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太長,不知道那頭通往何處,漫無止境,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不知多長時間,地道里空氣雖然流通但氣味潮濕,隱隱有股霉味以及柴火燃燒過的煙燻味道。愛睍蓴璩那密道越走越寬,最後分出兩條路來。
兩人站在密道的岔路口,不知往哪條路去,夜公子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他轉身對不二道︰「我們分開走,我走左邊這條通道,你走右邊,若是有危險你就大聲喊叫,我听到了定去救你。」他說著把火折子遞給不二。
不二抿了抿嘴道︰「你剛才不是要殺我喝我的血嗎?怎麼又想要救我了,我可不敢相信你的話。」
夜公子冷聲道︰「我要殺你,在地面發現你時早就殺了你,何必等到你激怒我,何況我不是野獸,喝人血這種事我們夜魔教的人做不出來。拿著火折子。」
不二听他的口氣,好像他剛才是被誤會了一樣,只是所有事情像個謎團,怎麼也打不開,自然不能把他的嫌疑排除在外,先進地道看看發現什麼再說。她接過火折子,剛想問夜公子把火折子給她,他自己怎麼在黑暗的密道中行走時,他已經朝左邊的洞口走進去,消失在黑洞一般的黑暗中,兩人就此分路。
不二望著右邊這個黑 的洞口,深深吸一口氣,舉著火折子朝里面走進去。只感覺越走越深,前面突然豁然開朗如同一個地窖,前面有微光傳來。不二心里有些緊張,她慢慢朝那地窖似的石洞里走去,听見一陣鐵鏈刮過地面聲音,極其駭人。
「誰在那里?」黑暗中只听到一個蒼老勁弩的聲音。
不二眼前出現一個四周壘砌著巨大岩石的石室,石室有兩個口,她站在其中一個出口處,對面還有一個,不知通向哪里。而正中央有一個大鳥籠似的鐵籠子,里面關著一個披頭散發,雙手雙腳均被石壁上的長鐵鏈鎖住的長者,他稍有動靜,鐵鏈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待他抬起頭與不二對視的瞬間,不二驚呆了!
玄戒!竟然是玄戒。所有人都以為消失匿跡的玄戒,沒想到竟被困在這迷劍莊地道里的一處石室中。不二驚懼不已,她正想過去,同一時間認出她的玄戒出口道︰「不要過來,籠子附近有機關,你若不小心踩中,信號就會發給外面的人。」
不二听了他的話,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步,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籠子中的玄戒,著急問道︰「玄戒大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怎麼會被囚在這里?」
玄戒身上似乎重傷未愈,面色憔悴,身上的衣服髒兮兮,頭發散亂,他眼中帶有憤怒道︰「當ri你和冷公子上山采草藥,留老衲一人在那破草屋中,老衲身受重傷,動彈不得,不一會卻看見一人出現在老衲面前,正是玄慧,他要把老衲帶回南理寺審問,不想出現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兩人在我面前打起來,那黑衣人的招數竟與玄慧所修煉的武功路數一樣,甚至比玄慧更上一層,玄慧爪著一個機會伸手扯下那黑衣人的蒙面巾,只見他使出了老衲的鐵心拳,一拳把玄慧打得身形俱滅……老衲敵不過他,被他打暈,醒來發現在這暗無天日的鐵籠之中,被囚于此……」
不二心中不安,冷無觴當天和她猜測的看來沒錯,玄慧並不是玄戒所殺,而之前的玄心,恐怕也不是喪命玄戒之手,而是那個黑衣人所為。她當下也感到一點慰藉,沒有救錯玄戒,可悲的還是死去的玄心與玄慧聖僧。
「玄戒大師,你認出那黑衣人的沒有?」不二問道,眼下這個黑衣人是關鍵。
玄戒垂下老目,言語中克制著悲憤道︰「認到了。」
不二問︰「他是誰?」她很想知道,玄戒所說的與她心中所想的是否同一個人。玄戒被囚在此已經十來天,而這密道是迷劍莊所建,當今武林,有一人對各門派武功皆有專研,倘若那人能使出和玄戒不相上下的鐵心掌,這人便是迷劍莊的莊主劍仇雄。
「他是……南理寺第一大聖僧,玄智。」玄戒冷笑道。
「你說誰?!」不二以為自己听錯,不可置信地望著玄戒。
「玄智,是他,就是他,化成灰老衲也認得。」玄戒道。
不二驚得向後退了兩步,她搖頭道︰「不,怎麼可能是玄智聖僧,你胡說,你栽贓他。」
她眼前浮現玄智聖僧慈眉善目的面孔,想起他總是面帶慈祥的微笑,要不是他把不二收留在南理寺中,不二很可能會在街頭餓死,他救過不二的恩情,他的為人處事,讓不二怎麼也無法把殺了玄心玄慧聖僧的黑衣人與他聯想到一起,不會的,怎麼可能是玄智聖僧。
玄戒似乎早知道不二會有這種反應,冷笑道︰「老衲知道沒有人會相信,老衲對天發誓,今日所言有半句虛假,當死無葬身之地。」他也是萬萬沒想到,殺了玄心與玄慧之人是武林第一大賢人玄智聖僧,說出去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不二退到牆邊,整個人靠在牆上,心中猶如狂風巨浪卷席。她見玄戒口中斬釘截鐵,甚至發了毒誓,而如今他被囚在這里,難逃升天,對不二說謊有什麼必要。難道是玄智聖僧把玄戒囚禁在這里?沒理由啊,不二腦袋更是亂得一團糟。
玄戒語氣平緩一些,對不二道︰「姑娘,老衲雖叛走南理寺,但行走江湖從不打誑語,你若是有辦法救老衲出去,日後老衲定舍命相救,若是不能,你還是趕緊離開。老衲不知道你怎麼來到這里,此地不宜久留,很快會有人過來,你趕緊走吧。」1d7TI。
道無頭出燃。不二稍稍平靜了心情,問道︰「誰過來?」
玄戒嘆了口氣,「迷劍莊的人,他一身黑衣,戴著鐵鑄面具,看不出面孔,卻每日送飯食來一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從你對面那扇門進來,你現在快走,被發現了下場怕是和老衲一樣關在鐵籠中甚至喪命于此。老衲若說玄智和迷劍莊相互勾結,你恐怕又是不信,既然不信,還是趕快離開罷了。」
玄智聖僧與迷劍莊的人勾結?不二又是一驚,她正想對玄戒說迷劍莊已經在幾日前的火海中化作雲煙,只听到對面的門洞有動靜,似乎有人走來。她趕緊把火折子熄滅,閃身躲到來時的密道外,身子緊貼著牆壁,藏身黑暗中,屏息不動。
那人從對面的門進入關著玄戒的洞室中,放下碗筷,對玄戒道︰「老禿驢,我這些日子跟你說的事,考慮的期限只剩下今日最後一日,你若不答應,我也不必再留你性命。」
不二對這個聲音十分陌生,听著也十分年輕,語氣中帶著些毒狠,她雖然對聲音敏感,這個聲音是從來沒听過的,到底是什麼人,口氣這麼狂妄?就算是劍靖南,也會對玄戒禮讓三分,他算什麼東西。
玄戒冷笑道︰「要取性命便取了去,老衲絕不會做你們的走狗,你也不必再裝模作樣,老衲知道你是迷劍莊的人,玄智與迷劍莊勾結,你們才知老衲與夜魔教人來往之事,想叫老衲去殺了夜公子,想都別想。十五年前老衲已經犯下一次錯誤,與你們這些武林中人同流合污,誅殺夜魔教眾多無辜性命,十五年後,老衲寧死也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
年輕男子笑道︰「老禿驢,你別自作聰明,迷劍莊早在幾日之前被火燒了,當今江湖中再也迷劍莊,何來玄智與迷劍莊勾結一說,我又怎麼再是迷劍莊的人?」
玄戒不相信,道︰「臭小子,你別信口胡言,老衲才不會上你的當,迷劍莊江湖第一大門派,豈是一把火能燒掉的?劍仇雄一心想讓迷劍莊統一江湖,怎可能讓迷劍莊付之一炬?」
那狂妄的年輕人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把火,正是劍仇雄莊主放的!」
囚于籠中的玄戒與躲藏在密道這頭的不二听到那句「正是劍仇雄莊主放的!」都露出不可置信的驚異。
那年輕人又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就不能再留你性命,劍莊主本想給你一次機會,可你這個老禿驢實在固執,現在只能把你殺了。」
「哈哈哈,好個劍仇雄,老衲到如今算是有了些頭緒,那《戰戟兵法》怕是也在他手中罷,說得通,說得通了!」玄戒狂笑起來,聲音震動整個石室。
「老禿驢,你也只能笑這片刻!」
不二只感覺到石室中寒光一閃,似是利刃出鞘,她心里一急,彎腰在地上胡亂抓了一把,跑入石室中,她也不知道是出于心急還是怎麼回事,只感覺腳下生風,身輕如燕,整個人似飛起來,眨眼間便到了那戴著鐵鑄面具的男子身後,朝他叫了一聲︰「喂!看過來!」
等那人驚身回過頭,正舉劍刺來,不二把藏在身後的一手的沙子噗地朝他臉上撒上去,他雖戴著鐵鑄面具,卻單單露出眼楮,不二還真對準了他眼楮撒。
「啊!」那人痛苦大叫一聲,瞬間失去視力,揮著劍在石室中亂舞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