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我沒買過這種東西。」看著陌白從衛生間里出來,寒子郁解釋道,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還是紅了個通透。直到現在,那個便利店大娘隱而不發的笑,還有正巧路過的幾個人奇怪的眼神,依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一次,他的臉直接從伊拉克丟到阿富汗去了。
陌白將袋子放到桌子上,眼楮里閃著真誠和溫暖︰「我知道,難為你了。」剛才在衛生間,一開始她也只是笑,帶著一點尷尬,又帶著一些嘲諷,只是當那笑意流過之後,她發現自己內心竟然有一種無盡的空洞和沒落在不停的激蕩。已經好多年沒有男生會這樣屈尊折貴對待自己,這讓她不禁想起多年前那個如春風一樣的男孩,還有那段再也找不回來的時光…
寒子郁有些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子,想回一句煽情的話卻終是沒有出口。雖然剛才他確實很囧,很難為情,但是陌白剛才那讓他眼前豁然一亮的溫暖還是滋潤了他久經干涸的心,他覺得這一趟值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陌白身體還是有些虛,于是緩緩的坐到床上,用平常聊天的語氣打破了兩人的寂靜。原本像他們這樣發生了這種事情多少會有一些尷尬,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再去提起,不想去捅破那層紙,更不想看到里面的秘密。
寒子郁似這才想自己的責任一般,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接著開機,看著上面的幾十個未接電話,然後無奈回答道︰「嗯,我確實該回去了。」為了防止被打擾,在摟著陌白的那一刻起,他就關機了。
「謝謝你。」這是陌白發自內心最真摯的感謝,有些話既然不說破,那麼就只能用最客套的語言來作為結束。人情也好,心意也罷,她不打算還,也還不起,所以惟有到此為止。
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是陌白心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絲淒涼,連嘴角的笑都是無奈而沒落的︰「都是朋友,沒什麼好謝的。」
寒子郁話里的無奈很明顯,但是陌白只能視若無睹。
「對了,桌子的藥你得記得按時吃,上面我都標好的一天吃的次數和數量。」不想讓這種沉悶延續,寒子郁選擇了終止這種氛圍。
目光瞟過那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藥片,陌白的心又一次莫名的柔軟起來,但是嘴上依然還是硬氣的回答︰「我知道了,謝謝。」
寒子郁含情的眸深深的看了陌白兩眼,然後點點頭轉身,只是在步子剛接近門口的時候又立住了,然後又回過頭來說道︰「我要出差半個月,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不用去微揚了。」
「好。」陌白的回答依然很簡單,只是低眉看著寒子郁干淨的鞋子愣愣的有些失神。
腳步聲再次響起,然後越來越遠,最後終于消失在了門外,在听到房門關上的那一聲響,陌白感覺自己的心仿佛瞬間從高空墜落,有一陣緩沖不及的疼痛和壓抑。
天氣依然炎熱,空氣中沒有一點濕度,甚至連拂面而過的風都帶著灼人的溫度,悶得人幾欲窒息。經過兩天的調養,陌白的病終于好了許多,所以在第三天的早上,她就開始上班了。因為寒子郁的出差,所以這段時間她終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正式的工作。
「這就是你們寫的東西?」才剛踏進辦公室,就听到谷清銳利的聲音在整個辦公室里回蕩,只那幾個高亢的抖音就可以分辨得出此時的更年總編大人是何等的生氣。
「總編,這已經是第六份稿子了,我覺得問題並不在我們身上。」是欄目主編的聲音,解釋的語氣里帶著無盡的委屈與無奈。
「這個我不管,既然寫不好,那就重新再寫,寫到他覺得滿意為止。」谷清的話擲地有聲,帶著不容反駁的味道。
「蘇沐航的性格太古怪,而且有些要求也太過分,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樣的東西,我們這些稿子都是按照常規的思路走的流程,一沒有夸大事實,二沒有弄虛作假,所以我不知道怎如何才能做到他滿意。」主編不卑不亢的陳述著自己的苦衷。
「我希望你清楚,我們是撰稿者,只有被挑選的份,沒有資格去要求怎樣的采訪的對象,性格古怪怎樣,要求過分又怎樣,如果不懂得投其所好,抓住他的內心想法,你們還拿什麼在這個行業混?圈圈不是慈善機構,如果寫不出顧客要東西,那麼就別佔著別人的位置。」谷清的措辭十分犀利,句句老到不失道理卻又帶著強勁的鋒頭。
「我再找人試試吧!」在惡勢力面前,身為下屬只有忍氣吞聲的資格。
因為剛才的對話里涉及到陌白關心的名字,所以這一段對話她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也許在所有人的眼里,蘇沐航是一個非常難伺候的人,但是她卻並不這麼認為。
「主編,可以把蘇沐航的采訪給我看看嗎?」看著主編耷拉著腦袋從谷清的辦公室里出來,陌白立刻就迎了上去,當然也沒有隱瞞自己听到了談話的內容。
「你?」主編臉上是滿滿的不相信,那一個字里也都是懷疑的語氣。
「我是蘇沐航的鐵粉。」陌白知道要爭取一個機會,不需要太多的解釋,有時候只要簡單的一句話就好。
果然在听到這句話後,主編眼里的那份不信任隱藏了不少,雖然他並不相信一個初生牛犢可以和他手下那些精英鐵將相提並論,但是這份知己知彼的了解卻是他手下任何一個英才都沒有的。
「這是所有的訪談筆錄,如果你明天下午三點之前交不上來的話,那就別硬攬下這個活。」主編好心提醒,然後又加了一句︰「因為這次的訪談是我們社里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所以總編對稿子非常重視,稿子寫好後需要給蘇沐航過審,如果你沒有十分把握的話,我想我不會幫你遞交的。」如果稿子再被打回來一次,他就得去買個金鐘罩防著谷清的口水了。
「我知道。」陌白當然听得明白主編話里的意思,只是能離他近一點,她就感覺自己的心活過來了一點,而且她也自信憑借自己對他這些年的關注和了解,以及自己的文筆功底,一定可以功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