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吹過,有淡淡荷香縈繞鼻尖。
冷夜心從昏睡中漸漸醒轉,渾身酥麻酸痛,就像是受了酷刑一樣難受。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掛在月白色紗帳上的金絲絞的鏤空香球,腦海中紛亂破碎的記憶紛至沓來。
她記得,她今日去了梨香滿園,見到了洛寒胤和他的側妃。還有碧芽——對了,碧芽!
這麼偏眸一看,她卻是愣住了。
至于冷夜心的裝束便要奢華的多,一襲水粉色對襟牡丹折枝刺繡襦裙,白底繡粉桃抹胸,裙帶上配了流蘇絡子和一對壓裙白玉環佩,行走間叮咚作響,甚是好听。
立在窗前,冷夜心這才看清北婉柔的模樣。她眉目細膩,皮膚白希,櫻唇抹了淡色口脂,很是紛女敕。她穿著一身白色素紗繡桔花曳地連襟裙,盈盈一握的腰間系了一條粉色絛帶。發髻簡單挽起,只插了一對翡翠春菊小釵,打扮簡樸,卻將她原本便清秀的顏色烘托出了十二分,好一個清秀雅致的美人。
「冷小姐你——」北婉柔眼眶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冷夜心再次看向洛寒胤,只見他已經收起了笑容,面色漸漸沉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你不必擔心。」
冷夜心看著洛寒胤耍賴的神色,听著他厚顏無恥的話,只覺得火冒三丈,分外惱怒。她推開了洛寒胤,冷聲道︰「這里是哪里?我為何會在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北婉柔來之前暗暗查過冷夜心的資料,知道她容貌平平,資質平平,這才這般殷勤的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難而退,哪知道,見到她本人之後,她才知道什麼叫做棋逢對手。
冷夜心一愣,而後轉頭怒視著他,眼眶微微泛紅道︰「是,為利所驅。那麼你呢?你接近我是為了什麼?我中了媚藥,你大可用靈力幫我化解,你為何要這般對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zVXC。
她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身無寸縷,當即羞怒交加,轉眸要去看看哪個賊子敢這般放肆大膽。
冷夜心一怔,眼眶中的淚終究沒有落下。
洛寒胤微微凝眸,仍然抱著冷夜心,沒有說話。
在她的身後,北婉柔佯裝著驚訝出神,可是眼底卻劃過一抹濃濃的喜色。而洛寒胤卻是終于收起了玩笑的模樣,臉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
冷夜心頗為不耐的呼出一口氣,看向洛寒胤,見他就好似看好戲一般悠閑,心頭越加煩悶。她咬咬唇,沉聲道︰「你不必轉著彎的敲打我,我說了,日後不會日日相處,便是斷然不會嫁給你的胤哥哥,你听明白了嗎?」
北婉柔一怔,輕輕點頭,將帕子遞給了她,轉身又拿了木梳,替她梳理秀發。
他的這個表情,冷夜心看在眼里,一時間竟是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覺。他們很熟悉,至少,比她想象的熟悉的多。
在听著北婉柔夾槍帶棒的話語,更覺得刺耳。
那門房愣愣的不敢說話,只覺得手中的金子就像是燙手的山芋,可他偏偏不敢丟。
是碧芽給她下了媚藥!為什麼?她胸口悶悶的,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她是那麼信任碧芽,為何碧芽會背叛她?為何?
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下意思舌忝了舌忝唇,還殘留著獨屬于他的異香。
洛寒胤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玩味更濃。他吩咐伺候北婉柔的丫鬟司畫去將北婉柔扶起,自己則緩緩踱著步上前道︰「摔疼了嗎?」
「是,心兒是我未來的皇妃。」他嘴角勾起一抹明媚而幸福的笑,話雖是回答北婉柔,眸光卻一直看著冷夜心。
也對,他們是夫妻,自然是熟悉的。
冷夜心原本想甩開,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生生忍住了。
被她這麼一吼,洛寒胤總算清醒了過來,眨巴著紫色的大眼楮看著她,委屈道︰「心兒,你臉皮真厚,分明是你對人家用了強,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著,他伸出舌尖在她唇上舌忝過,曖昧道︰「是你纏著我,一直喊著我要我要,我秉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將身子給了你,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哦。」冷夜心此刻渾身那灼人的熱力消失了,腦子也恢復了清明。她是個聰明人,一下子便想到了碧芽遞給她的那杯香氣特殊的茶。
「姐姐,胤哥哥說了,不能虧待了你,這金子你先拿著,日後若有什麼難處,大可告訴妹妹。妹妹雖只是個側妃,但這府中大小事皆是妹妹做主的。姐姐有事,妹妹必定能幫上一把。」
洛寒胤剛剛醒轉,還有些迷糊一般,一伸手就將冷夜心拉到了懷里,大手肆意在她身上油走,口中含糊不清道︰「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冷夜心不置可否,也不願再和她周旋,抬腳就要離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洛寒胤似笑非笑的點點頭,而後頗為動容道︰「辛苦你了,司畫,送側妃回去歇息。再叫太醫來給她瞧瞧,可別摔著哪了。」
至于那抹讓她留戀至極的溫暖,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忘卻,很快。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剛要抬腳去追,北婉柔眸光一閃,忙搶在了他前頭,急聲道︰「胤哥哥別急,柔兒這就去把姐姐求回來。」
她睜大了眼,有片刻的失神。那這時候,洛寒胤嘟著紛女敕的紅唇動了動身子,軟被滑落,他最關鍵的部位暴露在空氣中,昂揚著,挺立著,看的冷夜心心頭一顫。
下意識伸手去推洛寒胤,卻被他抱的更緊。
這回輪到洛寒胤愣住了,他緩聲道︰「你中的媚藥很是厲害,除非與你教合,否則根本解不開藥性,靈力亦是無用。」
她長發垂在腦後,眉宇間還殘留著幾分歡愛厚淡淡的媚,眼波流轉間自有一股傲氣和盛氣,奇就奇在,她的盛氣和傲氣非但沒有破壞她的美,反而讓她更加特立獨行,吸引人眼球。
「借口。」冷夜心眼中終于有了淚。冷硬的她此刻心中卻是萬分委屈。他前一刻說著喜歡她,後一刻便納了側妃。他既然有了側妃,便當全心全意對待對她,為何還要和她做出這等事!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洛寒胤頗為受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緊不慢的起身,那極為精壯堪稱唯美的身材暴露在空氣中,冷夜心只覺得鼻頭癢癢,慌忙別開臉不去看他。
冷夜心看了看她白希溫軟的小手,沒有接,自己下了床。
不一會,便有侍女拿來了衣裳和洗漱用水,北婉柔輕輕一笑道︰「胤哥哥,你的衣裳我也命人取來了,你是自己穿,還是我伺候你穿?」
北婉柔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笑意盈盈的洛寒胤,頗為委屈道︰「可是妹妹有什麼伺候的不周到的地方?姐姐日後進了府,按規矩,妹妹日日都要來伺候姐姐的,若是妹妹哪里不好,姐姐可千萬要告訴妹妹才是。」
冷夜心一邊阻撓他放肆的手,一邊怒喝道︰「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北婉柔眸光一凝,而後笑著道︰「不必謝了,你收下便是。」
北婉柔又是一愣,突然眼眶便紅了起來,啜泣道︰「姐姐,妹妹知錯了,日後姐姐過門,妹妹定不留胤哥哥在我的采蓮閣,絕不與姐姐分寵的。只求姐姐讓妹妹留在姐姐身邊,日日侍奉。」
短暫的思索後,北婉柔甜甜一笑,柔聲道︰「心兒姐姐真美,胤哥哥真有眼光。」說完,她親昵的去拉冷夜心的手。
她大力扔開那只手,猛的起身,抬手就要用靈力,可不知為何渾身無力,根本使不上一點靈力。
負責?
冷夜心雖還不是極致的絕美,可這樣的姿容與氣度已不是一般女子能有,若她是男子,指不定都會被吸引,更別說胤哥哥了。
見她挑明了說,北婉柔輕輕一笑,點頭道︰「即使如此,妹妹便謝過姐姐了。」
她在心底問自己,雙唇卻緊緊閉著,聞著他身上特有的異香,感受著他懷抱讓人舒服的溫度,她突然有些沉迷,心頭冒出一個讓她都覺得驚異的念頭︰如果這輩子都能如此,該多好!
「胤哥哥,這位就是未來的皇妃吧?」北婉柔的目光鎖定著冷夜心,巧笑嫣然間絲毫看不出什麼破綻。
冷夜心愣住了,洛寒胤卻是微微揚眉,沖著冷夜心沒心沒肺的笑著。
若非是沒有遮體的衣裳,她就連身上這身行頭也是斷然不會接受的。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她不會再插進去。
洛寒胤悠然睜開眼,淡淡的紫光從眸底劃過,那慵懶的神態萬分迷人。可是冷夜心卻無心欣賞,像是被燙傷了一樣縮回了手,怒視著那雙紫色的雙眼,咬牙切齒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北婉柔一滯,覺得這冷夜心就是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心頭多幾許不耐,面上卻笑得更加溫柔,點頭道︰「是柔兒唐突了,那柔兒便稱你冷小姐吧。」
冷夜心緊緊蹙著眉,下意識低語道︰「碧芽——」
她一哭,洛寒胤立時手忙腳輪,他忙將她擁入懷中,溫潤的唇在她眉間淺吻著,如清泉一般好听的嗓音柔滑而堅定道︰「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情不自禁。我要娶你,要一直與你在一起,不論發生任何事,我只要你知道,我是你唯一的依靠,唯一。」
他,是喜歡她的?真的嗎?
北婉柔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冷夜心眸光一凝,反手便甩開了她的手,這乃是下意識的動作,奈何北婉柔有意為之,順勢就往後倒,重重的跌坐在地。
北婉柔原本要伺候她更衣,可是卻被她拒絕了,她用被子裹住自己,伸手到紗帳外拿了衣裳,就在被子里穿了起來。
她的身旁,那只熟悉的臭狐狸正懶懶的睡著,他與她一樣身無寸縷,白希如玉的肌膚映著微光散發著一股迷人的色澤,就好似最上乘的溫玉,挑不出一絲瑕疵。若非要挑刺,便是他身上像是草莓一般錯落的吻痕,齒痕,落在她眼中,竟讓她面紅耳赤。
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還可以這般瀟灑的放手!
北婉柔抹著淚,悲戚道︰「柔兒沒用,姐姐她不肯留下來。」
這一番姐姐妹妹繞的冷夜心心煩意亂,她突然起身,看著北婉柔道︰「你多慮了,只怕我們沒機會這般日日相處。」
她的語氣有幾分打趣,洛寒胤無奈的皺皺眉,輕聲道︰「不必,我自己穿便可。」
冷夜心十分不耐,瞥見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冷哼了一聲,不屑道︰「我沒空陪你玩這麼愚蠢的把戲,你喜歡演,喜歡哭,你大可自便。」
紗帳外,北婉柔靜靜立著,面上帶著笑,袖中的手卻緊緊攥著,指甲已然嵌入了手心。她的腳旁,散落著褻衣褻褲,透過紗帳,可以隱約瞧見緊緊相擁的兩人,她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很痛。
門房歡天喜地的收了金子。
冷夜心此刻又是羞怒,又是尷尬,還有幾分落寞與傷心,實在沒心情陪北婉柔周旋。她抬手擋在了發上,冷冷道︰「我說了,不必了。」
听得這話,冷夜心心底說不出什麼滋味,她抬眸和他對視,眉頭蹙的緊緊的。
洛寒胤看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抹受傷,眸光微閃,而後笑著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利益,人活著,便為利所驅,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而她給洛寒胤準備的衣裳是白色錦袍,他腰間束了一條巴長寬的暗銀色束腰,墨色長發用翡翠玉冠束著,和她一對照,便是一對不可多得的璧人。
冷夜心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北婉柔,雲淡風輕道︰「不必在我身上費心思,我沒有與你爭搶的意思。」
她掂了掂手中的金子,似笑非笑道︰「如此,便多謝側妃了。」說完,她隨手將手中的金子扔給了門房,不咸不淡道︰「這是側妃賞你喝茶的,還不道謝?」
洛寒胤看著她著急的跑出去,劍眉一挑,眼中便多了幾許玩味。
她咬緊了唇,羞的面色通紅,她抓起那軟被要去蓋住他羞人的地方,可是卻被一只大手奪取了被子,她手中一空,便直直的握住了那滾燙的昂揚,驚的她低呼一聲。
北婉柔自然也瞥見了洛寒胤的到來,隱忍的淚突然便洶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她眸光一黯,掙月兌了洛寒胤的懷抱,看著洛寒胤起身,絲毫不避諱的接過了北婉柔遞來的衣裳,自顧自穿起來,更是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多余的人。
北婉柔也不介意,待得她穿好衣裳後,這才收起了紗帳,伸手去扶她下床。
冷夜心又看了她一眼︰「我沒有妹妹。」
說完之後,她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的一絲。
北婉柔雙肩一顫,面上表情微微一僵,而後又恢復了柔媚的笑意,她轉頭沖著屋外道︰「將衣裳和溫水拿進來,我要親自伺候心兒姐姐梳妝。」是金絞刑。
而北婉柔哪里會去追冷夜心,她只在大門口攔下了冷夜心,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子,硬塞給冷夜心。
冷夜心听的那一口一個的胤哥哥,適才的暖意瞬間被驅散,她暗笑自己無知,他分明有了別的女人,怎能陪她一生一世?
他的懷抱很溫暖,雖然此刻他們的姿勢極為曖昧,可是她卻覺得分外安心。听著他信誓旦旦的話,她心禁不住柔軟了幾分。
就在她產生出這樣的念頭的剎那,房門被人敲響。
她動了動酥軟的腿想要起身,卻猛然驚覺雙腿間黏膩濕滑,禁不住微微一愣。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車熟路的攀附上了她胸前的傲挺,還十分大膽的揉捏了幾下,她低眸,看著那雪白的兔子在他的手中變換著形狀,眸光霎時冷的駭人。
「可是——」北婉柔一驚,忙又道︰「可是你們已經——」
「胤哥哥,你在里面嗎?我進來了。」柔柔的女聲響起,帶著一股特有的嬌媚。冷夜心怔了怔,下意識回頭,透過月白色紗帳,她看到了一道縴若拂柳的身影。
冷夜心低眸看著那錠金子,明晃晃的刺眼。
冷夜心,你倒是灑月兌的很啊!
「這里是我在京郊的別院,芙蕖山莊。至于你為何會在這里,說來話長,總之就是你被人下了媚藥,而後我舍身救你。至于發生了什麼事?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說著,他身子緩緩傾斜,靠近了冷夜心,嘴角掛著戲謔的笑。
北婉柔拉著她在鏡前坐下,用帕子在滴了玫瑰露的水里泡了,絞干後貼心的替她擦臉。冷夜心不習慣被人伺候,冷硬道︰「不必了,我自己來。」
難道?
司畫連連點頭,攙著北婉柔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看著她們的背影,洛寒胤嘴角悄然勾起,笑容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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