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過後,第二日。
蕭王南宮軼踏入「十里居」見葉溟,對于葉溟突然的傳話,南宮軼到是有那麼一點意外。
南宮軼見到葉溟的時候,葉溟正一個人,坐在楓樹下煮茶。
他一身素衣勝雪,正用扇子扇火,日光灑下,還可以瞧見爐子里閃跳的火星,太陽光映著他極為清俊平靜的臉。
南宮軼揮退屬下,只身前快步前去,站在火爐前靜立,不語。
葉溟的眼神飄過來,沏下一杯茶,推至小桌對面,笑吟吟地道,「蕭王嘗嘗,與兩年前,本相的茶藝可有退步?」
南宮軼衣擺一開,大步坐在葉溟的面前。
「龍玹之下,也唯有葉丞相一人能如此享受。」如見昔日好友般,淡笑間無任何的嫌隙,今日同坐飲茶仿若昨日。
「只要蕭王願意,這些又有何難?」味溟淡笑。
南宮軼捧茶,裊裊升氣,自有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鑽入了鼻息。
風拂樹動,楓樹沙沙作響,偶有幾片飄落,在空中輕輕打著轉兒,許久才肯貼著地停下。
南宮軼無聲一笑,驀然抬頭,清冷的眸子直直望著葉溟,聲音透著幾分冷淡,「昨夜那場撕殺,早已傳入朝中,你打算就此作罷?」
昨夜雖然連夜有人處理過了,但很明顯,有些人還是知道了幕後之事,甚至是猜測到了些什麼。
惹怒了葉溟,這場暗流只怕越涌越大。
「雖未有任何一絲的遺漏,但能在龍玹對葉丞相動手,只怕無第二人。」南宮軼偷偷看著葉溟的神色,唇輕啟。
南宮軼見葉溟仍舊是一派如冰似雪般的從容淡靜,不由道,「既然開始了,你,好好守護她……本王可以為那件事向你道歉。」
葉溟道,「王爺想來是忘了,那人是你的父皇,而本相手中無證據。然,那件事是指何事?本相不明白王爺的話。只要我葉溟活著的一天,便無人敢傷她半絲半毫,即使是要了本相的命。」
南宮軼渾身一震,既而苦笑。
兩人的感情已經達到了可以為對方毫無顧念的死去,不惜一切代價。
有一瞬間,南宮軼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若有一日誰要了其中一人的命,或許都由另一個人賜予末日之災吧。
南宮軼捧著茶沒出聲,半晌才低啞道,「他的眼中,只有四皇弟。」他想保護的人,也只有南宮洛,不會是他。
對面的葉溟完全不給任何的反應,似乎南宮軼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淡聲道,「王爺是要反擊。」
南宮軼道︰「本王這麼做,葉丞相以為如何?」
葉溟輕聲道︰「本相從不站在任何一方。」
南宮軼一愣,在葉溟將他約來之時,他就以為葉溟已經是站在他這一方了,但他現在的話,卻又得到這樣的答案。
南宮軼心中雖有驚愕,但未表現在臉上,淡聲道︰「那若小煙華站在本王這一方呢?」
氣氛瞬間凝結,抬起茶壺的手,僵硬。
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葉溟還是先前的葉溟,繼續他優雅的動作,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清淺,「那麼,王爺說服了她嗎?」
南宮軼卻是神秘的一笑,表情比剛才更為放松,「似乎葉丞相約本王前來,並不是淡論她的事。」
葉溟眼中危險一眯。
「蕭王可知在你等未回朝之前,皇城布署圖被盜。」
開口便是正題,聲音淡淡,似察不出任何的跡象。
南宮軼點點頭,表情也比剛剛凝重了些。
「葉丞相提及,想來是已經將那東西弄回來了,今日尋本王來,葉丞相打算如何做?」南宮軼從來不相信葉溟會如此的好信,這背後一定還有些什麼。
是因為昨夜一事將他惹怒了?借他的手制造皇城混亂,讓父皇頭疼?
從這一次回來後,南宮軼也發現了一點,父皇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昨夜宴上兩番被逼,葉溟一走,雪貴妃就急著將人攙扶回宮,听內監寺處的人傳出話,回了大殿後吐了血。
「蕭王若有本事,這會是一把很好使的利器,但若做不到本相所期待的那般,只怕……不好說。」後邊三個字一落,南宮軼真切的感應到葉溟那溫和淺笑之下的寒冰。
愣了愣,南宮軼臉上的笑輕展,「葉丞相這是要與本王做交易?」
葉溟挑眉,道︰「蕭王可以這麼認為。」
既然他沒有選擇站隊,他只想**,做他一直想做的。
當年的那件事,除了一些相關人外,就連南宮軼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一切都來得太過詭異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葉溟……當年到底她看到了什麼,為何……」想到當年之事,南宮軼眉頭緊皺,這件事一直以來是葉溟的禁忌,更是柳煙華的禁忌。
但是,柳煙華雖然人清醒了,恢復了正常,但是卻意外的將所有的事都忘記了,所以,唯一最清楚的那個人也唯有葉溟一人了。
葉溟倏地轉過頭來,靜靜地望著他,溫和的眼神看得他完全動彈不得。
事隔多年,再次問,得到的答案仍然只是這個。
南宮軼默然,扣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力。
「你可知,皇上要殺小煙華。」葉溟抿了抿唇,淡淡道。
南宮軼驟然握緊拳,臉色勃然一變。
他一直不信,或者說,他早早就猜到了,卻從來不敢承認,當年之事與自己的父皇有關,可是,葉溟的這樣的回答,竟讓他周身冰涼。
葉溟與周炎之間的決裂讓那件事更是撲朔迷離,現在想來,一切都好似在操控一人之手,就連他也被算入其中。
「蕭王最近風頭太勝,該收即收。」葉溟見他久久不語,重新沏了茶。
提及此事,南宮軼的眼神驀然變得深邃。
父皇將他放在浪尖口前面,讓他的光芒大放,不過是在替父皇的寶貝兒子擋災擋難罷了,他南宮軼也是龍玹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緩緩抬頭,深看了葉溟一眼,「父皇護四皇弟,你我心中都有數。」
「王爺,你這一顆棋似乎很被動。」葉溟呷了一口茶,聲音幽幽遠遠。
蕭王臉部微微一僵,不可否認,葉溟說得沒錯,從一開始他就十分的被動,但是說到棋子,不知為什麼,南宮軼總覺得非常之不甘。
「葉丞相呢?」
若連他堂堂蕭王也是棋局中的那枚憑其擺弄的棋子,那麼你葉溟呢?又算什麼?
「本相,不在棋盤內。」葉溟抬眸,看向他。
清淺的聲音,平淡無波的表情,口中所言,震懾了南宮軼。
也唯有這個人,才敢如此說,他是設局者,而不是棋子。
南宮軼的臉色完全變了,身體甚至還僵硬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葉溟等了半響,不見他言語,一笑,輕聲道︰「王爺來十里居也有些時辰了,你們身份尷尬,相踫的時辰還是盡量縮小為好。」
南宮軼渾身一震,神回。
「葉溟,你到底想做什麼?」起身,未走,皺眉再問。
葉溟輕淺一笑,搖搖頭,「蕭王,每一個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本相要做什麼,以蕭王的聰明才智應當猜得一二。」
南宮軼死死地盯著葉溟很久,很久……
「但願你有那個自信贏得了所有人。」既然葉溟誰也不助,就是打算將所有人視為敵,如此做來,只會讓他步步難行,將他自己涉入重重危機之中。
南宮軼起身,彈了彈衣,臉色恢復如常,挑唇別有意味笑道︰「本王子再告葉丞相,赫連太子對她可是十分的感興趣呢,似乎還十分的會看女人。特別是那方面,眼楮特別毒。赫連太子曾問本王,葉丞相是否當真真的不行……」
說完,還很惡劣地往葉溟的瞄去,那戲謔的笑,當真是欠扁。
葉溟扣杯的手一僵,臉部有龜裂的跡象。
南宮軼心情大好,當場爽朗笑出聲。
葉溟面色微沉,沖著身後擺擺手,一條黑影倏地閃出,遂將一個大圓筒交到蕭王的手中,然後飛快地閃身隱去,免得禍及自己。
在接過這東西時,南宮軼臉上的笑瞬間斂去,眯著深邃的黑眸,沉著臉匆匆而去。
「砰。」
待人遠去,又只余他一人時,僵在半空的茶杯有些微重放回桌上,秋風吹來,楓葉飄飄零零。
過了半晌,葉溟壓下心口腔莫名奇妙的薄憤,最後又化作輕輕的一嘆,沖著空氣說道,「連此等事都算計,看來,得看緊些。」
柳煙華先是過了碎玉軒,難得不見葉溟的人,碎玉軒的人亦不知他的去向。
柳煙華只能回靜昕閣,卻不料,剛從碎玉軒出來,經過花廊,那方就听得混亂的腳步聲傳來。
「柳煙華,你這個賤人,給本公主出來……」
大老遠的就听見女人如洪的尖叫聲,似剛剛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煙華撫撫額,她到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個麻煩。
「公主……」有人一路追著跑。
「柳煙華,你給本公主站住。」從別一邊轉出來的赫連悅遠遠的一見到柳煙華的身影,就直接發飆。
柳煙華被迫著頓步,再看清逼近的赫連悅時,不由一愣。
昨夜一夜未歸,直接住在皇宮的大行宮里,現在又匆匆從宮中跑回來,見得她這般有些狼狽的模樣,人人神色古怪。
是什麼人將完好的公主傷成這般?從那傷的痕上來,顯然都是摔出來的。
「赫連公主有何指教?」柳煙華頓步,客客氣氣地尋問。
赫連悅伸手就要推人,未等綠柳動手,旁邊就有一只手先一步將赫連悅的動作給制住了。
「一定是你干的,對不對。」赫連悅指著臉上幾處被摔得青紫的面頰,也幸好沒有破相,只是小傷而已,如若不然,早就拿刀拼命了。
柳煙華挑挑眉,看著這對突然出現的兄妹。
「我不明白公主這是什麼意思。」從皇帝一開始她就沒有動過她半毫,現在莫名奇妙的跑來相府質問。
「不明白?柳煙華,你別給我裝傻,你是不是嫉妒了?嫉妒本公主與你平起平坐,是不是……所以,你人走了,背後卻給本公主弄這一套。」赫連悅怒指自己受傷之處,掙扎不得,「太子哥哥,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小賤人,竟敢跟本公主玩陰的……」
柳煙華更加皺眉,看向陪同一起入相府的赫連熵︰「赫連太子,這算是怎麼一回事?」與那頭亂咬人的瘋狗說話,還不如問旁邊的這個來得快些。
赫連熵往柳煙華那邊瞧了一眼,這才轉身低喝無禮取鬧的赫連悅,「好了,如此這般鬧來,成何體統。」
赫連熵一喝,赫連悅的氣勢就明顯的跟著弱了下去。
「太子哥哥,是她先欺負了我,你怎麼淨幫著外人?」連番向赫連熵控訴,「她然在皇宮里頭設計害我,還派人暗中打我,太子哥哥,你也看到悅兒紅脹的臉了,這都是小賤人一手安排好了。」
赫連熵連連皺眉,對赫連悅身上的傷半點不關懷,只是清聲道︰「回你該回的地兒,于嬤嬤,將你們公主扶回去。」
「太子哥哥?你讓我就這麼放過了這個賤人?」赫連悅沒想到赫連熵竟幫著外人,不禁瞪圓了眼珠子。
見她不動不甘,挑挑眉,「帶下去,這件事我自會處理。」
至于如何處理法就不是赫連悅能干涉得了的,強硬的讓人將赫連悅攔走。
「太子哥哥……」仍做掙扎。
赫連熵一個眼神掃過去,赫連悅馬上閉上了嘴,狠瞪了數眼柳煙華才憤憤離去。
「赫連太子,我可不記得有請你入府。」對于赫連熵跟著大搖大擺的走進相府,不禁皺眉。
赫連熵溫雅笑語道︰「怎麼,在下堂堂北嵩國的太子,就進不得你相府的門了?」
柳煙華在心中冷冷一哼,嘴上也是坦誠,「唯你赫連太子不歡迎。」
赫連熵似也不意外,淺笑望著女子的側臉,微眯著眼神。
柳煙華左右屏退,赫連熵自是跟著一齊屏退後方的人,待那塊地兒只余他們二人時,柳煙華當場冷笑出聲。
「赫連太子突臨寒舍,只怕另有隱情。」每一次,這個男人一出現,就會有事情發生。
赫連熵幾分懶散地靠在亭角一邊,挑笑望著女子,「自是有事前來。方才葉夫人也瞧見了,在下的皇妹受人偷襲,臉上幾乎是要破了像。葉夫人可知,這事誰主謀?」
柳煙華聞言,皺眉。
看他的神情,莫非是驊宇?
「正是葉夫人心中所想,若在下將此事抖在明面上,毆打北嵩公主的罪名可是不小啊!」話中,帶著幾分威脅。
柳煙華驀地狠瞪了一眼過去,冷笑,「那是否,我該是多謝你赫連太子沒有舉報的大恩了!」
赫連熵臉皮似乎也有些原,說︰「求之不得!只是夫人這恩想如何報來?可別忘了,夫人還未對在下做出補償呢!今日來,是要夫人好好陪償!」
呼吸,從她的身後耳際掠過,末了,還故意哈著溫氣。
柳煙華渾身一毛,驀地跳開一步,轉身面迎他。
赫連熵卻先一步扣住柳煙華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溫聲道︰「夫人,有了前兩次的教訓,這一次只怕不會輕易得程,現在,夫人是該好好想想,如何補償在下了。」
快一步的將她的穴道給點了,柳煙華拔簪的手剛踫上,就被定住了身形,那眼珠子還在瞪著他。
白皙修長的指月復,輕輕地摩著她光滑細膩的臉頰,兩人彼此之間靠得很是貼近。
若是從遠處望來,定會誤會,但若近前來,就能清晰的感覺到繞在兩人身上的那一層殺氣。
「你想怎麼樣?赫連熵,你可別忘了這里是相儲,不是你的北嵩皇宮。」受制于人,柳煙華當真氣憤,卻無內力沖開穴道,只能束手就擒。
「夫人識時務!在下只想知道,那東西被夫人的好夫君藏于何處?」赫連熵把玩著柳煙華的手指,笑言道。
柳煙華眉一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還請赫連太子說明白一點。」
她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何物,藏哪,她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會輕易告話他。
想到赫連悅被葉溟擺了一道,心中不由高興,引出幾聲笑。
赫連熵眼神不變,把玩手指的動作輕輕一頓,「柳世子夜襲北嵩公主一事,在下可是掌有證據,夫人還是考慮一下再作回應。」
現在想想,第一次這個男人殺自己不成,當第二次時,他早早就知道那圖被調包了,所以才會有放過自己的念頭。
但現在,他卻又急著要奪得軍機圖,又是為何?光天化日之下,竟在相府對她如此無禮,可見他當真是想盡快離開龍玹。
只要有皇城的布署圖,他赫連熵就可以馬上離開龍玹。今次他入龍玹,也是為此而來,只要有了這布署圖,想要攻破龍玹的皇城輕而易之事。
柳煙華聞言,又是一聲冷哼,「赫連太子拿驊宇來要挾我已經不是一次了,你認為我會讓你再威脅第二次?」
「是嗎?葉夫人何不試試看。」赫連熵微眯了眼,「那若這個時候,在下將夫人的衣帶解了,當著眾與在下來個有染……如何,這般夫人也無所謂嗎?」
「赫—連—熵。」
柳煙華咬牙切齒,狠瞪著他,那雙眼似要瞪了出來,她發現一件事,男人這是在非禮她,最該死的是,他竟然真的將手指輕安放在她的衣帶上,嘴唇噙著可恨的笑。
「夫人只要應下,在下必然馬上停止!當然,若夫人喜歡跟隨在下,在下也是十分高興的!」說著,狠狠的在柳煙華的身上臭了幾臭,嘴角邊的笑意更濃,「果然,那人一直沒踫你!」
柳煙華氣得牙癢癢,狠不得揍他幾拳,再拿利器多刺幾下他的心髒。
兩指一挑,第一節的衣帶被解下,男子唇貼著她的耳際,嘴角一扯,「夫人可以叫非禮!也好引得更多的見證人!在下樂見其成!」
「赫連熵,你這是在找死。」在第一節衣帶被挑開時,柳煙華徹底黑了臉。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突然在相府來這麼一出,氣得她差點沒吐血。
「哦?找死嗎?後頭等夫人成了在下的,就舍不得取在下的命了,珍惜還來不及呢!葉溟不能給你的,在下都能給,何苦吊著一個病鬼讓自己委屈?」他的聲音很平穩,帶著幾許笑意,卻該死的婬猥。
柳煙華臉黑如鍋底,氣得完全說不出一個字。
「啊……」他輕輕啊了一聲,似想到了什麼,抿唇低笑,脣更是抵近她的耳際邊,哈了一口熱氣,柳煙華又是徹底僵了身體,臉氣得青紅紫交加。
「夫人似乎忘了,兒時你我相見的第一面,就熵哥哥的叫得極甜呢,如今卻拿這副可怕的表情招待在下,真是令在下傷透了心。算來,在下與夫人還算是故友呢!兒時有緣相見,現今夫人又落在在下的懷中,夫人,你說,你們之間的關系又該如何定位?」呢喃時,打系結的第二根也被挑開,衣帶有松散的跡象。
「該死,赫連熵你給我住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要的東西在哪,葉溟的一切,我全部都不了解,不清楚,你想讓我如何。」柳煙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窩囊過,竟然受制于人,甚至還受了威脅。
「只要夫人願意,還沒有夫人辦不成的。」赫連熵微眯著眼,嘴角邊的笑早已斂盡,聲音是淡淡。
柳煙華冷冷瞪著他,半響道不出半句話。
他絕對是故意的,報復她幾乎要了他兩次小命的傷。而這,就有可能是他所謂的「補償。」
若再拖久一些,那邊的人感覺不對勁,就會走過來,若見他們兩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塊,豈不是名聲掃地?
該死的赫連熵,純心與她過不去,有他,就沒好事。
「哧!」空氣里傳來突兀的哧笑聲,似看了許久的戲,卻又似剛踏入此地。
赫連熵不慌不忙地抬頭,卻見一身紫袍懶懶散散地靠在假山的另一角,一雙幽幽的眼正直直地望著他們兩人。
赫連熵半點窘態都沒有,到時柳煙華見劉欹湛揚著興災樂禍的笑臉,表情更加的扭曲。
「沒想赫連太子如此的饑渴,竟敢打起丞相夫人的主意來了!」說話間,那修長的紫影帶著幾分狂妄向柳煙華行來。
赫連熵從後半抱著柳煙華的動作沒有退出去,放在她腰間的手更加的肆意了起來,漫不經心地沖著劉小侯爺道︰「劉小侯爺何時也喜歡竄相府的門子了?」
劉小侯爺挑唇含笑,傾身在柳煙華狠厲的面容面前,笑得更歡,「听說昨夜又遭了襲擊,自是特地過來看看本侯的小煙華有無受傷,如今見來,沒有葉丞相的照顧,赫連太子也會將你照得舒舒服服的。」
「赫連熵,你敢。」陰森狠厲的語氣到是驚了一下赫連熵,那拉開腰帶的手也頓了頓,再打開一系節,就該散落下來了。
劉小侯爺側是眯起了深黑的眼瞳,
「你不敢,讓本侯來……」話落,一把拍開了赫連熵的手,更快一步的伸手將柳煙華那衣帶一扯,衣散。
就在劉小侯爺屏著呼吸時,一個雪白的影子如風刮來,掠過兩人之間,在衣未散開之前,將人死死攬在懷中,背對著外邊。
聞得那股淡淡的藥香味,柳煙華知道自己安全了。
赫連熵這個懲罰還真有些嚇到她了,並不是名聲問題,而是被葉溟誤會。若是他有所誤會,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該如何讓他相信她並非是那種女人。
溫暖的大手往她的腰間一探,飛快地又替她整了衣物,穴道一點。
待得了自由,柳煙華一個大回身,固發的銀簪子一抽,墨發飛落。沒料想柳煙華被解了穴道就是反咬,赫連熵臉色一沉,踢踏著地,向後疾飛出去。
「嘶!」
柳煙華腿下橫掃,手中簪子從他的胸膛之上直劃了下來。
一層衣物被生生劃破,見了肉,卻無傷。
待落定,赫連熵又為自己暗暗驚了一下,這個丫頭的暴發力太強悍,他幾乎是防無可防。
「啪啪!」
柳煙華見攻不得赫連熵,返身回來時,兩巴掌狠狠地抽打在微微呆愣的劉小侯爺臉上。
兩巴掌拍得響亮,麻痛讓劉小侯爺第一次嘗試被女人抽耳光的滋味。
「嘶嘶∼」劉小侯爺捂住處兩邊臉,怨看向柳煙華憤怒的眼神,後頭的話也被逼回了肚子里。
「還是一樣的暴力!也難怪葉丞相招架不住!」赫連熵仿若無事人,往回踱來,還低眸看了看那被劃破的長長口子,無聲搖頭嘆息。
「如此失禮舉止,不想二位卻做了。」葉溟蹙眉,聲音清淺,但很明顯的,也帶著幾分寒,必竟他們兩人都「非禮」了他的女人,能不怒嗎。
「在下與葉夫人敘舊罷了,葉丞相不會是連這一點的人權都不給吧?」赫連熵完全沒有那種將人家夫人調戲過後的窘態,一本正經地走上前來,那溫雅的舉止,令人難以想像得出來,剛剛的那種動作是出自這個男子。
「敘舊嗎?」葉溟含笑抬眸,眼底的寒冰氣息,令得兩人同是一愣,「煙華身子未得痊愈康復,這個舊,就由本相來與你們敘吧。」
「砰砰!」
葉溟毫不猶豫地出手,兩掌揮出,近距離的打在兩人身上,硬生生的將他們打飛了出去,倒下些花盆,響動極大。
「噗。」劉小侯爺正中心月復,倒在假山那邊,驀然吐了一口血。
「咳。」那邊的赫連熵還好一些,他躲得快些,打偏了一點。
葉溟淡漠掃了一眼兩人,「送客。」
絡歡從身後帶著驚訝踏出來,揮手,命兩人將兩位扶起身,送出相府。
赫連熵與劉欹湛狠狠皺眉,沒想到這個病鬼的內力如此之強悍,他們兩人都被他一掌打得狼狽。
對葉溟,他們更有深一層的認知。
一個能與皇帝抗衡的男人,又豈會是一個弱者,不管是武功,還是心計。他們這些人當真不及他葉溟,這一點也彼是讓某些人不甘。
「都退下去吧。」葉溟屏退左右,沉著臉上前緊緊地攬過她的人,「吃虧了。」
柳煙華咬唇,眼神陰陰。
「也幸得你回來得及時,就算是兩國交惡,我必然取了他的性命。」還有那個胡來的劉小侯爺,實在是令人惱火。
「呵∼」男子原來沉著的臉,揚溢著一抹輕揚的笑意,接著,溫柔的眼眸一深,伸手扣住柳煙華的下頷,帶著幾分狂,幾分迷情,痴痴望著她。
沙啞著聲道︰「煙華,為夫要你!」
柳煙華臉倏地一紅,男人那溫柔帶著濃濃**的表情,都在告訴柳煙華,此刻的他,有多麼的狂烈。
狂烈到想要馬上要了她,給她所有,入骨愛她……
「你……」是不是在外邊受了什麼刺激?還是剛剛的一幕刺激到了他?竟然會在這樣的青天白日里說要她?
這一次,葉溟沒有任何給言語,收緊自己的臂彎,整個人俯身下去,將柳煙華的耳垂咬在嘴里。
「別動,」葉溟半啞著聲音,隱忍著說了句,那唇從耳垂上移開,滑到前邊,一張口,將柳煙華的唇瓣含咬住,舌齒糾纏。
「唔……回……唔……房」柳煙華在自己沒有因為缺氧過多之前,提醒著男人此處是何地,雖然將人屏退了下去,這種只適合打野戰的地方,她會羞死。
「嗯。」葉溟壓抑**,將人橫抱在懷,直接在自己的家里施展輕功,猴急得的身影,又屏退碎玉軒所有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這大白天的是要干些什麼。
有人笑著松了一口氣,有人會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種事,也是正常……就算他們白天來,也無人說句什麼。
柳煙華輕闔眼瞼,任他薄涼的指尖,輕解她的衣裳。
快,熟。
他帶著幾分痴狂壓著住她,輕輕捧著她的頭,唇齒緊緊交纏不放,將她唇間的甘甜啃吸!似遠遠不夠,還要更多。
「小煙華!」
葉溟輕聲地呢喃,貼著她的臉,從剛剛的痴狂,慢慢的柔細下來,細密而溫柔地,吻上她的眉梢眼角,逮住她的耳垂,輕輕地含咬。
柳煙華身體一剎痙攣,仿似一道閃電,劃破她沉睡的夜空,將她瞬息點燃照亮。
白光交錯,只須一個輕微的睜眸,彼此都可以看得清對方的每一絲表情,每一寸肌膚。
主動去觸她的衣,手攀上他的身。
觸及那光滑的肌膚,驀然一僵。
「是你……唔。」剛想說話,唇又被堵住,吱唔了幾下,又是渾身沒力氣,根本就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葉溟溫熱的身體,隔著衣物,將她微涼的身子包裹,用熱火燃燒她。他蹭著她的臉,在她的耳邊濃膩低啞地小喚。
「小煙華,小煙華……喚我……像兒時那般……」
濕熱的氣息在她的耳側頸項間,微麻細癢地流轉,柳煙華不可自禁地,輕吟扭轉。
腦中如電擊,兒時……
兒時,她喚他什麼……
胸腔的那一股強烈的悸動,是來自何處?一個畫面飛快閃過腦殼,唇不禁輕喃轉展,「葉哥哥……」
他一張嘴吻住她。用力地,狠狠地,纏綿地吻住。
「喚一聲相公來听听……」
他解著自己的衣,眼眸深幽,帶著一股強烈的欲火,待發,只等著她一聲相公下來。
「相公!」她輕喃喚來時,臉頰飛出暈紅,剎那媚艷誘人!
玉體如此玲瓏,那扭動的柔蛇滑潤,讓葉溟一下子,血脈噴張。
葉溟眼中的深幽更深,待解除里衣,前戲做足,溫柔而霸道地進入。歡愉如此強悍,痛楚短暫。
雨番雲收,兩人相擁而眠之時。
夜已入。
男人溫熱的大手輕輕撫過她後背那條猙獰的傷口,現在再觸及時,已淺淡。
一旦觸及,不由想起那個雪夜。
那個將所有人都改變的雪夜,不只是他與她,還有他們,他們曾經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隨著那一夜徹底的破碎。
再細細撫模著那凹凸起伏的觸感,手一曲,就不敢再往下觸及。那是他們的痛,也是所有人的痛。
「那夜的人,是你……」感覺葉溟的手在她的後腰背處來回細細的撫模,她知道,在她的背後,有許多細細麻麻的傷疤,用上好良藥都袪不掉的傷疤。她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兒時,有快樂,有痛的回憶。
她後背的傷疤就是一個見證,她不知道柳煙華是怎麼救下他的,以當時的情況,讓她來救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男孩子,還真的不能想像出來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
攬緊人過來,將唇抵在她光潔的額上,細吻了幾許,淺淺一笑,將頭抵在她的發上,「煙華如此聰明,不是在為夫解衣之時,就已經感觸到了!」那聲調似在倜儻她。
柳煙華臉微微一熱,攬過他的腰身,臉貼著他起伏的胸膛,靜听他的心跳聲,一陣困頓襲來。
但她仍是不忘追問,「其實,那一夜的人,我早早懷疑了你,只是不敢肯定罷了。」
中元節那天,明明是周炎追著他跑。
而他卻是因為被追,她不想知道那個他是誰,只想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或者是準備要什麼。
葉溟淺淡一笑,溫柔的眼神直直地望著她,「為夫的煙華自是聰慧的。」然,他也不能說,為什麼會被周炎追擊。
再一次撫過她後背的傷,上頭還有前些日子添的新傷,心一疼。
他不能,再讓她替他擋刀劍。
柳煙華輕輕扯開一抹笑,眼皮打架得厲害,周身泛疼,雖然他十分的小心,卻也是第一次,再加上兩人有些不知節制。
結果,鬧得肚子餓都不想再起身,死死睡了過去。
正是這一夜,皇宮,金殿。
文武百官被徹夜招入宮,此刻正戰戰兢兢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承受著帝王之怒。
龍玹帝滿臉戾氣,一時冷氣森森,駭得四周瑟瑟發抖。
龍玹帝望著下首跪地的周煜,幽聲道,「周愛卿,可否解釋一下,失竊之物為何會在你周府中搜出?又是何人報的信?」
擺在殿前的,不是別的,正是那失竊已久,尋不回的軍機布署圖。
周煜死死地皺著眉,一時不知如何答來,在有人闖入周府時,他們周家人就知不妙,沒想到會是這麼沉重的事情壓在他們身上。
龍玹帝虎目一眯,「怎麼,朕給周愛卿辯解機會,卻是半句話吐不出。」拍桌而起,鷹眸直視著跪在最前的周家父子倆。
「回皇上,如此明顯的破綻,定是有人陷害微臣。微臣剛得勝歸來,何以會大膽到偷軍機圖,還望皇上明鑒。」周煜現在再說什麼都是洗不清了。
漏洞是多,但他們卻是怎麼也找不出是誰放出來的消失,竟能讓皇上的暗衛听到,徹入府搜尋。
更沒有找到這東西是何人放入周家,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有人故意陷害周家。
但是皇帝最喜猜疑,縱然漏洞百出,但失竊一案一直都是交給周炎來辦,現在這東西反而出現在周家。
若是有意故弄玄虛,騙人上當,那可就留不得。
但若不是,確實是有人陷害他們周家,就冤殺「好人」。
龍玹帝有一個難題,周家得留著,抵抗葉溟。周家一去,還有誰能抵得過他?
現在,這麼重要的東西從周家內搜出來,若不處置,當真是說不過去,萬萬的說不過去。
柳嶄明是站在周家這一方,四皇子更是不用說。這些人,凡是與周家有切密聯系的,都不敢跪下求情。
只怕一求,只會更遭。
「周愛卿朕自是信你之言,但此物是從你周將軍府搜出,而此案正是周侍郎所辦。」龍玹帝往下首一掃,那眼神陰沉中還帶著一種說不清光芒。
眾人最是會看臉色,在皇帝發怒過後,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要保周家。
如此明顯的寓意,他們再不明白就白做了這麼些年官了。
皇帝這是讓他們給個台階下,頓時滿殿的人齊齊大跪,全都是替周家求情,不過是念在周將軍功積雲雲……最後的結果不過是暫且革職周家父子的官,在事情水石出之前,不準再踏出周將軍府半步。
但周家知道,現在皇帝放過他們周家不過是因為還有用處,葉溟活著,他們才能有活路,雖是敵,彼此的生命卻是細密的聯系在一起。
龍玹帝的一場暴怒,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結束了。而這樣的結果,周家是該感謝有葉溟這個人存在。
走在幽暗的宮道上,周炎先一步攔住了蕭王南宮軼的去路,選了一處幽靜走去。
「錚!」
周炎突然拔下侍衛手上的佩劍,從後架在蕭王的脖子之上,冷酷,眼黑似夜。
南宮軼背對著周炎,沖著黑色的夜,唇角微微挑高,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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