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霜來南興的建議其實是神仙大夫給的,雖然那老頭子不靠譜,但梨霜考慮到過來的概率很小很難發現而過來了,誰想,剛到大祭司就跟著來了!
還差點兒擄走了懷孕的棠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對了,棠兒懷孕了,所以才興致勃勃的趕過來報喜,並且完全無視了梨霜的警告。
「那你呢,未來的武林盟主,你上這兒干什麼來啦,背叛師門?」敲著桌子,梨霜舒舒服服的喝著茶,悠閑的掃視一眼麻桿兒,俊麗依然,比起從前卻微黑,顯得更結實,也更陽剛了。
「麻桿兒想念師父了,所以前來拜見。」說著拱手一禮,麻桿兒對一邊的堯無雙道,「見過堯少主。」
「師父?你可真是個好徒弟。過來,拜見你師兄。」說著看了眼任慕顏,梨霜又看向麻桿兒,「這小子年紀小輩分低,你做師兄的多擔待點兒。好好教導教導。」
「師父!」
「怎麼啦?」
「我,我,」動動嘴角,麻桿兒忽然道,「青師叔剛才命麻桿兒出去迎接師爺爺,麻桿兒先出去了。」然後不等梨霜發話就跑了,那叫一個動如月兌兔。
梨霜,繼續喝茶。
「師父,弟子出去了。」任慕顏成功的抿住了嘴角的笑,低頭一禮,畢恭畢敬。
「嗯,麻桿兒劍法使得不錯,做生意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好好學學。」
「是。」
「這就,完了?」堯無雙卻愣住了,微笑,他看眼梨霜,滿面掩不住的古怪,「麻桿兒如今的事,你也不問一下?」
「都逐出門了還問什麼。」
「你,真的要,」恍悟,堯無雙卻扯扯嘴角,突然道,「怕是他不會願意吧,他對你似乎很依賴。」
「他以前做夢還喊我叫爹呢。」
「•••••••」堯無雙手抖了抖,茶水登時灑到了雪白的衣衫上,他,怪異的笑笑,終究是抿起了唇,低頭,不語。肩膀,卻微微的聳動起來。
「想笑就笑。」梨霜忽然也笑了,「不過,要是你今天敢笑的話,哼哼,堯無雙,你要不要試試看?」
「你覺得我敢?」堯無雙看了梨霜一眼,只得嘆氣,嘟囔,「霜兒,你待我要是永遠像昨天在雲太子跟前那般好那該多好。」
「我困了,等我師父過來了喊我起來,我有話要問他。」
說是去請神仙大夫,可神仙大夫第二天中午就來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怎麼回事兒,梨霜哼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了下去。
「怎麼了?」雲碩此時一身天藍衣衫,清麗無倫,卻又不顯鋒利的笑著,看眼有些為難的堯無雙。
「霜兒睡著了。無雙對雲太子的病情算得上熟悉,姑娘盡管問吧,正巧無雙也有些問題要請教神仙前輩。」
「什麼問題?你有辦法救南霽雲?」神仙大夫突然就冒了出來,老眼突然就亮了起來,「你想讓我徒弟做什麼?」
「總比和大祭司正面相對來的好吧。」微笑,堯無雙沖神仙大夫拱手一禮,「神仙前輩。」
「行了行了,少來虛的了,走,跟老頭子說說,要是我徒弟有什麼損傷,哼!」
接著鎖堯山四長老也來了。
對此梨霜一律裝作不知,反正自己不擅長醫術,而且,鎖堯山那些長老萬一知道了自己和堯無雙一怒之下沖過來怎麼辦?打還是不打?
吃吃睡睡,游游玩玩,順帶听日漸歡喜的棠兒嘟囔沉青,一切倒還平靜,也頗合梨霜的習慣。悠閑,自在。
倒是堯無雙這幾天沒過來,也不知是迫于四長老的威力還是實在太忙,梨霜又點兒不習慣,想想卻也罷了,還是想著怎麼解決西榮的事情吧。
西榮這幾天打仗還算順利,杜仲雖然是平民出身,可骨子里的那股狠勁兒再加上手下幾個校尉的聰明機智和自己留下的部署倒沒在越遙面前吃大虧,只是,西葉延清,還真會辦事兒啊。
冷不防地討伐軍里就多出來了幾個世家公子哥兒,還是在那幾場連連大勝的戰役中突然到來的,偏偏自己先前還沒注意。如今,沈家,何家,一個個的竟都鑽進討伐軍了,跟自己關系是有多好?
而梨霜之所以不知道,對于一個個小校尉,堂堂軍師又是在討伐軍那樣的編制中有什麼難的?現在,出了事才往過報,當自己是什麼,垃圾桶?
梨霜就這麼坐著看著軍報,直直坐到了月上梢頭。
「怎麼還沒睡?」
「嗯,你怎麼來了?南霽雲有救?」
「我既然敢答應自然就有救。」輕笑,堯無雙又道,「我這幾日每天都過來,可每次過來你都睡下了,你不知道?」
「明知故問。」梨霜只得把軍報收了起來,「你就那麼肯定南霽雲有辦法對付大祭司?」
「你不知道?」堯無雙頓時愣了,倏爾一笑,將外袍放好後坐到梨霜身邊這才道,「我還以為,你是故意過來的呢。」
「我師父叫我來的啊,我還想著這死老頭子是不是出賣我了呢,怎麼我剛過來大祭司就到了。」
「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吧。」
「行了行了,你要喝重新倒,那茶都兌過好幾遍了,都有點兒涼了。」
「你幫我倒。」堯無雙顯然有些疲倦,隨即抱住梨霜,埋進梨霜的肩窩這才道,「我歇一會兒再細說可好,實在乏得緊。」
「我敢說不?」梨霜反身抱住了堯無雙的腰,細細的揉捏起來,感覺到那身子一僵,她有些好笑,接著道,「跟你說啊,這方法可是絕傳獨一份的,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不按了。」
「嗯。」堯無雙笑著,舒服的眯上了眼楮。然後,等他睜開的時候,看見了清晨微暖的朝霞。堯無雙不由得一愣,跟著偏頭就看見了身邊睡得安穩的梨霜,他不由得笑笑,在梨霜額頭吻了吻。「ど兒,你跟四叔說一聲,我今天有些累,晚上再過去。你們直接留在那兒吧,給四叔打下手。」
六月的南興,夏天的清晨,過不了多久便是微微的熱,堯無雙卻是一動不動,平靜的呼吸。
梨霜所到的小梅花,雅間自然是其中最好的,便連窗子的位置也設計的極好,朝霞剛剛觸及,再一會兒便已遠去落到了茶幾上,恰恰在窗下的木床上留了一片陰涼。堯無雙眯眼打量了一會,終是忍不住將梨霜抱到懷里,吻了起來。
午時的時候兩人才正式起來,懶懶吃了飯,梨霜這才想起來,「你今天不用過去?」
「已經弄完了,剩下的打下手,ど兒他們就可以。」興致頗好的取幾只杯盞調著蜜茶,堯無雙只淡淡披了件樣式簡單的衫子,墨發高高的扎起來,露出硬朗的眉眼,細致的容顏。
梨霜,大好時光,有美人看,誰還會想別的事?不過梨霜也不閑著,模出那塊水靈玉,一把精致的小刀筆,晃晃悠悠的雕琢起來,起筆隨意,落筆輕巧,不多時便琢出了個大概的雛形。
「我如今可算相信你是安大師的弟子了。」歪頭大量,堯無雙笑笑,將杯淡紫色的蜜茶遞了過去,順手在其中凝了塊冰。
「哼,我倒寧願我不是。」草草落下一筆,梨霜隨即手工,收拾原料,收拾刀具。
「你,這麼就刻好了?」
「當然沒有,不過這東西講究意境,剛才的已經刻完了,再弄下去,要不我出來個敗筆?」
「這樣,那尊洛神圖你刻了多久?我瞧著那三尊玉器,也就洛神圖算得上精細。」
「嗯,一個月吧。」伸了個懶腰,梨霜有些松散的一手支頭,喝了口蜜茶,「這是,怎麼怪怪的。」
「我又非女子,調制的茶水自然不是尋常的了。」淺笑,堯無雙道,「喝著喝著便習慣了,這個對身子好。」
「哦。」怎麼這麼的慌?不過,多喝幾口還真挺不錯,就像吃黑巧克力的感覺,剛開始覺得惡心,吃多了就覺得香。「對了,昨晚,你還沒說完呢,這地方怎麼了,大祭司的功力會減弱?」可照前幾天那個速度,似乎也沒降下來多少啊。
「算是一部分。霜兒,你听說過淵神沒有?」
「神仙?」
「算是吧。小時候我們常常當故事听的,如今既然有這許多神奇,想來淵神的故事也並非不存在。據傳,絕冥界是淵神賜福之地。」
「絕冥界?」這名字,更!
「許是真與冥界有關也說不定呢。」堯無雙自然感覺到了梨霜的寒噤,「不過那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鎖堯山也只記載了淵神的名字,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倒是鳳主,有些許記錄。那些故事也是零零散散,只知道淵神是這天地唯一的神,他所出現的地方必會雲霧繚繞,鳥語花香。淵神的武功和仙力是所有修煉者里最高的,但淵神從不主動挑起爭斗,相反,地上有什麼巨大的戰爭,淵神還會顯靈前來阻止。」
「那他住在天上?」
「嗯,據傳淵神居住的地方名叫天海,天之盡頭,四處皆海,能力低微的人進去就會死亡,只有淵神,可以來去自如。」
「這樣,把任慕顏叫過來吧,這麼神棍的描述我實在不想復述。」
「神棍?你可知道,淵神是鎖堯山唯一信奉的神靈?」堯無雙面上一片神往,倏爾低笑,「不過你認為是假的就是吧,我從前也不信。」
之後任慕顏就來了,棠兒也要跟著湊活,沉青于是來了,然後麻桿兒知道任慕顏來了,他也來了,幾人將茶幾圍成一圈兒,听堯無雙講淵神,講那個遙遠而虛幻的,傳奇。
「你是說淵神賜福只在南興?」
「嗯,否則為何其他三國都有大祭司的人手,唯獨南興——修習蠱術的人很難在這兒長存。而且南興國還有一個機構,可以對付東盛藥王派,即便是對大祭司,也有法子讓他無法進入南興國,更能讓他重傷一段時間。雲太子那日對付大祭司,應該就是這個機構。」
「堯少主說的是長凌寺吧。」雲碩的聲音忽然穿了進來,步履優雅,她坐到梨霜身旁接著道,「據傳,淵神復姓長凌,單名淵。」
「長凌淵,名字倒挺好听的。他不會是和尚吧?」
「自然不是,我幼年在長凌寺待過一段時間,據那里的記載,淵神不僅功法高深,而且精通琴棋書畫,生的也是豐姿俊逸,不過,他卻娶了他從前的未婚妻,據說生來有惡疾,沒多久便去了。」
「哦,那他也是人嘍。」
「師父,我們那里也有淵神,不過沒有娶妻,據說他未婚妻後來沒了,他便一直未娶。」任慕顏忽然道,「我們那個地方,人,可以修煉成仙。雖然很少見,但還是有一些。一些世家小國便憑著他們的神仙祖宗作威作福。而且,據傳說,淵神在幾千年前便死了,當時靈淵突變,天地危在旦夕,淵神,便犧牲了自己。」
「神仙?」梨霜卻突然眼前一亮,有些神往,她只得嘆口氣,「哎,我發現我越來越恨大祭司了。」
「修仙之道艱難困苦,你如今連內功都無法大成,若是去了,還不知道怎樣被人欺負。」堯無雙卻干巴巴的說,聲音微冷。
「哦。接著說,那淵神還有什麼事跡。」
「對啊,棠兒也想听。那淵神當真一生未娶,就因為他的未婚妻?」
「這個,倒不是。」任慕顏的面色有些古怪,「說法很多,有的說淵神一生未娶,有的卻說淵神所屬的是其他女子,但那女子已有夫君,所以&8226;&8226;&8226;&8226;&8226;」面色微紅,任慕顏硬著頭皮道,「不過流傳更廣的說法是淵神有一個女兒,誰也不知道從何處來,她就突然出現了,而且專修修羅道。」任慕顏卻是打了個寒噤,「我曾見過有人使修羅刀法,有種最狠的,據說來自淵神之女。」
「那淵神也不如何吧,既然仁慈,如何能把女兒教育成這樣?」麻桿兒有些鄙視,「瞧瞧師父,師父不殺人,麻桿兒便不殺人。」
「這,說法很多,但更多的都是崇敬淵神的人,而且,淵神在世時,我們那里也是英雄輩出的時候,但無論如何,從沒有人能夠凌駕在淵神之上。便是當年引得天泣的魔王也不能。」
「哦,也就是說長凌寺有對付大祭司的方法,大祭司已經被拿下了?」方才,說的都是什麼破事兒啊。梨霜不由得揉揉耳朵。
「嗯。」堯無雙也是一笑。
「那,他們怎麼對付的?」
「長凌寺守衛森嚴,但因為隱秘世上幾乎少有人知,不過,他們每一代都會在南興國尋找有緣人,若那人心生仁慈,長凌寺上下便會誓死遵從,追隨一生。等那人故去方才另覓新主。」雲碩眸子微閃,終是平靜,她看向梨霜認真的道,「霜兒,這世上或許有徒有其表的,但長凌寺絕對不是,且不說他們在南興佔有絕對的優勢,便是單論年齡,兩百歲已算是孩子了。」
「哦,那你幾歲了?」
「我,我說了我不過機緣巧合住進去,你當真以為我便是•••••••我父親曾是那里的入門弟子,不過他是為了報仇才進去的,後來,一入佛門四大皆空,長凌寺怎能容他?」
「哦,那這一代的人,會不會是南霽雲?」
「不會。長凌寺內有淵神遺物,若真是他,又怎會重病長久。」
「萬一那東西也治不好呢?」
「不可能。霜兒,無論你如何想,我只告訴你,這世上真正高級的功法你還遠遠沒有接觸到,不單是你,這世上所謂的高手,所謂絕世的武功在那些真正的強大面前什麼也不是。長凌寺自古封閉,管理森嚴,所以即便那里的人資質再低,經過數千年的積澱,他們要想通過那初步的境界比我們要簡單得多。而且,莫說淵神,你可知道長凌寺的真正建立者是誰?」
「淵神他女兒?」
「不,是淵神之女的夫婿。淵神只有一個女兒,那個女兒自幼失蹤,淵神從未教過她一絲功法,教她的正是她的夫婿,可那時他們還未曾遇到淵神,那夫婿的功法便連淵神坐下的嘍也不及。」
「好啦好啦,我不去就是了。」掃視一眼周圍人的神色,梨霜伸手模模雲碩緊繃的面頰道,「放心吧師姐,我的命很珍貴,不會隨意浪費的。不過,師姐,我倒不相信那長凌寺厲害到哪兒去,後來人總是要比前人厲害的,降水奔流萬物更替這是必然。就算我現在比不上他們將來總會行的,而且我不行,在座的未必沒有不行的。至于師姐所說的當今武林高手,我寧願相信,他們是走錯了方向。要是沒有遇到白鶴,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生之靈氣的。」
「不錯。從前堯家先祖過目不忘被稱為奇才,可如今要論及堯家兒郎的過目不忘,可一點兒也不缺。」堯無雙聞言彎了彎唇角,「況且當初我見了霜兒的逍遙三式一點兒思緒都沒有,可麻桿兒,小小年紀便能運用自如。」