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霜重,天宮內彌漫著劇烈的風雪。ai愨鵡
霜寒刺骨,宮婢宮人們個個行色匆匆,就連抬頭看天的勇氣都沒有,天宮如此氣候,即便不去想也知道,定然是天帝發了脾氣。
這時候,凌天殿內,天帝正襟危坐于高座間,俯視著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北星沉。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北星沉渾身的骨頭都似斷裂了一般,咽喉處更是一片青紫,適才若是洛寒胤再用一份力,只怕已經捏斷了他的氣管。
哪怕此時回想起來,他都覺得後背一陣發寒。洛寒胤太狠了,竟敢當真想要他的命!他可是大皇子,是最純正的天族皇族血脈。
而洛寒胤,不過是個雜種而已!怎敢如此僭越!
天帝一直注視著北星沉的雙眼,良久後,徐徐道︰「你可知道,今日——你犯了什麼錯?」
犯錯?
犯錯的人分明是洛寒胤!
北星沉心中這般想著,可哪敢所出口,只能硬著頭皮道︰「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鑒。」
不知?
天帝的面色冷厲了幾分,突然加重了語氣喝道︰「愚蠢!你仗著蠻力妄圖強攻結界,卻將自己先耗了個干淨,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最後還栽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上!」
「當真愚蠢至極!」說到最後,天帝憤怒的拍了扶手,一時間殿外風雪大作,寒風呼嘯而過,宛若鬼哭狼嚎。
北星沉對天帝是從骨子里的懼怕,他眸光微斂,忙點頭道︰「父皇教訓的是,是兒臣太過貪功冒進。可是,二弟他有心偏幫冷夜心,兒臣覺得,他並非誠心要為父皇取靈竅。」
不管怎麼樣,他對洛寒胤的恨意已入骨髓,說什麼也不肯放過他。
天帝劍眉微挑,那與洛寒胤幾乎十成相像的面容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中的意味深長,北星沉捉模不透,只覺得心底發寒。
「他做的很好,至少,朕看到了他真正的本事。」
說到這里,天帝的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賞︰「他的潛力,讓朕吃驚。」
北星沉嫉妒的幾乎發狂,從小到大,他從未得到過父皇一句這樣的贊賞。而洛寒胤,非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要殺害自己,竟然還能得到褒獎,這不公平。
他緊緊攥著拳頭,眼中閃現的是不甘。
天帝冷哼了一聲,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朕,要的是真正能帶領天族的領袖,朕希望那個人是你,因為只有你體內才流淌著真正純正的皇族血脈,但如果——」
話鋒一轉,天帝的語氣冷厲了幾分︰「你讓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的話,那麼——最佳人選便不再是你。」
北星沉一凜,心頭一喜,當即沉聲道︰「兒臣定不復父皇厚愛。」
天帝涼涼的看著他,並沒有顯露半分慈愛,雖帶著笑,可是眼神卻是清冷無情。他根本不在乎什麼血緣,他要的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有潛力的接班人,洛寒胤,顯然是一個絕佳的人選。
但是,他為情所困,便已是走上了歪路,就像是一顆有菱角的石頭,還需要打磨打磨。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只听得宮人通報︰「天後娘娘駕到。」天帝微微揚眉,一擺手,淡然道︰「進來。」
殿門打開,一股淡淡的香氣從殿外傳來,而後便見一個穿著銀底繡暗金色牡丹花樣華服的女子從屋外走入,她眉目如畫,肌膚賽雪,看起來年約二八,但從眉宇間卻能隱約瞧出幾分滄桑來。
再細看,便能看出她與跪在地上的北星沉有幾分神似。
北星沉一听是天後來了,眼底一喜,忙俯身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天後緩步上前,看著狼狽的北星沉,眉頭微微一蹙,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面頰,柔聲道︰「怎的弄的這般狼狽,教母後好生心疼。」
說來也奇怪,就這麼輕輕一撫模,北星沉體內的傷竟好了一半,面色也紅潤了許多,身上也不覺得疼了。他忙叩頭道︰「兒臣謝過母後。」
天後微微一笑,收回手,這才看向天帝,而她的身邊跟著的不是婢女,而是她的內佷女莫}7。此刻的莫}7比之前冷夜心所見更要俏麗三分,整個人立在殿中便宛若明珠生輝,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論容貌,她甚至不比天後差,只是稍嫌少了些風韻而已。
她巧笑倩兮,笑盈盈給天帝行禮道︰「}7兒給姑父請安,願姑父江山永固,福壽延綿。」莫}7笑的很甜,這番話說的更是甜,天後不由得滿意的笑了出來。
看得出,她對莫}7的確很是寵愛。
天帝神情依舊淡淡的,只擺了擺手,示意莫}7起身,便看向天後道︰「平日里你總是在碧落宮,今日,怎麼出來了。」
天後迎上天帝的目光,原本柔和的眸子也多了幾許捉模不透的東西,她笑著道︰「听說帝君派沉兒去了魔界,妾身擔心,便來瞧瞧。」
「果不其然,帝君依舊不知疼惜骨肉,竟讓沉兒傷至如此。」天後這番話中帶著幾分酸味,任誰都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來。
她這是在埋怨天帝這些日子偏心洛寒胤,再往深處想想,她這是在嫉恨那個比她更加完美,更討天帝歡心的泫灕。
當初那段孽情,她是少有的清楚內情的人之一,雖嫉妒天帝對泫灕動了真情,但更多的卻是蔑視,因為她知道,泫灕最後必定不得善終,只因為,天帝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在他的眼中,除了天帝之位,再無其他。
索性,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著天帝與那泫灕發展,最後笑看著泫灕悲痛而死。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天帝雖處死了泫灕,斷絕了情愛,卻留下了她的孽種,洛寒胤!從前,她便想盡辦法刁難洛寒胤,甚至逼迫天帝將洛寒胤放逐至人族,沒想到,那個小狐狸竟是成長的如此迅速,現在已經威脅了她兒子的地位。
太子之位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誰最後登上面前這張龍椅!
听著天後這番興師問罪,天帝卻是曲了右手食指,一邊有規律的敲擊著扶手,一邊淡淡的笑了︰「玉不琢不成器,你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天後跟著笑了,點頭道︰「帝君說的有理,妾身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妾身更知道的是,一碗水可得端平了才能穩妥——」
「帝君必定比妾身更深諳其中之道。」
天後看起來柔柔弱弱,溫柔似水,可是說起話來卻是半步不讓,頗有一番咄咄逼人的氣勢。
就在這個時候,洛寒胤歸來了。
他踏進殿內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兩道狠辣如刀的目光,一道是北星沉,另一道便是天後。他斂了眸光,上前幾步,半跪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給——母後請安。」
這母後二字,他叫的著實艱難!若是從前,他是斷然不會叫出口的,但如今,他不得不暫時收斂,因為,他必須要在天族站穩腳跟,才能實行自己的計劃,而天後,便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個關節。
听得這聲母後,天後也是微微一驚,而後掩唇微笑道︰「呵——胤兒,倒是長大了,比從前更懂禮了。」
洛寒胤低著頭,平靜道︰「兒臣多謝母後素日悉心教導。」
教導?天後笑意越發濃郁,看起來宛若盛開的牡丹般雍容華貴,可是那雙眼中的怨毒卻更深了。
天帝宛若看戲一般看著這一幕,嘴角一直噙著戲謔的笑容,好半晌才對洛寒胤道︰「這次,你表現的很不錯,為父——很滿意。」
「今ri你也累了,便去歇著吧。」
洛寒胤再次行禮,便起身離開了凌天殿。離開之後,他整個人便變得格外冷厲起來,腦海中回想起適才殿中之人各樣的神色,只覺得惡心至極。
而天後何嘗不是如此,洛寒胤前腳剛走,她便立刻道︰「看來帝君很看重胤兒這個太子呢,他日這帝君之位,是否也打算傳給他呢?」
北星沉豎起耳朵等著答案,有母親再次,他頓時有了底氣。
天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徑直起身,淡然道︰「前朝之事,你便不必管了,只需管好你的兒子——還有你的碧落宮便好。」
「朕累了,你們跪安吧。」說完,天帝冷冷轉身,走入了後殿,竟是看也沒看天後一眼。
見他如此,天後氣急,表面上雖還帶著溫婉的笑,可是袖中的手卻是不自覺的攥緊。很好,自從泫灕之後,他便一直這樣待她,難道,她就當真比不得那個女人嗎?
只要想到泫灕,她便嫉妒的發狂,她示意北星沉與她一道離開,出了凌天殿之後,她便揮手布置了一個隔音的結界,面上的溫柔的消失的干干淨淨,只寒聲道︰「北寒胤,留不得!」
北星沉尚未回答,便听的莫忽然笑著道︰「姑姑急什麼,兒有辦法對付那北寒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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