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初來這個世界之時,是個初生嬰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請使用訪問本站。舒睍蓴璩
沈玉不想再醒過來,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讓她重新看到陽光。在那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殺她。
在那個世界,她有多重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甚至有時候,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又為了誰而活。
她有很多朋友,但知心的,卻沒有一個。她有很多男人追求,可是,沒有一個可以為她付出她想要看到的,就好比如——性命。
強者,都是孤獨,寂寞的。
她從來不相信愛情,不相信真正的友誼。她不是沒有情,或許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
從來到神醫山莊,她的娘為討得爹的開心,一出生就故意給她報錯了性別,而她也隨性慣了,而在古代里,她覺得穿男裝更適合,更方便。
沒想到,她剛四五歲時,她的所謂爹娘就被一場陰謀給殺害了,神醫山莊一直知道仇家,卻從來不提報仇。
因為神醫山莊知道,仇人不會有好下場,那個時候,她便探查過了,那個龍玹第一相爺,是個不簡單的男人,而他的仇人,正是她的仇人。
現在,仇人還不是落網了。
只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雪貴妃早已為她所用,皇帝身上的毒,亦是她專門送到雪貴妃手中,那個謀反計劃更是她暗中提點了雪貴妃。
結果,那個皇帝死得很難受。
有一件事,卻極讓她為苦惱。
沈玉剛踏入最為偏遠的桃花村,那個早已榮升為攝政王的男人,也追隨上來。
柳驊宇找到沈玉時,她就站在一株桃花樹下,那個人,就算站在桃花下,一眼望去,人比桃花更美。
當看到周邊有不少女人盯著她看時,柳驊宇只覺得一股無名的醋火騰地升了上來,眉一皺,大步跨前去。
沈玉正采集桃花瓣,伸出的手徒然被緊扣,她轉身,看向來人,沒有驚訝,只有無奈。
「柳王爺……」她輕飄飄地吐字,完全沒有驚喜與意外。
她的反應讓柳驊宇更加皺眉,俊臉一黑。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為什麼逃開?我們不是朋友嗎?六年前,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我上神醫山莊找你,可你的人卻不見了。六年了,我找你整整六年了,可是你呢,第一眼看到我,就是這樣的反應?為什麼?你明明一直在關注著我的消息,為什麼不去皇城里找我?」柳驊宇明顯表現得有些激動,甚至是加緊了手上一些力道。
沈玉面對這個男人,面色平淡,看著他的眼神完全是無波動的,對他的話,好似沒有听進。
「憑什麼。」沈玉淡淡吐出字眼。
「什麼?」柳驊宇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
沈玉慢慢地掙月兌他的鉗制,拂開身上的花瓣,動作優雅,柳驊宇的突然出現,讓她毫無心情。但臉上卻沒有半點的表情,好像一杯白開水,淡得透明。
「你我雖是朋友,但我也沒有必要和義務去找你。我是民,你是官,民官不相往。而神醫山莊也不喜與官相交,這是我定的規矩,柳王爺。」
少年的成長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男人有一雙隨時都會散著邪氣的眼,就是沈玉也不敢隨意的與之對視。
柳驊宇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听著白衣少年的話,胸口的那種無名火又騰地上升,可是,對方是沈玉,不是一般人。
沈玉說得沒錯,他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可是,當年,上神醫山莊看不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的心就覺得空蕩蕩的。
姐姐,姐夫死了,他必須承擔一切。
柳王爺退出官場,退到山野去過隱世生活,而他柳驊宇則是龍玹國第一權臣,攝政王,在龍玹國內,誰人不怕他,誰人不避他。
只有在面對沈玉時,他才是那個時候的柳驊宇。
「你說得對,我們是朋友。既然我們是朋友,在你我之間,沈玉就是沈玉,柳驊宇就是柳驊宇。」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沈玉不是神醫山莊的莊主,而他也不是什麼攝政王。
「嗯。」沈玉完全沒有意見,轉身抬頭望著片片花落,眼底是沖不去的寂寞,柳驊宇有一種想上前緊攬白衣少年的沖動。
十八歲的沈玉,已經長得天怒人怨了,但她自己卻往往不知道遮掩自己的天顏,每到一處地方,都會惹來無數的桃花債。
一淡一邪,站在柳花樹下,人人停步觀望,看著這兩個如天仙般的男人,周遭一片無聲。桃花節,本就是少男少女居多,這一片突然一靜,就顯得詭異之極。
往年的時候,沒有這樣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出現,當然,除了教書的葉先生外,但人家已成了家,桃花鎮里沒有一個姑娘家比得上葉夫人的,所以,葉先生那樣的男人,只能看,不能踫。
感受周邊的視線,濃玉無聲地嘆息了一下,幽幽地轉身向南而去。
柳驊宇一愣,蹙眉跟著一起。
待兩人離開了原地,眾人方才回了神,見原地只余落花,眾人都以為將才當真是有神仙踏花而過。
「這里是柳花鎮,正巧趕上他們過的柳花節,沈玉,你可是喜歡桃花?」柳驊宇伸手拈住一片從旁邊飄來的桃花瓣,看著遠方,莫然說道。
沈玉道,「桃花其實是寂寞的花。」
柳驊宇一愣,「可是,沈玉站在桃花下,很美。」其實他更想說,有他在,她不會寂寞,因為他不許她寂寞。
「是嗎。」沈玉沒有方向地走著,原本她早些想離開桃花村,可這個人的出現讓她有些寸步難前。
接下來,兩人陷入一陣的沉默。
前面,五六個侍衛穿著的男人正沖著柳驊宇這邊尋來,沈玉適時停下步伐,「看來柳王爺的人了。」
順著沈玉那空明的眼神望向前,柳驊宇更加皺眉,他剛剛甩開這幾個跟屁蟲,沒想不到半會這幾人又來了。
「王爺!」六人來到柳驊宇的面前,恭敬地沖他行了一禮。
柳驊宇臉色一沉,眼神里更是陰郁。
六人一訝,明顯的感受到柳驊宇的怒,愣怔中,轉身看向旁邊天顏沈玉,當場就愣住了。一個男子,怎能長得比女子還要漂亮。
但他們是訓練有素的侍衛,不過半會兒就已經回了神,沖著沈玉也點點頭示意。
沈玉始終沒有將他們幾人放在眼里,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王爺,您怎麼能一人走了?前幾日可是剛剛遇了刺,這會兒若是再出個什麼事,讓奴婢如何是好。」說話的是一句女扮男裝的女子,正是前相府的青蓮。
從葉溟「死」後,柳驊宇就完全的接手了相府的所有一切,包括人。
青蓮有武在身,而隨身伺候著柳煙華的綠柳與綠珠也在其中,再來是絡歡,和他身邊的白和白 ,共六人。
這幾人,對柳驊宇是絕對的忠誠,葉溟與柳煙華走後,他們真正的主子就只有柳驊宇了。
柳驊宇抬眸,看了眼青蓮,道︰「當本王是什麼人,豈是說殺就殺的?」而且,現在想殺他的人多不勝數,高高在上的那位,已經慢慢的不容許他再做大了。
「王爺。」青蓮最喜歡說話,但面對生氣的攝政王,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做屬下的,他們要做的,就是做到尊從命令行事,而不是質疑。
往前跟在葉溟身邊的,他就是一個好說話的,而眼前的這個,壓根就是一個暴君,對下邊的人,絕不會心慈手軟,犯著一點,就該殺,若非他們是跟在葉溟與柳煙華身邊的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柳驊宇早已不是六年前的柳世子了,他的心思極深,不是他人能容易看懂的人,更不是別人輕易觸怒的人。
「柳王爺……」
沈玉蹙眉時,話也不自覺的到了嘴邊。
柳驊宇這才收起那積展的眉頭,轉身看向沈玉。
「我們是朋友。」他提醒她該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這樣的尊稱,如此只會顯得他們之間有多麼的疏離。
沈玉看著他,他亦不轉開視線,與之對視。
沈玉無聲嘆息,「
驊宇,既然你的人來了,也是我們該告辭了。」
柳驊宇挑眉,伸手將她的手扣在手心里,「你不喜歡他們,我可以讓他們走。」
「王爺?」三女完全不同意這樣的做法。
六人對突然冒出來的漂亮男人生了戒備,以往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偶遇,然後趁著王爺不在意之時,行刺殺。
沈玉勾唇微微一笑,「你的人帶了殺氣,我不喜歡人跟。」
柳驊宇眉蹙得更緊,橫了一眼過去,「下去。」這話出來時,已是命令。
「驊宇,我只想一個人,你這樣,我完全不能放松自己。你我這個朋友,是如何成的,你很清楚。」沈玉指尖一彈,一股真氣彈開了他的手。
柳驊宇眼中顏色一暗,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們只是擔心我,沈玉,我只是想成為你的朋友,就連這樣,你也不允麼?」
沈玉突然沖他微笑了一下,那一笑,勝百花齊放,柳驊宇愣怔。
「你不缺朋友。」說完,轉身走入人群里。
柳驊宇愣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驀然回神緊跟了上去。
身後的六人,沒有如柳驊宇所說的,離開,而是跟上,只是六人很快的識像了,只走在前面兩人的後方,遠遠的看著,不敢靠得太近。
沈玉對柳驊宇追上來,也沒有意外,只是走她的。
沒有人可以束縛她的步伐,就算是柳驊宇也不能。
「你身為龍玹攝政王,來到此處偏遠之地,就不怕他人容易下手毀你性命。」听不出喜怒哀樂的聲音從邊傳來。
柳驊宇雙眼微亮,嘴角上挑,「你在擔心我?」
沈玉搖搖頭,「我只想讓你快些離去。」
這一次,柳驊宇沒有惱,也沒有氣她的態度,因為,這才是沈玉。
「若我死了,沈玉你可會為我流一滴淚。」突然,他很想知道,在沈玉的心里,自己是處于怎樣的地位。
沈玉搖頭,干脆回答,「不會。」
柳驊宇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的模樣,心中早明白,但听到她干脆的回答,柳驊宇還是澀了一下,「我知道。」
沈玉突然回頭看著柳驊宇,「居高位者,必引禍種。在下不喜麻煩事,還請攝政王能離在下有多遠就多遠。」這一句話已經是在趕人了,毫不因為他的身份而有半分的好聲好氣。
柳驊宇卻不當一回事,只看沈玉微笑。
「本王是沈賢弟的朋友,縱然有禍事,本王也會以朋友之義替沈賢弟消災擋難!」勾唇,側過身去,眯著笑,對沈玉的冷淡完全不在意,仿若只要能跟在沈玉的身側,一切都是無所謂。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柳驊宇豈會輕易放過。
沈玉淡笑,心中有無奈。
像這樣的情況,沈玉完全可以甩開他。
也許身邊太久沒有人氣了,一直一個人的她,偶爾也想擁有這樣的待遇,而面前的這個人,對于她來說,似有些不一樣。
任由他追隨,如此做來,不知是對是錯。
當夜。
沈玉就住入桃花鎮中的桃花客棧,柳驊宇自是同行而入,他們隱去了身份,卻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夜深如墨,夜涼如水。
「呲啦」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是有人故意發出來的聲音,武功高深的人想听不到都難。
只見房上人影掠過,身法極快,身上不是夜行衣,卻是潔白長袍。柳驊宇縱身,悄無聲息跟在那身影之後,向西行去。那人衣服顏色明顯,隔著幾十丈也追不丟,柳驊宇怕被他發現,離著遠了些,眼看他到西面一處小院子外,腳尖一點地,躍了進去。
柳驊宇也不怕對方發現,長驅而入。
他放眼看去,那白影在宅子里左竄右竄,到一處二樓前,從窗子跳了進去。柳驊宇挑挑眉,也來不及多想,立刻跳進宅子里,施展
輕功到樓前,也跟著潛了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這宅子十分大,這座小樓從外面看上去是孤立一座,實際上一樓卻和其它房舍相連,幾乎佔了半間院子。他剛才遲疑片刻,那白衣人已經不知所蹤。
柳驊宇方知,天下之大,強人無所不有。竟然能幾刻之間就能將他甩在後頭,不禁加快腳步四下尋找。心中想著剛剛那白衣人的背影極像某個人,腳步也跟著微亂。
其實他走向的那房舍也算不上院中最華麗的一處,只是雕梁畫柱器宇非凡,窗上繁復青瑣間透出燈光,屋內人似乎還未安枕。他緩緩走過去,卻听屋內腳步聲,他忙側身躲到房柱後。見窗子打開,一人出現在窗前。
柳驊宇忽然間傻住了,站在窗前的是一名女子,雪白里衣漆黑長發襯出如謫仙般容貌,在這夜色中看去,竟然不似真人,而是縹緲仙子。
這女子美而不媚,周身上下盡是淡然冷清,卻還帶著孤高的英氣。當真是仙子般,讓人覺得不可逼視。
這張臉,像極了那人。
女子目光掃了掃,看周圍沒什麼異常,關上了窗子。柳驊宇仍然在房下發呆,半刻鐘後方才回過神來。
夜色下,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沫,卻發現,自己的喉頭干燥得要冒火。
手指也在發顫,腦中映著剛剛女子的臉,那張臉……
她是沈玉。
身後一道白影突然竄了過去,冷不防的拍了一下柳驊宇的肩頭。
柳驊宇下意識的要扣手將對方的手折下,一個淡如白水的聲音傳來,「是我。」
柳驊宇驀然深鎖眉睫,轉身過去,對上沈玉如月色淨淡的眼神,眉心鎖得更深。
「沈賢弟。」
沈玉淡掃了一眼過來,目光所及是剛剛那女子閉窗的房門。
「你將才瞧見了什麼,從腦中抹去。」說完,人就輕飄飄的落下地。
柳驊宇皺眉,跟在她的身後。
沈玉沒有任何的遲疑,往那女子的房門走過去,直接推門而入。柳驊宇狠狠鎖眉,對沈玉有待無恐的動作彼為不滿,或許是因為沈玉身上有太多的神秘,有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而身為朋友的他,竟一無所知,為此,他彼是惱恨自己的無能來。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他還是無法趕及沈玉嗎。他雖是華元國的攝政王,縱然如此的他,仍然不能這個神仙似的男子相提並論。
沈玉是什麼人?神醫山莊的莊主,就是一個再世的葉溟。
就在他十二三歲時,就已經有了那樣的成就,更何況事隔六年後的他。
「吱呀!」
房門被推開,沈玉未跨入門檻,就見一抹小影兒飛撲向她而來,死死抱住她的小腿,小家伙帶著幾分甜叫來︰「玉哥哥!」
沈玉被這一聲「玉哥哥」喊得頭皮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