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把口水都說于了,林孝智才離開了安根閣回家,回到住處林公館時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然而令他稍稍意外的時,這麼晚了回到林公館,卻在大廳意外撞見了兩個人,一躺一座待在那里
「大嫂……」
主動跟坐在那里的女人打了一聲招呼,林孝智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同情。前段時間老爺子出獄,回家後性情大變也沒有以前的家長作風,一直催促他們兩兄弟早點讓他抱上重孫,享受下四世同堂的樂趣。
林孝智倒也罷了,畢竟是家里老二,上面還有大哥林孝義在,而且他還已經結過婚了。所以,老人給了他不小的壓力。嫂子王小曼自打嫁給大哥也有幾年了,奈何房事沒少做,至今不下一個蛋,多少惹人懷疑。前段時間兩夫妻去醫院一檢查,過來出問題了。他這嫂子被驗出了可能不能生育,連傳宗接代的能力都沒了,在林家的地位頓時就是江河日下。
也多虧了他這嫂子性子溫順,素來得到家里老人的喜歡,才沒傳出離婚之類的鬧劇來。但最近林孝智也听福伯說了,老人希望她能去做個手術,听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不孕病癥應該也能通過手術根除。
大嫂聞聲沖他微笑點了點頭,手里的活兒卻沒停下來,仍拿著一條濕毛巾,在給躺在大廳沙發上的大哥擦汗。
「是小叔,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
「臨時外出辦點事,大哥怎麼了？」
王小曼勉強笑了笑,「他啊,晚上跟爸一起出去參加銀行那邊的應酬,結果多喝了幾杯。福伯剛叫人把爸爸扶上去休息了,等會就帶人來把他加上去。我看阿義已經睡著了,就想先給他擦擦身子」
這一如既往的溫柔性子,倒真是有幾分古時大家閨秀的韻味,難怪能把大哥這樣的銀行小開死死拴住,至今也不曾听說他在外邊鬧出什麼緋聞來。林孝智心中有些羨慕,鋼鐵也怕繞指柔,他也喜歡這種性子的女人。
許是因為跟他聊天分了神,本被她扶起坐著的大哥被她一推,徑直倒向了沙發的另一邊,腦袋當下撞在了邊上。
震蕩讓他眉頭一皺,睜開了迷糊的眼楮。
「大哥……」
林孝智正準備要上樓呢,見他醒來了,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哦,是阿智啊,才剛回來？」林孝義掩嘴打了個哈欠,與中七能畢業都是靠家世的林孝智不同,長子長孫身份的他打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便是此時還不算清醒,潛意識里依舊十分注重禮節跟維持形象。
「嗯,明叔之前找我有點事,出去了一趟」他此刻也困了,從口袋里掏出煙包想給自己點一根煙,卻意外發現找不到火機了。仔細一想似乎落在了安根閣,只能心中郁郁,把煙又放了回去。歪著腦袋看著剛從大嫂手里接過毛巾擦臉的他,開口問道︰「倒是你,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林孝義看來真喝了不少酒,說話時明顯能感覺到舌頭都粗了︰「中午,中銀集團搞了個酒會,對香港不少銀行發出了邀請,爸帶我過去轉了一趟……晚上爸又收到了中銀那邊邀請,沒推掉我也跟著去怕他喝醉了,結果,回來晚了點……」
林孝智聞言一愣,這中銀集團他是知道的。是大陸ru年代初剛殺回香港時弄出來的一個國企,同時也是大陸目前在香港的最強聲音。不過去年政治風暴刮起來之後,中銀應該是內地在港企業之中受到打擊最嚴重的國企,沒有之一。饒是背後站著世界人口最多的紅色國家,但受到政治信用的影響去年擠兌風暴自年中持續到了年尾,中銀在香港數年辛苦積累的數百億港幣的存儲應該被擠兌出的差不多了。
這個年輕的國企巨無霸顯然還不太了解資本主義世界的金融玩法,由于臃腫體制特有的滯後性,擠兌風暴至今一年了,中銀依舊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至今還沒能恢復大陸系的國資銀行在香港的信用。
林孝智已從黑市吞下了七億多人民幣的現鈔,至今一直不能自由兌換,因此听他提到了中銀集團這個能代表大陸在港金融政策的國企有動作了,頓時耳朵便支了起來。
「中銀集團？大陸那邊找我們九龍銀行做什麼,難道還要收購了我們九龍不成？」
林孝智假裝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不過話里卻無意中透露了他對中銀的了解
自成立以來,中銀在香港一直都只在做三件事情,即不斷收購香港本土持牌銀行、吸納香港儲戶存儲以及跟英國人談判爭取香港發鈔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更何況背後還有大陸這個硬靠山在,擠兌都沒能擊垮中銀。眼看著政治風暴快一年了,大陸也該有所動作以收攏香港民心了。
林孝義喝了不少酒,加上問話的也不是外人,倒也沒有多想什麼,聞言直接就回答了︰「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中銀那邊想買下我們九龍手上的黃金。人民幣不被承認,去年政治風暴後,大陸的外匯儲備全被各國強迫拿出來還債了,改革欠了一債,听說美國人現在催得緊,現在只能拿黃金抵債……」
畢竟是做銀行的,黃金又是硬貨幣,而且投資黃金收益也比較穩定。所以九龍銀行除了對外貸款外,也買下了一筆黃金攥手里。不巧,負責九龍銀行投資這一塊的正是與他私交不錯的宋念輝,所以林孝智倒也知道九龍銀行手上持有約一萬盎司（約p3千克）的黃金,價值差不多四百多萬美元。
「大陸現在沒有外匯儲備了,拿什麼來買黃金？」林孝智聞聲詫異,直接開口問道。
大嫂幫大哥倒了一杯水來,他接過喝了一口說了一聲謝謝,旋即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港幣外加一部分人民幣,還有一些什麼進入大陸投資的政策補償跟香港回歸後的許諾。東歐劇變後,現在明眼人都看出來,紅色政權不行了,老外都在把投資大陸的錢往外抽,還是有不少虧損變賣吃虧的。現在都是持錢觀望,誰還會投資它們,不怕被共產了？」
他這態度,基本上也代表了現在幾百萬香港人中絕大多數人對大陸的態度。林孝智張了張嘴,有心說幾句話,但最後還是閉上了。他前一世在內地出生的,大陸在他心底可比英國要親得多了,耐不住香港被割佔了一個多世紀,意識形態也是不同,半個世紀冷戰的思維之下,會對大陸隱有敵意倒也並不奇怪
不過林孝義的一席話,倒也讓他心思活絡了起來。現在已經有相當數量的香港富豪,喊出了‘每年集資十億美元,跟大陸瀆買,香港自治的聲音。從中銀集團積極聯系香港這邊的銀行,想要購進黃金這一點來看,大陸似乎已經認識到了,再不出手解決信用問題,香港回歸必起波瀾。
跟大哥又閑聊了幾句,耐不住兩人都是哈欠一個接一個,何況他還需要早起拍戲,林孝智便先上樓草草沖了個澡往床上一躺,不多時已是鼾聲連連,進入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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