煜也跟著在她的身邊坐下,接著她听到了冷天煜好像拿出了什麼東西在翻閱著,那好像是翻書的響動。
冷天煜慢慢地翻看著博愛孤兒院上一任院長的心靈日記。
日記的第一頁就寫著︰我覺得那小女娃不像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因為她的衣服料子非常的好,能買得起那麼好的衣服給寶寶穿,怎麼可能養不起寶寶?怎麼願意拋棄?
還有小娃兒明明大半個月前就被送到孤兒院來,為什麼三天後又被人抱走,過了大半個月又抱回來,才正式做檔案資料入院?
這樣,小女娃的生日就比她實際的生日要推遲了近一個月。
看了這一頁的記載,冷天煜就發現了可疑之處。
把花憐送進孤兒院的人,明顯就不是好心人,而是「有心人」。他們先把花憐送到了孤兒院,可是才三天時間又抱花憐抱走了,過了大半個月之後,重新抱回孤兒院正式被收為孤兒院的孩子。這樣的目的是什麼?防止花憐的親人以入院時間找回花憐嗎?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麼花憐出生時間應該和唐熙一樣,或者比唐熙還要早上幾天。
「天煜,你在看什麼?」花憐感受到冷天煜沉凝的氣息,伸手模來,模到了冷天煜手里拿著的小小日記本,忍不住好奇地問著。
冷天煜抬眸細細地審視著自己的愛妻,愛妻表面雲淡風輕,卻處處散發著智慧。她眼瞎心不瞎,想到的事情比明眼人還要長遠。她在孤兒院長大,一股淡雅尊貴氣息卻渾然天成,她到底是誰的女兒?為什麼會被人送進孤兒院?還要故意弄亂入院的時間,孤兒院的孩子生日,被送進來的有出生日期的,就按出生日期,沒有的,都是按入住孤兒院的時間為生日。
花憐會被唐熙小上近一個月,就是入院的時間被人故意弄亂了。
「我在看一本日記。」
「誰的?」
「先不告訴你,以後我會給你看的。」凝視著她的大眼,冷天煜低沉地說著,他看完後,他會著手去查,日記本他會先收著,等到花憐有了合適的眼角膜可以做手術,重見光明了,他再把日記拿出來,讓花憐自己看看。
花憐淡淡一笑,人就靠在他的肩上了,溫順地說著︰「既然不告訴我,那我就靠著你休息休息。」
單手擁著她,冷天煜寵溺地說著︰「我的肩膀永遠都只給你一個人靠。」
花憐笑,溫順地環上了他的腰肢。
冷天煜繼續看日記的第二頁。
第二頁的內容直接寫出了花憐的名字,那院長用著很震驚的口吻寫著︰我姓花,小女娃安安靜靜的,不會鬧人,我很喜歡她,她雖然被拋棄,成了沒有人疼愛的孤兒,可我還是希望她能被人領養,能得到別人的疼愛,憐愛,于是我替她取名花憐。
……
我想不到,花憐竟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她是……
第二頁的內容很短,省略號太多。
沒有直接說花憐是誰家的孩子,只說出了花憐出身豪門。
冷天煜眸子沉冷。
花憐若出身豪門,會被送到孤兒院來,又被弄敵入院日期,存心讓人對不上她的出生日期,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豪門中的傾軋牽連到花憐了,讓她出生後就被人送到孤兒院來,應該是借此來打擊報復花憐的父母。
翻開第三頁,冷天煜一看內容,臉色都黑了下來,怒火騰騰地往上燒,眼里甚至燃起了殺意。
「天煜?」
听到花憐溫柔的叫聲,冷天煜才努力地把怒火和殺意壓了下去,低柔地安撫著花憐︰「我沒事。」
花憐察覺到異常,可他不願意說,她又看不見,只能繼續用心去感受他的心境變化。
第三頁的內容很簡單,但很直接,只有一句話︰
我無奈地對花憐下手了!
內容沒有說出如何對花憐下手,為什麼要對花憐下手,奉誰之命。
……
日記後面的內容全都是花院長對花憐的愧疚,他因為有愧,不敢面對小小的花憐,只能躲避。花憐會被人欺負,連她心愛的花裙子都撕破,就是因為花院長對花憐的躲避,讓大家覺得花院長對花憐越來越不喜歡了,不想再管她了,才會肆無忌憚地欺負花憐。
如果不是有唐熙,冷天煜真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妻子,能否活著長大。
這本日記雖然說出了花憐並非普通孤兒,而是一位豪門千金,可是沒有說出花憐的父母到底是誰?真正姓什麼,更沒有提到是誰要求花院長對花憐下手的。
冷天煜明白那句「下手」指的是什麼。
花憐曾經說過,她生病的時候,是普通的感冒,是院長伯伯給她吃藥,她才會越吃藥越病得重的。當時雷風就提醒他,說花憐吃的那些藥極有可能有毒,是致盲或者致命的毒。
花院長竟然要對一個生病的三四歲孩子下手,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他怎麼下得了手?他既然良心有愧,暗暗寫下日記,為什麼不寫清楚一點?
他在害怕嗎?
他在防備嗎?
他死于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
此刻,冷天煜猜測著,應該是人為。
一個孩子,被人花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的陰謀來算計,代表什麼?代表那個孩子太重要,代表那個孩子身份太顯赫。
冷天煜垂眸,看著靠著自己肩膀上,環著自己腰肢,溫溫順順卻一直拿著沒有焦距的大眼瞅著他,靜靜地用她的心感受著他心里變化的花憐。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什麼人,那麼心狠,對當年還是一個初生嬰兒的她下手?
想到自己前往博愛孤兒院的時候,被人跟蹤,想到婚禮前一天的殺手暗殺,冷天煜的眼眸更另冷沉。那些人知道花憐還活著,還知道花憐和他扯上了關系,代表那些人的手相當長,能伸到他的面前來。他們是否還要繼續暗殺花憐?
唐熙中槍那一次,是否也是陰謀?
因為唐熙和花憐都在博愛孤兒院長大,兩個人的年紀相當,兩個人又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對方是不是故意讓殺手也殺唐熙一次,讓想尋找回花憐的人懷疑,甚至錯誤地以為唐熙才是他們要找回的人?
冷天煜越是想著,心越沉。他以為像蒙如歌那樣的人已經很陰險了,可沒想到還有比蒙如歌陰險數倍都不止的人。蒙如歌還要做表面功夫,那些人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對一個初生嬰兒都下得了手。那心,用狠毒都無法來形容了。
還有想尋回花憐的人,是否就在他們周圍了?否則這些人不會在沉寂了二十幾年後,再重新來暗殺花憐的。
因為花憐小的時候,他們想殺掉花憐輕而易舉。
這日記是關于花憐身世的,可還是一團謎,讓冷天煜很難在短時間內查得到花憐的真正身份。關系到花憐的安全,這一次調查,他也不敢再委托仇明陽,因為仇明陽身上有著「黑二代」的印記。
他要自己去調查。
全國那麼大,豪門那麼多,他想找到花憐真正的家,如同大海撈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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