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耍心機 第十七章

作者 ︰ 席絹

因為承諾了羅以律要回台灣,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她開始打點回國事宜。原本想把孩子一同接回家,但想到孩子的學業問題,就不免要多做一些考慮。老大今年八歲,已經小學二年級,總得等他完成這學年的功課才好幫他轉回台灣,即使不擔心他課程餃接不上,總也得考慮一下他回台灣之後,要安置在哪一所小學好吧?而這方面的資訊,她還得花點時間回台灣一一考核才能做出決定。

想到回台之後還會有一陣子好忙,便打算連同老二老三也一同先留在美國,待她將台灣一切的事務安排妥當之後,再把他們都接回家。在博得三個孩子的同意之後,她聯絡了目前人在紐約的親友幫忙關照,正好她的姊姊商翠柔、羅以律的堂弟與堂妹有兩人也在這里,本想邀請他們其中一人住進來的,還沒開口詢問他們這三人誰方便過來暫住時,她的兩名好友正好連袂來到美國,她們是來紐約進修的,打算待一年,正在找住處呢。與商翠微聯絡上之後,為了配合商翠微回台的時間,便提早出發來到美國。

在離開美國的前兩天,商翠微的兩名好友——方憶文、劉月冠順利抵達,住進了這里。姐妹淘三人還能趁這難得的相聚機會好好聊個天南地北。

她們四個好友,都是中學時的好友,上大學之後,雖然有人不同校,仍然非常親密友好,只可惜商翠微太早結婚,加上大家的工作性質與出眾的工作能力,讓她們別無選擇在出社會之後常常世界各地跑。聚少離多,友情卻不變——當然,這也是因為進入社會之後,忙碌與競爭,讓她們不可能再得到這麼純粹的友情了,所以分外珍惜。

商翠微其實很感謝她們三個人,因為在這段友情里,她是付出得最少的那一個,卻從來沒有被她們除名,多年來依然關心,從來沒有斷了聯系。雖然她們總是說之所以沒有把她給除名,是因為對她的愛情與婚姻實在太好奇,只想知道她這段豪門婚姻以後會怎樣而已,想驗證所謂的童話,有沒有真正存在于世上的可能而已……

她的三個好朋友里,方憶文是「反羅以律派」,而劉月冠卻是「擁羅以律派」的,王于中立派的王品蓉,則是純粹天生愛看戲,想知道公主追王子的下場有沒有可能真的白頭偕老而已。

「翠微,離婚這一年來,你有什麼收獲?」自從三個好友知道商翠微離婚的動機仍然是為了羅以律之後,雖然不明白也想不通,但至少知道商翠微最終努力的方向,還是為了能與羅以律度過未來的人生。所以劉月冠才會這樣問。

不待商翠微回答,方憶文就先插口道︰

「你看不出來嗎?翠微這一年來自從不用幫他們羅家賣命之後,變美了嗎?以前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當女強人,所以做出了讓以重男輕女的羅家也肯定的成績;而今,她只是把這樣的努力,放在自己身上,讓自己美麗得要命,看她的氣色、看她的身段、看她的氣質……嘖嘖嘖,柳下惠看了也要變身成狼人啦!這就是她這一年的收獲,看到沒?認真打扮自己的女人最美麗,電視廣告誠不欺我也!」

「胡扯什麼!」商翠微笑斥。

「對啊,柳下惠變狼人有什麼了不起?讓羅以律變狼人才是翠微的終極目標。是吧?」光是說起羅以律這三個字,就足夠劉月冠眉開眼笑的了。

「月冠,羅以律已經被翠微標走九年、死會很久了,你可不可以別再那麼迷他?要知道他這一年來還傳過了幾起花邊緋聞,已經不是你多年前仰慕的那個什麼正人君子、白馬王子了!」

「一個單身又出名的成功男人,狗仔隊要是放過他,不在他身上編造一些子虛烏有的花邊,只表示那個人是毫無身價的。」說完結論,不理會方憶文還想斗嘴的心思,對商翠微道︰

「說真的,翠微,你現在回台灣,有打算做什麼嗎?」

「我還沒想那麼多,回去後,總要先把孩子就學的事情先辦好,再想其它的吧。我得先看看他想要如何,才能決定我的下一步。」

「這麼被動?不像是你會做的事。」劉月冠打量著她平靜的表情。「羅以律那邊有什麼變數是你覺得掌握不了的嗎?」

「也不算什麼……」商翠微笑了笑,眼中帶著點迷茫︰「他只是,反應不在我預期內罷了。」

「這還叫沒什麼?!你會不會太輕描淡寫了?」方憶文叫。

「憶文,如果羅以律對翠微所做的種種都沒有反應,那才叫大問題。現在他有反應,表示對翠微是關注的,只不過他的舉動讓人模不清他的想法為何就是了……即使如此,情勢仍是看好的吧?瞧瞧他都要求翠微回去了,也就是說他對翠微是很在乎的,在乎到已經主動出手了。」

「切!雖然羅以律這一年來還是跟翠微糾糾纏纏得好像是舊情難忘沒有錯,但你們可不要忘了,這個單身新貴在這一年來,同時也與幾個女人過從甚密,這表示什麼?表示他已經學會怎樣去做一個公子了!對著更美麗的前妻舍不得放手,但外頭野花滿山坡,總也想沾沾,三心二意得令人唾棄。」方憶文斬釘截鐵的批判道。

劉月冠已經懶得理她,直接對商翠微道︰

「不管怎麼說,看起來羅以律都是打算復合的吧?」

「嗯。」她是這樣覺得,只是滿心不適的感覺在于自己的力不從心,一切的主控權都不在她手上了,教她心中茫然,忐忑不已。

「你當初做出離婚打算時,預計多久會復合?」

「我沒有預計這個……」商翠微突然笑得好虛弱。

「怎麼可能?!」兩個好友同時低喊。她們所認得的商翠微,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復合,或會不會復合的話,又怎麼敢輕率做出離婚決定?!

「曾經我以為我有把握的,所以才會做出當初那個決定。現在想想,其實也不過是出于嫉妒的沖動之舉,對後果完全不考慮。」

「嫉妒?!你嫉妒什麼啊?不是說羅以律沒外遇嗎?」方憶文大叫。

連劉月冠的表情也隨之凝重起來。她們這些朋友對商翠微的能力最是信服,總相信只要她想做的事,絕對沒有做不成的,因為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中。她們這三個朋友,或許對羅以律的評價都自有不同,但也承認那樣的一個男人是極難追求的,而,如果當年商翠微能追求到他的話,如今就算再來一次,應該也是十成把握吧,哪里會想到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呢?

「翠微,他沒有別的女人吧?」

「他是沒有。」商翠微迎向兩位好友的目光,幽幽道︰「我只是知道了他欣賞的是哪一類女人,于是也想成為那樣罷了。而,如果我不離婚的話,又怎麼能月兌離羅家那份工作,全心全意的打理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我想我的大目標並沒有錯,以律他的性格,我也是有幾分把握的,只是……再怎麼有把握,人生還是有變數,所以他的反應,幾乎都不在我的預期之內啊……」

方憶文怔怔的看著好友,許久之後才一臉茫然地問︰

「翠微,我怎麼覺得你似乎非常的苦惱,同時又非常的快樂?我是不是看錯了?」

劉月冠聞言訝然的看著方憶文,對于這個總是大而化之的朋友,有時出于直覺所抓攫到的感受,是精確得很嚇人的。至少,她這幾句話,把劉月冠心中的疑問正確的點出來了。

于是兩人都緊盯向商翠微,想听听她怎麼說。

商翠微笑了笑︰

「我是這樣沒錯。所以,自己也忍不住苦惱起來了呢,他變得主動了,我從來沒想到他會這樣……」聲音漸悄,像是陷入一種甜蜜的困惑中。

兩個好友見狀,也無話可說,就讓她自個迷醉去。分別再即,還是先提點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項吧——

「翠微,我覺得你讓羅以律知道你跟龍培允不會有瓜葛真的很可惜,你該讓他緊張一下的,男人啊,沒有競爭就活不了,對輕易得到的東西不會珍惜!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反正等你回台灣之後,一定會有一狗票男人來追你,到時你隨便撿幾個體面的出去約會,嚇他一嚇,知道嗎?」方憶文再三提點。

「我不想這樣做。」商翠微搖頭。

「為什麼——」方憶文叫嚷。

「憶文,你少出餿主意,翠微打算與羅以律復合,就不能有緋聞。別忘了他是什麼出身背景,以後還得在那個家族里做人,招惹那些閑話干嘛?用來以後為難自己嗎?」劉月冠低斥。

「啊……說的也是,可是那真的太不公平了!」

「其實我也不在乎他的家族怎麼說。我唯一想到的只是,不想要他為這種事情煩心。」

「那太便宜他了。翠微,你實在太縱容那個男人了,你知道我真的很看不慣這一點!」方憶文忿忿不平。

「怎麼會呢?」商翠微微笑。「我知道他會為這種事在意、會煩心,一切也就值得了啊。」

「你這個女人……算了,不說了。」方憶文翻白眼,攤在沙發上再也不動。

「不過,翠微,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也許羅以律本身並沒有對那些花花草草動心,但他卻也阻止不了別人對他產生愛慕的心思,你回去之後,小心兩個女人——一個是她的秘書王怡伶,商界都在傳她簡直是你的翻版,外表與行為都很肖似,不排除她是在學你,並企圖取代你;另一個,就是那個最美麗的女主持人,那女人據我所知是他高中低一年級的學妹——」

「咦?高中學妹?八卦雜志沒有說啊,你怎麼會知道?」方憶文想了想,又叫——「不對,羅以律三十六歲了,那身為他的學妹至少有三十四歲了吧?可那個女主持人不是號稱二十五歲?啊炳!原來如此,難怪不敢公開這個消息,怕年紀曝光。」說完,整個人笑得亂七八槽。

劉月冠沒空理她,說道︰

「這兩人之外,還有你那個前婆婆一直在幫羅以律安排許多‘意外的相遇’,即使羅以律有過抗議也拿自己母親沒轍。如果你听到他與什麼女性約會的流言,不必太在意,他自己也很無奈。」

「月冠,你老是幫那個男人說話!」方憶文抗議。

「因為我一直是他的粉絲啊!」劉月冠理所當然地道。

兩人又逕自斗嘴去了,商翠微在一旁沉思著劉月冠提點她的事情。

就要回台灣了哪,會是風平浪靜?還是會掀起什麼風波呢?

商翠微靜靜的回到台灣,只約略在電話中跟羅以律提過今日回來,卻也沒說什麼班機、幾時抵達。她在凌晨兩點出關,天氣很冷,深夜的機場沒有多少人,靜謐得像是天地都睡了。雖然光線很明亮,四周都有三三兩兩的人,但在這樣的夜,都化成了淡彩似的背景,融入這股寂靜里。

她不需要去等行李轉出來,因為只帶了一只登機箱上機,隨身提著也就可以離開機場了。長途的旅程讓人有些疲憊,幸好如今她的好氣色讓她無須隨時上妝來讓自己顯得精神,要不然頂著殘妝下飛機,實在是件慘不忍睹的事。在洗手間洗臉刷牙之後,人才感到清爽些,確定自己臉色尚可,不顯憔悴了,才往候車處的方向走去,打算招一輛計程車回台北。

漫不經心的走著,心中還在想著要不要在路上買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公寓里去年買的那些,恐怕都得丟掉……然後,一朵鮮紅嬌艷的玫瑰出現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路,打斷了她腦子里正轉著的瑣事,她一怔定身,目光居然就這麼定住在玫瑰上,一時難以移開。

「這是去年欠你的玫瑰。」持著玫瑰花的那名男子說道。

「已經過了一年,沒有利息嗎?」她終于抬頭,對著那張心愛的面孔微笑,卻是沒接過玫瑰。

羅以律微挑著眉,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變魔術似的,就從身後變出一束包裝精致的玫瑰。

「在這兒呢。」

「我看起來有那麼像放高利貸的嗎?」雖然這麼說,卻是笑意盈然的將花都接過。「謝謝。」不忘道謝。

「這麼輕描淡寫?」他像是不滿于她的感動就只有謝謝兩個字。

「不然呢?」她學他揚眉,但也不待他下一步動作,便已踮腳,吻上他的唇。

她只想給一個輕吻,但他顯然要的更多,于是唇舌做了長久的糾纏,直到兩人都為之氣促,才終于停止。

「……幸好現在是半夜。」她氣息不平穩地靠在他肩上說道。

「為什麼說幸好?」

「比較不可能被記者拍到鏡頭上報。」她可不想成為他的緋聞之一。

「你怕?」

「我從來不當‘之一’。」

他像是听懂了,于是不再說這個,又勾起她的唇吻了下,問︰

「很清爽的口味,剛才刷牙了?」

「嗯。」她點頭。

「因為知道我們會親吻嗎?」他調笑。

「……或許吧。」她是絕對想象不到他會出現的,但不忍心戳破他的自作多情,畢竟如果知道他會來接機,為了可能得到的吻,她也是會慎重刷牙沒錯。

「你總是這麼神機妙算呢,翠微。」他似是隨意的說著。

正想研視他是什麼神色,他卻沒給她端詳的時間,一手拿過她的行李箱,就摟著她往外走,說道︰

「你也累了,我們回家吧。」

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其它言語,靜靜看著他的側面,有種直覺——這個已經讓她無法掌握的男人,已經掌握了主控權,從她回台的這一刻開始,再也由不得她一人獨攬一切了。

他,已經加入其中,並且,看起來還滿……熱衷的。

是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雖然兩人都是傾向復合,也似乎走的是相同一條路,但為什麼,她心卻愈來愈不踏實?

她已經,不再了解他了嗎?對他的一切需求與行為,不再了若指掌了嗎?

不得已離開台灣的這一年,他獨自在台灣,除了投入工作之外,其他還遭遇了什麼人事物,讓他心情有所轉變,變得她再也無法捉模?

此刻,月冠她們提及的女性姓名、婆婆作媒的事件,都無法在她心中停留,如果她再也不了解這個男人的話,那全天下其他女人對他覬覦的種種,還有什麼重要?

是誰、或是什麼事,讓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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