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寵之姐夫有毒 第九十八章︰一環一環賭的是命

作者 ︰ 顧南西

一句話問完,沒有人回答。

因為,船頭綁著兩個女人,關盺在左邊,江夏初在右邊。他誰也沒有看,他的問題,她們也誰都沒有回答。

關盺看了一眼江夏初,她淡漠極了,似乎置身事外,這樣的處變不驚,若不是真不在乎,便是因著來的這個男人。

似乎,什麼都在不動聲色,隔著一層霧,看不透徹,只是,關盺知道,答案,很快就會明了了。

左城緩緩靠近,臉色極冷卻平靜,是左城一貫的處之泰然,眸子一抬,落于船頭。

讓人捕捉不到的瞬間,陳晉身後的男人,微微頷首,對著左城。

有傳聞,左家的手遍布天下……

「說吧,你的要求。」一開口就是絕對的氣場,左城身上永遠有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

對面的男人手里把弄著一把槍,笑得狂妄︰「我要你的命,你給不給?」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陳晉是只長了利齒的兔子,被逼絕了,就顧不得後果了,這架勢,大抵是做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我的命,你要不起。」左城如此回答,霸道篤定。

江夏初眸子一緊,垂下,心被狠狠拉緊。他曾說過,他的命只能是她的,旁人要不起。

陳晉笑得更是癲狂︰「是沒人要得了你的命,她們呢?她們的命可沒你左城命貴,我只要稍稍動動手指,沒準就一命嗚呼了。」

忽然 嗒一聲,子彈上膛,陳晉玩轉起手里的槍。

左城眸色一冷︰「你若敢,我會先讓你一命嗚呼,信不信?」左城的聲音冷而自制,像被繃緊的弦,一扣即斷。他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即便一顆心懸起落下,緊繃的疼,他也不能失了方寸,亂了手腳。

所以,沒人看出來,左城的冷靜都是裝的,垂在身側的手心,全是冷汗。

陳晉冷哼一聲︰「少嚇唬我。大不了一條賤命。」他突然發起狂來,臉色猙獰起來,大吼,「我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都是你逼的,你不是要讓我吃一輩子牢飯嗎?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誰也別想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左城唇角冷肆,「你覺得你有資格?」

資格?傻子都知道,左城這個男人生來就是統治的那個。

人走投無路了之後,一般只會有兩個打算,自投死路與魚死網破。陳晉選擇了後一種,若是對手是一般人,那是勇氣,只是對手是左城,那是愚蠢。

拿著槍,他還以為,佔著贏面,大笑過後,舉著槍,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指著︰「我死了不要緊,這兩個女人,你心疼吧?」

左城眸子猝然沉凝︰「放下手上的槍,我給你最後的生路。」一字一字,幾乎從喉間嘶磨而出。

陳晉嗤笑︰「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都說算計你左城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今天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臉上近乎抽搐的猙獰,「你的女人,也得陪葬。」

手槍一頓,指著江夏初。

她呼吸一滯,卻沒有看左城,只听得左城聲色微顫,幾乎嘶吼︰「你敢!」

命懸一線,江夏初不敢慌,只是左城卻無法再冷靜,一步一步邁近。

陳晉眸色一紅,將槍口一抬,指向江夏初的心口︰「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們。你身手再好,也快不過我手里的槍,」

腳步頓住,他不敢再近一步,因為冒不起那個險︰「想怎樣?」

忽地,江夏初抬眸,撞進左城的一雙蒼涼驚慌的眸,心,狠狠地一抽,生疼生疼的。

「呵。」關盺若有若無的笑,荒誕又薄涼。

左城妥協了,為了一個女人。

陳晉癲笑︰「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看來沒錯,這兩個女人之中真有一個你不舍得。只是到底是哪一個呢?」他猙獰的面色若是思考,手里的槍指著江夏初,「是她?」槍口一轉,又指向關盺,語調越發猖狂,「還是她?」

一雙黑眸暮靄沉沉,涼得驚人,只是,左城一語不發。

當下,誰都知道,‘左城的女人’這個身份便是一個致命的危險。

她們都沉默……眼里,看著同樣一個男人。

陳晉卻不急,來回 著兩個女人,笑得奸佞至極︰「不然我們做一個游戲好了。」

游戲?還是第一個敢和左城游戲的人。

左城抿抿唇,處變不驚。

摩挲著槍口,不要命的男人玩起了不要命的游戲︰「我只開一槍,你選一個吧,要誰活?」

極美的臉冷若冰霜,沉沉嗓音里全是殺氣︰「我若兩個都要呢?」

這個男人,與生俱來的王者,他要的是絕對的臣服。

這樣的氣場,即便是做好魚死網破打算的陳晉也忍不住慌張,手指顫顫巍巍,卻咬牙一搏︰「今天可由不得你說了算,你要兩個,那也要看我手里的槍答不答應。」手指扣住開關,他獰笑,「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

語落,男人面色扭曲,手指一點一點收緊。

「我選。」

兩個字,擲地有聲,那個戰無不勝的男人妥協了,蒙蒙細雨落在他側臉,一種荒廢,美得極致,卻也揪酸人心。

有人不忍看,有人卻移不開眼,那兩個女人,這個時候,大概心里都缺了一塊吧。

「哈哈哈——」陳晉一陣狂笑,肆意猖狂,「沒想到心狠手辣的左城也會有為了女人棄械投降的時候。」

「你若食言,我保證,死得不止你一個,你的妻子,孩子,我都會送去給你陪葬。」

不是威脅,話里甚至沒有半分起伏,這個男人的話,從來不食言。近乎瘋癲的男人也停下了張狂大笑,不敢半分大意,緊了緊手里的槍︰「要哪一個活?」

左城沉吟,雨在他暗沉眸間紛亂,一絲一絲冷鷙徹骨︰「若是只有一個能活。」腳步緩緩移動,走向江夏初,他俯身,湊在她耳邊,唇角輕啟,只說了一句話,江夏初便恍若夢中。之後,他沉沉眸光落在江夏初身後的男人,只一眼轉眸,抬手,指著對面的關昕,「我選她。」

一字一字,毫不遲疑,那般篤定,已經不似游戲。

兩個女人,一場玩命的賭局,他將活路給了關盺,只給江夏初留了一句話︰別怕,你若有事,我陪你。

左城極少承諾,這樣一句話,江夏初眉間陰郁消散,臉上的雨,似乎不那麼冷了,她想,死固然可怕,但是這世上誰人不知,論起可怖,左城為最,有他,又何懼。

「呵。」悵然一聲輕笑,是關盺在笑,看似喜,只是眸光冷淡。

連一個眼光都沒有得到,這場賭局,她從來不是勝者呢。這個男人,一顆心太深太深,誰也猜不透。

游戲還在繼續,只是,勝負未定。

「原來是她。」陳晉似乎豁然,手一抬,這次,槍口一分不差地指著江夏初的心口,「看到沒?他沒選你。不要怪我,是左城不讓你活。」

一步一步走近,手指一點一點收緊,自始至終,江夏初看著左城,眸間毫無懼意。

「你就去死吧。」

一聲狠辣的嘶喊,槍膛里子彈擦出火花。

左城驟然冷凝。

錯了一步,竟是錯了一步……容不得細想,幾乎條件反射,伸手便住槍口,隨即︰「砰——」

子彈擦過他的掌心,偏了方向,他指尖,漫開血色,妖嬈,似乎全無痛覺,他攬上江夏初的肩,「有沒有受傷?」

他手里的血,沾染上江夏初肩頭,融進了她血里,她說︰「沒事。」

沒事?左城眸光一冷,視線落在江夏初的只是擦傷的肩上︰「對不起。」

心疼、自責在眼里心里猖狂,他全然忘了他身後還有一雙火光升騰的眸子。

第一次,他忘乎所以,將後背留給別人,那是致命的隱患。

「你玩我?」

身後,一聲陰鷙,這次,槍口指著左城的後背,蓄勢待發。

「小心。」關盺嘶吼而出,一顆心懸著,壓得她幾乎窒息。

左城好似置若罔聞,解開江夏初的繩子,動作有條不紊,扶起她,轉身,將江夏初擋在身後︰「你傷了她。」

這麼寓意不明的四個字,殺氣肅然,冷了空中的雨。

這個男人,動了殺意,毀天滅地的殺意。

「你居然騙我,這個才是你舍不得的女人。果然,他說得對,左城每走一步,都是在玩命,玩自己的,也玩別人,就算自己的女人也不例外,永遠都留著後招。」

他?這個他是誰?怕是此時正隱在某個暗處,看了這一出驚心的游戲。

果然,不出所料,陳晉只是玩偶,真正的玩家另有他人。

「後招?」左城淺笑,致命的危險,「自然是有的。」

陳晉陰狠的眸子看向江夏初︰「剛剛那一槍看清楚了嗎?是你的男人讓你受的,明明他可以選她,可是他沒有。」眸光一轉,看向左城,「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後招,居然拿自己的女人來冒險。」

這個男人,心太深了。關盺深深凝著他,霧靄模糊了視線,她真的看不懂了,明明,他愛那個女人……

「你是想先死,還是讓你的女人先死?」

槍,再一次抬起。

「你已經沒有籌碼了。」

一句話完,結痂的掌心突然被一只涼涼的手覆上,江夏初的聲音緊澀干啞,帶了這秋雨的涼,卻柔和得一塌糊涂︰「不要讓自己受傷。」

「別怕,我不會有事。」他輕聲撫慰,那般溫柔,似乎不像他自己。

說完,轉身,心口面向槍口,一步一步走近。

「哈哈哈——」陳晉突然癲笑,槍膛里的聲音,傳進左城耳里,只是他居然毫不閃躲,只有嘶吼再回蕩,「死吧,死吧!」

手指猛地一按, 嗒一聲,竟沒了槍響。

「居然是空膛。」陳晉額間一片冷汗,眸子灰敗。

左城一個反手躲過槍,漫不經心地在手里玩弄,掌心,紅色妖嬈,血染著黑色的槍︰「這東西我三歲便開始玩,只憑聲音就夠了。」唇角一勾,他聲音驟冷,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左手一把精細的微型槍直指陳晉,「就算有子彈,你覺得你會快得過我。」

他啞然,重重跌坐在地,失魂地呢喃︰「所以第一槍你躲過了,第二槍你甚至不躲。」

「我說過,我的女人你動不得。」

一聲話落,槍響,人倒地,眉間一點紅,汩汩血流。

一槍斃命——

「啊——」縱使膽大,這樣的血腥,關盺再難鎮定。

江夏初也慘白了臉,那人還躺在血泊里,血淌過整張臉,甚至看不清面孔,只是,還未結束,左城收了槍,換了方向,一雙眸子,依舊猝了殺氣︰「所以,我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咚。」

江夏初身後的男人,雙腿跪地,沒有絲毫掙扎,因為垂死。

「先生。」聲音嘶啞,雨水淌過男人的臉,一片冷然死灰。

這個男人,竟是左城的人,左城的後招,難怪,難怪,那一槍……

「張傲天給了你幾顆子彈?」左城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把玩著手里的槍,只是每一寸動作,都沒有離開殺招。

男人垂首,沒有顫抖,沒有驚懼,似乎早已知曉的坦然︰「三顆。我只裝進了一顆,剩下的兩顆報先生多年培養之恩。」

張傲天的三顆子彈,想要的是三條命,真是好一出借刀殺人。

「這一顆子彈,傷了我的女人。」

指尖玩轉,槍口一觸即發,他掌心的血越發紅了,暈開妖艷的紋路。

男人沉默,揚起頭顱,做了必死的打算。

因為那一顆子彈,左城失算了,險些傷了那個女人——他的命,所以,死罪,難免。

左城走近,睥睨著男人︰「當初送你去張傲天那邊,我就告訴過你背叛我的下場。」

在左家,背叛者死。這是左城慣用的法則,從無破例。

男人挺直背脊,他是左家的人,不懼,不驚︰「張傲天早就知道我是左家的人,我的家人都在他手里,我別無選擇。」閉眼,男人迎上左城的槍口,「先生,殺了我吧。」

左城白皙修長的手指微微移動,些許的紅色血漬覆在槍膛,他眸子,很冷,很冷。

殺氣,漫天的殺氣,在寒烈的秋雨里肆意。

兩個女人均是撇開眼,這樣的血腥,太可怖。

須臾……須臾,只是死寂,左城望著自己白皙的手,緩緩,然後,緩緩轉眸看向江夏初。

她說過︰我不喜歡你殺人——

緩緩地,他收了槍︰「我不殺你,從今以後,你不是我左家的人,回去告訴張傲天,不用試探,不用揣測,這個女人就是我左城的女人,他若敢動一分,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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