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玟懷勉強一笑,捻滅了抽完了煙頭。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轉
何冠昌見狀只能繼續轉移話題,「這次華東水災的確是個機會,前年**那會,我就不同意你摻和進去,雖說是因為听到了台灣當局準備限制港片引入的風頭,為了交好台灣那邊,但代價也太慘重了些,我們在大陸努力了幾年的成果,全便宜了林家那小。」
前年政治風暴後,香港掀起一場規模浩大的攻擊大陸熱潮,其香港娛樂圈跟媒體界、政客赫然成為了攻擊主力。鄒玟懷當時因為听到台北的一個老朋友說那位新‘總統,對他們嘉禾最近幾年親近大陸的態度不太滿意,可能會給嘉禾穿穿小鞋。台灣作為嘉禾最重要的外埠市場之一,鄒玟懷自然不會坐視這種情況出現。加上跟大陸談了數年,一直希望大陸能夠同意嘉禾電影進入大陸影院放映不獲批準。最終鄒玟懷做出了一個決定,站出來為民X搖旗吶喊,抨擊四城。
這無疑是個錯誤的決定,被踫了逆鱗之後,大陸的反擊來得更快,全面終止了大陸與嘉禾之間的合作,嘉禾在大陸出資修建的影院不是被勒令停止修建,就是被吊銷了經營牌照,損失了數千萬的財務不說,以前在大陸建立的人脈關系全部斷掉才是最大的損失。
鄒玟懷聞言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他這幾年雖說因為成功在歐美市場賺得盆滿缽滿,心里漸漸忘卻了早年認定的未來大陸市場對嘉禾至關重要的遠見,否則也不會繼續投資先後拍攝了兩部令大陸在剛最高官方機構—華社香港分社都要點名批評的《表姐你好野》系列電影。可是,因為交惡大陸,過去數載的辛苦談判才拿到的在大陸建設影院的資格買了,反而給後輩小林孝智趁機奪去了好處,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後悔。
「這一次確實是個改善我們跟大陸之間關系的機會……」
鄒玟懷開口說︰「我們只是一家電影公司,雖說之前是顧忌台灣當局,選擇了交惡大陸。但一直惡了北京對嘉禾也是不利的,香港可是97年就要回歸了。這一次水災倒是讓我有了個不錯的想法,阿昌,你說如果我們嘉禾專門為賑災拍攝一部電影來,後面賺到的電影票房全部捐給大陸,你說這主意如何？」
何冠昌想了一會,「這主意不錯,不過我覺得要拍就把場面搞大一些,光是我們嘉禾來拍還不夠。若是你親自出面,聯絡業界那些明星、導演、歌星們,大家全部零片酬參演。這樣一來可以為電影壯大聲勢,二來也能讓大陸認識到我們嘉禾的實力跟影響力,一舉兩得」
鄒玟懷听得連連點頭,臉上喜不勝收︰「你這主意好,比我的想法更好。不錯,就這麼辦……」
每每自己有遺漏處,何冠昌都能很快發現並且為他補上,這也是他緣何舍不得放何冠昌離開的一個重要原因。
有了這個想法,兩人一時之間倒也忘了之前的一些不開心,熱情地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完善著這個籌拍一部賑災電影的提案,直到他們突然啪地一聲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魁碩的漢突然間闖進了房間里來。
「昌叔,鄒老板……快看電視,林生正在接受亞視台的采訪,寰亞召開面向全港的新聞發布會了」
這壯漢正是洪金寶,伴隨著他的這聲大嗓門,沉默了一周多的林孝智跟寰亞,終于展開了反擊戰。
「…一周之前,一條勁爆的新聞傳來,北京召開新聞發布會,承認在過去的五月遭遇特大水災,江淮地區作為重災區,蘇皖兩省近億同胞遭受水災之禍,缺衣、缺藥、缺糧食、缺棉被,什麼都缺面對大陸呼吁外界援助的呼吁,我本人及寰亞集團上下深感震驚,第一時間便聯系了大陸那邊的朋友詢問過情況後,迅速制定了援助計劃……」
「考慮到寰亞作為一家上市公司,我本人雖作為集團董事會主席,但也有義務保證全體股民及股東們的利益不受損害。因此寰亞高層上下雖然同仇敵愾,不少高層管理者都向我提議組織捐款,援助大陸受災同胞,但此項提議被我否決,寰亞鼓勵全體員工向大陸受災同胞踴躍捐款捐物,當然,是以個人名義
「如果不是近日來有身邊朋友跟我詢問,說全港台地區都在質疑你林孝智吝嗇、小氣,問我怎麼也不響應號召向大陸捐款,我可能還不知道近一周來,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來。有朋友肯定會好奇,你林孝智最近在忙什麼呢？不要著急,接下來這些東西會告訴你們,我最近在忙些什麼……」
鄒玟懷的辦公室內就有一台電視,因為跟邵一夫不對路,他也只接了亞視台。方才洪金寶心急火燎地突然間闖進他的辦公室里,打斷了自己跟何冠昌的交流,所帶來的一條大新聞,卻讓鄒玟懷沒了怪罪他的心情,連忙打開了電視機,三人坐在了電視機前,看著明顯是在亞視電視台內,那個名叫林孝智的年輕人身穿一身正裝西服,表情從容的站在一個發布台上,手里還拿著厚厚地一扎稿紙狀的東西。
這是面對全港台地區的亞視台電視新聞發布會,剛剛接連調到了亞視國際台跟亞視國語台,都發現在播放這一新聞發布會後,電視上林孝智那臉上從容且自信的笑容看得電視機前的鄒玟懷心一緊,他敏感地感覺到,那個極其擅長炒作的年輕人,這一次或許要玩一把大的了。
「這些是由香港米行商會提供的全部收據單,共計來自香港七家米行。其豐泰米行進口越南大米7400噸,泰國大米0噸,台灣大米6300噸,面粉47噸。永隆商貿台灣大米3100噸,越南進口大米R噸。華星米行進口泰國大米噸……共計為大米萬噸、面粉萬噸以及食用油兩噸,共計三千七百萬港幣。」
「這些為香港百茂百貨公司、永隆百貨公司、永安百貨公司、百佳超級賣場等公司提供的全部收據單,其包括方便面、飲用水、壓縮餅于、鞋、衣服、棉被等物資,共計五千一百七十二萬港幣」
「這里是多種感冒、消炎、發燒藥品的清單,涉及到四十三種藥品及兩種消毒劑,采購共計花費一千四百二十五萬港幣。在此我要感謝衛生署陳湯麗華女士的幫助,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市面上的眾多醫藥公司、藥房買到這麼多的處方藥,陳湯麗華女士及衛生署諸位的幫助居功至偉。」
鄒玟懷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盡管電視還在繼續著那似乎讓人模不清頭腦的新聞發布會,但反應很快地他已經差不多明白了林孝智話里的意思。只是人卻瞪大著一雙眼楮死死盯著電視機,顯然不敢相信電視上的那個年輕人,竟然會為了一個作秀的水災捐款,真掏出逾億的資金來。
「……以上,讀到這里想必很多朋友已經猜到了林某最近在忙什麼了。沒錯,華東大水災心系全球華人的心。大陸同胞受難,彼雖遠在千里之外的香港,亦感同身受。過去的一周多的時間里,我本人由于正忙著到處聯系采購物資,所以可能疏忽了跟外界之間的交流,以至于讓某些業界的朋友產生了一些誤解。」
「借此機會,我本人正式宣布,將代表林家向大陸援助價值一億港幣的救災物資。這筆救災物資將由‘愛昕基金,代為移交大陸,全部采購清單將會在明日于《成報》之上公布。由于對海運方面並不熟悉,這批物資至今仍放置于龍倉碼頭四號倉庫處,鄙人歡迎同樣心系大陸災情的海運界人士盡快與我聯系,以保證這筆物資盡快被運送到大陸,運送到需要它的災民手上」
「真得是捐了一億啊,好大的手筆……」旁邊洪金寶抽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電視機上的林孝智感慨連連。
何冠昌也被那一億的巨額捐款刺激地呼吸一陣急促,深呼吸好一陣才平息下來,目光不時瞟向一旁臉色陰沉不定的鄒玟懷,偶爾再飄回電視機上,心又是佩服又是驚嘆。一億元可不是小數字,他在業界混了這麼多年,身家也就勉強一億港幣。可再看看人家,不動聲色就捐出去了,那渾然不在乎錢的舉動,可是把霍瑛東跟李嘉成這等商界大佬都比下去了。
饒是何冠昌對政治並不敏感,卻也察覺到了,或許,這一次華東大水災的最大政治收益者誕生了。而他們,方才還在交流制定的改善嘉禾跟大陸之間關系的計劃,怕不是也得被那個年輕人的驚人手筆壓得黯淡無光了。
剛要開口安慰鄒玟懷幾句,卻不想電視機上的新聞發布會到此並沒有結束。那個極其擅長炒作的年輕人沒有錯過這個機會,還在繼續說著。
「華東大水災心系你我他,我們都在擔心,都在為災區祈禱。為了祝福災區走出陰霾,早日迎來重建。寰亞將于近日號召演藝圈各界,于8月日在香港跑馬場舉行‘心系災區,你我同一心,忘情大匯演。同時,寰亞還將聯系香港導演協會、各大藝人公會及全體演藝圈人士,出資兩千萬拍攝一部旨在反映香港四代移民生活的公益電影—《東方之珠》,電影將邀請張婉婷女士及其先生為導演,我們歡迎一切業界藝人無薪參演,而這部電影的本埠及海外全部收益,將作為香港演藝圈籌備捐款,用于捐贈給大陸受災同胞」
「老鄒……」
「阿昌」
鄒玟懷跟何冠昌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看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