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聞夜剡冥話語,憐卿琉璃般的眼眸沒有看向夜剡冥的方向,反而是看向了西側已是離著地平線越來越近的太陽,精致絕美的小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絲的遲疑。
此次出來並非游山玩水,對那七彩玲瓏花,她是志在必得的,憐卿可是不想將大把時間浪費在了趕路上。
漆黑眼眸將憐卿小臉上的遲疑之色收攏眼底,夜剡冥不由轉頭求救般的看向了司懿軒的方向,眼神間的意思在明確不過,‘你如果願意看白斬月這小子奸計得逞,那你就不要幫忙’!
共事這麼多年,只需一個眼神,司懿軒心間已是一片了然。
「卿兒,你看紫玉姑娘也挺累了,我們還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吧?」
玉扇嘩啦一聲打開來,玲瓏剔透的扇墜在陽關下散發著七彩的光芒,司懿軒十分殷勤的給憐卿呼了呼風,毫不遲疑的將這只隊伍中最弱的紫玉給搬了出來。
不小小利用下紫玉,說他和夜剡冥快累死了,那憐卿也是不會相信啊!
低頭走路的紫玉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這般結結實實的被夜剡冥和司懿軒當槍使了!
眼見身側已是香汗淋灕的紫玉,憐卿心頭不由一陣不忍,紅潤的小嘴輕啟,憐卿果斷的說道︰「那咱們休息一下在走吧!月,你先把我放下來吧!」
憐卿嬌小身子剛剛在地面上站定,下一秒鐘,白斬月已是尋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從隨身攜帶的包袱中拿出一塊寬大的黃色錦布鋪在其上,這才拉著憐卿小手坐到了上面。
白斬月這一連串的無微不至的動作,讓夜剡冥等人心內自嘆不如的同時又是一陣嫉妒。
玉手接過白斬月遞過來的水壺大口喝了幾口水,憐卿這才視線遠眺看著周圍的地勢。
「我們這是到哪里了?」
紅潤的小嘴咬了一口白斬月遞過來的精致點心,憐卿開口問道。
這點心是白斬月每到一處,便是會親自下了廚房做好了帶在身上,專門給卿卿吃的。當然,作為憐卿身側的紅衣——紫玉,也是隨之有了口服,可以討得一二,那夜剡冥和司懿軒就只有眼巴巴看著份了。
「現在我們算是已經進入血靈淵周側的山脈了,這血靈淵被四面大山圍住,要想進入血靈淵,那必須要先上山,然後,從山壁間再下入到血靈淵中。我們現在就處于上山的階段,看現在,應是在半山腰靠上一點的位置了!」
司懿軒站起身踱步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勢,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
「這一路走來,遇到的人不過零零星星幾個,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爭奪呢?」
吃了一口香甜可口的點心,憐卿不由有些疑惑的問道。
在起初下馬踏足山脈時,憐卿還見到一些武林人士朝著山脈中行來,想要應是為了七彩玲瓏花而來,可是,如今他們一行人已是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怎的未曾見到再有別的勢力前來呢?
天材地寶,不應是腥風血雨嗎?
難道此刻的風平浪靜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寧靜?
「通往血靈淵的山脈就有四條,這四條山脈每一個都是寬大的很,這般地勢,相遇也是有些難啊!」
夜剡冥將嘴中咀嚼間散發微微苦澀的草根吐了出來,回應憐卿話語道。
听聞夜剡冥話語,憐卿不由也是再次將視線放到了周圍的景物上。
盛夏已過,百花到了最後生命絢麗的最後一刻,時日過後,便是到了百花凋零的時候,此刻,萬物的葉子的顏色皆是隨著節氣的變化從翠綠色變成了墨綠色。
山石間的草被本就矮小,此刻,憐卿等人坐立休息的又是山脈林木遮蓋處,稀稀疏疏的雜草幾乎都是能夠看到下側發暗的山石。
就在憐卿剛剛想要收回視線的時候,這個時候,一個身子黑綠色的東西卻是從遠處飛快的朝著憐卿等人這邊游走了過來,起初,憐卿以為是自己太過于勞累,眼花了。
可等到那黑綠色的東西越發接近眾人的時候,憐卿這才猛然間察覺到,黑綠色物體游走並非自己的眼花,那結結實實就是一條甩動尾巴高速對著他們沖過來的——蛇。
「那……那……蛇啊!」
當憐卿將那游動的物體認出來之後,一雙眼楮在此刻驟然睜大,紅潤的小嘴都是有些蒼白的抖動開來,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才算是將最關鍵的詞匯說了出來。
左手一伸,寬大的白色錦袖將憐卿嬌小的身子摟入懷中,右手凝氣成冰刃,下一秒鐘,那快速游動的黑綠是小蛇已是被白斬月斬下了腦袋。
「卿卿!」
輕拍懷中仍是有些瑟瑟發抖的憐卿,白斬月輕柔的叫道。
一側,夜剡冥和司懿軒也已是心疼、擔憂的圍攏在了憐卿的身側,兩雙眼楮緊緊地看著那微微顫抖中的嬌小身子。
「卿卿,沒事了,不用怕,那蛇已經死了。」
這時,紫玉也是開口勸慰憐卿說道。
這般許久之後,憐卿這才從白斬月懷抱中抬起頭來,精致的小臉間仍是一片蒼白,琉璃般的眼眸有些忌憚的看向了已是身首異處的黑綠色小蛇。
起初,她對蛇只是簡單的有些害怕,根本就沒有到這種見了之後就恐懼的大腦空白的地步。現下憐卿對蛇的恐懼還要得益于她那人面獸心的姐姐。
幼小的憐卿沒有父母的關愛,沒有其他人的憐惜,每日過得小心翼翼、處處討好別人,最後卻總是會受到那些黑心人的欺辱。
她八歲生日,沒有受到任何禮物和祝福的憐卿心情低落的回到了屬于她的小房間內,沒有開燈,躺在有些簡易的小床上,周身卻都是滑膩膩的東西在游動,揭開棉布,隨手開燈,入目卻是滿滿一床的蛇,大小不一、顏色不同,就那般趴在憐卿床榻上,相互之間纏繞在一起,對著幼小的憐卿不停的吐著鮮紅色蛇信……
驚恐中的憐卿大腦一片空白,她最後一點意識便是停留在門口那放肆大笑的姐姐身上,接下的事情因為憐卿昏迷過去了,所以也是不知道了,可憐卿卻依稀記得,面對姐姐這般惡劣的行徑,她的父母卻是連一句訓斥都沒有。
她是幸運的吧?
雖二十一世紀年輕的生命悲慘結尾,可在這里,她找到了愛她的人,找到了會用生命來保護她的人。
一床滑膩膩的蛇,她只能驚恐無助的大喊大叫,此刻,她卻是有了溫暖的懷抱,有了幾雙發自內心關切的眼神。
思慮至此,憐卿蒼白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絲有些僵硬卻是發自內心的溫暖笑容不由在憐卿仍蒼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臉上綻放開來。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陪在我身邊!」
語落,一滴滴清淚卻是在此刻接連不斷的從憐卿眼角處滑落下來,微微抖動的嘴角昭示著她心間隱忍的委屈。
如若前世的受苦受難是為了今世能夠和他們相遇相知,那她無怨無悔!
夕陽西下,半邊天在此刻都是被映成了鮮紅色,太陽最後一點光線還在盡力的普照著大地,可此刻,在這血靈淵周側山林間已是黑沉下來。
正午光線強烈的時候這山林就是有些陰沉,此刻太陽光收斂,這山林間就變得更加漆黑了。
賣力的爬上山脈頂端,一路寂靜無聲,此刻,來到山頂,軒轅漠視才突然之間發現,原來已是有這麼多人早他一步來到了山脈頂端。
一百多人站立其上,卻是並不嘈雜,不是多麼寬敞的山脈頂端此刻已是被劃分成了好幾個區域,有的兩三個人佔領一塊區域,有的則是十幾個人在同一區域站立著,從這些區域的站立上便是可以看出,來此的到底有多少個勢力。
在這種時刻,即便不是同一勢力,只要是有友好關系,人們便是會不自覺的聚攏在一起,先是一致對外。
佔領的區域越是靠近山頂,佔領者的勢力也便是越發的強大,順勢看了過去,山脈最頂端站立的是四個人,三男一女。
三個男人面容平常,可被圍在中間的女人卻是妖異的很,一頭烏黑的長發只是簡單的被玉簪束起,收攏的發絲將女人魅惑人心的妖媚臉頰毫無遺漏的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無需濃重的妝容,只是這般素面就已是讓人移不開目光。一襲黑色錦袍緊緊貼在身上,這種緊身的衣服非但未曾讓這個女人看上去有任何的臃腫,反是將女人玲瓏有致的身材徹底的勾勒出來,尤其那黑色錦袍的領口開的極為大,不僅僅使得香肩露于外側,就連那高聳的胸部都是有些若隱若現,修長白皙的玉頸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勾人魂魄。
在場所有的男人此時皆是有意無意的看向女子的方向,眼神間的垂涎和貪婪絲毫沒有掩飾,更有些自制力差的男人直接在長長的衣袍下側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女子仿若十分享受這種被眾人注視、垂涎的感覺,眼眸環顧間從山頂周側所有男人的身上劃過,被其眼神注視到的男人仿若都被電擊到一般,渾身的骨頭在此刻都是酥軟開來。
被軒轅漠視注視著,黑色錦袍的女子也是有所察覺,修長的眼眸斜斜的撇向了軒轅漠視的方向,眼神間的魅惑沒有絲毫掩飾。
「咦!」
女子隨意的眼眸在軒轅漠視身上駐足下來,一聲驚異聲不由從女子紅艷的唇角間傳了過來,一絲疑惑也是隨之在女子眼眸間一閃而過。
「怎麼?」
听聞身側女子的驚咦聲,身側三個男子皆是看向了女子的方向,不約而同的問道,在這三個男人的聲音當中都是帶著些許的討好之意。
微微扭動身軀,帶起胸前一陣波濤洶涌般的抖動,女子調整視線,正面看向了軒轅漠視的方向,一雙眼眸微微虛眯著注視了軒轅漠視很長時間,艷麗的紅唇這才輕柔的說道︰「這個男人有些奇怪啊!」
如這般直面看向軒轅漠視,頭頂罩著大大的斗笠,不僅僅是將他他頭,甚至于將他整張臉都遮擋了起來,淡灰色的粗布衣衫,腰間錦帶束腰,腳上穿著一雙毫不起眼的棉布靴子,因為軒轅漠視收斂了周身氣息的緣故,如若不是內力極為深沉的人,根本無法探測到任何異常,所以,在此地除卻山頂處這名黑衣女子之外,軒轅漠視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可即便是隱藏這般好,在高手面前,一點就破。
血靈淵這種地界,普普通通的人又是怎會順利來此呢?
起初女子看向軒轅漠視時,未曾有過多疑慮,可細微探測,女子卻是從軒轅漠視的身體內找到了那被隱藏起來的雄厚內力!
「你們三人可認識此人?」
收回視線,女子轉而看向周身的三個男人,問道。
這般身手,應不是普普通通家族勢力就可以拿得出手的,可她好像一直未曾听說過這麼一個人呢!
「屬下未曾見過此人。」
听聞女子問話,三個男人都是轉頭看向已是隨意坐立在一塊大石頭上的軒轅漠視,更是毫不收斂的使混身內力在軒轅漠視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經過護法提醒,三個男人經過細致的觀察和探測,也是看出來了一身灰色粗布衣衫的男人有些不同尋常,片刻,三個男人其中一個個子稍矮的男人對著女子拱了拱手,壓低聲音問道︰「護法,我們要不要先將他給……」
言語至此,個子矮小的男人話語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拿手在自己脖頸處做了一個切割的姿勢。
「咯咯咯咯……」
听聞屬下言語,黑衣女子還未言語,媚眼間已是盈滿笑意,清亮柔美的笑聲更是好不壓制的從女子紅艷的嘴角間溢了出來,柔柔的水蛇腰不斷扭動,前側酥胸更是一通亂顫,惹得山脈處所有男人混身皆是一顫,或直視、或偷瞄的皆是看向了女子的方向。
良久,女子這才收斂這有些放肆的笑聲,轉而看向閉幕眼神般的軒轅漠視,紅潤的小嘴呢喃般的說道︰「你們可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是你們三個人同時上,也是在他手底下討不得什麼好處的,先靜觀其變吧,我……咦?」
話語還未說完,一聲驚咦聲又是從女子唇角不由自主的溢了出來,可此刻,女子眼眸間的魅惑已是消散,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殺意。
女子身側的三個男人在感覺到女子整個身子周測的冰寒之後,也是順著女子已是縮減如針眼般狹小的視線看了過去,當三人也是看到軒轅漠視長劍上那朵十分微笑的紫色罌粟花的時候,三個男人的臉色皆是瞬間變了顏色,氣息冰寒,眼神間的殺意猛增。
「難道說,此人是血泣魔罌的人?」
良久,三個男人方才是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眼神轉向黑色錦衣女子的方向,聲音中有些顫抖般的說道。
「呵呵呵,血泣魔罌的人又能怎樣?來一個,殺一個!」
听聞身側男人言語間絲絲的顫抖之意,黑袍女子猛然低頭冷凝下來,紅唇間仿若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本不想招惹他了,可現在看來,就算是我們現在不招惹他,接下來,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去的!呵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是不要客氣了,先解決了他再說吧!」
言語至此,女子邁動腳上黑色靴子,帶動衣袍後側長長的衣擺微動,湊近身側三個男人,女子壓低了聲音,窸窸窣窣的和三個男人言語了片刻。
語落,三個男人會意的點了點頭,一同朝著軒轅漠視坐立的大石頭處走了過去。
耳聞腳步聲傳來,軒轅漠視卻仍是未曾睜開眼眸,只是左手握劍的力道在此刻不由微微加大開來。
在此處,除卻那一身黑色長袍的妖媚女子,他軒轅漠視無所懼!
三人雖未曾來到軒轅漠視身側,遠遠地,軒轅漠視已是從三人身上感受到了那濃重的殺氣。
腳步放的那麼輕有什麼用?
動作上懼怕別人察覺你殺人的動作,可是,周身的氣息卻是放肆的對著要獵殺的對象大喊著,‘我要干死你,我要干死你……’
這種三流殺手想要偷襲他軒轅漠視,還是要鍛煉上幾年的時間才可以啊!
思慮至此,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絲淡笑在軒轅漠視嘴角微微蕩漾開來。
二十步,十九步,十八步……
收斂心神,軒轅漠視在心間默默地數著這三個人離著自己的距離。
周身收斂隱忍的氣息猛然爆發,右手驟然握上劍柄,‘鏗鏘’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陽光下微微泛著寒光的長劍已是被軒轅漠視握在手中,睜開的眼眸仿若利劍一般緊緊地注視著已是靠近他周身的這三個陌生的男人。
在他的印象中,他和這三個男人應是沒有過節才對,而且,在軒轅漠視的印象中,他都是看不出這三個男人到底是歸在哪個門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