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居高臨下的盯著安馨,陽光打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更顯她身上的清拔之氣,她第一眼見到她時,便討厭她,直到討厭變成了怨恨,直到怨恨變成了殺意。
如今皇令全城通緝,她竟然還敢出現!?
「來人,將她給我抓起來!」周惜若臉色一沉,驟然冷喝。
立時幾道黑影出現,將安馨團團圍住。
安馨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周惜若淡淡道︰「他還活著?」
周惜若只覺肺腑內的怒火灼燒的她快要失去理智,她竟然還敢問她!她怎麼可能告訴她!?
「安馨,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們幾個,還不將這個殺人凶手抓起來!」
那幾道黑影一動,便向安馨抓來,安馨一動不動,似乎忘記了反抗。
「住手!」低喝自身後傳來,一只手先一步抓住安馨的肩膀,將她用力往後一扯,那幾道黑影瞬間撲空。
安馨驀地回神,在看清眼前人時,眸子終于出現了波動,「明河,他怎麼樣了?」
周惜若臉色一沉怒喝,「明河,你知不知道誰才是殺人凶手!?她殺了顏真,你竟然救她,你是想背叛顏真不成!?」
明河盯著安馨焦灼的眼,良久道︰「是你刺殺的大人?」
安馨身子一頓,她對那一夜的事全忘記了,如何能記起是誰動的手?
「我,我不會殺他的……」
「明河,母親親眼所見,還能誣賴了她!?當時顏真身邊只有她,除了她還有誰!?」周惜若咬牙切齒,「母親既說你們日後一切听憑我的命令,你想違逆母親的命令不成!?」
明河一雙眸子沉沉,低低道︰「如果是她,不用你說我也會一刀結果了她。」
安馨穩定住心神,抬睫盯著明河,「告訴我,他還活著嗎?」她現在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與其詢問你一心刺殺的人不如過問你的父母弟妹了!」明河冷著臉,大人真是看錯了她!她刺殺過大人後便去了左相府,任誰也能看出她是左派的人,故意接近大人,怕便是找一個時機來施行謀殺,好歹毒!
安馨身子一顫,她「刺殺」了顏真,而父母弟妹皆是受顏真庇護,他們難道出事了?
安馨驀地盯向明河,沉聲道︰「他們人呢?」
「去死牢的話,也許你還能見他們一面。」明河甩袖,臉色如冰似水,卻讓安馨臉色驀地蒼白,一把抓住明河,「你說什麼?他們怎麼會在死牢?」
明河冷笑道︰「為什麼?安姑娘怎麼不問問自己?你刺殺了大人還期望著右相府幫你?你這算盤打的也太如意了!」
安馨手指驀地收緊,她不能慌,不能亂,她現在必須先趕去死牢,她顧不得想太多,她必須要救出爹娘來!
轉身便跑,周惜若臉色一沉,冷喝,「還不抓住她!她現在可是全城通緝的殺人犯,不要讓她跑了!」
明河抬腳向前一步低沉道︰「讓她走!」
「明河!」周惜若臉色陰沉,眼底殺意一**,他竟然敢公然違抗自己的命令!
「周姑娘,如果大人醒來,知道你將她逼入絕路,你認為大人會原諒你?」
周惜若驀地噎住,眼底的怨毒之色越來越濃,「你認為顏真還會對一個刺殺自己的女人留有感情?明河,你真是越發不懂這個府中,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明河冷笑一聲道︰「油箱浮動額主子只有大人一人,周姑娘一個外姓人,是沒什麼資格來三道四的。」
周惜若眼楮驟然眯起,心底的狂怒喧囂,看來,這個明河,留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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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並未直接去死牢,而是徑直去了皇宮,然她此時已被通緝,公然露面,自然遭到重重攔截,安馨顧不得多想,一路直闖。
鐵矛刺入腰側,冰刃滑過臂膀,刺骨的疼痛愣是沒讓她皺一下眉,她要見皇懿軒,她實在低估了皇懿軒對他的「善意!」
然一路浴血奮戰,卻好似離宮門越來越遠了,更有越來越多的人涌了出來。
安馨眼底的光微微有些模糊,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難道,背著刺殺愛人之名死在異時空便是她的歸宿?
安馨僵直的站著,一呼一吸,牽心扯肺的痛,前世今生,她很少魯莽,無論是親情,友情,她總能站在理智的線內,處理著所有的事,然因為顏真,她亂了,從開始到現在,但凡關聯他的,都是亂的,亂的讓她心慌,亂到最後竟讓她殺了他麼?她殺了他,最後卻要來拖累自己的父母麼?
安馨微微張著嘴,望著天空,用力呼吸,唇角的血順著嘴角滴滴滑落,一柄鐵矛刺入後背時,安馨重重的踉蹌了一下,她突然霧濕了雙眼,她想顏真雖變臉比變書還快,生起氣來又像個孩子,她每每因此惱火,然彼時的心卻是歡快的,她從一開始喜歡他便比討厭他多一點,當討厭與喜歡再也不成正比時,她卻殺了他。
這世上,能輕易殺了他的,也許只有她了……
心如刀絞不過如此了吧。
「住手。」不輕不重的冷喝傳來,周圍森冷的兵器迅速撤退,安馨立在原地,身上氤氳著大片的血花,就連她那張光潔的小臉也被血染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樣,唯有那雙眸子,黑漆漆的卻淥在水里,盯的皇懿軒身子微頓,而後緩步走了過去。
皇懿軒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她,若說以往她給他留下的只是深刻的印象,那麼此時此刻,她的狼狽狠狠的撞擊了他的心。
他在她面前停下,他想她這般要強,他的陰謀,是否會將她逼入絕境?到那時,她寧願自刎吧……
安馨長睫顫了顫,所有的一切都淡出了視野,她只能听到自己瀕臨死亡般的呼吸還有緩慢卻清晰的心跳,以及眼前的人,雙腿緩緩彎了下去……
就這樣死了也好,用她所謂的自尊,祈求面前的人,放過爹娘,她欠下的債也算還清了吧……事實,她不曾欠著他們什麼,她也不過是一縷無辜的孤魂罷了……
皇懿軒倏地睜大眼楮,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緩緩跪了下去,心底的震動遠大于面上的愕然,她,並非甘于屈服的女子。
「臣女刺殺右相死不足惜,但請皇上饒恕我無辜的父母,臣女願受千刀萬剮之刑!」她的聲音字字敲擊著他的內心,讓他倏地後退一步。
「安馨!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什麼罪!?」皇懿軒垂睫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欺君罔上,謀害忠良,擅闖禁宮,罪該萬死。」
皇懿軒驀地抿緊唇,安有為沒死,若非周惜若告訴他安有為一家沒死,他真的要被她騙過去了,他以為她不哭不痛是因她天性冷情,沒想到她早已偷梁換柱!
安有為一家必須死!
謀害忠良麼?呵,右相算的上忠良?罪該萬死的該是這位權傾朝野的奸相吧!
「你既知罪,還敢來求眹?」皇懿軒冷盯著安馨,眼底的決斷與狠辣很難與芝蘭玉樹的少年聯系在一起。
安馨驀地抬頭盯著他道︰「皇上要怎樣才能饒恕我爹娘?」
皇懿軒垂睫淡淡道︰「安馨,你認為你有讓眹饒恕他們的資本?」
安馨想是了,他對自己當真是無一絲好感的,如果連絲好感都沒有,她又拿什麼來與他交換?縱然她擁有絕頂聰慧,又如何能敵得過命中注定?
「……沒有。」
「既沒有,眹憑什麼答應你?」皇懿軒望著她輕顫的身子,聲音有一種森然的冰冷。
「皇上想要什麼?」安馨垂下眼睫,她的聲音冷定,眼睫卻無法掩住濕潮。
皇懿軒微微俯,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低低道︰「做朕的女人,為眹得到整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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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真方一醒來,便听到一聲歡喜聲道︰「大人醒了!快,快將藥端來。」
顏真淡淡抬睫,長睫下一雙眸子瀲灩,卻帶了些微的疲憊之意,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
「顏真……」周惜若歡喜的端著藥碗走過來,在觸到顏真的目光時驀地頓了頓,旋即笑意柔柔,「你總算醒了。」
顏真起身,心口處的劇痛令他的身子滯了滯,旋即若無其事的坐起來,「葉祁呢,讓他過來。」
周惜若神色一滯,低低道︰「先將藥喝了再喚他吧……」
顏真眸光微轉,挑眉道︰「喚他。」
周惜若身子顫了顫,慌忙道︰「好。」
葉祁匆匆趕來時,看到床榻上還算鮮活的人驀地松了口氣,上前道︰「總算沒死掉,都說禍害遺千年嘛。」
顏真淡淡道︰「惜若,你先出去。」
周惜若抿了抿唇,原本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說出口,輕輕退了下去。
顏真這才略現疲憊無力,懶懶的靠著軟榻,瞥了一眼葉祁道︰「說罷。」
葉祁嘴角一抽,望著房頂道︰「說什麼。」難道說安馨刺殺他未遂後避在了左相府,而後又莫名其妙的做了皇妃?
「自然是說該說的話。」顏真抬手落在心口,心,沉沉的痛,那一刀毫不容情的刺透他的心髒,馨兒,何其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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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表胡思亂想,這一切,都素有原因的,那天整理下死路,我一看暈了暈,這也忒復雜了,慢慢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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